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陶清苒懨懨的應了一聲,很快就被面的香味吸引。腦袋湊了過去。言旌安看着咯吱窩下鑽出來的小腦袋,薄脣微揚。“餓了?”
“嗯,忙了一天都沒吃東西。”
“何止,我看你最近這幾天都沒老實吃過東西。”
陶清苒悻悻然的鼓了鼓腮幫子,視線始終落在他做的面上。
好不容易纔出鍋,陶清苒就迫不及待的湊了上去。
“慢點吃。別燙着。”
陶清苒吹涼了面才吃了一口,含糊不清的問。“旌安,你要不要去看看雲心雅?”
“現在這麼大方。前幾天是誰還失魂落魄的哭喪着臉?你現在就不怕我跟雲心雅跑了?”
她訕笑着湊到了言旌安面前,“你會嗎?”
“不會”沒好氣的重重捏了小巧的瓊鼻一扯,“吃你的面,雲心雅的事不需要你擔心。雲家的人會保護好她。”
“現在最應該擔心的人是自己,傻丫頭。”
言旌安嘆氣,“雲心雅有人保護。我要是現在離開了你,說不定你會遇到比她還要危險的事情。”
“這麼說。你不會離開我了?”
“嗯。”
得到了他的答案,陶清苒才心滿意足的吃麪。
不時偷看着一旁的人笑,言旌安臉上笑意淺淡。心底止不住的擔憂。
平靜的生活越美好。他就越是擔心會如同過眼雲煙。
“你這麼利用雲心雅,心底沒有愧疚嗎?”
“愧疚?”言旌安臉上帶着寡淡的笑意,“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保護我該保護的人。”
他扯了扯陶清苒的臉,“你一個麻煩精就夠了,我幹嘛還自討沒趣又多增加一個女人?何況雲心雅這也是自願的,我沒有錯。”
“就算有錯,我也不會爲了一個不相干的人愧疚自責。”
“言先生,你還真是冷血。”
她窩在言旌安懷裡,聽到從頭頂傳來的冷笑,“我要是真的冷血就不會管你的死活了。”
“我話沒說完你着什麼急?”陶清苒探起了頭,言笑晏晏,“所以我很慶幸,言先生你肯把我看的比自己還重要。”
“對不起,這段時間讓你受委屈了。”
“噢…”陶清苒臉色漸漸黯然,“最近我也想了很多,我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一邊想說相信你,可是我沒辦法做到跟你一樣。”
他將陶清苒的腦袋重新按回到胸膛,“好了,不說這些。”
丁子洋說的話,她都聽進去了,只是有時候說出來遠遠比做起來容易,她沒辦法說服自己,才選擇了不去聯繫。
“清苒,我們換個地方吧”
“爲什麼?”
“這裡不安全,穆阿姨那裡我也會去處理好,你不用擔心。”
她不知道言旌安惹上的是什麼人,只不過她看得出來,他的處境很危險,所以纔不想連累自己,脫離了雲家的保護圈,也許現在的言旌安就是一個人單打獨鬥,比過去的風險更大。
“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給你一個安穩的生活,要是這一輩子都被辦法堂堂正正的跟你結婚,跟普通人一樣生活,你會介意嗎?”
“不介意,反正我已經什麼都沒了,現在對我來說,你和阿姨對我就是最重要的。”
“哦,還有丁子洋。”
“丁子洋?”言旌安皺起長眉,“丁子洋什麼時候也成爲了人選之一了?”
“這三個月裡,丁子洋也幫了我很多,再怎麼說,也都一起生活了這麼久,當然…”
脣上一疼,陶清苒捂着自己的嘴,“你幹嘛咬我?”
“再提一次,就不止是咬這麼簡單了。”
言旌安按了按她頭,“明天就搬走,學校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沒工作,你養我嗎?”
“是,我養你。”
她沒再說話了,心滿意足的攬着他。
要搬走就搬走,反正她一直都在搬家。
言旌安找了一處很僻靜的院子租住,穆阿姨不知道被他送到了什麼地方,據他所說是很安全,現在小院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一起住。
這幾天他一直都寸步不離,直到三天後,言旌安纔敢從陶清苒身邊離開。
刻意選擇了晚上她睡熟了,言旌安偷偷的從小院離開。
車子被他停在了路邊,孤身一人踱步過去。
輕車熟路的翻牆進去,一路摸索着進了主宅。
在書房摸了一陣,直到找到了機關。
將帶有指紋的貼片貼在指紋掃描儀上,按了密碼後,整牆的書櫃開始震動,隨後往兩邊開始延伸。
中間凹出來了一張門的位置,言旌安這才往裡進去。
看到大堂內箱裡的槍械和大量的鈔票現金和文物,言旌安眼眸暗了暗。
越是往裡走就越是陰森,隔着門聽到了裡面微弱的哼唧聲。
他試着推了推,發現門沒鎖,輕而易舉的就進去了裡面。
“是你?你沒死?!”
言旌安看向被鐵鏈鎖住的人,不動聲色的靜靜看着他。
對方滿身污垢,看到他後,癡癡的笑出了聲,“你竟然還沒死!你這個混賬東西!都是你害得我,如果不是你這小畜生臨死前還要擺我一道,我也不會落到現在這種地步!”
