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了母親和父親是表兄妹的關係,顧顏玉點了點頭。
聽到他們談話的顧顏容走了出來,看着顧顏玉靜靜的問道:“你以後不常回來了?”
顧顏玉一怔,都四年過去了,她看姐姐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生活狀態,雖然不太出門,不太與人交際,但是看她似乎已經放下了以前的一切。
而且她家裡有兩個孩子要照顧,她想時刻陪同他們,老是這樣往家跑,每次一回來就是十幾天。
府裡都有好些人說閒話了。
“嗯,我以後可能要少回來了,不過你們放心,我會時常寫信給你們,差人來照看你們,要你們去臨汐你們又不去。”顧顏玉笑着說道。
顧父樂呵呵的道:“照顧什麼,你爹我身體好得很,再不要說去臨汐的話,你好生照顧我倆個外孫子就成,顧家以後的血脈就在他們身上了,雖然不姓顧,那也是我孫子。”
顧父想到那兩個外孫,樂呵呵的笑了起來。
父女兩有說有笑。
“我給你們拿酒去。”顧顏容忽然說道。
“起火了!”
“起火了——”
“誰家起火了!”
“是顧家的,顧家起火了!”
“火勢這麼大,來不及了——”
“咳咳——”顧父咳嗽着醒了過來,眼前全是火,已經快燒到內屋。
“顏玉!”
顧顏玉趴伏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顧父來不及多想,又四處找不見顧顏容,他趕忙過去翻過顧顏玉將她託在背上。
“顏容?”
“顏容?”
“清兒?清兒?”
來不及了,顧父揹着顧顏玉來到了內屋後的枯井裡——
“咳咳咳——”濃煙嗆得他難受。全身被烤得通紅,他將顧顏玉小心的抓着手將她放了下去,本來想自己也跟着跳下去。
可是生死存亡間他想到了顧顏容和她的那個孩子。
心裡雖然恨她不爭氣,但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而且那孩子還那麼小,會不會還躺在牀上睡覺?
他又趕忙避開火勢衝進內屋裡四處尋找。
“顏容?顏容?”
“清兒?清兒?”
四處沒有人,到底會在哪裡去了?
“咔嚓——”
一根懸樑砸了下來,砸中了顧父的腿。
顧父啊一聲。摔倒在了地上。
此刻他已經呼吸困難。被濃煙嗆得整張臉都是紅色的。
他視線越來越模糊,身上越來越焦痛。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猛然想起大女兒小時候的事。
“我扎!我扎死你!叫你以後讓我給你提鞋!”
那是還在她們五歲的時候。他有一天進屋,顧顏玉困了在睡覺,他卻看見顧顏容手裡拿着一根針在顧顏玉的兩隻眼睛上扎着。
他大驚失色,趕忙訓斥她:“顏容!你在幹什麼!”
顧顏容見她爹來了。扔下針就跑了出去。
他忙過去察看顧顏玉,好在她只是拿針虛扎着。並沒有真的扎進去。
他又氣又怒,出去就將顧顏容狠狠打了一頓。
“爹,妹妹以後不常回來了,你就和她好好喝一場吧。”
腦海中是顧顏容去給他們拿酒的畫面。顧父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心中又痛又恨,他怎麼就忘了江山易改稟性難移這個道理。
“所以,他們兩個都該死。我就讓他們死在一塊。”顧氏冷笑一聲,眼中有着狠戾。
蕭若藍從來沒有這樣痛恨厭惡一個人。
他握在袖中的手緊緊的掐着自己的手心。原來顏玉當年受了這麼多苦!
蕭奕澈那個和娘相似的女人眼睛是瞎的,竟是和他同牀共枕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害的。
他還愚蠢的將她當成了顏玉。
真正的顏玉在外過着那樣的日子!
顧顏容那次到臨汐來冒充顧顏玉,找不見家門,都是在臨汐問了好多人,他知道了纔過去接的她。
她當時神情異常,見到他就抱着他哭,手裡好抱着一個盒子。
問她她說家父去世了,盒子裡裝的便是他的骨灰。
蕭若藍便沒有多想,只將她接了回來。
回來後好長一段時間都變了一個人。
蕭若藍只當她是痛失家父,心裡悲痛,便也沒有放在心上。
沒過多久,他就奉命去了京城,本想帶着妻兒一起去。
可那時候他感覺顧氏跟以前很不一樣,漸漸的,心裡沒有了當初對她的感情。
臨汐家裡得有人照應,想來想去,便聽從了二叔的話,沒有帶上他們。
後來回來的次數就更少了,與她的感情早沒了當初的悸動。
爲此,蕭若藍還常常苦悶,不知道是自己的原因還是什麼原因。
他就是對她,提不起興趣來。
隨後他又納了幾個妾室,可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至此後,他就一心撲在朝事上,再沒有兒女私情。
偶爾會想起和顧顏玉剛成親的那會,他會想的漸漸露出笑容。
迴歸到現實,一看到顧氏,他就猶如從頭到腳被人潑了盆冷水。
他一直念在她痛失父親,所以她做再多他不喜歡的事,他也默認了,原諒了她。
可是很多年過去了,她還是那樣。
蕭若藍想到那個和顧氏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沒錯的,肯定是她!
