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寰拿下了升龍城,並且得知了鄭檜已死,而鄭檢剛剛離去。便立時派出一隊人馬,去追趕鄭檢的隊伍。可惜沒能追上,被鄭檢逃到了清化。
鄭檢半路之上,便有快馬追上隊伍,告之升龍城已經被明軍攻破,鄭檜與城同亡。白髮人送黑髮人,自有一番淒涼。因此,鄭檢對於明軍的仇恨,也讓他失去了理智。
一到清化城,鄭檢便出動了半數以上的人馬,四處蒐羅壯丁驅趕入城。
許多壯丁只給發了棍棒,便被安南軍驅使的着,去迎戰追擊鄭檢的明軍。
一戰之下,這些烏烏合之衆便被明軍打的死傷無數潰不成軍。但是鄭檢卻也在清化城,穩住了陣腳。
顧寰在升龍城稍事休息,便將這裡一應事物,都交由李天寵所帶領的文官隊伍管理,自己則令軍直撲清化城。
李天寵奉朱載坖之命,爲中南巡撫。自然對於中南半島的官員任命,與戰後安定,要盡心盡力。
因爲之前兩個安南與洞烏的兩個戰場上,基本上都是對峙的情況,李天寵也沒能有所建樹。但現在則不一樣,顧寰大軍一戰,便已經拿下升龍城,安南北部已經併入大明版圖。
這裡向來與大明接壤,百姓對於大明很是親近。因此李天寵很快便劃分了州縣,並委派了官員治理。地方上,村鎮則由安南本地的讀書人爲村鎮之長,其官員任命與大明無二。
安南這幾十年來,多有戰亂。鄭氏與莫氏互相攻伐,數十年來都不曾安定。因此,安南百姓大都向往穩定平和的生活。
李天寵抓住這一點,四處張貼安民告示,並大肆宣揚大明皇帝陛下免稅三年之旨意。雖然大家都明白,這是大明在收買人心。可是這政策是好的,大家還是依舊欣然接受。
即使有一部分人,不甘心歸附大明,但是人心思定,卻也掀不起浪花,安南北部很快便徹底平定下來。
顧寰帶兵來到清化之時,鄭檢的軍隊人數已經突破了五十萬人。
這個數量極爲恐怖,幾乎同圍百里之內的壯丁,都被鄭檢派人抓到城中。
在鄭檢看來,火器戰陣對決雖然安南吃虧,可是隻要人數夠多,一樣可以阻攔甚至擊敗明軍
可是他也是因爲兒子鄭檜之死,有些失智,忽略了一個問題。強徵來的這些壯丁們,對於他鄭氏本就不滿,何提給他們賣命?
因爲知道城牆對於明軍的火炮並無阻攔的作用,所以鄭檢要在城外與明軍決戰。雙方擺開陣勢,安南軍向着明軍緩緩壓上。
顧寰這邊卻命令明軍不動,先是兩輪火炮轟擊,再是火銃一排排的連續射擊。安南軍五十萬人雖多,卻是衝上前多少,就被打死多少。偶爾有一兩個衝到明軍面前的,也被刺刀捅死。
大戰持續了不到半個時辰,安南軍便一舉崩潰。許多壯丁都扔了手中的粗劣兵器四散奔逃,轉眼便逃散了三十餘萬人,只剩了數萬安南精銳。
看到勢不可爲,鄭檢也沒與明軍繼續大戰,而是帶着剩餘的軍隊一路逃回老窩順化城。
爲了遲滯明軍進逼的腳步,鄭檢一路上實行堅壁清野之策。不但將人口都遷往南方,而且其中的男丁不論老幼,都統統充軍。從清化往南,一路盡是號哭着離鄉的百姓,不曾斷絕。
到了這個時候,鄭檢也已經完全失去了安南的民心。
演州、河靜、廣平、廣治,這四城都被顧寰輕易奪下,鎮遠侯顧寰的兵鋒直指清化。
而在洞烏戰場上,戚繼光也沒閒着。他五萬大軍留了一萬兵馬盯住了木連城的莽應龍父子,自己則帶了兩萬餘人馬,直撲木連城西南的林漢城。又派一員副將,帶了兩萬人去奪取蒲甘城。
三方成一個犄角,壓迫木連城的莽應龍父子,使之幾乎變成一座孤城。
在戚繼光半包圍的壓迫下,莽應龍父子感覺到了極度的羞辱,對方根本就沒將他們父子當回事。
莽應裡對於明軍的步步緊逼,心中煩躁無比。有時只想開城與明軍決一死戰,哪怕死了也比被這樣精神折磨強。
相對莽應龍就很冷靜,對兒子莽應裡道:“如今明軍已經成合圍之勢,我們所在的木連城,只怕已經是汲汲可危。”
“父親的意思,是我們棄守木連城?”莽應裡急忙問道。
“對,這裡的城外地勢一馬平川。我們不如退去室利差恆羅,關鍵是這裡背靠大山。若是明軍火炮攻城,我們便都退入山中,還可堅持的更長久些。”
“室利差恆羅雖然地勢不錯,可惜並不重要,只是牽制一下明軍罷了。”莽應龍微微嘆息道:“這裡需要派人前去領軍,負責牽制明軍。我們最重要的,還是洞烏城。室利差恆羅與洞烏兩城,互相支援,纔有抵禦明軍的可能。”
莽應裡半晌才道:“父親可回洞烏城主持大局,我領三萬人去室利差恆羅牽制明軍。”
“此次牽制明軍,千萬不要與明軍力戰,甚至室利差恆羅都不重要。若是失利,便退入山中自保。”莽應龍叮囑道。
“父親,我怎麼可能拋下父親一個人逃走。明軍雖然厲害,但也並非不可戰勝。”莽應裡指了指窗外道:“馬上便是雨季,明軍火器雖然厲害,可是一但被雨水打溼,火銃火炮,便打不響。我們若要與明軍交戰,完全可以選擇陰雨天。我就不信瓢潑大雨之中,明軍還能開銃放炮?以我洞烏軍的武勇,就是十個明軍,也抵不上一個洞烏勇士!”
莽應龍聽到這裡,便是眼中一亮,“你說的這一點,倒也很是微妙。現在我們木連城外只有一萬明軍,倒也可以一試。命令全軍準備,若是下雨,便開城出擊!我就不信明軍不可戰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