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戶的府邸兩個字、氣派。
但是張府家中的奴僕,卻都是些個烏眉皁眼、其貌不揚的。
這自然跟餘氏有關係,這個家的一切都在她操控之中,眼裡不揉沙子的餘氏是斷不可能讓張府有那些狐媚之姿的。
潘金蓮被捆綁着押到大堂,後面的人一腳踹在她腿窩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潘金蓮疼的一皺眉。
早有人通知張大戶,夫妻兩個此刻正端坐堂上,看着跪在地上潘金蓮。
“徐媽~給我掌這個賤人的嘴!”餘氏不慌不忙吩咐下人做事。
張大戶斜眼瞅了一眼餘氏,沒敢作聲。心裡有點兒擔心這管家出手太狠再把潘金蓮給破了相。
“嗯……咳咳!”張大戶似乎嗓子不舒服。
徐媽是張府的老人了,對這一對主子的心性那是摸的透的很,立碼會意張老爺的意思。
“啪、啪”兩記響脆的耳光。
潘金蓮的臉火辣辣的疼,她擡起頭狠狠地瞪着這個又老又醜的女人,心想有朝一日別栽在我手裡,不然……
潘金蓮眼一閉,等着新一輪的掌扇。
沒想到那徐媽一扭臉卻對餘氏說道:“回夫人,這個賤婢皮薄的很,兩巴掌下去,這臉就已經腫成這樣,若再打下去恐怕破了相,萬一夫人回頭想賣了她就不值錢了,不如換個家法懲治這個賤婢!”
餘氏聽了徐媽的話覺得有道理,畢竟這個潘金蓮沒少費自家銀子和功夫。
“罷了!擡頭讓我看看。”餘氏呷了一口茶,盯着潘金蓮。
潘金蓮把臉扭向一邊,下人過來強硬的擡起她的頭。
“這臉怎麼腫成這樣,徐媽,你這是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嗎?”
徐媽趕緊施禮:“稟夫人,這丫頭皮太薄是個不經打的。怕再打就破了相了。”
餘氏又對着潘金蓮怒斥道:“我府上是閻王殿嗎?你那麼想逃?難道我張家還不如那王招宣府?哼!拖下去關柴房三天,斷食輕水,讓她好好思過,再敢逃直接找人伢子賣到窯子裡去。”
一旁的張大戶急忙給徐媽使眼色,徐媽識相的應了一聲,帶着潘金蓮下去了。
潘金蓮被徐媽帶到了柴房,不得不說,這張府真是財大氣粗,只是一個柴房就十分寬敞,潘金蓮被兩個奴才一把推進房。
徐媽把兩個下人支走,看了一眼倒在地下的潘金蓮:“不識相的小猖婦,看你這性子以後在張府怕是有的苦吃了,哼!這包藥塗臉上,會很快消腫的,別再想着逃跑你會死的很慘!好自爲之吧……”
徐媽丟在地上一個小紙包,鎖了門走了。
潘金蓮這才從地上爬起來,她揀起那個小包打開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一股中藥味兒。
臉上燙的厲害,潘金蓮用手一摸,疼痛難忍。
看那死老太婆的樣子,不像是要害我,她心一橫把藥粉輕輕擦在臉上,很快疼痛感就減輕了不少,看來那個死老太婆並沒有騙自己。
一天很快過去了,夜幕降臨,雖是春季這夜晚還是涼的,潘金蓮又冷又渴又餓。
夜色漸深,四周一片寂靜,潘金蓮坐在柴堆上暗自神傷。
外面忽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很快那個人來到柴房的窗下壓低聲音說:“上面吩咐給你送牀被,還有幾隻饅頭,葫蘆裡有水。你先將就幾天,等夫人氣消了自會放你出來。”
聽聲音好像是那個徐媽。
窗外塞進一個大大的包袱。徐媽的腳步很快消失在這寂靜的夜裡。
吃了饅頭喝了水,裹着被子,潘金蓮感覺好多了,這個徐媽貌似還不錯。
很快潘金蓮睡了過去,這一天太累了。
陸驕終於有機會靈魂出竅了,她看着熟睡的潘金蓮心裡說不出的懊惱,這次逃跑沒成功,恐怕以後會更加困難。
陸驕輕嘆一聲,那張大戶一看就是一個奸詐的老色批,還有那個餘氏一臉尖酸刻薄相,聽說還是個有名的妒婦,這以後的日子……
忽然想到刑判,陸驕忍不住心裡罵起來,這十幾年的委曲和壓抑像一團火在胸中燃起。
刑判你個老狐狸,騙我接了這檔子破差,還說歷練,你怎麼不親自來歷練?陰險小人,哼!
腦海深處傳來一個聲音,聲音十分清晰就是刑判的。
“陸驕!你這樣罵我就不對了吧,當初明明是你自己選的案子,怎麼能怪我呢?所有見習鬼差都得走這一步,你陸驕也不能例外。”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隔空傳音?靈魂對話?陸驕冷笑自嘲。
“呸!我從來不想當什麼鬼差,更不要說見習的,你們這就是強買強賣!還說不是坑我?我寧可像其他靈一樣去轉世投胎,也不想幹這個。”
“唉!這是你的宿命,陸驕。你別無選擇,還是想想怎麼完成你的任務吧。不然……你可能會被困在這裡,那些怨靈也不會放過你的。”
“你說的怨靈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上次都沒和我說清楚,還有我在冥都見的那個女鬼到底是不是潘金蓮?逆書改命,潘金蓮只是作者筆下的人物又不是真實的人,改什麼命?要說改書,以我一個985碩士的文采還不至於要用這種方式吧,分分鐘就把那潘金蓮的命給改了。”
刑判沉默了片刻,聲音忽然變得低沉:“關於怨靈,那是一個很久前的故事,你看到的女鬼說她是潘金蓮也不算是,說她不是她又是潘金蓮。確切的說,你可以當她是書靈,她把自己的靈魂寄於書中,說起來她生前也是個命運很悲慘的女人,之所以戾氣這麼重,完全是執念造成的,你只有改變潘金蓮的命運才能將她從書中釋放……”
“我去!你在說饒口令吧,說了半天我還是沒搞懂。”
“你慢慢悟吧,悟透了,弄懂了,就是你回到冥都的那天!”
“我不想悟,你直接點兒告訴我怎麼做好吧,老子不幹了,再這樣下去,我非殺人不可。”
刑判再沒說話,就這麼消失不見了,把個陸驕氣的,藉着月色陸驕看到半空中一個本本浮在那裡,她一邊伸手取下本本,一邊罵罵咧咧。
天光漸亮,陸驕忽然想到了什麼,她把本本藏好,從柴房的小窗飄了出去。
“媽的,我可不能三天都在這兒啃冷饅頭喝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