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爲止,我已經從這些人的對話中掌握了一些瑣碎的線索,只是此時我腦中一片混亂還無法將這些線索聯繫起來。但有一點,我已經看明白了。那就是我此時已經成了一個可能對法術界造成威脅的‘怪物’,現在這些人中的大多數都在集中打壓我,只有師父一人還在努力的爭辯。
我不知道接下來的結果會是如何,我也不知道如果師父今天敗給了這些人後,我會被怎麼樣。總之,這些對我來講很陌生的人,似乎都對我有着偏見。唯一一個看起來還算公正的人,也就只有那位胖胖的周老了。
雖然我不知道師父之前說的那些話都是什麼意思,更不知道他對我都隱瞞了多少事。但看着他此時焦急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心疼。他也一把年紀了,爲了我的事,此時已經成爲了這些人集體攻擊的對象了。
可我和葉靈兒並沒有任何關係,這些人爲什麼認定我是有威脅的?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打斷一下!”我高喊一聲,一一看着衆人道:“既然今天是你們在審問我,那是不是應該讓我知道一些更具體的事,那樣我也能更具體的回答你們的問題。”
“小二住口!”師父在一旁喊道。
“師父,這麼多年您都不願意說,我也不好太過追問。但您應該知道,我一直都對這些事心存疑惑,甚至還懷疑過您,現在,是該我知道的時候了!”
“小二,不要亂說話,你想知道的事,以後我都會在適當的時候告訴你......”師父歉疚又無奈的說。
“好像沒有比現在更適合的時候了。”我道。
“已經沒什麼需要你回答的了。不過......”那楚廷山冷笑一聲道:“何爲哲不敢告訴你的事,我可以告訴你。”
“楚廷山你找死嗎?”師父一手攥緊了拳頭,怒目瞪着他。另一隻手,掌心衝上五指收攏,而在掌心上方,一些細小尖銳的碎片被憑空幻化出來,圍着手掌飄飛,晶瑩的閃亮着。
楚廷山看後,神色一緊,略顯慌張的看着二老道:“周老易老,這李二牛現在雖說只是一個普通的法界弟子,但他終究可能成爲一個可怕的威脅。而要想知道這可能性到底有多大,我認爲,告訴他一些事情會有利於我們的判斷。”
二老沉默了片刻,那位瘦高的易老緩緩擡起頭,冷眼看着師父道:“爲哲,你還要在這裡動手不成?”
師父僵持了一會,不甘心的收了手。指着楚廷山冰冷的說道:“楚廷山,我早晚會殺了你。”
“爲哲,不要胡鬧。”那周老又看了一眼楚廷山道:“廷山,說能說的。”
楚廷山點頭道:“我明白。”
法界二老已經同意了楚廷山的提議,師父無法再阻止,鬱悶的又點起了一根菸。
我就要知道這一切的真相了嗎?
楚廷山冷冷的看着我,緩緩說道:“你,對於整個法術界來說是一個潛在威脅。當年法術界聯合決議後,本已經決定將你一生都監控在我們的掌控範圍內,以確保你永遠不會接觸這世界的另一面,永遠不會成爲這個威脅。但十年前何爲哲卻突然否定這個提議,提出了一個更荒謬更大膽的方案——收你爲徒。
收你爲徒,那勢必會讓你接觸到法術界,這與我們最初的本意完全背道而馳。我們自然不會同意這個提議,因爲即便你身爲鬼魅之身,何爲哲也不能做出這麼愚蠢的決定。但他最後給出的理由,說服了周老,也說服了我們。”
楚廷山看了一眼師父,道:“葉靈兒這個煞星,法力深不可測,兩百年前給法術界乃至當時的整個京城都帶來極大的重創和深深的陰影。”
“廷山!”那周老叫了一聲。
“周老放心,我有分寸。”楚廷山恭謹的看了一眼周老,繼續道:“這兩百年來,法術界幾代的前輩都拿他沒有辦法,所以他至今還仍然存在於陽間。雖說他早已經躲在遼寧省的一處山洞內蟄伏起來不再爲禍人間,但他始終是法術界的心頭之患。
他始終是一顆定時炸彈,即便這顆定時炸彈有九成機率不會炸,但也必須被排除。因爲這顆炸彈一旦炸了,後果不堪設想。法術界不可能放任一個威脅永遠的存在,但我們確實又沒有辦法排除這個炸彈,而你師父的提議便成了我們唯一的希望。而這個希望就是你。”
楚廷山頓了頓,又道:“他的方案就是收你爲徒,他說你此生身爲鬼魅之身已屬天命,天命恐怕不是我們法術界的監控就能避得掉的,既然如此還不如利用你來對付葉靈兒。葉靈兒一旦有失去理智的那一天,你將會是能阻止他唯一王牌。
他還說,如果運氣好的話,你甚至可能成爲那個能排除葉靈兒這顆炸彈的人。雖說他的提議比較誘人,但你同樣也是威脅,放你走出我們的監視範圍還是危險的。但你師父向我們保證,只要你表現出任何的威脅,他隨時都能毀滅你。這樣,我們才同意了他的提議。只不過沒想到的是,葉靈兒這顆炸彈還沒有炸,可他竟想派你去點燃!”
楚廷山冷笑一聲道:“本以爲他的方案是在爲法術界着想,現在終於知道,他竟是有着什麼私心,真不知道這老傢伙是怎麼想的。”
楚廷山說完,一臉輕蔑的看着師父。師父的臉已經黑了。
周老道:“廷山,我們都知道你與爲哲一向不和,但講述事情,角度要客觀,不該離間他們師徒感情。”
“我只是講述事實,他何爲哲做出這些事,還用得着我離間。”楚廷山又對師父說道:“何爲哲,我剛剛的話若有一處不對,你可以站出來反駁啊!”
師父沒有任何反駁,只是沉默的吸着煙。
那麼事實一定就是如此了。
是這樣!竟然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爲什麼會是這樣?
原來一直以來師父瞞着我都是因爲他在利用我,我只是他用來防範葉靈兒的一枚棋子。而我這顆棋子,一旦有任何的威脅嫌疑,他都會隨時毀滅我。
這就是我師父!就是我這麼多年一直在心底敬爲父親的師父!
對於親情,我一直沒有奢望過什麼,也不敢要求什麼,哪怕一點給我,就已經很滿足了。可這世界竟然殘酷到這個地步,連一點點的施捨都要奪走。
此時,一名佩戴着‘一’字徽章的老者開口說道:“爲哲讓李二牛去接觸葉靈兒無非是急於證明他不會與葉靈兒同流合污,雖說做法有些欠妥,但初衷總是好的。葉靈兒雖然放過了他,但這不能代表李二牛的立場。李二牛終究還是鬼魅部落的弟子,還是我們法術界的人,與葉靈兒還是對立的。”
周老點點頭,“確實不能因爲這一件事,就輕易下定結論。”
現在,太一道的掌門和周老看起來是站着師父這一邊的,兩邊意見並不能統一,一時之間誰也沒有說話。
“阿彌陀佛。”一旁的老和尚此時突然開了口,他衝我擺擺手道:“李二牛,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