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共搜得五箱炸藥,吳世強上繳一箱,其餘四箱拿到黑市換錢。這些東西,在有需要的人眼裡,價格跟黃金差不多。
破獲這麼大的案子,梅機關的晴氣慶胤讓中島信一通知胡孝民,他要親自接見胡孝民。在晴氣慶胤的辦公室,他詳細問起案件偵破過程。
胡孝民自然不能跟他說起真實的案情,只說自己早就發現極司菲爾路74號的異常,抽絲剝繭,最終確定極司菲爾路74號有問題,故而派人暗中監視。昨天發現他們在埋東西,經過偵查才發現他們準備炸燬76號。
晴氣慶胤年近四十,中等個子,在日本人當中算高個子了,他的鼻子有點“小巧”,破壞了整個五官的構造。
晴氣慶胤1931年畢業於日本陸軍大學。1934年任職日本參謀本部期間,被派到中國九江刺探情報。1938年6月任“對華特別委員會”頭目土肥原賢二的助手,從事特務活動。1939年2月10日,根據日本大本營參謀總長的“訓令”,幫助漢奸趙仕君、孫墨梓建立特務組織,成爲汪僞76號特工總部的後臺。
梅機關在極司菲爾路75號設立分機關時,他擔任分機關長,中島信一是他的助手。
晴氣慶胤聽了胡孝民的彙報後,很是欣慰地說:“這次乾得很不錯。”
有人跟他說過,胡孝民能力一般,只會溜鬚拍馬。現在看來,傳聞失實嘛。胡孝民親手破獲了爆炸案,之前又勸降了錢民新,這樣的人,是大日本帝國的真正朋友。
胡孝民嘆息着說:“多謝晴氣中佐稱讚,我太過在意76號的安全,如果等到晚上,就能將他們一網打盡了。”
晴氣慶胤摸了摸小小的鼻子,安慰道:“能破壞他們的陰謀已經很好,這麼多炸藥,一旦炸響,不管死沒死人,都會讓我們丟盡臉面。你及時阻止他們的破壞行動,功勞大大的。”
胡孝民說道:“今天晚上,我們有人守在極司菲爾路74號,只要破壞分子再來,就能將之逮捕。”
晴氣慶胤沉吟道:“嗯,你的安排很妥當。胡桑,你心思縝密,行事謹慎,有件事我想拜託你。”
能不能抓到破壞分子,他一點也不關心。把胡孝民叫來,除了勉勵他的行爲外,也是想給他一個任務。
中島信一在旁邊也說道:“胡桑,晴氣中佐難得讚揚一個人,更是很少會直接指派任務。”
胡孝民連忙站起來,欠了欠身,誠懇地說道:“請閣下吩咐,不管什麼事情,都要使出十二萬分的力氣。”
他與晴氣慶胤打的交道雖不多,但梅機關對情報處的工作應該很瞭解,對他也很熟悉。
晴氣慶胤望着胡孝民的眼睛,緩緩地說:“日本樞密院會議通過日汪條約,汪即卿與阿部信行,將在月底在南京簽署《中日基本關係條約》。爲了見證這一歷史性時刻,日本和南京政府將在上海邀請一批德、意、日軸心國的外國使節,會同部分日軍高級軍官,組團前往南京參加簽字典禮。重慶方面得知這一情報後,必然會破壞這次的簽字典禮,南京方面的安全,不用我們負責。但上海這些外國使節和日軍高級軍官的安全,將由我們負責。我想,讓你參與到這個行動計劃中來。”
胡孝民信誓旦旦地說:“這是我的榮幸,我一定竭盡全力,保護好外國使節和日軍軍官的安全!”
然而,他心裡卻在想,這麼我重要人物去南京,路上要是發生點什麼意外,那纔好呢。
晴氣慶胤微微頜首,胡孝民的態度還是很誠懇的,他應該是辦這件事的不二人選:“你有什麼想法嗎?”
胡孝民微微一笑,輕聲說道:“閣下剛纔說了,這次的行動,想要完全保密很難,畢竟涉及到這麼多人,難免有向重慶通報消息的。再怎麼防,也防不住這麼多人。最好的辦法,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再來一招假戲真做,把重慶耍得昏頭轉向。”
晴氣慶胤饒有興趣地說:“怎麼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法?又怎麼個假戲真做法?”
胡孝民緩緩地說:“從上海到南京,無非就是坐火車、汽車、輪船和飛機。如果我們確定是坐火車去南京,可以告訴所有人,我們準備坐汽車、輪船或飛機去南京。等那天出行時,所有人都接到火車站,再無泄露消息的可能了。或者,我們公開說坐火車去,卻把日期改動,對外公佈是十號,實則九號或十一號才動身,這就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至於假戲真做,比如說,我們可以在軍統襲擊之前,先‘襲擊’我們的車隊,讓軍統摸不着頭腦。”
晴氣慶胤聽着胡孝民的話,眼睛越來越明亮,胡孝民的計劃太妙了。
晴氣慶胤拍了拍胡孝民的肩膀,微笑着說:“胡桑,你負責外圍情報蒐集和假戲真做如何?”
胡孝民擲地有聲地說道:“多謝閣下信任,胡某一定做到萬無一失。”
晴氣慶胤朝胡孝民鞠了一躬,誠懇地說:“拜託了。”
胡孝民受寵若驚,連忙跳着讓開,不敢受晴氣慶胤的大禮。
晴氣慶胤等胡孝民走後,對中島信一說:“中島君,你覺得胡孝民的建議如何?”
中島信一搖了搖頭:“他說得很漂亮,但做起來很難。這需要所有人嚴密配合,不出一絲一毫的錯誤。”
胡孝民的建議,按照中國人的說法,那是紙上談兵。聽起來頭頭是道,實際上操作性不高。
晴氣慶胤叮囑道:“再難也要保證所有人的安全,你和憲兵隊的渡邊義雄多聯絡,把放煙霧彈的事情,交給憲兵隊去做。”
胡孝民下午給新二組的湯伯蓀下達了命令:留意黑市上的炸藥和雷管等物資,分批小量購入。
這些東西買多了,會引起特工總部的是注意。分批次購買,多花點錢,積少成多,以備後用。
晴氣慶胤讓自己假戲真做,那自己就“假戲”再“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