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娘雖是村人可腦子還是靈活的,想着有老耿大哥幫着辦手續,還有什麼不可做的,就是銀錢上也是湊手的,想來花用也不會太大,只先簡單的弄幾間店面就得了,剩下的等以後再說,想來兒子也是會答應的,忙高興的道:“這再好不過了,只是要讓大哥和陽子出力了,怎麼好意思。”
老爺子正準備找話題說到柳露身上,見他兩口子這麼說,便順口道:“這有什麼,漫說你我的交情,就陽子他也得謝謝你老兩口了。”見兩人疑惑,也不賣關子,笑着解釋道:“你們不是幫他找了個好媳婦了嗎。”說完自己倒先笑了起來。
兩口子一聽這事也是高興,聽這話,好像事情成了,難道在耿家兩個小的見過面了,趙大娘最是嘴快,忙問道:“大哥,陽子回來了,兩人見着面了,都還滿意?”說到關心高興的事,這大娘就又來了勁。
老爺子似是早就知道她會這麼問,高興的道:“是的,陽子在才哥兒後面回得,幫着給兩孩子辦了落戶,就送了回來,這不我們早上剛回家就見着了,我和原哥兒幫着在中間說了說,也就成了,再說兩孩子的性情,人品啥的都是過的去得,還有啥不成的,到時還要弟妹你幫着做大媒呀。”
趙大娘一聽這話可就更高興了,拍着胸脯道:“這事只管放我身上,兩孩子能看對眼是再好不過了,他大叔,這閨女好歹叫過我一聲乾孃,日後要是有什麼話,我這裡可是不會不管的喲。”雖然她不認親了,可這孩子沒孃家人,她還是要說道兩句的。
耿老爺子還是很感激這弟妹對自家媳婦的心的,這老趙兩口子人品是真不錯,可惜了,連連道:“我們家的人品,你們還信不過,日後要是陽子欺負了人,連我都不會放過他,你們只管將心放肚子裡吧。”
聽了這話,連着老實的趙大叔也是笑不攏嘴了,一個勁的道,“這親事極好,極好。”
老爺子見別人爲自家高興,也是興致高漲,樂呵呵的道:“這不是就來跟你們倆口子商量商量嗎,倆孩子的事也定下了,我想着就讓她們儘早成親,家裡的情況你們也是清楚的,秋娘有事是回不來的,我想着就讓孩子去城裡完婚,這鄰里就回來再補頓酒。家裡也得好好的佈置下,我想着是孩子們自己住,還是讓露姐兒和陽子倆人自己商量着辦了,這要在別人家可能不合規矩,可放我們家就得另說了,寶丫首先就離不了露姐兒,家裡請人做工也得露姐兒自己拿主意,陽子有自己的事,回來的不勤,我也要顧着外面的事,家裡就只能交給露姐兒了,這不我就想着讓她今兒就搬回去住,你們放心,這也不怕別人閒話,這露姐兒和原哥兒兩孩子也沒個家人長輩的,我多顧着點也是應當的。”
趙大叔一聽這話就知道是給自家找的臺階,雖然也有耿大哥說的原因,可也不用這麼的急,只不過因着自家兒子的原因,怕她們難做,只自己再不說點啥,含含糊糊的反倒叫大哥小看了,忙正色道:“大哥這話咋說的,我知道你的意思,怕着我們爲難,可別,這孩子還是住我們家,這乾親雖然不好再認了,但我們難道這點小忙也不好幫的,就衝大哥你我的多年交情也是使得的。”
耿老爺子怕得就是老趙兄弟的這耿直脾氣,忙道:“可不是你想的那樣子,我家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家裡可是缺個當家的女人,柳露也是個好閨女,你們的難處她知道,這不也是她自己不好意思來說,纔想着讓我來勸勸你們,就算不認這乾親,衝她以後是我兒媳婦,那還不得叫你們一聲叔嬸的,這情分生不了,你們的情孩子會記一輩子的,你可千萬別這麼攔着,讓孩子心裡不好受,再說住我家不也一樣,又不是見不着。”
趙大娘想想也是這麼個理,爲着這點面子,沒得讓人孩子難做,到孩子成親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人孩子是萬不肯麻煩自家的,要是認了乾親,還有個說頭,這會是不成了,再一個要是這中間兒子媳婦再回來,兩廂碰了面又是話,還不如就應了,大不了自己以後多走走,幫着點。想通了,也就更開懷,笑着道:“成,大哥這麼說,我們心裡有數,多不過是爲了我家的那兩個孽障,其實說句讓大哥不見笑得話,這不認乾親,對閨女也是好的,沒得以後受我那兒媳婦的累。”還伸手攔攔準備反對的老伴。
