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揭穿後,張家好不容易恢復的歡樂氣氛再次煙消雲散,劉茗薇不想給張老爺添堵,就只是整日待在屋子裡。張文軒擔心她悶出病來,就請譚思思每日多陪着她,在譚思思的開導下,劉茗薇終於願意踏出房門。
張康寧現在正在氣頭上,張文軒雖然心悅劉茗薇,也不敢在這時候對她盡情表露心意,爲了避嫌,他只能像以往那樣遠遠的看着她,而與她最親近的交流,便是兩人眼神交匯之時。雖然無法言傳,但是兩人都能意會彼此的想法。
不知不覺過去了兩個月,劉茗薇已經顯懷了,每日就是與譚思思在花園石凳或者亭子裡待着。張文軒見她氣色好了許多,臉上止不住地溢出笑容。
現在張康寧不像剛開始得知真相時那樣氣憤了,張老夫人也偶爾關心茗薇的身子,張文軒相信自己與茗薇肯定有機會。
天意弄人,張文軒剛剛展開自己的美好想象,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他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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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茗薇臉色蒼白的躺在牀上,張文軒見大夫診脈完畢,立刻拉着他詢問情況。
“少爺請放心,夫人的情況並不嚴重,只是因爲受了驚嚇動了胎氣,按這方子抓幾副安胎藥吃就好了。”這位大夫不是張家以往常請的,張老爺始終覺着家醜不可外揚,藉着大夫醫術好的理由把他從隔壁鎮請來了。
張文軒聞言才釋然得呼出一口氣。得知張康寧不請當地大夫的時候,他急得差點就衝撞了自己的父親,還好張老夫人把他拉到了一旁。現在知道劉茗薇沒什麼大礙,他才把譚思思拉到一邊詢問詳細情況。
“思思,你沒事吧?”
“哼,張大警探現在才把我想起來,我還以爲自己成沒人關心的活道具了呢。”譚思思不滿地撅着嘴,“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當時我和茗薇姐在走廊上投食喂金魚呢,阿英不知道從哪裡拿着把刀竄出來了,我都快被嚇死了。”
“當時沒別人在,還好你機智,不然後果真不敢想象。”
“我那哪是機智,我是被嚇得下意識地推了阿英一把。二哥,阿英沒事吧。我還小,不想坐牢啊。”
見譚思思一臉擔憂,張文軒拍了拍她的頭。“放心,她只是多喝了幾口水,現在在牢裡關着。”
“阿英也是個可憐的女子,唯一的親人沒了,自己還身陷囹圄。”譚思思嘆了口氣,“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要不是心懷不軌,也不至於這樣。”
“還好你們都沒事。思思,辛苦你了。”張文軒真誠地向譚思思道謝。
“不是說都是一家人嗎?怎麼這會子客氣起來了。”譚思思瞄了眼其他人,悄悄擡起腳在張文軒耳邊說道:“畢竟是未來二嫂子,我怎敢不好好護着。”
“傻丫頭,就你能。” 張文軒像小時候逗她一樣捏了捏她的鼻子。
“二哥,我可不是以前的傻丫頭了,早就不是了。”譚思思認真地說道。
“是,你現在是聰明伶俐地大小姐了。思思,這樣的事不常發生,你不要太放在心上。我先去看看茗薇了啊。”張文軒說完便急急地走向茗薇的牀邊。
看着他倆情深意重的樣子,譚思思嘴角撇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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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不好留,天煞孤星的命,專克身邊人。”被賣入香滿樓前,算命先生對父母這麼說。
劉茗薇起身打開窗戶,望着天上的一輪孤月,心中無限惆悵。
雖然已是秋天,福建的秋天卻和上海的夏天差不多。劉茗薇只是穿了一件短袖睡裙,她望着明月,右手搭在左肩上搓着睡裙的袖子。習慣了上海清冷的秋天,福建溫柔的秋天讓劉茗薇覺得感動又悲傷。
劉茗薇佇立窗前許久,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思想裡,絲毫沒有注意到房子轉角處一雙眼睛盯了她很長時間。
“不好了,二少爺,劉小姐又走了。”秀秀追上正欲出門上班的張文軒急聲說道。
張文軒轉頭大睜着眼看着秀秀。“什麼時候?”
“不知道,天剛亮不久我端水到門前,敲門一直沒人應,發現門沒栓上我就端着水進門了,結果發現屋裡沒人,桌上留着一張寫字的紙。”秀秀腦子已經懵了,只是按照張文軒問的問題回答。
“紙條呢?”張文軒伸出手問她。
“給表小姐了,啊!表小姐她出去找劉小姐了。”
張文軒算算時間,讓秀秀打電話去警察局給自己請假,然後就風急火燎地出門去了。
明明昨晚都說的好好的,怎麼今日又不告而別!明明她也是受害者,爲何總是把自己當作加害者!明明可以一起解決的事情,爲何總是不相信自己!明明......
張文軒心中百轉千回,想着上次出走的意外,雖然很累,還是一個勁地向搭船碼頭跑去。
“長官......長官......”警員田力喘着粗氣不停地追趕着前面跑的飛快的張文軒。
聽到有人喊,張文軒才停下腳步。
“長官,表小姐在警局呢,您快回警局吧。”見張文軒一頭霧水,田力歇歇氣繼續說道:“長官,一位劉小姐殺了人,表小姐陪她到警局自首了。哎,長官,您等等我啊。”田力扶扶頭上的帽子,拔起腳繼續追趕張文軒。
郭海榮死了,是被劉茗薇一刀刺中腹部流血過多死亡的。張文軒只擔心劉茗薇會受傷,卻從沒想過她會傷害別人。
劉茗薇靠在牢房牆角,她已經欲哭無淚了。因爲自己的自私,兩條人命沒了,本想給孩子一個好前程,如今卻要害它和自己一起死,可憐它還未見到人世間是什麼樣子的。
“茗薇。”張文軒輕喚着她,見她扶着肚子走過來,張文軒握住她的手,安慰一番後說道:“茗薇,我看了同事給你錄的口供,有點疑問。我請同事幫忙重演了一邊案情,發現按照當時情形,你應該很難注意到郭海榮藏在腰間的刀。”
劉茗薇想了想,把當時情景告訴了張文軒。“思思從他背後抱住他,感覺到他腰裡有刀。我們兩個弱女子根本擋不住窮兇極惡的他,我沒辦法才......”
“我懂的,這麼說來你就是過失殺人,這個不至於判死刑。我已經請了律師,你儘量把當時的情景都想清楚,這樣律師纔有更大機會爲你爭取。而且你現在懷孕了,可以申請保釋就醫的。”
“謝謝。”縱有千言萬語,劉茗薇也不知該如何說出口了。
“你好好休息,不要太焦慮,我一定有辦法護你們母子周全。”
劉茗薇看着認真的他,嘴角不由地露出一個微笑。見他眉頭緊皺成團,她伸出手溫柔地幫他撫平。“我信你,我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