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趙趙虎商量好了辦法,決定先各自睡覺,養‘精’蓄銳,等到凌晨兩點到醫院‘門’口集合。
老趙店鋪後面就有住的地方,把趙虎安頓下,我不知道心裡是因爲興奮還是害怕,回到家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凌晨十二點,我提前去了老趙的早餐店。
早餐店的‘門’虛掩着,我拉開‘門’一看,老趙和趙虎兩人坐着聊天,我問趙虎他怎麼不休息,趙虎說他心裡‘亂’,睡不着。
老趙到底是過來人,老江湖,很沉穩,他聽到趙虎醒了,不放心他一個人待着,就起來陪他聊天。
我說根據昨晚的經驗判斷,老王嚐到了甜頭,今晚肯定還會去,時間應該在凌晨兩點到三點之間,所以這會還不到時候。
老趙見我提前來了,說這次除了教訓背屍人老王頭,爲了以防晚上萬一碰到什麼髒東西,還是要多做些準備。
他帶着我和趙虎到了早餐店的後面,穿過廚房,早餐店後面還有一間‘挺’大的屋子,裡面放着一擔擔雪白的糯米,房子靠南的牆邊,還有一個法壇,法壇上有老趙故事裡的黃符和桃木劍。
老趙看我愣了愣,笑着解釋道,這些都是吃飯的傢伙事,也都是他師傅傳下來的東西。
我想起了老趙的師傅,那個英年早逝的道‘門’高手,這些東西在他手裡不知道救了多少人,心裡肅然起敬。
然後老趙恭敬的給法壇上一尊神像上了一炷香,我擡頭望去,只見那神像相貌奇異,身材魁梧,穿着道袍,腰配寶劍,不像是平常見的財神竈爺,我在一旁問道這是誰?
老趙上完香說: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告訴你也無妨。道‘門’起源於西漢年間,這位就是道‘門’祖師爺張道陵,後人尊稱爲張天師。道‘門’到了東漢末年達到鼎盛,派系叢生,具體的分爲了天地玄黃四‘門’,但我們拜的都是張天師,時間不多,就不給你多說了。
老趙讓我們倆稍微站遠點,雙手拿起桌上一張黃符,雙手拇指食指中指相對,把黃符夾在掌中,放在‘胸’前結了一個奇怪的手印,閉着眼睛站在法壇前三米站定,口中念道:祖師在上,弟子在下,上帝有敕,令吾通靈,擊開天‘門’,九竅光明,天地日月,照化吾身,速開大‘門’,變魂化神,急急如律令!
老趙說完,雙手飛快在青煙嫋嫋燃燒的香上一晃,“譁”的一聲,手裡的黃符就着了起來,與此同時,我只覺得房間裡的空氣像形成了氣流一般,都以老趙爲中心涌去。
老趙單手夾符,就像他故事裡的師傅一樣,一甩黃符,黃符像沿着一條直線一樣,徑直飛出三米,穩穩的落進法壇桌上一隻盛水的瓷碗裡。
黃符遇水即滅,老趙快步上前,抄起瓷碗喝了一口,整個過程乾淨利落,一直閉着眼睛,像是做了幾千遍一樣那麼熟練,分毫不差,我和趙虎在旁邊看得瞠目結舌。
做完這些,老趙睜開了眼睛,我覺得他眼睛和之前很不一樣,仔細看還有‘精’光閃現。
老趙又把趙虎叫到法壇旁邊,拿了一片柳葉,沾着一隻瓷碗裡的水,在趙虎眼皮上沾了兩下。
趙虎問在眼睛上沾水有什麼用,老趙嘿然一笑,說這裡面不是水,而是牛眼淚,柳樹是‘陰’木,沾上牛眼淚抹在眼皮上可以讓你看到你平時看不到的東西。
老趙告訴我們,這叫開天眼,後來他才說,他之前在我來吃早餐的時候,看出我臉上‘蒙’着黑氣,就是因爲之前開過眼,所以看出我不對勁。
我一看急了,說老趙你給趙虎開了眼,怎麼不給我開,萬一髒東西纏上我,跑都跑不掉,難道趙虎是你‘私’生子,你這麼照顧他?
趙虎也有點不明白爲什麼老趙只給他開眼,聽我這麼說,咧着嘴尷尬的笑了笑。
老趙解釋道:小江大夫,你時運低身上陽氣少‘陰’氣重,不用這個也能看到煞氣。你還記不記得你上次說,你用我給你的糯米治好了一個高燒兒童,當時你不就看到了附在小孩頭上的黑氣嗎?
