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二十大板便打完了,張嬤嬤像是一條死魚一樣被侍衛們拖了進來。
皇后放下手中茶盞,慢條斯理的瞧了一眼張嬤嬤。那眼神如芒在背,刺的對方低下頭去根本就說不出一個字來,那身上的傷一陣陣的痛着,如刀如絞,可張嬤嬤卻不敢再發出一聲哀嚎,這個時候,她甚至不敢去看石側妃的臉。
“說罷。你是如何買通那兩個宮婢,在雲側妃的糕點裡下藥的!”皇后淡淡開口問。
張嬤嬤聽了這話,卻是明顯一愣。
太子在一旁恨不得直接就衝上去將對方狠狠責罵一番方休,但齊燁一個眼神遞過去,他便安靜下來了。兄弟倆坐在那裡默不作聲,等着看皇后如何處置這件事情,如何給他們一個交代。
張嬤嬤好半響才反應過來。她頓時痛哭流涕的喊起冤來:“皇后娘娘,奴婢是冤枉的啊!”
皇后懶的再跟她再理論了,直接就讓人將剛剛那張簽字畫押的單子命容嬤嬤遞給她看。
“娘娘!這是血口噴人!奴婢從來也沒有見過那兩個宮女,更不曾秘密收買她們啊!”張嬤嬤不愧是石側妃身邊的親信嬤嬤,一開口便是喊冤,那聲嘶力竭的架勢,比石氏有過之而無不及。
“容嬤嬤,掌嘴!”皇后頭也不擡的命令道。石氏她是心疼的,但一個老嬤嬤,她還不至於手下留情,畢竟太子與齊燁就在邊上坐着,今日這事兒,她必須要弄一個結果出來。
證據確鑿。容不得石氏與張嬤嬤反駁!
“是!娘娘!”容嬤嬤聽了剛剛那話,當即上前去將袖子一挽,對着張嬤嬤便左右開弓的掌起了嘴,那噼裡啪啦的聲音立刻充斥了整個大殿。
石側妃在旁邊瞧的膽戰心驚的,只不過她卻始終都搞不明白,那兩個在蘇黛雲的糕點盒子裡下藥的人,明明就是太子妃餘氏的人,爲什麼嚴刑逼供之下,會說出她與張嬤嬤的名字?
該死的!這事兒本來跟她沒有關係的,可如今爲什麼卻變成了這樣?
石氏惱恨的幾乎將牙齒咬碎了,可今日不論她怎麼喊冤,皇后與太子等人都不會相信她的話,她也看明白了,事情是餘氏自己做下來的。但黑鍋,卻是由她來背。並且人人都相信這件事情是她做出來的。
她怎麼會善罷甘休?
石氏忽然轉過頭來望着齊燁。目光凜然:“榮王殿下,您的王妃差一點就小產,險些失去腹中胎兒,你難道不應該對這件事情慎之又慎嗎?冤枉了我不打緊,可真正害的您妻子小產之人逍遙法外,那纔是對你妻子最大的傷害!”
齊燁聽了這話,頓時目光一凜,冷冷的瞧了石側妃一眼,沒有搭腔。
太子在旁邊再也受不了了,他衝上去對着石氏便一腳踹了過去:“你自己做賊心虛,胡扯別人做什麼?我三弟要怎麼做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不要再挑撥離間了。還是趕快招認吧!本宮還能看在你以往懂本分,知進退的份上,對你網開一面!”
石氏被這一腳踹的連人帶椅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整個人狼狽不堪,嘴角也有絲絲血跡淌了出來。
皇后瞧的心疼不已,當下忙招呼兩個宮人上前幫着將石氏從地上攙扶了起來,然後轉過頭來怒瞪着太子道:“殺人不過頭點地,她做了什麼,本宮自會懲罰,你在這裡上躥下跳的做什麼?給本宮滾出去!”
太子被訓,一張臉頓時一陣紅一陣白,他不能向皇后發火,但是眼中的怒氣卻狠狠的朝着石氏射了過去。
齊燁站起身來,一把拉了太子起身,對着皇后開口道:“母后,兒子先帶大哥下去,您消消氣,這事兒該怎麼做,我們全憑您來做主。”說完,一把拉着不情不願的太子轉身離開了。
皇后沒有出聲阻攔。
齊燁一直拉着太子出了坤寧宮,兩個人在附近的一處抄手遊廊上站定。
“三弟,你拉我出來做什麼?萬一母后心一軟,放過了那石氏怎麼辦?你就忍心讓她逍遙法外?你媳婦兒的仇不報啦?”太子不滿的對着齊燁開口道,直到這個時候,他也不忘挑撥齊燁跟自己站在同一戰線上。
齊燁淡淡瞧了他一眼,道:“大哥,依你這個暴脾氣,石氏最後的責罰只會越來越輕。”叉土布技。
太子頓時不說話了。
齊燁慢悠悠的開口道:“你要相信母后,她執掌東宮這麼些年,絕不會放縱那些心懷鬼胎之人,還有一點,熙芸腹中孩兒畢竟沒事,母后就是責罰石側妃,也頂多就是罷黜她的側妃之位,卻絕不會傷害她的性命,你剛剛那一腳,可是要了石氏半條命了。”
太子聽到這裡,臉上表情總算是緩和了一些,但卻仍然冷哼一聲道:“那是她活該!自找的!”
