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孝民晚上在家裡,突然接到了葉耀先的電話。
葉耀先直截了當地問:“孝民,知道我姐夫去哪了麼?”
他沒喊“趙部長”,而是喊“姐夫”,可見他找趙仕君是爲了家事,而非公事。
胡孝民苦笑着說:“五哥,這事你不能問我啊。下午我在處理隔壁的爆炸案,後來又被晴氣慶胤叫過去談事。我估計趙部長沒回事,應該是與日本人在開會。”
葉耀先有些不滿地說:“孝民,既然喊五哥,怎麼能跟自家兄弟打馬虎眼?今天黃一萍到了76號後,他們就消失了,到現在都沒回來。我姐很生氣,已經在擦槍了。”
葉淑英脾氣火爆,趙仕君真要敢亂來,她真敢開槍。
胡孝民無奈地說:“此事我早就跟你說了啊,但我確實不知道趙部長在哪?”
葉耀先氣呼呼地說道:“你是情報處長,又是我六弟,找不到人我只找你。”
胡孝民給出了個主意:“趙部長與二哥一向形影不離,今天二哥在76號,可見這是趙部長的特意安排。你真想找趙部長的話,讓你姐出面找二哥,他一定會說。”
趙仕君在虹口區的新亞酒店,從下午開始,就一直待在那裡。胡孝民甚至連房間號都知道,只不過,此事不能讓他告訴葉耀先。
顧慧英等胡孝民放下電話,從臥室走了出來:“趙部長不見了?”
胡孝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所有人都看到了,趙部長帶着黃一萍出去吃飯了,從中午吃到晚上,這頓飯也吃得夠久。”
顧慧英不滿地瞪了胡孝民一眼:“黃一萍羊入虎口,你還能笑得出來?”
胡孝民淡淡地說:“羊入虎口那也是她自找的,或者說,這是她的宿命。”
黃一萍被趙仕君帶到新亞酒店,他是特工總部的主任,掌握着平仁祖的生殺予奪。到房間後,趙仕君就明確告訴黃一萍:“黃小姐,我很仰慕你,你給的金條,只能保平仁祖一時平安,想要保他永久平安,還需陪我幾日。”
黃一萍面孔鐵板着,怒吼着說:“趙先生,你不是個正人君子啊!這是趁人之危、傷天害理的,你就不怕日後報應嗎?”
趙仕君淡淡地說:“你可以不答應,三天之內給平仁祖收屍即可。”
黃一萍仰着頭,眼眶中的淚水止不住往下掉,她暗忖:罷了,罷了,爲了平哥的性命,自己就依了吧!
黃一萍擦了擦眼淚,斬釘截鐵地說:“讓我依你也行,我只陪你三天,而且天黑纔來,天亮之前要走。你要保證平先生的性命,否則我就要向新聞界揭發,還要告到日本人和汪即卿那裡,然後我就自殺!”
趙仕君精蟲上腦,早就慾火焚身,已經想動手動腳了:“嘻……嘻。”
黃一萍一聲怒吼:“慢着!”
她的聲音洪亮,還真止住了趙仕君的動作:“對平仁祖,我的條件已經說了,你同意嗎?真是畜生不如的東西!”
趙仕君一把抱住黃一萍:“只要黃小姐履約,趙某怎能做這種‘半吊子’?”
趙仕君對黃一萍確實很癡迷,從下午到晚上,都不曾離開房間一步。半夜時,聽到外面有人輕輕敲門,趙仕君迅速從枕頭下面抽出手槍,警惕地問:“誰?”
葉淑英的聲音不高,但卻極具穿透力:“是我,你耳朵聾拉!”
趙仕君一聽,嚇得魂飛魄散,他連忙對黃一萍說:“快到牀後躲一躲。”
黃一萍穿好衣服,坐在沙發上:“不躲,你太太來了,更好,可以講講明白!”
葉淑英見裡面磨蹭,用腳踢着門,聲音也高了不少:“到底開不開?否則老孃要開槍打鎖了!”
趙仕君知道葉淑英說得出做得到,真的槍聲一響,引來附近的日本憲兵,再驚動其他旅客,他還怎麼做人?
葉淑英把手裡的槍對準趙仕君,一臉冷笑地說:“走,坐到沙發,和這臭婊子捱得緊些,省得老孃分心,快,快走!”
在外面凶神惡煞的趙仕君,此時乖得像只綿羊一樣。葉淑英此時目露兇光,一臉煞氣,這個時候真要得罪了她,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葉淑英手裡拿着槍,指着黃一萍罵道:“你們好快活啊,還敢瞪着我!”
黃一萍挺起胸膛,毫不畏懼地說:“這件事,你不必問我,要問你的趙先生。仗勢欺人、衣冠禽獸!我是爲了救平仁祖的性命,被逼到這般地步的。你要開槍?來吧!”
葉淑英咬牙切齒地說:“爲了一個平仁祖,就幹得出這種事來啊?那我,黃一萍,我告訴你,這次你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休想平仁祖給活!”
“什麼?”黃一萍突然像被人抽掉脊柱一樣,癱瘓在沙發上。
黃一萍只覺得天都塌了,自己搭上了身子,還有幾十根金條,難道因爲趙仕君的禽獸行徑,反倒要把平仁祖的命也搭上嗎?天啦,世間怎麼如此不公平?
趙仕君和葉淑英什麼時候走的,黃一萍都不知道,她像個孤魂野鬼一樣,癡呆着回到了鴻蓮公寓。
再說趙仕君隨着葉淑英回到76號後,葉淑英一進臥室,把槍一扔,雙手叉腰:“你倒是快活,日本特工、交際花,現在輪到了電影女明星。今天你非給個說法,否則我明天一早就去找汪夫人。別人治不了你,陳玉尹能鎮得住你!”
趙仕君連連作揖,就差沒跪下了:“事情已經到了這步田地,我一切認錯就是。咱們現在爬到這個位置不容易,你要是大吵大鬧,豈不是便宜了別人?我跟你說,周費梅對我意見越來越大,孫墨梓雖去了社會部,對76號依然虎視眈眈。爲了一個平仁祖,用得着這樣嗎?”
葉淑英問:“你打算把平仁祖怎麼辦?”
趙仕君安慰道:“平仁祖已經歸順,又給我們出了主意,今天隔壁的炸藥案也是他提供的線索。於情於理,都不好處理他。我看,把他打發去蘇州,永遠不要再回上海。”
葉淑英怒吼道:“做夢!別人都可以饒,唯獨平仁祖不行!”
ps:明天要向市裡的領導彙報網絡作協的事,要早起,今晚就不加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