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墨離墨發在身後飛舞,一身灰色的袍子有些黯淡,襯的他那臉色也灰敗不堪。
徐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似乎從墨離身上,感到到了虛弱。
那不是力量被壓制的那種使不上力的虛弱,而是真正的,讓人感覺他隨時會消失的虛弱。
他四下掃視了一番,只見鳳三在不遠處的青草地上沉睡着,起伏的胸口證明她還活着,面色也是前所未有的紅潤,像只是在淺睡一般。
但眼下這樣的打鬥都沒有吵醒她,可見她並不是什麼淺睡。
徐天要衝過去,突然魈王對他發難。徐天早已經用力了全力,能跑到這兒已是不易,此時魈王忽然出手,他連躲開的氣力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巨大的人形黑霧朝自己撲來!
疾風倏起,下一刻墨離已經擋在他面前,就在他以爲魈王會被打散時,墨離的身體卻飛了出去!
徐天震驚難當!
墨離……已經虛弱到這種地步了?
墨離觸地即離,迅速到了魈王面前,捏住它的脖子處,掄起它龐大的身體狠狠朝地上一摔!
“帶鳳三離開!”巨響聲中,墨離如此說道。
那聲音依舊平靜,沒有透露出絲毫他此時的不濟。
見着魈王不斷的尖嘯,徐天知道它在呼喚幫手。沒有多問,便背起鳳三,咬着牙朝林外奔去!
幸好此時是白天,陰氣下浮陽氣上升,林間的遊蕩的一些虛弱的魈鬼無法在林間出現。徐天一直帶鳳三衝到一道公道旁,恰好一輛車經過,他拼着被撞的危險,將車攔下。
“想死嗎?”車主是個年輕男人,明顯嚇了一跳。
徐天打開車門便將鳳三扔進去,男人怒道:“你幹什麼?”
徐天拿劍抵在對方脖子上,艱難的道:“開車,不然我宰了你!”
男人嚇得臉色一白,一踩油門,車子飛速遠去!
徐天回頭看了眼,那林中黑氣籠罩,陰氣不散,顯然邪物彙集。
如果對方跟上來,那麼靈力耗盡的他和昏迷不醒的鳳三死的會連渣渣都不剩。但那些東西卻只在森林上空匯聚,眼看着車上了大路,快到鬧市區,他放下抵在男人脖子上的劍,鬆了口氣,道:“抱歉,你身上有錢嗎?”
男人把錢包裡的兩千多塊錢現金全掏給了徐天,徐天咬破中指在一張錢幣上畫了道符塞進男人口袋,道:“這符可保你近日免去血光之災,就當是我給你的報酬。”
男人本想說你就是我的血光之災,但看徐天手裡拿着的一看就不是凡品的劍,到了嘴邊的話於是吞了回去。
徐天讓男人把車停在路邊,隨後又打了輛的士,到了位於市區與郊區之間的一處小村子。
他揹着鳳三走街穿巷,十幾分鍾後,到了一處狹窄巷子裡的一個老舊房子外。
房子外堆了好多廢棄酒瓶易拉罐,那房門看着有了些年頭,風吹的吱呀吱呀響,而且沒有上鎖,輕輕一推就能推開。
但徐天此時卻一改平時的散漫,異常恭敬的道:“晚輩徐天,遇到了些困難,希望前輩能收留幾日。”
良久,久到徐天站得冷汗都冒出來了,房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
“進來吧。”
正對着門的院子裡,一把搖椅上坐着一個耄耋老人,白髮稀疏,雙目渾濁。就連精神看着也不是特別好,彷彿連坐都坐不穩似的。
徐天見了這人,卻是不敢造次,將鳳三放下後,規規矩矩的朝老人行了一個晚輩禮,道:“多謝前輩。”
老人的眸似睜還閉,半晌,才嗯了一聲。
徐天沒敢再打擾他,小心翼翼的把鳳三放到院子的一處長着青草的角落裡,又是探她的呼吸又是探的脈搏的。
折騰了好一會兒,徐天發現她一切都很正常,但鳳三卻始終不見醒。
正這時,身後響起老人的聲音,沙啞蒼老,像隨時會斷氣一般:“這丫頭魂魄受創,本已無力迴天。卻被人強行聚魂,沒個十天半個月,是不會醒過來的。”
徐天一驚,老人不知何時到了他身後,正津津有味的打量着面色紅潤的鳳三,“這就是鳳途那小子的老三?”
徐天忙退開一些:“是。”
“可惜,先天不足,靈脈受阻,成不了大氣。”他如此點評道。
徐天沉默不語。
這些,他早就清楚了。
老人咦了聲:“這丫頭的命……”他掐指一算,搖頭晃腦,自言自語着,“怪哉,這丫頭壽短福薄,昨日應是她的大限之日……誰給她改命了?”
老人猛地盯住徐天,過了會兒,他又搖頭:“不像是你,那是誰?”
最後那句他明顯問的徐天,徐天想到墨離,卻沒說出來,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老人笑了下,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什麼。
他轉身又走回搖椅,閉上眼又是那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就在徐天以爲他快睡着的時候,他忽然開口:“把這丫頭抱進房間裡去吧,外面風大,若是吹散了她好不容易聚起來的魂魄,老頭子可賠不起哦!”
徐天驚了驚,既然狂喜,連聲道謝,急忙把鳳三抱進左邊的房間。
幾乎是門一關上,他便聽到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隨即聽到一道聲音:“鳳家第七十六代子孫鳳齊求見前輩。”
徐天心頭一凜,這鳳齊,是鳳途的堂弟,但與鳳途向來不合。聽聞是他,徐天已經做好了動手一準備,就聽老人淡淡道:“不見。”
外面安靜了一會兒,隨後便聽鳳齊道:“老前輩,您別敬酒不吃罰酒。”
“老頭子我不喝酒。”老人道。
大門被人推開,發出吱呀的刺耳聲響,令人毛骨悚然。
徐天將窗子打開一條縫,從裡望去,便見鳳齊帶都會兩個鳳家人,提步往裡走。
他默默數着他們的步子,數到第三步的時候,也不見老人有什麼動作,三人突然被彈了回去,撞在對面的牆上,紛紛吐血。
老人道:“現在的小輩,愈發沒禮貌了。”
“你……”鳳齊咬牙,又一口血噴出來。
老人道:“再敢踏入半步,就別怪老頭子我不講情面了。”
鳳齊狠狠抹了把嘴角的血,臉上厲色還沒有褪去,他不甘的朝老人拱了拱手:“是小子無禮,還請前輩不要生氣。”說完便帶着其餘兩人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