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露天山洞,月光清朗朗的從洞頂缺口照進來,映在不遠處大半個身子浸在水裡洗澡的劉洋身上,將她粗糙堅毅的容顏映得柔和了許多。
正洗着,她忽然覺得水下有些輕微的波動,警惕的回頭掃了一眼平靜的水面,她皺皺眉,還以爲是自己太過神經質了。
可是下一秒,她就感覺那波動似乎更大了。
嘖,這是有東西啊!
她心下一驚,也顧不得再回頭去仔細看,連忙划着水向岸邊游去。
本就不是離岸邊很遠,所以她的手很快就搭到了岸上。
可她的身子剛探出水面半個,她的腰肢就被水裡猛的竄出的兩隻手臂牢牢抱住,使勁兒的往下一拖!
“你是誰?!唔!噗!你,你是誰?!嗚嗚!”
她會水,但水性並不好,這樣一掙一扯的,慌亂中的她腿還湊巧的抽了筋,根本反抗不了,只能是任着那雙手把自己拖進水裡。
一陣‘稀里嘩啦’卻又毫無用處的掙扎之後,她感覺自己的雙手雙腳都被人拿繩子牢牢綁住,只能像只蝦子一樣一弓一弓的做着毫無意義的不甘掙扎。
那人就那樣押着她,時不時的給她一兩個呼吸的機會,然後又很快拉她下去。
一雙手胡亂的在她身上各處連摸帶掐。力道使得,那雙手所過之處,都是一片火辣的疼。
“你放開!放開!放開!”
得着呼吸的機會,她扯破嗓子的尖叫着,手腳拼命的蹬着,掙扎着。
“你是誰啊!有種單挑!畜牲!放開我~唔!”
“唔!嗚嗚!”
似乎她激烈的反抗把對方惹怒了,那人將她再次拖進水裡之後,便將她蹬在腳下,自己上去換氣,而且很久,久到她在水下沒了空氣,昏死過去。
等她再清醒的時候,月已偏西。
她被拖上了岸,手腳的繩子也已經被割斷,只有腕上的勒痕作爲證據在告訴她對方勒得有多狠。
赤着的身子上於痕無數,火辣辣的疼。配着傳來撕裂劇痛的某處,身下墊着的自己的白色襯衣上綻着一朵巴掌大的已經幹固的殷紅血漬。
看着這個樣子的自己,她崩潰了。沒有聲音,只是表情呆滯着淚水狂涌而出。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從軍十多載,她一直都隱藏的很好啊,怎麼會有人知道她。。。難道是他?!
不,不會的,他怎麼會看上自己呢。更何況,在她來洗澡之前就在他的帳外聽到了那個女子的嬌喘聲。
可,只有他知道自己是女人,不是他,那還會是誰?!
抓着襯衣的手緊緊的攥着,她不知所措的哭了好久,直到天色已經有些矇矇亮。
擦擦眼淚,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呆了,若是回去晚了惹得人來找,她的麻煩會更多!
強忍着身上的劇痛,她咬着牙將衣服穿戴好,一瘸一拐的回了軍營。
天剛剛有那麼一絲絲的放亮,人類的眼睛還不能太過清晰的視物。
經過他營帳,她隱約聽見裡面又有些‘嗯嗯額額’的聲音。
要是以往,她也就權當沒聽見的那麼走掉了。可是剛經歷過那麼令人驚悚羞愧的事情,她的腦袋受刺激的忍不住想:有沒有可能這營帳裡的根本不是他呢?!
可,不是他,還能是誰?!這可是他的專屬營帳啊!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的對吧?!
要是水潭邊那個人真的是他的話,那她就不會有事了啊!
對,也不一定就不是他啊!
被剛纔那驚悚的經歷刺激到的她根本顧不得什麼,那不切實際的想法瘋狂的侵蝕着她的腦海。
雖然她明知道他愛那女子勝過愛他自己,即便是他自己要被人怎樣也不會捨得那女子被人怎樣的。
可她瘋了,真的瘋了。她沒法接受自己被一個都不知道是誰的傢伙給,給那個樣子了。
這,這讓她怎麼辦啊?!會不會就有孩子了啊?!那到時候她可怎麼解釋啊?!如果一切穿幫了,她會怎麼死?!
