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靈兒?
葉靈兒這三個字一出現,就在我腦海中又掀起了波濤。
此時,我也突然想到以前師父曾說過的一句話:他一直想找出我私通妖邪的證據。這個‘他’,當時說的可不就是這楚廷山。
我當時並未當回事,因爲我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大事,每個門派都或多或少的和鬼邪之物打過交道,以師父在法術界的地位,這點事對他來講肯定算不上什麼麻煩。可後來師父又說:如果那妖邪是葉靈兒,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我現在清楚的回想起了師父的那些話,我猜師父此時的麻煩應該就是這件事了。從這些人此時的態度和神色上看,這件事給師父造成的麻煩應該還不小。我不由得有些擔心師父,一時之間便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了。
可現在這麼多前輩看着,我如果不回答反倒對師父不利。我思慮再三,覺得還是按照師父所說,實話實說就好了。既然師父都這麼吩咐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我回答道:“見過,但不算認識。”
“不認識?”楚廷山冷笑一聲,又問:“你若與葉靈兒不相識,憑你怎麼能從他的洞裡逃出來?”
他問道這裡,我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萱萱來此,正是爲了幫她師父證明我與葉靈兒是有聯繫的。因爲在黑山村的時候萱萱也在,對於那裡發生的一切,她都知曉。
我回過頭不可置信的看着萱萱,實在想象不到平日裡和我們有着深厚情誼的萱萱,此時竟然和他的師父來陷害我和我的師父。
我突然也想明白了,她當然應該站着她師父的這一邊,這一點我能理解,換了我,或許也會這麼做。可我不能理解的是,她怎麼能隱藏的這麼深,就在白天的時候我們還在比賽中一起組成聯盟共同禦敵,她還要給我介紹女朋友呢,這會兒竟然變成了我的敵人。
我忽然又想到了一句話,是在黑山村的時候,靈隱派他們臨走時萱萱對我說的一句話:二牛隊長......或許有一天我們會成爲敵人,但我真的希望那一天永遠不會到來。
原來,在那一刻,她就一直在隱瞞着這一切。
萱萱此時低着頭,眼睛躲閃,完全不敢與我對視,她的表情也顯得很痛苦。
“回答我,你是怎麼從葉靈兒的洞裡逃出來的?”楚廷山又問。
我回過頭,憤憤的瞪着他,高聲道:“用腳嘍!不然你覺得還能用什麼?”
我話一出口,在場的大多數人都吃了一驚,這些人互相看了看,很多人搖了搖頭。
楚廷山應該更是萬萬想不到我會如此與他說話,瞬間愣住了。還不等他再說話,師父又猛地站起來,怒視着我吼道:“李二牛,不得無禮!”
李二牛?師父剛剛直呼我李二牛?他一直以來都叫我小二的,我來的時候他還叫我小二呢,這會兒怎麼一下變成李二牛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
師父的態度讓我有些發懵,他與楚廷山明明是勢不兩立的態勢,可爲什麼我只是對楚廷山稍微出言不遜,就能讓他如此憤怒到直呼我李二牛了?這一聲李二牛,讓我瞬間感覺到了一種荒涼的距離感。就像是我明明是來幫着師父的,可他卻突然加入了對立的一方同他們一起攻擊我一樣,讓人傷心。
我懵懵的低頭認錯道:“晚輩失言,請楚前輩恕罪。”
楚廷山並未理會我,而是一臉冷笑的看着在場的各位前輩,似乎剛剛的那一幕已經足以證實了什麼事情一樣。
這些人沉默了半晌,那胖老才緩緩開口道:“李二牛,不要有牴觸情緒,好好回答問題,不然對你很不利。”
此時我腦子裡是亂的,我之前推測是師父遇到了‘私通妖邪’的麻煩,可此時聽起來,卻好像師父並不是那個被針對的那個人,我纔是一切問題的根源。
我趕緊低頭道:“是,晚輩知錯。”
楚廷山此時似乎有些不滿,他小聲對那位胖老嘀咕道:“周老,您這可有點偏袒了。”
那胖老微笑的轉過頭看着楚廷山,也不說話,楚廷山便怯怯的低下了頭。
胖老道:“看事情要客觀,不要帶着偏見。”
說完,胖老又問我道:“李二牛,靈隱派劉萱萱聲稱,你們之所以能夠從葉靈兒洞裡逃脫,是因爲葉靈兒有意爲之。是不是這樣?”
