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剛鬆了口氣關了窗子,突然感覺到不對勁,往急忙推開窗望外一看,只見整個老舊的房子上空,不知何時赫然已被一張靈氣巨網籠罩。
鳳齊猖獗的聲音在屋外響起:“老不死,你真以爲我奈何不了你嗎?識相的話就乖乖把人給我交出來,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徐天不禁爲老人捏了把汗。
然而當他望過去時,老人卻還是那副昏昏欲睡提不起勁兒的模樣,反觀鳳齊,倒更像個跳樑小醜。
鳳齊放了兒狠話之後久久未得到迴應,便毫不客氣的率先動手。
只見屋頂上那張巨網一瞬間光芒大作,一瞬間原本晴朗的天空倏忽間被黑雲籠罩。
徐天不禁咋舌!
這可不是在 施雲布雨,那一團團如同烏雲般的黑霧,正是成羣結隊被巨網吸引而來的戾鬼遊魂。這網名爲天羅陣,可強行匯聚百鬼妖魔爲己所用。
天羅陣並不難,難得是,佈置時間較長,一般作伏擊用,不然的話,有這個佈陣的時間,對方早就殺過來了。誰也沒是蠢貨,不可能等着別人布完陣然後被殺。
這天羅陣一看就不是鳳齊的手筆,鳳齊有幾斤幾兩徐天清楚的很,只是不知,他背後還有誰?
是鳳三叔?還是鳳家某個長老?
這廂他心思急轉,那廂鳳齊已然出手,一聲叱喝,網羅而來的戾鬼宵小如同餓死鬼看到饅頭一般,尖嘯着全部朝老人撲去,張牙舞爪意欲將老人撕碎!
眼見老人一動不動,鳳齊當他是嚇傻了,在半空裡桀桀怪笑:“老不死,別人都怕你,我還當你有多大本事……哼哼,原來也不過如此!”
他的笑音還未盪開,笑意便可笑的僵在臉上。目眥欲裂的瞪着那陡然停在老人面前嘶喊尖叫的厲鬼們,喃喃道:“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一聲輕嘆,出自老人口中。他像普通老人一般顫巍巍的起身,渾濁的眼陡然射出兩道精光:“小子,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敢這樣冒犯我老頭子了。難道鳳途死了,鳳家剩下的就只是你這種狂妄自大不知好歹的人麼?”
“你……”鳳齊咬牙,不斷的結印,不斷的想操控着厲鬼衝向老人。
厲鬼匯聚在一起,像沙塵暴一般鋪天蓋地,老人佝僂的身子在這一片黑色厲氣之中,如同大海中飄搖的一葉扁舟,懸懸欲翻。
“若是鳳止親身前來施展這天羅陣,我老頭子或許還會怕上一怕。派來一個替身就想對付我,看來他是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裡了。”老人冷哼一聲,一陣龍捲風似的靈氣自他腳底襲捲而起,剎那間他面前的厲鬼們便被撕成碎片!
那風力陡然加大,頃刻間便到了鳳齊面前,鳳齊臉色大變,駭然大叫:“不……”
他身體被風力高高的捲起來,像片落葉般被拋向半空,嘭地一聲墜落!
老人捏了個訣,在空中一抓,頓時一道修長的身影便被他拎在手裡。
窗子後的徐天瞳孔陡然緊縮!
鳳家三長老,鳳途的三弟,鳳止!
鳳止長着一張俊美的臉,着一身白色長袍,端得是溫文爾雅。明明已是四十多歲的人,看着卻像三十出頭,年輕的很。此時他脖子被人拎住,臉上沒有半分懼色,笑意濃濃的道:“看到前輩依然老當益壯,晚輩就放心了。”
老人手掌一用力,鳳止的身體頓時化做一團燃燒的火焰,無聲息的在半空裡消失。
空中,天羅網緩緩散去,厲鬼們四下逃竄,好半晌周遭才恢復寧靜。
徐天不禁回頭看了鳳三一眼,有那麼一瞬間,他對未來感到茫然。三丫頭……擔得起鳳叔寄予的厚望麼?
院子裡,老人望着那被鳳齊踹爛的木門,可惜的嘆道:“又要重新修理了……”
鳳齊是吊着半條命被屬下扛回去的。
他來到鳳止所在的閣樓,陽光下,鳳止站在欄杆處,眺望着徐天藏身的方向,嘴角帶着淺淺的笑。
鳳齊在門外停下,敬畏的道:“七哥。”
鳳止笑着轉身,逆光中他嘴角的笑似有寒光閃過,他溫聲道:“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鳳齊轉身走了兩步又折身返回,欲言又止。片刻,他終是沒忍住,問道:“鳳三和徐天就在那老東西家裡,爲什麼不多派些人,把他們抓回來?”
鳳止笑道:“你還是這麼急躁。”
鳳齊在老人面前狂妄囂張,但在鳳止面前,卻老老實實的:“七哥是有別的打算嗎?”
鳳止走回欄杆處,迎着陽光笑得溫和:“不可說。”
鳳齊不敢再問,點了點頭,扶着牆離去。
……
鳳三睡得極不安穩。
她一會兒在火裡翻滾,一會兒在水裡沉浮,一會兒又被成羣結隊的山魈追的無處可逃,一會兒又身在鮮花美食之中大塊朵牙頤……沒一會兒消停。
後來漸漸地,她聽到了風聲。
風聲拍打着窗戶,像小時候聽過的那種聲音,吱呀吱呀……聽着就牙酸。
有腳步聲在身邊響起,踱來踱去,顯然那人極不耐煩,幾次之後,又安靜了下去。
只有風吹窗子的聲音,依舊在響,吱呀,吱呀……
她一會兒清醒一會兒昏睡,彷彿過了好長好長的時間,有人將手掌按在她額頭……
那是一張像乾枯老樹般的手掌,粗糙乾枯,鬼爪似的。一放上來,鳳三的靈魂就打了個擺子,隨即她便聽到徐天的聲音:“前輩,怎麼樣?都一個月了,她怎麼還不醒?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出問題了?”
“奇了……”良久,纔有一位老人喃喃開口。
緊接着鳳三就感到一抹暖意自額頭傳來,那股氣息瞬間流竄到四肢百骸,像溫水流過一般舒服,舒服的鳳三想就此睡過去……然而下一刻,當那股暖暖的氣流衝向腹部時,她丹田的位置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直達靈魂!
那痛來來劇烈而迅猛,她的靈魂像是要被撕裂一般,不由尖叫出聲!
“三丫頭!”鳳三突然發出痛苦的尖叫,徐天緊張地撲過去!
就在這時,老人放在鳳三額頭上的手猛地被彈開,連同他的身體都被震的幾個踉蹌,徐天忙扶住他:“前輩,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