不,死不可怕,若是他們也要求她像軍營裡那些服侍兵士的女人那樣,那她寧願現在就去死!
真的是瘋了吧,所以她發了瘋似地闖進他的營帳一探究竟。
此時的天色已經較之前又亮了許多,營帳內雖然沒有火光映物,但是有外面明亮些了的天色照明,她很清楚的看到那兩個交織在一起大汗淋漓的戀人中的一個,就是他!
還是那樣霧濛濛的罩着臉,看不清容貌,可是偏偏的,她就是知道這個人是她熟悉的那個。
聞着這屋子裡催情香一般的暖味,看着有些慍怒的瞪着自己的他,她咬着牙強忍着刀割一般的疼痛的心,哼聲道:“對不起,打擾了。”
說完,扭身快步出了這讓她崩潰的營帳。
被打擾了好事的他看着她急匆匆來又急匆匆的去,真是有如哽咽在喉。
他真的在想,是不是他平日裡對這傢伙太過放縱了些,都明知道有她在這營帳便是除他之外的禁止之地,竟然還在這種時候闖進來,存心想窺視自己的女人是不是!
此時打翻了醋罈的他根本沒想起她也是個女人來着。
嬌嚀一聲,滿頭薄霧粉雕玉琢的小女人看着自己身上這個男人那虎着臉氣哼哼的樣子不禁輕笑。
這個醋罈子啊!明明在聽到掀簾聲的那一瞬間就快速的把自己用被子給捂個嚴實了,人家根本什麼都沒看到的,還這麼大的醋意,真是的!
聽到身下的小傢伙出了聲音,他趕忙回神去看,見那裹得跟只蠶寶寶似地小女人小臉通紅的看着自己,他當即懊悔的心疼道:“捂得這樣嚴,熱慘了吧!快打開!”說着話,就去扯她身上的被子。
香肩微露,再加上那不知是羞紅還是熱紅了的粉嫩小臉兒,他才消下去的情慾再次漲滿。
雖然知道天已經亮了,說不得一會兒就有事情的,可他還是忍不住欺身上去,打定主意要‘快馬加鞭’的速戰速決!
無奈的調動疲憊不堪的身子再一次承受他的愛,雖然累,可她心裡,滿滿的都是幸福。
是吧,這男人能那樣待自己,所以雖然累一些但能圖他高興不比什麼都重要!
陳招渾渾噩噩的回了自己的營帳,進得屋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在榻上抱頭痛哭。
可不可以說,其實她是討厭成玉的,甚至有時候她也會惡毒的想:如果沒有那個女人,蒙恬會不會回過頭來看看她!
可是。。。
摸摸自己粗糙的皮膚,陳招心裡苦笑,能看上長相如此不堪的她,那得是個什麼樣不堪的男人!
蒙恬是那麼優秀的男人,身邊的女人就該是成玉那樣的美人的,自己真不該有這樣委屈他的想法的!不該!
尤其是想到之前蒙恬那樣不悅的瞪着自己的眼神,陳招更是後悔的不行。
在這軍營了的時間不短了,這樣的情況她也見過不少的,她很清楚,男人在那種時候是不喜歡被打擾也是最不能被打擾的,她可是見過有人因爲被打擾了,之後的好長一段時間裡都不大對勁的。
越想越覺得自己惹了麻煩,做了對蒙恬不好的事情,陳招又急又氣又懊悔,無處發泄的她隨手就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巴掌。
‘啪’的一聲之後,陳招的臉頰紅腫的微微隆起。
輕舒一口氣,閉上眼睛感受着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陳招心口的疼痛減輕了一些。
“你怎麼還自殘啊?!”戴旺的調笑聲在門口響起,腳步聲由遠及近。
驀地睜開眼睛,冷冷的將寒冰一樣的眼神掃視過去,當看到笑嘻嘻的戴旺手裡端着食物,陳招愣了一小下之後不禁皺了皺眉,輕哼道:“何事?!”