“言康榮?”
“不是說你跑了嗎?怎麼?被人囚禁在這兒?”
言康榮沒死,他被霍沛霖帶回來後就關在這裡,偶爾會有人來送水送食物,活的比狗還不如。
他冷笑,“還不是你的好哥哥做的好事!早知道,我當初就不該留你們兩個小賤種一命!就應該讓你們跟你爸媽一起去死!!”
言康榮想往前撲,帶動了鐵鏈叮泠作響,鏈子的長度有限,他努力想上前也是徒勞。
乾涸枯皺如枯木的手抓着言旌安的褲腿,咬牙切齒道,“都是你!是你害得我!當初我就不該把你從牢裡帶出來!”
“是嗎?”言旌安蹲了下來,英俊的臉上面無表情,“那我真要謝謝你把我帶出來,給了我重生的機會。”
“是你教我的,無論對誰都不能手軟,言康榮,當初你不也拿我當狗一樣對待嗎?現在被人關在這裡的滋味怎麼樣?好受嗎?”
言康榮死死扒拉着他的褲腿,面目猙獰,毫不費力的將腳抽出來,言旌安冷聲問,“我問你,名單呢?”
“名單?”言康榮呸了一聲,“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你可以不告訴我,那你就抱着這個秘密入棺材,在這裡呆到老死。”
“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找到那份名單。”
“言旌安,你到底是誰?”
言康榮匍匐着往前扒拉,“你要那份名單幹什麼?能夠從牢裡出來,你也不是這麼簡單的人,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黑眸冷冷凝視着他,“言康榮,那份名單就算你不告訴我在哪兒,我也有辦法找到。”
“言旌安!”
看他要走,言康榮激動了起來,“言旌安!你哥哥!你哥哥他也做的跟我是一樣的營生勾當,你這麼做就不怕害了他嗎?”
“不關你的事”
頭也不回的從密室離開,言旌安出來後,看着偌大的書房鳳眸微沉。
他也去了解過言旌安的一切了,言康榮、霍沛霖,這兩個人跟他算得上是密不可分的關係,而且還牽扯到了傅家。
倒也不難理清楚當初的關係,只不過現在他缺少了過去的記憶,很多事情辦起來沒這麼方便。
比如言家大宅對他來說理應很熟悉,可是他記憶喪失,根本推敲不出來,言康榮過去的習性和他可能會放置重要物件的地方。
“主子,我們跟誠茂百貨的合作已經生效了,他們承諾會給我們多增加幾個特設專櫃。”
“嗯。”
…
對話聲由遠及近,言旌安微凝神,側身從原來進入的地方離開。
從二樓窗臺跳了下去,快速躲進了灌木叢裡。
霍沛霖進入了書房,走到書桌前時,微微一怔。
“主子,怎麼了?”
“有人來過”
庚辰臉色微變,“不可能吧?怎麼會有人…”
“櫃子上的書有被翻動過的痕跡,庚辰,你去看看監控有沒有拍到什麼。”
霍沛霖嚴肅的吩咐了幾句後,庚辰就從房裡退了出去。
書房內只剩下他一人,去打開暗房密室時,摸到指紋掃描儀上黏黏的觸感,臉色一變。
門一開就急忙進了暗室,槍械和文物鈔票都沒有動過,難不成…
霍沛霖的視線落在了長廊盡頭的一間暗房裡,推開門,看到言康榮還在,才鬆了口氣,“是不是有人來過?”
言康榮瞟了他一眼,根本不搭理他。
臉色愈發寒沉,“你最好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免得吃苦。”
“是誰來過這裡?來找你?還是…”
“言淮安,你想知道是誰啊?”
言康榮嗤笑出聲,“我偏不告訴你!我就要看着你們狗咬狗!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你們最後誰能活到最後!”
狗咬狗?
捕捉到了關鍵詞,霍沛霖臉色沉峻,難不成潛進來的人是他認識的人?還是說…是他身邊的人?
“言康榮,我留你一條命,只不過是因爲你還有利用價值,這不代表你能隨意觸犯我的底線,難不成你苦頭還沒吃夠?”
被鏈子捆住手腳的人冷哼了一聲,沒有要再開口的傾向。
霍沛霖從囚房出來,站在大廳內正中央沉思,誰會有這個能力神不知鬼不覺的潛進來?
拇指上黏膩的觸感仍在,這個人很聰明,直到套取他的指紋,關鍵是這個人還知道密碼,看來不得不防。
“主子。”
“監控查的怎麼樣?”
庚辰搖了搖頭,“沒有,監控什麼都沒有拍到,我懷疑監控是已經被人動過手腳了。”
這在他的意料之中,能夠進的來,就說明這個人本事不低,心思縝密的人怎麼可能留下把柄給他?
“這事要不要跟老堂主說?”
“不用,這事不能跟任何人說,還不知道這個人是誰,我懷疑這個人肯定認識我,說不準就是我們內部的人,否則不可能這麼輕易的套取到我的指紋,還能夠知道密碼。”
“能避開言家布控的機關,準確的找到監控室的位置,庚辰,看來我們這次遇到的對手很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