我想了想,回道:“回周老,晚輩那時與葉靈兒交手後,得知葉靈兒道行高深,確實非我能敵。我也認爲,能夠逃出他的洞穴應該是他故意放我的。”
衆人又開始了沉默。
不一會兒,一位依靠在牆壁的人走到了胖老的身邊,輕聲說道:“周老,這個事情很嚴重。”
此人身上戴着‘镸’字徽章的人,估計是雲南‘長經會’的掌門。
師父聽後,氣憤的看着此人道:“邵本峰,你就是一個落井下石的小人!”
“何爲哲!”邵本峰叫道:“注意你的措辭和立場,你現在是以法術界司長之位在這裡探究事實,別以這小子師父的身份看問題。”
師父冷哼一聲,轉過頭去。
法術界二老中的瘦高老者此時開口道:“爲哲啊,當年針對李二牛的方案大家本已經定下了,是你偏執的將其推翻並提出要收他爲徒。周老仁慈,同意讓你一試,可你竟然讓他去見葉靈兒!”
“這件事是我不該,但是......”師父滿臉苦楚的對法界二老道:“周老,易老,李二牛他到現在爲止對於這些事,甚至是對於葉靈兒仍然是一無所知。他現在只是一名普通的法界弟子而已,這麼多年我都在觀察他的慧根和秉性,他是一個善良正直的孩子,絕對不可能成爲法術界的威脅的。”
師父的這些話讓我的腦袋一片空白,我已經不知道該從哪一方面思考了。亂了,一切都亂了。唯一清楚的就是:這些事很複雜,複雜到師父這麼多年都必須將我隱藏起來。這裡面的事,就是師父爲何把我當作‘關門弟子’的原因,就是他一直不讓我進部落的原因。
可是半年前師父已經允許我進部落了,也允許我參加這次大賽了,這一切不應該是都被師父解決了麼,爲什麼這會突然又發生了變故?
“秉性?”那楚廷山插話道:“對前輩出言不遜的秉性嗎?”
原來在此時此刻對前輩出言不遜已經是一項莫大的重罪了,因爲這已經被看作是關乎到了我的秉性的問題上了,怪不得剛剛師父反應那麼的強烈,他是在保護我。
“不要打斷。”那周老擺擺手,道:“爲哲繼續說。”
師父緩了緩,又道:“而且,半年前我已經向二老和各位司長證實了李二牛的立場,你們也已經接受了他,現在不能因爲楚廷山的故事重提就小題大做吧?”
那位瘦高的易老斜睨了師父一眼,道:“那時你只說他在葉靈兒處僥倖全身而退,就以此證明他與葉靈兒毫無瓜葛。可你對葉靈兒有意放他的事卻隻字未提,難道你現在還認爲他與葉靈兒不會有半點聯繫嗎?”
師父辯解道:“那葉靈兒已經沉寂了兩百年了,他心中的怨恨和身上的戾氣早已經磨滅了,他放過一個法術界的晚輩後生又能代表什麼呢?”
“若是放在其他弟子身上,你這話倒是還有幾分說得過去。可是他放走的是李二牛,你要我們相信這一切都只是巧合嗎?”
師父慌亂道:“易老,他至此都對葉靈兒的事一無所知啊!”
“現在不知,那以後呢?”
師父一時無言以辯,緊緊的皺着眉頭沉默了起來。
而此時,我的腦子裡已經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