他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指着顧氏,對侍衛冷聲吩咐:“將她給我關在地牢。”
侍衛聽令,上去就將顧氏雙手挾持住。
顧氏任他們擺佈,她笑容滿面:“我活得也夠本了。二十多年的誥命夫人,被衆人衆星捧月,手掌大權,我也享受夠了不想活了,你儘管隧了我的意,殺了我。”
蕭若藍冷笑道:“殺你?髒了我的手。”
然後示意侍衛將她押下去,眼中一片冰冷。
“娘——”蘇清含淚看着她。又看看蕭若藍。
顧氏身軀一震。她死無所謂,可是看樣子,蕭若藍是要將對她的仇恨報復在蘇清身上。
蘇清是她十月懷胎。又含辛茹苦養大的親生孩子,唯一的孩子,這些年若不是爲了他,她也不會從丞相府拿那麼多錢給他。
雖然知道他不爭氣。可也是自己的孩子!
“你有本事殺了我!”她被侍衛拉着,奮力掙扎。眼神看向蘇清。
蘇清跪在地上看着蕭若藍:“丞相大人,你說好的......”
蕭若藍淡淡道:“本丞相何時說話不算數過?”
顧氏聽不懂他們在講什麼,愣愣的看着他們。
蘇清面色一喜,不停得給蕭若藍磕頭:“謝丞相不殺之恩!謝丞相不殺之恩!”
顧氏回過神來。震驚的看着地上磕頭的蘇清:“你說什麼?”
看他們這模樣,像是之前就達成了什麼協議。
蘇清磕完了頭,站起來看着他娘眼中充滿了厭惡:“哼!說什麼。自然是說保命的話,你以爲我就將你這個黑心腸的女人當娘嗎?若不是看在你能拿錢給我花的份上。我會叫你一聲娘纔怪?”
“丞相大人已經說過了,我只要來你跟前認你,叫你一聲娘,他就饒我一命不死,我還一切照舊,這不隧了你的願了,我來叫你一聲娘了。”
蘇清說的滿不在乎,一臉的不屑。
顧氏聽後一口血吐了出來,她身子搖搖欲墜:“你......你說......什......麼......”
這就是她養大的兒子!
反過來咬她一口!在她面前合着別人演戲來騙她,這就是她養大的兒子!
顧氏臉上佈滿了寒霜,厲聲罵道:“你這個不孝子!”
蘇清撩撩衣袖站起來,哼聲道:“不知道誰是不孝子,連自己親爹都殺,親妹妹都害,你還說我是不孝子,小心我將你的話變成事實。”
顧氏神情又是驚,又是怒,又是痛,又是恨的看着他。
“還不帶下去!”蕭若藍不耐煩的喊道。
任憑顧氏掙扎,兩名侍衛還是拖着她朝丞相府的地牢押去。
這時卻跑來一人。
“娘!”
顧氏聽到有人喊他,她面色一喜,轉眼看去。
“奕北!快救救娘!你爹要殺我!”
蕭奕北見兩位爹的侍衛押着顧氏,眼裡疑惑:“怎麼回事?”
他問的是兩名侍衛。
兩名侍衛手押着顧氏,所以就沒有行禮,只簡單說道:“是丞相的吩咐。”
箇中原由他們也沒有多說,只想着這是主子們的家事,他們只聽候命令,不會在中間傳達什麼話。
蕭奕北看向一臉求救的顧氏,皺了皺眉:“爹要殺你?無緣無故的,爲何要殺你?”
顧氏搖頭,流下眼淚:“你快讓他們放了我,我回去跟你說,你爹正在氣頭上,你不要去惹他。”
蕭奕北於是就想示意兩名侍衛先放了他娘。
兩名侍衛卻搖頭:“恕不能從命,這是丞相大人的吩咐。”
這事關乎家族的醜聞,所以丞相的摒退了所有不相干的人的。
不然若是被皇上或者外人知曉,又是一番事。
顧氏祈求的看着他,臉上有些狼狽:“兒,你先讓他們放了我,娘這樣難受,娘何時受過這些。”
蕭奕北目光微頓,猶豫片刻,手一揮:“你們先帶下去吧,我去問問爹。”
顧氏一臉的震驚:“奕北!”
兩名侍衛聽令,低了低頭行禮,便押着顧氏朝地牢走去。
“奕北!奕北!快讓他們放了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