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前面的那個夜市燈火闌珊的。
來來往往還有不少食客在夜市的大排檔裡吃東西,還有的在小商品批發的攤位上面。挑挑揀揀的買東西。
從遠處看,就覺得頗爲的熱鬧。
郊區我總共就來過幾回,可我從來都沒聽說過在郊區的大馬路上有過什麼夜市。這裡可是公路,雖然是深夜可是還是會來往一些車輛。
這把夜市堵在這裡,車怎麼過去?
況且,在我的眼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這些夜市當中白熾燈光下的攤點,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墳包組成的,進去了就好像進到墳地裡一樣。
在那夜幕之下,加上公路兩邊黑漆漆的一片。那燈光的感覺,就好像是農村墳地裡的鬼火兒,也就是俗話說的磷火。
這玩意。莫不是鬼市?
這個時候心裡面的感覺,那已經不是用害怕來形容了,眼前的這一幕着實詭異。這郊區雖然偏僻,但是也建設的不錯,怎麼偏偏在我們要過去的時候,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一直以來,我最依賴的人除了我姥爺,就是一直默默跟在我身後的玄青。
雖然別人是看不見他的存在的,可我卻能夠看見他,感知到他身上冰涼的陰氣。但是現下我一回頭,後面居然沒有了他的蹤影。
就連我洗澡睡覺都要寸步不離我的玄青。在這關鍵的時刻,居然消失了。
陳警官腳下一踩剎車,神色慌張的就把車給停下來了,“什麼墳包?這不是夜市嗎?可是……爲什麼這條馬路上就只有我們一輛車,這是什麼情況?”
“我們好像是走入陰間路了,這……這是鬼市吧,姥爺?”我坐在車的後排,看着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姥爺。
他這幾天操勞過度,坐在舒適安靜的車上,早就睡着了。
車子的一個緊急剎車之後,他才猛然間醒過來。醒來以後我姥爺看着前面的夜市,也沒太大反應,也不知道他看到的攤位是不是和我一樣,也是墳包。
這時候聽我問,姥爺才緩緩的開口回答道:“前面的的確是陰間的鬼市。不過這裡本身的陰氣並不重。應該是有高人佈下風水局,想把我們引進去。”
我們居然是到了陰間,那不就是玄青的地盤了嗎?
照理說,只要玄青願意幫忙。 [棉花糖]我們就能夠有辦法出去,可是他從剛剛消失到現在,就一直沒有出現過。
“局?這麼說。我們想要出去,就必須把這個局給破了對嗎?”我跟着我姥爺學了這些天,這麼短的時間內。
被灌輸了很多的相術,但是還沒融會貫通。
在實際生活中,那是沒法派上用場的。
至於風水局。我根本就是一竅不通,但是我是有些耳聞的。風水局根據五行八卦的萬千變化所設,意在把人困在其中。
比如,桃花島的黃藥師,他用的就是五行八卦的陣法。非通曉周易之術之人,困在上面是出不去的,就像老頑童周伯通,就被黃藥師一直困在島上。
眼下要出去,只能看我姥爺,能不能算出出去的路線圖了。
陳警官大概有些緊張,掏出兜裡的打火機,好像準備要吸菸來壓制住內心害怕的情緒。可是打火機打了幾下,都沒有反應。
他氣得把昂貴的金屬打火機扔到了一邊,又嘗試用劃亮兜裡的火柴。火柴棒接觸到火柴盒的側面之後,發出“呲”一聲的聲音,火焰冒出來。
點着了!
