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禹慈一路行色匆匆趕回明玉殿,方纔鬆了口氣,揉了揉猶自燙乎乎的臉頰,有些懊惱方纔行徑。
明玉殿的宮婢看見她來,便上前接過她手上的花枝,解下她肩上披風,低聲說道:“稟娘子,公主睡下了,先前已命婢子等爲娘子備下晚膳。”
王禹慈點點頭,接過插好的梅花繞過屏風,把花瓶放在臥榻旁的矮几上,看着榻上睡得深沉的司馬君璧,又看看窗外猶自透亮的天色,心裡一點點的沉下去。
鏡朝世家如百花齊放,王、馬、殷、謝、趙、宋之外,更有幾個世家隱有迎頭趕上之勢,而鄭家便是這其中翹楚,這也是李太后選擇鄭家作爲的後盾的原因的之一。
六大世家根基太深,李太后要拉攏不是不能,但若要控制是不太可能的。而鄭家這幾年出了幾個頗有才能的子弟,官場商場混得如雲得水,財力權力都有不錯的建樹。
鄭家家主野心不小,只是苦於根基太淺;而李太后雖然沒有大漢呂后的執政野心,但因心裡清楚與皇帝的關係,終還是希望握在自己手裡的東西越多越好。
因此鄭家與李太后自是一拍即合。
自從皇帝登基之後,小時候軟綿綿的小糰子漸漸顯露出自己的實力,李太后和鄭家對這局面都有些脫出掌控的感覺,更接觸了一些皇帝的雷霆手段之後便都有些發慌,私下見面次數也越加多了起來。
鄭家家主這次暗中進宮覲見太后也是因鄭姓官員被革職一事,雖然不是太大的官影響不了什麼根基,但此事背後皇帝的態度太過耐人尋味。
太后聽過鄭朗主憂心忡忡的分析之後,想起先前皇帝對自己的態度,終究還是多了幾許不安,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有些事還是早些出手的好,以防夜長夢多。”
“太后的意思是?”
“大司馬年老體衰,作風不正,治下不嚴,明日早朝,讓他告老去吧!”
鄭朗主聞言心下大喜,現在鄭家在朝中官位最高的便是他的長子,此番換人,人選自是鄭家長子無疑。大司馬位列三公之首,他們鄭家,終於就要真正的光耀門楣,地位將一舉超過六大世家。
之後太后又說起司馬公主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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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朗主道:“聽說公主殿下身體孱弱,怕是時日不過,太后不需太過擔憂。”
李太后冷笑道,“這公主殿下心思玲瓏無比,即便只剩一口氣都讓人放心不得。”
鄭朗主道,“若是太后不方便的話,要不要我鄭家……”
“這個時候不宜出手。”太后道,“皇帝護得太緊,不過恰舜此時來和親倒是個大好機會。”
鄭朗主既然能帶領鄭家走到今天這個位置,自然是有些心計的,略做思考之後便道:“公主殿下病重,皇帝又與她感情深厚,想來不會真的把公主送去和親,到時候怕是隨便找個侯門女子封個公主代替。”
太后點頭道,“哀家亦是如此猜測。”
鄭朗主接着道,“既然如此,咱們何不趕在陛下之前,告知恰舜王子公主身份,且是我朝唯一一位公主。”
太后聞言立刻點頭道,“此事可行,這大王子身份不低,想來輕易糊弄不得。至於其他,只要出了這道宮門,依司馬君璧那病懨懨的身體,想來也活不到恰舜去。”
只有人死,她才能真正的高枕無憂。
這一日司馬君璧用了午飯,正準備歇息片刻,忽然有宮婢來報說太后傳召。
因田聞言下意識走近司馬君璧一些,低聲道:“她這是想做什麼?”
君璧搖搖頭表示無妨,然後問宮婢道,“不知太后爲何事傳召?”
宮婢笑道:“回公主殿下,園中梅花開得正好,太后娘娘聽聞殿下今日身子大好了些,便請殿下前往賞梅。”
君璧回道:“本宮謝過太后美意,只……”
“回殿下的話。”宮婢笑着打斷司馬君璧,“這也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
“是,婢子來時,皇帝陛下已讓人置備酒席,正在園中賞梅。”宮婢說着,忽然聲音放低了些,又道,“太后娘娘還說,陛下整日操勞國事,還要憂心後宮和睦,實在讓人心裡不忍。”
聽聞皇帝也在,雖一時不知太后突然示好爲何,司馬君璧還是點頭同意了。
“公主……”因田還有些不放心。
“無妨。”君璧道,“陛下也在呢,且安心些。”
事實也是如此,不知是不是真的是因爲皇帝也在,太后雖稱不上有多熱情,倒也算相安無事。等司馬明照因爲官員前來覲見離開,司馬君璧也打算離開時還叮囑了一句天冷地滑,特命先前那個宮婢又帶着幾個宮奴跟着送回來。
一定人浩浩蕩蕩,走過一涼亭時,恰遇前方走來三四個男子,當先一人身量高大,頗爲器宇軒昂。對方在看見公主一行時,率先退到一邊避到花叢後面。
司馬君璧也沒在意,太后殿裡跟來的宮婢忽然上前一步低聲道:“公主小心,這裡有些積雪頗爲難行。”
司馬君璧本就坐在軟轎上,此言不過是爲提醒那幾個擡着軟轎的壯婦而已。
正在這是,一旁小道上忽然匆匆衝出來一人,眼看着直接撞向司馬君璧的方向。因田速度極快的往前一步,直接把人踢在一旁。
那人待看清情形,嚇得直接跪在地上語無倫次的求饒,“殿下饒命,奴……”
司馬君璧還未開口,太后殿裡的宮婢已經上前一步怒罵道,“你好大的膽子,這可是本朝唯一的公主殿下,豈容你這般放肆!來人……”
“罷了。”司馬君璧開口道,“回吧!”
“是。”宮婢立刻退到一邊,低聲呵斥道,“還不趕緊退下?”
宮奴忙不迭的退到一邊。司馬君璧若有所思的看了那宮婢一眼,沒再開口。
直到他們一行離開,站在花叢後的幾人方纔走出來。
尹琮看着司馬君璧離開的方向,臉色微沉,眉頭皺得死緊,“唯一的,公主殿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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