我想了想了,確實是這樣,苦笑兩聲,沒想到時運低還有這種便利。
老趙讓我們一人裝了一口袋糯米,說以防萬一,然後他帶了些黃符,桃木劍也放在了腰間,我笑話老趙是不是太過緊張了。
老趙笑了笑,沒吭氣,我們三人走出早餐店的時候,有了老趙和趙虎兩人在,我底氣十足一點都不害怕,今晚非得抓老王頭一個現行。
我先裝作檢查一樣,打着手電進了停屍房,停屍房裡寂靜無聲,看樣子沒人。
老趙和趙虎也坐電梯下來了,我看了看手錶,一點半,老王頭差不多也要上班了,就先找個地方讓那三個人都可以藏身的。
三個大男人,推車下面藏不住了,我就打開了停屍房裡上次和李雯睡的那間值班室,把房‘門’從裡面鎖上,三個人默不作聲的在裡面‘抽’煙,爲了不發現,也不能開燈,只剩下猩紅的菸頭在黑暗裡一亮一滅。
不知道等了多久,老王頭還沒來,趙虎有點沉不住氣了,暗自低聲罵,幹嘛要抓那個老王八蛋現行,有江大夫作證,直接挑明幹他丫的。
捉賊要捉髒,捉‘奸’要捉雙,更何況屍這種事,上次我只是一個人偷看到的,如果老王抵賴,也沒辦法。
但是這次不同,有老趙和趙虎在,只要抓到現行,老王再怎麼狡辯也沒用。
我低聲說再等等吧,老趙點了點頭,三人沉默,周圍靜謐的有點壓抑,趙虎躺在‘牀’上打瞌睡的時候,老趙低聲說了一句:“來了。”
我豎起耳朵仔細聽,沒有聽到電梯的動靜啊?
但是半分鐘過去,電梯下降的嗡嗡聲響起,我看了老趙一眼,心裡好奇他怎麼提前知道的,但聽到電梯“叮”的一聲停下,我就閉上了嘴沒再吭氣。
外面傳來老王頭的腳步聲,我示意老趙和趙虎不要出聲,我耳朵貼在‘門’上,聽老王頭腳步聲在停屍房裡走了一圈,好像再看有沒有人。
他走到這間值班室‘門’口停下了,還用手推了推‘門’把手。
還要我早反鎖住了,沒想到老王頭警惕‘性’還‘挺’高。
老王頭又問了兩聲,見真是沒人,啪嗒啪嗒的腳步響了幾聲,嘩啦一聲拉開了冷藏櫃的‘抽’屜。要開始了,我心裡琢磨老王頭這歲數身體素質不行,加上前戲也就最多十分鐘,再等一下就好。
但是趙虎等不住了,隨手抓起桌子上的杯子,就要衝出去給老王開瓢。
我拉住趙虎示意他再等一下,我小心翼翼的打開了一條‘門’縫,藉着停屍房裡淡綠‘色’的燈光,看到老王頭已經把白潔的屍體從冷藏櫃裡抱了出來。
雖然裹着白‘牀’單,但隱隱約約仍然可以看到白潔的身材峰巒起伏,老王頭好像特別來勁,把白潔放在地上之後,隔着白‘牀’單就對着白潔的嘴使勁親了起來。
聽老王頭親的嘖嘖作響,我一看噁心的都快吐了,心說老王頭還真不挑食,看到入神就沒留意身邊的趙虎。
白潔身前是趙虎心裡的‘女’神,趙虎看到這場景哪還忍得了?
他一把推開我,衝了出去,拿着玻璃杯子就朝着老王頭腦袋上招呼過去。
老王頭聽到腳步聲,警覺的擡起頭,看到一個小夥子衝過去跟他拼命,腦袋一閃,躲過趙虎手裡的杯子,用腳一勾,趙虎正面朝下摔倒了,老王轉頭就朝着電梯方向轉身要跑。
我一看動手了,和老趙也跟了過去,老趙身手了得,腳下踩着奇怪的步法,一掌推在老王頭後背。
老王頭一個狗吃屎摔在地上,回頭驚恐的看着我們,摔掉了兩顆牙,滿嘴鮮血在綠‘色’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
今天有老趙和趙虎給我壯膽,我一點都不害怕,我站在老王面前有點小人得志的笑道:“怎麼樣,老王頭,這次被我抓了個正着吧?”
“抓什麼正着?我幹什麼了?”老王頭被我們抓了個正行,還咬死不認賬,慢慢站起來擦了擦嘴上的血,他這麼一擦,滿臉都是血映着綠光格外滲人。
他這麼問,反而把我問的一愣,我嘲笑道:“你幹什麼,自己不清楚嗎?難道還要我打電話報警嗎?”
“跟他廢什麼話,直接幹他丫的!”趙虎剛纔那一下摔的不輕,從地上爬起來疼的齜牙咧嘴,撩起袖子就要和老王頭繼續打。
我剛想拉住趙虎,沒注意面前的老王頭,老趙了喊一聲:“走開!”然後我被老趙推到了一遍。
再看老王頭,滿臉是血,手裡拿着一個像破冰錐一樣的武器,在我原來站的地方刺了個空。
那把破冰錐我在醫院裡見過,平時用來打碎冰塊,尖端有十幾釐米長,寒光閃閃非常銳利,如果刺入人體,就像軍刺一樣,止血非常困難,只能看着血流乾,感受那種眼睜睜看生命流逝的煎熬。
我看着那把破冰錐,有點後怕,額頭上的冷汗也流下來了,看樣子老王是想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