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鬧鬧就到了城西了,此時已經是傍晚十分了,太陽掛在山峰上,彷彿眨眼間就要落下了。
很多小攤小販都已經開張,掛起了燈籠,準備進入售賣了。
龐芷靜終於把最後一塊芙蓉糕嚥下去了,幸好她胃口不小,不然待會就吃不了美食小吃了。
“好,現在開始,從街頭吃到街尾,不全部吃遍,我就不叫龐芷靜!”她張開雙手,信誓旦旦地宣告着。
蕭厚望着這不見尾的街道,下意識扶了扶額,他待會估計會看到一隻圓滾滾的豬。
當他還在扶額時,遠遠就聽到有人在叫他。
他循聲看去,只見燈火闌珊中,那人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朝他揮手示意,明眸皓齒,身邊所有人都成了虛影,唯有她在那裡,那麼的鮮明。
蕭厚發了會呆,直到聽到她不滿地催促聲,才慢慢朝她走了過去。
我原本,不入紅塵,專心復仇,是你將我拉入了喧鬧的街道,感受煙火的氣息。
若情知何時起,便不會不知它所蹤。
這條街道十分的熱鬧,加上兩人樣貌氣質都十分的出色,人流就有意無意往他們那邊擠過去。
還沒到她想要的攤販面前時,她就已經被擠出去了,她有些苦惱地對蕭厚抱怨道,“看來你之前的建議是對的,我們應該戴帷帽,遮住你這張人神共憤的臉。”
“本王向來不做無用功。”蕭厚對她上次的鄙夷表示還擊。
“你不用自我誇讚了,不然該膨脹上天了,”她吐了吐舌頭,又被人撞了下,幸好蕭厚護住她,不然她就要朝旁邊摔去了。
這時候,蕭厚皺眉道,“不如我們回去吧?”
“這怎麼行,好不容易來一趟!”下次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她在心裡嘀咕着,然後眼睛一亮,想起了一個好辦法。
“要不這樣,我拉着你的袖子,咱們就不會走散了。”說着她就伸手準備去扯他的袖子。
蕭厚見她依然這麼興致高漲,輕嘆了一口氣,手臂一動,在她伸手過來的時候,握住了她的手,然後垂落的衣袖,遮住了兩人交握的手指上。
她感覺渾身像是遭到了點擊一般,一電流瞬間穿透了她全身,她低首看着兩人相扣的手,有些沒反應過來。
明明她只是要拉他的袖子,怎麼就變成牽他的手了?
這時,蕭厚的聲音響起,“輪到我們了,你選吧。”
這話瞬間就讓一個吃貨忘記了此時腦子裡的糾結,成功地被轉移了視線,她立即上前一步,欣喜地道,“老闆,三個麻球,分三個紙袋包起來。”
蕭厚看着她垂涎欲滴的模樣,不由慢慢彎起了脣。
那幾個原本排在前面的百姓,無比開心地拿着銀兩排到了他們的後面,並且一臉好奇地看着那個牽着個漂亮姑娘的俊俏男子。
那個麻球也就幾分錢,等等就好了,沒想到那個俊俏男子出手那麼大方,直接每人遞了一塊銀子,用眼神示意他們到後面去,拿了夠他們吃一個月的銀兩,立即屁顛屁顛地跑後面去了。
真希望下次再遇上這麼慷慨大方的疼媳婦的主。
蕭厚看着手中被塞過來的麻團,有些發愣,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吃過這些路邊攤,而且不停地忙着努力強大,根本就沒有時間接觸到這些東西,此時他就像是看待一個新鮮事物,完全的不知所措。
龐芷靜大口咬了一口後,然後開始催他快吃,藉着還要去吃別的。
蕭厚默了會,像是在做心理建設,看到她吃得這麼開心,三下兩下就塞進嘴裡吃完了,他盛情難卻,不由將它放在嘴邊咬了一口,味道居然還意外地不錯。
“好吃吧!”她眨了眨眼得意對他一笑,但是很快就又道,“不過再好吃也只能吃一個,這樣咱們纔有肚子去吃下一個美食。”
“你似乎很有經驗的樣子。”蕭厚懷疑道。
她輕哼了一聲,“那是,以前我可以吃貨中的戰鬥機,告訴你,要是你因爲貪戀一個美食,就一下子吃太多,那麼你不僅會錯過下一個美食,還會對這個美食產生膩味,這樣你就又少了一個可以享用的美食,豈不是得不償失?”
她說起吃的來,那可是一個滔滔不絕,血與淚總結出來的教訓。
蕭厚看着她侃侃而談的樣子,雖然不知道她從哪裡得來的這一套理論,但是細細一想,還挺是那麼一回事的。
後來,他回想起她這段話的時候,才明白,這也是她的愛情觀,也許很喜歡一個人,但是不會爲了他而去停留,就像怕自己上癮一樣,最後膩味了就只能放棄。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裡,三人走到哪裡吃到哪裡。
蕭厚像是被開啓了新世界,意外覺得這些東西偶爾吃一次還是不錯的。
吃了七八分飽後,龐芷靜接過柳兒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滿,扭頭看着走在鬧市裡,都在像走紅地毯的某人,不由覺得還挺養眼的,而且剛纔,她吃不了的東西都塞給他,他還很配合地吃完了,一點都不介意她的口水,她表示很滿意。
慢慢走着消食,有着他在一旁護着,倒也不怕被人撞到。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你剛纔是故意的吧?”
“什麼意思?”
“知道尤清溪不喜歡別人把他和尤丞相放在一起談論,你一上來就直接一針見血,你都沒看到他當時的臉色有多難看,哈哈哈——”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蕭厚否認。
其實他看得出來,尤清溪是個十分清高又心高氣傲的人,他善於揣摩人心,而且這種人他經常見到,所以想要挫挫他的銳氣,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
再加上,這幾日,他已經調查清楚這人的生平,以及所有種種的事情,可以說,這世上除了尤清溪的父母,他對他簡直可以說是瞭如指掌。
龐芷靜撇了撇嘴,真是的,有什麼不好承認的。
然而這時候,她發現身側的人站着不動,目光看向一個地方,不禁問道,“怎麼啦?”
“碰到熟人了。”他聲音有些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