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十二點。
剛到校門外,正想給老拐打電話,便看見校門口的街道旁停着很多車。前面是幾臺黑色轎車,後面是幾臺麪包車。這些車附近的道邊上,三五成羣的一些人,或站或蹲的在哪裡抽着煙聊着天,都是一些打扮怪異,穿着花哨的年輕人。在這些人中,有一個滿臉絡腮鬍子,額頭上印着兩道長長的刀疤的人,四十多歲,頗着腳在那裡晃悠着,時不時的看看手腕上那塊金燦燦的手錶。
我走到那人身旁,斜着眼瞅了瞅,覺得他可能就是老拐。
這人看見我,一雙狠目瞪了過來。“瞅啥?一邊去!”
他這麼一吼,那些年輕人都看向這裡,眼神十分兇惡的瞪着我。
我想了想,問:“是拐哥嗎?”
這人一愣,道:“你是......”
我道:“昨天我們通過電話。”
“誒喲!”這絡腮鬍須的大漢拍了一大腿,滿臉堆笑道:“是二哥啊!失禮失禮啦,我沒想到您這麼年輕,把你當成這學校的學生了。”說完,他又轉頭對那羣人叫道:“都叫二哥!”
那些年輕人聽他這麼一說,蹲着的都站了起了,站着的都挺了挺身子,然後齊刷刷的朝我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二哥!!!”
我不知道該怎麼迴應他們,只好衝他們客氣的點點頭。
老拐給我點了一根菸,問:“二哥,您和他們約在哪,咱這就去?”
被一個四十歲的大漢一口一個二哥的叫着,我十分不舒服。道:“你年紀比我大,叫我小二就行。”
老拐正吸着煙,聽我這麼一說,急忙擺手道:“不行不行,您是輝哥的二哥,自然就是我們的二哥,我們都興這麼叫,順口。”
原來是高輝和老拐說我是他二哥。我和高輝是發小,一個村裡從小玩到大的。我和他同歲,但生日比他大一些,從年齡上看,他確實可以叫我二哥。不過,從小到大也沒這麼叫過,他一直都叫我二子。
自從我搬到城市裡後,十六歲之前就再也沒見過面。如今看來,他混的着實不錯,身份很高,卻還能和別人說我是他二哥,可見對我的情誼。
我道:“不遠,就約在前面那條巷子裡。”
老拐望了望那邊,點了點頭,指着一個年輕人道:“去探探。”
那人隨即朝那邊走了過去。
老拐打開車門,對我說道:“二哥,咱上車吧,這就過去。”
我上車後,那些三五成羣的人也紛紛上了後面的車。幾輛車排成一字,掉了個頭,徑直駛向巷口。
車上,老拐問那司機:“這片是......”
司機回道:“大黑的地兒。”
老拐吐了一口煙,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沒一會兒,車子停到巷子口。我們剛下車,之前來打探的一位弟兄就跑了過來。
“拐哥,裡面有十六個人,好像是五道街小峰。”
“五道街小峰......沒聽過。”老拐一擺手,“先圍起來。”
話音一落,一個年輕人打了一個手勢,霎時間,所有車門全部打開,裡面的人魚貫而出,全部手持傢伙,朝巷子裡衝去。大致判斷,足有七八十人。
我和老拐走進去的時候,我本以爲會看到一場讓我十分舒適的,七八十人圍毆十六人的場景。但是事實,並未如此。
此時,那十六個人見忽然被這麼多人圍住,十分震驚,正呆呆的立在原地傻傻的看着,一動也不敢動。其中,就有昨日那囂張的灰髮男子——五道街小峰。
這小峰見我和老拐走了進來,一臉的不可置信,他走上前幾步,顫聲道:“拐......拐爺?”
老拐瞥了他一眼,“你誰呀?”
“我是小峰,”他急忙回話道:“我大哥是大黑,去年你們在莫醉樓吃飯的時候,我還給您敬過酒呢......”