齊燁聽了這話,面上微微一笑,又開口道:“大哥,以臣弟剛剛的觀察所得,這件事情的背後,或者另有隱情也說不定,只不過,石氏就算不是主謀,這事兒卻也跟她脫不了關係,大哥,你要好好再調查一番纔好。”
太子聽了這話,頓時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來,他點點頭,伸手在齊燁肩膀上拍了怕道:“好,本宮知道了,三弟,你快些回家去看望弟妹吧,替本宮向她問個好,你就告訴她,這事兒本太子絕對會還給她一個公道!”
齊燁聽了這話,頗有些忍俊不禁,他強忍着笑意點點頭,道:“好,你的話,我一定帶到。”
……
下午回到府中,齊燁將今日坤寧宮內發生的事情當做笑話一樣說給蘇熙芸聽,末了,他緩緩開口道:“不管這事兒是不是石側妃做的,她都脫不了干係,否則那兩個宮婢也不可能將她咬出來,我也就沒吭聲,任由母后處理了。”
蘇熙芸聽罷,微微一笑,道:“這事兒左右不過就是石側妃與太子妃餘氏兩個人做的,絕對錯不了,我倒是覺得,太子今日在母后面前如此表現,是想替我大姐除去石側妃這個勁敵。”
齊燁聞言,點點頭道:“我也這麼覺得,所以就一直沒怎麼吭聲。”
蘇熙芸瞧着齊燁,忽然抿脣一笑,道:“我怎麼覺得,你跟太子之間的關係又好了一些?”
齊燁瞧見這樣的目光,眼中頓時有尷尬之色一閃而過,他淡淡一笑,道:“這話你說的不對了,我跟大哥,那關係一向很鐵!”
蘇熙芸瞧着他這副樣子,臉上笑容越發濃烈:“是嗎?”這簡單兩個字,卻被她將尾音拖的很長很長,頗有些意味深長。
齊燁面上頓時掛不住了,他無奈開口道:“我最近幫着大哥做了幾件事情,很是博得了父皇賞識,再加上雲側妃與你之間這些個事情,他不過是忽然間覺得有我這個弟弟,能幫着他辦成不少的事情,因此對我好一些,以後能多個人做苦力罷了,這有什麼好稀罕的?”
蘇熙芸聽了這話,頓時奇道:“這麼說,太子他終於不妒忌你比他優秀,更得父皇賞識了?”
“不,父皇一直都在教導他爲君之道,教導我的,卻是如何做一代賢臣,從一開始,父皇的目的就很明確,他是君,我是臣,我很早就明白過來了,可大哥他卻一直都不明白。”齊燁緩緩道:“直到最近,他終於開竅了。”語氣裡有着明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
蘇熙芸聽到這裡,心中也很開心,她想了想道:“這裡面有沒有我大姐的功勞?”
“只怕不少。”齊燁緩緩開口道:“我大哥性子倔強,認定的事情一般很少改變,不然我們兄弟也不會僵持這麼多年了,他如今能這麼快想通,你大姐功不可沒。”
如果不是這樣,他又怎麼會確定蘇黛雲沒有害熙芸的心?那盒子糕點不論是誰做的手腳,可都是經過蘇黛雲的手送來的。齊燁一直都很清楚這一點。
蘇熙芸聽了,面上緩緩露出笑容來,很顯然,這個消息讓她很高興。
齊燁望望她的樣子,決定再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於是便道:“還有一件喜事,你要不要猜猜看?”
蘇熙芸聞言,頓時好奇的望向齊燁,在心中猜測了好半天,才遲疑道:“父皇給你的半年假期如今兌現了?”
“知我者熙芸也!”齊燁微微一笑,道:“我真懷疑沒有什麼事情是你猜測不到的。”
蘇熙芸微微一笑,道:“有啊,比如我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這個我就猜不到。”懷孕的女人,關心最多的,應該就是這個問題了。
齊燁聽了,當即笑道:“不論是男孩女孩,我都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