陳警官剛想把煙放上去,可是這火焰怎麼越看越不對勁兒呢。火焰綠幽幽的,就跟那鬼火兒差不多。
嚇得他立馬就鬆手,嘴裡的煙也跟着掉在地上了。他嘴脣都跟着哆嗦了,手已經情不自禁的去摸腰間的配槍了。
他說的話,有點像是自言自語的自我安慰一般,“奇怪,爲什麼火的顏色這麼怪異。難道是車裡面含氧量不足嗎?也許應該開窗通風了。”
“別試了,陰間當中,陽火怎麼點的着呢?”我姥爺已經打開車門下去到了公路上,“我們下去,穿過這鬼市,破了這個局就能出去。”
“陰間?曾老,您……您可千萬別開這種玩笑,我們在公路上開的好好地,怎麼會進去陰間呢?”陳警官再怎麼說也是個警察,比一般人要有膽色的多。
他開了門就跟我姥爺一起下去,我們三個人裡面,好像就只有陳警官是看不見夜市裡的墳地,所以他一直都是一種不確定的態度。
外面很冷,陰風陣陣的。
風吹在身上,讓人容易起一身雞皮疙瘩。
我下了車以後,緊了緊身上的尼大衣,跟在我姥爺身後。我聽陳警官還不是那麼相信我姥爺說的話,就說道:“我們被人引入了風水局中,這局就是把人引向陰間的。陰陽兩界還是比較微妙的,看似不同路,但是總有重疊的地方。”
爲了不迷失方向,我姥爺把隨身攜帶的紅繩穿過了銅錢的孔洞,綁在路邊的小樹上。一旦我們在裡面沒法從局中脫困,還能沿着紅線原路返回。
進去之後,就感覺這個夜市和平時的夜市沒什麼兩樣。
四處有小販的吆喝聲,還有喇叭自動的叫賣聲,什麼“清倉大甩賣”“廠家直銷”“樣樣十元”。這裡可真熱鬧,一點都不像是了無生趣的陰間。
買吃的除了燒烤,煎餅果子,還有各種各樣五顏六色的果汁兒。
還好我們是吃飽了纔來的這裡,否則看到這些琳琅滿目的吃食,非流口水不可。在穿梭的人羣當中,我一回頭,就看見人羣中遠遠的站着一個女孩。
白衣服,頭髮長長的。
這不是企圖要佔據我姥爺身體的圓圓嗎?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不敢多看,轉過頭來繼續跟着我姥爺前進,可是這越往前走聞見那大排檔,燒烤攤的味道就越覺得餓。
這種餓的感覺,就好像憑空來的。
“先生,要進來喝碗肉粥嗎?我看您好像很餓。”耳邊傳來一個小姑娘甜甜的聲音,我順着她的聲音先去看陳警官。
他嘴角流着涎水,眼睛已經餓的發紅了,他立刻點頭答應那個擺着粥攤的小姑娘,“我……我要來一……碗……”
小姑娘站在攤位前,盈盈的笑着,手裡端着碗熱氣騰騰的肉粥。
就連我看了,都想要花錢來一碗。
但是不對啊,我剛剛纔吃飽的,不可能現在忽然就變得這麼餓。難道是因爲天冷,所以食慾變得旺盛起來了嗎?
我餓的都有點喪失理智了,嘴角也快流出了口水,但是我還是忍着了。畢竟我是個女人,流出口水這樣的不體面的事情,還是少有爲妙。
我姥爺皺緊了眉頭,沉聲道:“不好,我們被餓死鬼纏上了!!大家都小心點,在我們走出去之前,都會覺得空前絕後的餓。但務必要忍住,千萬不要吃鬼給的東西。”
陳警官嚥了一口口水,看着自己手中的從那個漂亮的小姑娘手中接過的肉粥,那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一口喝了個乾淨。
他聽了我姥爺的話,好像在做什麼心理鬥爭一樣,掙扎了好半天。可是依舊忍不住那股強烈的餓的感覺,就是不肯把肉粥給還回去。
我腦子一下明白過來了,這可是鬼市。
吃了鬼給的東西,那可是會被帶走的。老人們常說,有個人臨死前,就會夢見陌生的人請你吃東西
這個陌生人,其實就是鬼。
請你吃的是鬼飯,吃完了以後你就得跟它走了。
“你可要想清楚了,鬼賣給你的東西。會是什麼?”我仗着自己手勁兒大,一把就控制住了陳警官有力的手腕,阻止他把肉粥喝下去,“也許是屍油,人肉,還有棺材水做的。我還聽過有鬼拿石頭,蟑螂,還有蛆蟲變成美食騙人……”
我這話,把陳警官給驚着了。
他的手指一送,就這麼鬆開了那碗肉粥,“碰!”瓷碗倒扣在了地上,摔成了兩半兒。哎喲喂,裡面瞬間就爬出了無數條白花花的蛆蟲。
寒意直衝腦門,這可把我們身上那股餓的感覺,全都驅散了。
那個賣肉粥的姑娘,卻有了變化,她好像被激怒了。臉上一下變得慘白,嘴巴咧到了耳後根,嘴裡全都是倒刺一般的牙齒。
她的眼睛變成了只有眼白,沒有瞳孔的樣子,看的人渾身發麻,“你們……你們打翻了我做的粥……你們好大的膽子……”
周圍的陰氣一下重了,旁邊的行人還有攤主,也跟着這個女孩的變化而改變着。
天啊。
我們被一羣鬼給包圍的水泄不通,這會可麻煩了。
“快,快拉紅繩!”我姥爺緊急的喊一聲。
那紅繩在我手上,我用力一扯,沒有那種被綁住的緊繃感。在這種緊急的情況下,也顧不得想那麼多了,只能跟着紅繩的方向往後跑。
可我才扯着繩子快速的往回走了沒多遠,就扯到了紅繩的線頭了。
紅繩斷了,而且斷口整齊,一看就是拿剪刀剪斷的。
難道是圓圓在後面,把繩子弄斷的嗎?
這時候,無數的陰魂朝我們飄過來,那陰冷的感覺如墜地獄。陳警官果斷的拿出了手槍,一槍打在了賣粥的女孩頭上。
子彈穿過了她的頭顱,血液流下來,她嘴角的笑意卻更加的恐怖了,“你們還想走?既然來了,那就留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