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完電話以後,朱一銘的眉頭皺了起來。剛纔肖銘華在電話裡面告訴他,他們已經找到了杜大壯的租住地,但好像並沒有人在家,由於無法上去查看,根據在外面的觀察,不像有人在家的樣子,現在打電話過來的目的就是請示下一步該怎麼辦。
朱一銘當然讓他們暫時不要行動,看看情況再說。
此刻,朱一銘的心裡還是很感動的,肖銘華打這個電話的時候,人正在現場呢,人家可是泰方市局的第一副局長,居然這麼晚了親自帶人去西山。朱一銘心裡很清楚,對方這麼做絕不是因爲他是常務副市長,而是因爲他們是朋友、兄弟。
朱一銘知道,在這件事情上面,肖銘華雖然什麼也沒有說過,但心裡卻始終有幾分愧疚之意的。他下意識地認爲自己費盡周折把他從恆陽調過來就是爲了搞清楚那幾件事情,偏偏一直到現在都毫無突破,所以他這心裡的感受可想而知。
儘管朱一銘的心裡不是這樣想的,但由於肖銘華並沒有把心中所想說出來,他也不好針對這事多說什麼,否則對方說不定真會多心的。
除了感動於兄弟之情以外,朱一銘此刻最需要想的就是杜大壯的事情了。肖銘華既然說已經找到對方的租住地了,那就一定不會錯了,這麼晚了,這貨竟然不在家裡,這就讓人心裡有點不淡定了。
朱一銘也知道最大的可能性極有可能是對方去哪兒活動了,具體什麼活動,無非就是賭錢、找女人之類的,料想他這樣的貨色也不可能有什麼高檔的愛好出來。要是這樣的話,倒沒有任何問題,今天晚上找不到他,還有明天,只有他還在泰方市這一畝三分地上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現在,朱一銘最擔心的就是因爲白天的事情引起了元秋生的警覺,直接把杜大壯給打發走了。要真是那樣的話,可就費勁了,對方在短時間之內的話,那是絕對不可能回來的。
杜大壯如果跑了的話,就算有柳翠吟的支持,也不見得就能把元秋生怎麼樣。那些匯款單什麼的,他完全可以找出七八十來種和他無關的理由出來,最終是不是能將其搞定,真是難說難講。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朱一銘在清楚不過了,他現在的打的主意就是雙管齊下、一擊斃命,絕不給元秋生給還手的機會,他可不想成爲第二個古尚志。
現在柳翠吟那邊,顧梅和邱雪薇已經摸到了詳細的住址,找到她並不是難事,問題的關鍵是如何才能取得她的信任。現在如果抓住機會把杜大壯搞定的話,那對取得柳翠吟的信任無疑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環節。如果杜大壯提前跑了的話,那可就意味着什麼也談不起來了。
朱一銘接電話的時間很短,坐在一邊的邱雪薇並沒有完全聽清楚。看到對方掛斷電話以後的表現,她知道一定是出事了,於是輕推了一下朱一銘低聲問道:“一銘,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麻煩了?”
朱一銘本不想說的,但看到對方那關切的雙眸,他實在不忍心撒謊欺騙對方,再說他失落的表情寫在臉上,要想騙過邱雪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想以後,還是把剛纔肖銘華在電話裡說的內容複述了一遍。
邱雪薇聽後,想了想,開口說道:“不至於出什麼事情吧,我們白天的時候絕對沒有驚動他,再說此刻他應該還沉浸在獲得保安經理的喜悅中,應該不會想到其他事情吧!”
朱一銘聽後,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看了邱雪薇一眼以後,說道:“我不是在考慮姓杜的那個草包,我在想他身後的那位,他會不會感覺到了一些什麼東西,然後讓其採取了行動呢。”
聽完朱一銘的話以後,邱雪薇也陷入了沉思。她在第一眼看到杜大壯的時候,心裡就產生了疑惑,隨即便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驚着對方,所以剛纔說到杜大壯的時候,她可以說是信心滿滿。現在朱一銘說到元秋生的時候,他的心裡就有點沒底了。那可是一隻老狐狸,看事情的深度和廣度,遠遠不是他這樣的弱女子能夠比得上的,所以自然無法猜想出對方可能採取的動作了。
“一銘,我覺得就這件事情而言,我們已經盡力了,這次如果還是不行的話,只能怪對手太厲害了。”邱雪薇開口說道,“不是有句流行語嘛,不是兄弟不努力,只是敵人太狡猾,呵呵!”
朱一銘想不到這個時候邱雪薇反而會反過頭來安慰他,這實在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擡起頭來,看着對方臉上硬擠出來的笑容,下意識地把手伸向了對方那嬌豔如花的臉龐,堅定地說道:“放心,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好獵手的!”
邱雪薇感受到對方手上的動作時,下意識地準備扭頭避開,可心中又有幾分不捨,矛盾之中,對方的大手已經觸碰到了她的臉頰。頓時,她覺得臉部火辣辣的,好像喝下了半斤二鍋頭一般,整個人呆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這個小動作在兩人之間實在算不得什麼,曾經上演過比這尺度大得多的動作,但這動作卻是在兩人的頭腦都異常清醒的情況下出現的,意義自然非往日的那些稀裡糊塗的曖昧可比,所以邱雪薇的表現很是異常。
觸摸到對方嬰兒般嬌嫩的臉部肌膚時,朱一銘就感覺了不對勁,儘管那感覺很讓人依戀,但他還是毅然決然地收回了手。就算他有什麼想法的話,也不會選擇這個時機,這樣做的話,有幾分乘人之危的意思,不是朱一銘的風格。
“對不起呀,我有點
??”朱一銘爲自己剛纔的動作向對方道歉。
邱雪薇聽後,臉上更紅了,過了好半天才說出了一句,沒,沒事!
由於朱一銘剛纔那個冒失的動作,使得兩人之間的關係變得尷尬起來。車燈雖然很是給力,但卻照遠不照近,車裡近乎一片黑暗,很適合做點什麼曖昧的事情,但由於剛纔肖銘華剛纔的那個電話,此刻,誰都不會有那個和心情的。
兩人沉默了片刻,朱一銘低聲說道:“天要下雨孃要嫁人,隨他去吧!”
說完這話以後,他便準備出發了,伸手掛上了擋,車猛地往前一衝,突的一下熄火了。
邱雪薇見狀,連忙緊張地說道:“慢點!”
朱一銘聽後,苦笑一聲說道:“沒事,我還以爲是自己的車呢,忘記踩離合器了,你坐好,準備開了!”
朱一銘此刻開的車是市府辦的那輛桑塔納,現在這車基本成了邱雪薇的專車了。她是市府辦主任,雖然沒有專門的配車,但是誰又會和她較真呢!朱一銘的那輛大別克是衆人關注的對象,現在就連寶馬桑塔納也已經被大家熟知了,辦私事的時候很不方便,此刻,邱雪薇的這輛桑塔納便成了他們最好的交通工具了。
這次由於有了準備,當然不會再熄火了,桑塔納慢慢地滑了出去,朱一銘連着換擋、加油,一會功夫,車速就上來了,乘着夜色,飛快地向市區駛去。去西山縣的時候,兩人躊躇滿志,這會往回開的時候,心頭卻如壓着一塊大石頭一般,很是不爽。這一切都和一個人的消失有關係,這究竟只是巧合,還是意味着對方已經有多察覺了,兩人不知而至,心裡一點底也沒有。
明天究竟會如何呢?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