“還能何事,自然是給你送飯啊!”戴旺自認爲很迷人的笑着端着食物坐到她身邊,將器皿往前遞了遞:“給,吃吧。”
掃了一眼那食物,陳招問他:“你爲何給我送吃的?!我們之間,並無交情。”
不悅的彎彎嘴角,戴旺略帶委屈的說:“交情這東西還不是一來二去的相處出來的,我對你好怎麼還讓你覺得不舒服了?!難道你希望永遠是自己一個人沒人疼嗎?!”
“不是希望或是不希望的問題,只是你的好意讓我承受不起。”陳招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否決了他的好意。
這是個蒙恬都要以禮相待的上等人,身份雖然還不明朗,但也絕不是她可以高攀得起的。再說她這種特殊的身份,越是和人走得近了就越是危險,不管別人對她好或不好,她都要時刻保持警惕。
端着食物,看着陳招堅毅的側臉。許久,戴旺輕輕一嘆,將食物放在榻上,起身離開了。
他知道陳招的心思,所以,他尊重陳招的選擇。
看着戴旺有些落寞的背影,陳招不自覺的皺了皺眉。戴旺說的對,沒誰不願意別人對自己好,可是,她卻不能讓別人對自己好,因爲這一刻的好,下一刻,可能就是她的致命弱點!
看着戴旺出去,陳招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然後,她拿起食物開吃。
民以食爲天,不論何時何事,吃飽纔是大事!
慢悠悠的走到蒙恬營帳外,聽着營帳中努力壓抑卻還是忍不住的嬌喘聲,戴旺皺了皺眉,扭身再次返回陳招的營帳。
等他再見到陳招時,這人正在咬乾糧。
看着陳招那狼吞虎嚥的樣子,戴旺的心莫名的有點疼。
吞了吞嘴裡的東西,陳招不解的問:“你怎麼又回來了?!”
“蒙將軍有事情沒忙完,現在不便打擾,所以我先在你這兒坐一會兒,不介意吧。”說着話,戴旺就已經坐在了榻上。
瞟了一眼自來熟的戴旺,陳招咬着乾糧嗚咽道:“就算我說介意你也不會起來的不是嗎?”
“那是自然!”戴旺理所應當的說:“就衝着我給你送早飯的這份情誼,你也不該狠心轟我出去。再說我只是坐你榻上,又不是坐你身上,你沒理由生氣的!”
叼着乾糧的牙沒顧上使勁,陳招眯着眼睛掃了一臉沒好笑的戴旺一眼,不悅道:“再說些沒用的,我就真的轟你出去!”
“哎呀好了,不說了,你怎麼就這麼開不得玩笑!”戴旺幽幽感慨道。
懶得搭理他,陳招三口五口的吞了乾糧,然後拿起肉塊開始咬。
戴旺不解的看着她:“你怎麼不把肉食配着乾糧一起吃啊?!你那樣幹嚼乾糧不覺得無味嗎?!”
“我喜歡吃肉,習慣把喜歡吃的東西放到最後單獨吃。”
聽着陳招一邊嚼着肉一邊回答自己的問題,戴旺欣慰的挑了挑眉,這頓飯果然是沒白送,雖然陳招對自己還是那一臉的不耐煩,可是已經開始願意回答自己的問題了。嗯,好兆頭!
然後,經過這一個早上的接觸,陳招對戴旺已經不像最開始時候那樣反感了。
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等她忙完了事情想找戴旺一起去吃晚飯的時候卻得知戴旺已經不在軍營了,而蒙恬和她被指派去蕩平邊界匈奴,然後在其邊界監督長城工事。
得知這一消息的陳招有那麼一瞬間的失落。
是吧,除了蒙恬之外,從來都沒有人能那樣在她戴着冰冷麪具的時候還肯真誠的笑臉相迎的,她怎麼會對戴旺沒有好感呢。
而且,即使是蒙恬事事謙讓與她,其實也並非是出於真心的,更多的是爲了她能更好的爲他所用。
不過這好感只是說人與人之間最簡單的感情而已,可並不是指男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