老爺子見這弟妹說的通透在理也是點頭,這老兩口也不糊塗呀,只沒娶了個好媳婦,想想自家以前的那位也是有點感同身受,忙安慰道:“大兄弟,弟妹你們也不必煩惱,這才子以後要是有啥用的着我們的只管吱聲,離了他岳家的幫護,你那兒媳婦也許氣焰就小了,慢慢的帶在身邊教導些農家的日子活,就會好了。”
老兩口也只能這樣想了,不過對耿大哥倒是感激的很,不僅解了自己現在的尷尬,還幫着想才哥兒以後的事,想着以後倒要多幫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剛想着一擡頭整好看見耿靖陽進來,趙大娘忙打疊起精神道:“陽哥兒回來了,這一晃都有兩個多月不曾見了,嬸子給你說的媳婦還滿意吧。”
耿靖陽沒想到她這麼直接就問出來了,想到家裡的柳露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平常遇着趙大娘他也是裝着老實憨厚的樣子,忙憨聲道:“謝謝嬸子了,蠻好的,也謝嬸子時常幫着照顧寶丫,這份情我記着呢。”
老爺子看他那樣,心裡樂不顛的,小子裝得很像那麼回事嗎。趙家兩口子卻是羨慕的不得了,人孩子多懂禮,當着老闆,一點子的小事還記在心裡,忙道:“看你說的,這些值什麼,鄰里間不興幫個忙的,我們也承了你爹和你不少的人情呢,這以後才子就靠你多看着,幫着了,嬸子就在這先謝了。”
耿靖陽對趙家的老兩口子也是有好感的,小時候也同才子一塊玩過,只自己又是學文又是學武的時間有限罷了,這會兒,見趙嬸子這樣說,忙認真的道:“嬸子放心,才子的事,我會放心上的,不過有些話,我想着還是要告訴你們,好讓你們有個心裡準備,沒得日後被人誆騙了。”說完看了他爹一眼。見老爺子對他點了點頭,心也就放下了,他本也不打算將那件事說出來,反正想着以後也很少與他們家有什麼交往的,只當普通的鄰里處着也就是了。可這會因着柳露,以後怕是交往的要多起來,不把這件事說出來,萬一遇到那家人,吃虧了可怎生是好,還不如現在將話說開了,但凡有那家人在場的,柳露能避着就避着,實在躲不過了,也好讓嬸子多顧着點,沒的話說不清,到時再讓嬸子生誤會。
老兩口見耿靖陽說的這麼的鄭重,心裡倒是有點忐忑了,生怕兒子在外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沒等趙大叔開口,趙大娘當先就急着問道:“陽子,有什麼話,你就說,是不是才子在外做啥不好的事體了。”趙大叔雖然沒說話,可兩眼也是炯炯的盯着,手裡的旱菸袋都被攥的緊緊的。
老爺子見兒子的一句話嚇的老兩口都緊張的不得了,忙沒好氣的瞪了兒子一眼。耿靖陽見老爹瞪過來,只得無奈的笑了一下,心想,我也不知道這兩人承受力這麼差呀,老爺子可不管他是不是苦笑了,忙安撫道:“沒啥大事。”一邊使眼色讓兒子快說。耿靖陽可不敢磨蹭,忙簡短的將告訴老爹的那些話又說了一遍,從才子如何請他喝酒,後又邀了他老丈人陪着,以及以後的那些算計等等的一一複述了給老兩口聽,想起那不要臉面的女子看他的眼色,到了今天他還覺得噁心,雖然再說一遍他仍然很是氣憤,不過他還是沒有添加任何情節。
他話還沒說完,老兩口就已經變了臉,覺得這輩子的老臉都叫兒子和那一家子給丟盡了,等他說完,氣得趙大娘眼淚都流了下來。趙大叔一輩子沒發過啥大脾氣,這會兒確是氣得狠了,一個勁的要上城裡將那不孝子找回來,虧得耿靖陽和老爺子拉着。
見老頭子發了狠,趙大娘也不哭了,怕老頭子氣出個好歹來,也忙拉着他哭勸道:“老頭子,這會兒你入城可就出不來了,沒得再將這醜事嚷嚷的布店裡的人也聽見了,那家醜可就丟老人了,那起子不要臉的奴才丟得起人,我們可丟不起,再說也不能讓陽子名聲受損,沒得鬧起來,再被那不要臉的老的小的攀扯上,可不就糟了。”趙大娘可是個地地道道的農婦,這會兒這些罵人的話,說的已經算是好的了,要是不關乎着自己媳婦,想是什麼難聽的話都說的出來了。
老趙頭被耿家父子一攔,又被老伴一哭一說,深深的嘆了口氣,往地上一蹲,恨聲道:“當初就應該死命的攔着,沒得辱沒了門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