盯着掌心被綠光縈繞的黑冊子看了一會兒,曾明明猛地擡起頭,看着黑衣鬼差,有那麼一剎那,她確實被他蠱惑了,信的他的話,差點打開生死簿。
現在,她忽然就想明白了。
這個鬼差根本就是在嚇唬她,試探她。
就算手裡的生死簿是真的,曾明明也不打算看了。
窺視鬼界的秘密付出的代價不是她一個小小的凡人能承受的起的。
更何況,這個鬼差根本就是在利用她,從兩人第一次見面到現在,他一步步將她和他綁定起來,他的目的她並不清楚,但她心裡一直有一種感覺。
如果她信了他的話,就會被他牽着鼻子走。
“不敢看?還是不相信我?”
黑衣鬼差淡笑了下,那笑容充滿了諷刺。
“一個連樣子都要隱藏在黑暗裡的人,憑什麼讓我相信?生死簿在判官和閻王手中,豈是誰誰誰輕易就能拿的出來的,讓我信你,也行。不過,要用我的方式。”
曾明明的眼睛出奇的明亮,臉上雖然帶着淡淡的笑,氣勢卻十分強硬。
“什麼方式?”
黑衣鬼差眸光中泛起一絲好奇。
他真的很奇怪,這個人類女子爲何如此淡定,一副吃定了他的樣子。
她不害怕他了?
還是自己哪裡露出了破綻?
“你知道我是誰,我卻連你的樣子也沒見過,如果這真是一個交易,也是一個不平等的交易。既然不平等,我何必要接受呢?”
曾明明終於找到了和黑衣鬼差的談判方式。
沐言告訴過她談判的技巧,不要順着別人的思路走,要掌握主動。
只有主動權在自己手中,纔有贏得希望。
“你有拒絕的權利嘛?”
黑衣鬼差眸光忽然泛起一片冷色。
他氣勢一變,連周圍的鬼火都黯淡了下去。
到處陰森森的,隱隱還傳來鬼哭狼嚎的哀鳴。
“如果我沒有權利,你早就控制我的思想和行動了,你有這個能力不是嘛,何必非要求我的同意,我說的沒錯吧。”
曾明明神色坦然的看着他,臉上一點懼意都沒有。
“我還是那句話,公平相處就繼續談,否則,送我回去,我可不想一直沉浸在這樣恐怖的夢裡。”
黑衣鬼差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沉默良久,身子猛地一動,瞬間出現在曾明明面前。
很近,他的臉離曾明明的臉不足十公分。
居高臨下,他蔑視的看了曾明明一眼。
冷冷開口。
“不要和我耍小聰明,也不要試圖窺視我的秘密,你只要記得自己的承諾就好。我幫了你兩次,這份情我早晚會討回來。”
兩人離的如此的近,曾明明盯着對方狹長的眸子,忽然,覺得自己見過這雙眼睛。
和黑衣鬼差見過好幾了,每一次他不是帶着面罩就是用黑氣遮擋着臉,根本看不清他的臉,可現在,曾明明看的一清二楚。
他的眼神,暴虐中泛着陰冷。
看的人心神失守,但你卻不得不承認,這雙眼非常有魅力。
極盡魅惑力和感染力。
盯得久了,似乎能把人所有的心神都扯進去。
“你到底是誰?我們認識?”
曾明明好不容易從他眸光的引力出擺脫出來,話,問的有氣無力。
黑衣鬼差一怔,衣袍一瞬間鼓掌起來,滿頭黑髮也飛揚了起來。
一股強大的氣流將曾明明從他面前推開,直推到二米開外才踉蹌着站住。
“我說了,不要試圖窺視我的秘密!”
他轉回身子,沒在移動,可兩人之間的距離卻在無限的擴大。彷彿道路自己延伸了開來,隔得越來越遠了。
曾明明朝前跑了兩步,想追近些。
那些骷髏頭忽然朝曾明明聚攏過來,下頜骨‘咔咔’作響,左右上下將曾明明圍住,曾明明不小心撞上了一個,回手推了一把,染了一手血污,沒辦法,只得往後退去。
沒想到那些骷髏頭不依不饒的逼了過來,逼得她不停往後退,再往後退,退着退着,腳底一空,整個人倒頭從天上掉了下來。
無數黑氣在身體四處徜徉,好像烏雲一樣,纏在左右。
她大喊一聲,猛地坐了起來,從頭到腳都是冷汗。
做惡夢了?
曾明明心有餘悸的抹了把額頭的冷汗,慢慢坐了起來。
忽然覺得手心黏糊糊的,低頭一看,掌心中黏了層淡粉色的東西,好像花蜜一樣。
又甜又香。
……
曾明明跌落的瞬間,黑衣鬼差長長鬆了口氣。
沒想到自己都穿成這樣了,還是差點被認了出來。
他輕輕摘下面罩,露出風華絕代的容貌。
相貌露出來的一瞬,黑袍淡然褪去,換成一身月白色的銀袍。
詭異陰森的黃泉路悄然無聲的蛻變着,鬼氣散開化成團團祥雲。
骷髏頭一個個四散飄散,化作一片潔白的蓮花,花蕊處卻是粉紅色的蓮蓬。
白衣人立在雲端,腳下踩着一望無垠的碧波。
他倒揹着手,心滿意足的往白雲深處飄去。
……
“這是什麼東西?”曾明明看着手心發呆,這味道好似蓮花一樣,但卻更甜膩,還有點桃花蜜的氣味。
在夢中自己明明染了一手血污啊。
難道剛纔真的在做夢?
正胡思亂想,客廳的門鈴忽然又響了。
一聲又一聲。
許久,也不見有人去開門。
曾明明下了牀,踢啦上拖鞋去開門。
客廳裡輕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也不知道爸媽和舅舅去哪了,在樓上聊天還是去了房後的花園溜達,門鈴響了這麼久都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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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明明打開門,楞住。
羅宇文和沐媽媽站在門外。
他們怎麼一起來的?
“我剛下車阿姨就和我問路,我一聽是來找你的,就順路一起來了。”羅宇文臉色倒還算平靜,心裡卻翻江倒海的直撲騰。
好好的探望個病號獻獻殷勤,居然還遇到了沐言的媽媽。
這算哪門子事啊。
難不成自己要當着她的面替曾明明檢查傷口換藥?
他用眼角餘光掃了眼沐媽媽清淡的臉。
暗自腹誹,娘倆就是娘倆,一個賽一個的冷。
好心好意把她引領進來,一路上沉着臉一句也不說,難不成,她看出自己別有用意?
不會吧,自己掩飾的挺完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