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顏容無神的望着屋頂，眼角留下了悔恨的淚水。
若是當初在婆家不要那麼逞能，和姑嫂打理好關係......她也不會被丈夫休棄。
若是當初不要輕信那個滿口甜言蜜語，滿肚子狼心狗肺的同鄉，她也不會淪落現在這樣的境地。
十月懷胎，她爲何要生下這個孽種？
顧顏容眼中的戾氣越來越重，她死死的盯着顧顏玉手中的小嬰兒，眸中狠色一過。
“把他給我。”她瞪着眼睛說道。
顧家兩個雙胞胎女兒長得花容月貌是出了名的，顧顏容即使現在面容扭曲，也可見姣好的輪廓。
顧顏玉不覺有異，將小嬰兒小心翼翼的湊到她面前。
顧顏容一把搶過自己的孩子。
“我要掐死你這個孽種！我掐死你！我掐死你！”她雙手猛地朝嬰兒的脖子上掐去。
嬰兒“哇哇哇哇——”的啼哭不已。
顧顏玉面色一變，快速的從他手裡搶回來。
“姐姐！你瘋了！”
她急得留下眼淚來，幸好顧顏容剛生產完，沒什麼力氣，她一搶便搶過來了。
“哇哇哇哇哇——”
可能受了驚，屋子裡都是嬰兒的啼哭聲，比剛剛還大聲。
顧顏玉低下頭去，檢查手中的孩子，只見他脖子下面已然起了一道紅色的痕跡。
顧顏玉哭着說道：“孩子是無辜的，你既然生下他，怎麼又能殺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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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顏容撐着雙手掙扎，眼睛死死的瞪出來。
“你給我！你給我！這是我的孩子！我有權力處置！”她失控的喊道，髮絲凌亂。早已經不見了當初的美好。
顧顏玉看得心裡一酸，她不過是去了趟臨汐姑姑家，爲何姐姐就發生這麼多的事——
她一邊安撫着手中的嬰兒，一邊制止顧顏容安靜下來。
“姐姐，你聽我說，既然孩子生下來了，我們就得對他負責。你不要怕。我剛剛不是告訴你，我，我已經——”
顧顏容正在情緒激動中。壓根聽不進她任何的話，嘴裡只厲聲喊道：“把孩子給我！把孩子給我！你給我！我要殺了他！”
顧顏玉氣極，不免急道：“姐姐！你清醒一點好不好！你怎麼這麼傻啊！過去的就過去了，以後我們精心將孩子養大就是了！”
“養大？”顧顏容無力的倒回炕上。冷笑道：“我拿什麼養大，你真天真。”
顧顏玉咬了咬脣。終說道：“姐姐，我已經嫁人了，我有能力幫你，嗯。”
顧顏容神色一僵。擡起一雙血紅的眼睛看她：“你已經嫁人了？”
顧顏玉臉有些紅，還是點了點頭。
“對，我已經嫁人了。”想起那個溫潤的男子。她臉上露出一絲小女兒的羞態。
顧顏容見她那模樣怔了怔，跟自己當初何其相似。她擡手拉上她手，遲疑的問道：“你......可想好了？一旦嫁了人，就回不去了。”
顧顏玉安慰她說道：“他對我很好，姐姐不用擔心，我回去就告訴他我還有一個姐姐，我們一起將孩子養大。”
顧顏容面色頓住。
“你沒告訴他你還有個雙胞胎姐姐？”
顧顏玉搖頭，老實的說道：“當初爹爹和他一見面的時候就說他只有我這一個寶貝女兒，以後嫁妝都是我的，說是爲了提升身價，所以他還不知道姐姐你。”
顧顏容手緊捏着棉被，視線內破爛狹小的屋子，一張陳舊的桌子，一個竈頭，一個水缸。
還有她所在的這張牀，用泥土堆砌而成，下了貫了火道，冬天的時候能供一點暖。
但她還是凍得要命。
散發着異味的棉被蓋在她身上，上面因爲生產沾滿了血跡，還有其他一些黃色的污垢。
顧家雖然不是大戶人家，卻也是小家碧玉。
她自小也沒有過過這麼悽慘悲苦的日子。
顧顏容不免悲從中來，眼淚又默默的掉了下來。
爹都不認她這個女兒了，給女婿介紹都是隻有顧顏玉這一個寶貝女兒，以後嫁妝都是她的，家產都是她的。
那她的呢？
顧顏玉反握上她的說，給她加油打氣：“姐姐，你不要擔心，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我們本是同根生，一體的，我絕對不會讓你過這樣的生活！”
顧顏容神色動了動，眼神微閃，期盼的看向她：“可是爹爹——”
顧顏玉笑道：“否理他。”
“我不同意！我絕對不同意她跟着你去臨汐！”
顧父見他一向疼愛的顧顏玉竟然將那個大的帶了回來，並且還帶了一個嬰兒回來，簡直氣得快昏過去！
這就罷了，顧顏玉竟然還說要將那個大的野種帶到臨汐家裡去撫養。
“你腦子裡都裝的是豆腐渣！”