老拐一擺手,道:“少特麼跟我套近乎!”說完,轉頭問我:“二哥,怎麼處理?”
那小峰一聽,急忙道:“拐爺,是誤會啊,我真不知道這位二爺是您的朋友,”他說完,又望着我道:“二爺,對不住,對不住您,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您,我自當賠罪,您一句話,要我怎樣,我小峰絕無二話!”
我冷冷一笑,“我要你死!死吧。”
這小峰一下慌了,愣在那裡,支吾道:“這......這......”
老拐也是一愣,伏在我耳邊道:“二哥,不好出人命的......”
我當然沒想要他的命,我只是氣,我氣他沒了昨天那份囂張。我希望他現在還能像昨天一樣,囂張的挑釁我,羞辱我。這樣,我打起來才過癮,才解氣。可他現在見了老拐就像個軟柿子慫包一樣,早沒了那份氣焰。我現在若動手打他,他根本就不敢還手。那我打他,還有什麼意思呢!
老拐見我咬牙切齒的瞪着小峰不說話,應該是以爲我沒了主意,在一旁道:“二哥,您提個條件,我保證他不敢還嘴。”
我搖搖頭,“我沒有條件。”說着,我走向了那十六個人。
那小峰見我走了過去,急忙扔了手中的鐵棍,對着身後叫道:“都扔了。”
那些人紛紛扔了傢伙,低着頭瞄着我。
我走到他們跟前,指了指其中的幾個人,道:“你你、你你你,還有你們倆,留下。其餘的人可以走了。”我指出的這七個人,便是昨日的那七個人。
其餘的人看了看灰髮小峰,又看了看老拐,沒敢動。
我道:“不想走,那就留下吧。”
老拐吼了一聲:“還不快滾!”
那些人這才紛紛跑了。
我用食指勾着小峰的鼻環,將他拉到一邊。對老拐說道:“這個交給我,其他人,打!”
老拐向他的人使了一個眼色,那司機領着一羣人圍了上去,喊了一聲:‘蹲下!’便掄起棍棒,招呼起來。頓時,一片慘叫,不絕於耳。
那小峰見此情景,嚇得雙腿顫抖,幾乎站不穩了。
我對他道:“來,我和你單挑。”
他急忙道:“二爺,您的身手我昨天就見識了,我不是您的對手,你儘管打,我不還手。”說完,他也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
“你特麼給我起來!”我扯着他的鼻環,猛的一拉,一下將其扯斷。那小峰苦叫一聲,捂着鼻子扔蹲着那裡不動。片刻,血從他的指縫間淌了下來。
他越這樣認慫,我就越生氣。我指着他道:“就你這種慫包也敢稱是出來混的?也敢在光天化日爲非作歹?”說着,我一記重腳踹在他的臉上,將他踹翻在地。他滿臉是血的縮在地上痛苦的沉吟着。
想到昨日此地,躺在地上的李思和夏花,怒氣又添了幾分。我又一腳踢過去踢在他的前胸,他滾了幾滾,撞到牆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我正要再打,老拐卻急忙跑了過來,拉了我一下,驚訝道:“二哥,您下手太重了,這樣下去會出人命啊!我與他大哥也算熟識,要不您看......”
我正在氣頭之上,轉頭看着老拐道:“今天,除非他是你的兒子,不然誰說也不放!”
老拐皺着眉頭,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我撿起地上的一根木棒,照着他的後背,又狠狠的擂了起來。此時,這曉峰已經不再喊叫,眼神迷離的悶哼着。
老拐在一旁看着,眉頭皺的更緊了。他猶豫半晌,還是走上前來,對我說道:“二哥,您看要不這樣,我們接着替您教訓他,打完了,讓他回去養着,過些日子再來打,直到您解氣爲止......總不至於弄出人命。”
這會兒,我才冷靜下來。剛剛確實被憤怒衝昏了頭,我一個修道之人,如此打人已經是不對了,若再傷了人性命,可是大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