顧父氣得罵出了一連串的話。
小女兒自小乖巧，現在嫁得又好，對方是什麼人？對方是蕭家的人！
小女兒不懂蕭家何其的厲害，可是他懂！
現在好不容易在他小心翼翼的保護下能嫁給了女婿，他是絕對不能讓那個大的出現影響他們夫妻倆的。
那個大的從小就黑心眼，誰知道她過去會做出什麼事來。
顧顏玉哭道：“爹——姐姐現在這樣的情況，你就沒有一點責任嗎？當初她被休了回家時，你就不該！”
顧父氣得將桌子上的東西都掃在了地上，手指着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的顧顏容：“我就不該什麼？我就不該讓她又去偷漢子？還跟人傢俬奔？這可好了，人家有臉回來了！她有臉回來嗎？”
顧顏玉知道跟姐姐私奔的那人，那人姐姐自幼喜歡，只是那人對她沒有意，姐姐當初就一氣之下早早嫁給了別人。
誰知道回來後又跟那人——
“還帶着個野種回來！”
顧父聽着牀上啼哭的嬰兒聲，簡直快昏蹶過去。
他怎麼就養了這麼個煞星！專門來克他顧家的！
一家人說什麼無果，顧父是堅決不同意顧顏玉將顧顏容帶到臨汐去，如果她要帶，他立馬死在她面前。
顧顏玉着急：“爹——又不是要你養，你不是看不得他們母子倆嗎？所以我帶過去啊，省的你看着生氣。”
“你要帶過去我不是生氣，我是要去死！你敢帶過去試一試！”顧父紅了眼睛，整個人都氣得發抖。
他咋又生了一個這麼傻的女兒？！
顧顏容靜靜的聽他們爭吵，每一句都刺在她的心上，她心中在滴血，而爭吵的他們一個也沒有注意到。
“我的心在滴血！一滴一滴！可是誰也不會關心！誰也不會在乎！”
正在敘述的顧顏容面色扭曲，想起年輕時候的當初，她心中還是隻有痛！除了痛！還有難堪！還有低賤成泥的不甘！
“憑什麼我就是窩窩囊囊躲在家裡任人打，任人罵？任人侮辱的那個？憑什麼她就是風光無限的貴太太？憑什麼？我哪裡比她差了？”
“她每一次回來都穿得富貴榮華！風光無限！看着她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我心中就只有仇恨！”
蕭若藍眼睛刺痛的聽她描述當年的一切，難怪不得顏玉那時候老是回孃家，每次回來都心事重重的，問她什麼事她也不說。
那時候他忙於朝中的一切，壓根沒有抽出時間陪她回去看一看，再說顧父時不時的來臨汐看他們。
顧母又去世多年，顧父說家裡就他和女兒相依爲命，所以他想顧父都時常來，就不用過去了。
顧父是鎮上的一個九品芝麻官，只有父輩留下來的一個位置，壓根沒什麼權力。
“她還帶了一雙雙胞胎兒子回來！長得可真好了——比我的兒子可高貴多了——我看着真想掐死他們幾個！”
顧顏容越回憶神色越激動，在地上跪着的蘇清第一次聽娘講這些話，心裡掀起了驚濤巨浪。
他一直以爲娘是嫁給了蕭若藍，而他是娘成親之前生的一個私生子，沒想到他不但是個野種，私生子，娘還是頂替的她妹妹的位置。
他腦中仔細回憶小時候的場景，那時候他四歲，有點記憶，好像是有一個和娘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回來。
長大後他問過一次顧顏容那是誰，顧顏容都是一眼瞪向他：“就沒有那個人！”
從此以後他就再沒問過，只當自己記錯了，畢竟他小時候傻乎乎的，只敢躲在黑屋子裡，從來不敢出來見人，更是時常聽到祖父和娘爭吵的聲音，所以他自小膽子小，壓根不敢出來。
整個人都有些傻。
直到娘將他帶離開了那個小黑屋，他才過上人的日子。
“爹，這次回來後，我以後可能就不常回來，一年就回來一次了。”顧顏玉在桌上說着話。
她臉上帶着幸福的笑容，怎麼掩都掩不住。
顧父也露出了笑容，說道：“早就叫你不要老回來你還老往家跑，你現在是有孩子家室的人了，常回孃家，叫人家笑話。”
顧顏玉想起她那一對粉雕玉琢的雙生兒，心裡像抹了糖一般的蜜。
“是不是我們家有生雙胞胎的遺傳？你看我和姐姐是雙胞胎，現在我的孩子也是雙胞胎。”
顧父一邊用膳一邊慈祥的點頭：“顧家的女兒的確有，男孩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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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中秋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