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斌回到家裡,冷眼看父親時,覺得父親的氣色還不如頭幾天呢。
胡斌就緊張了起來,他知道一刻也不能耽擱了。
不過他不能變現得過分緊張,那樣父親就會起疑心的。
胡斌說:“爹,這幾天感覺怎麼樣。”
他爹說:“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一樣,就是覺得渾身沒有勁兒,力氣不如以前了,還有點上不來氣兒。”
“抽菸了嗎。”
“沒有抽。”
胡斌娘說:“你爹這陣子沒有抽,我把煙藏起來了。不過你爹每天癮得抓耳撓腮的。”
“那也不能抽。”
“以後再也不愁了。”他爹喃喃地說。
“爹,咱們今天到市裡去一趟,檢查一次啊。”
“到市裡呀。”
“那裡條件好,醫生技術好,檢查這一次,咱們就放心了。”
他爹很不情願去,但是看到胡斌說話肯定的語氣,他也只好同意了。
“爹,換換衣服,洗洗頭,抹抹身子,咱們就出發。”
保姆就燒了一鍋熱水,讓胡斌爹洗了洗頭。
胡斌娘又很找了一個大盆子,放在裡間,加上熱水冷水,試了試溫度,就讓胡斌爹擦身子去了。
完了之後,換上了新衣服,走了出來。
胡斌說:“爹,咱們去吧。”
“好吧,去吧。”
爺倆就坐進車裡,就向着市裡去了。
一路上,父親一直咳嗽不止。
胡斌的潛意識裡就覺得父親很可能是得了重病,要是他的同學說中了,父親得了肺癌,那父親就慘了。父親勞作了一輩子,沒有吃過好的,穿過好的,甚至沒有出過三門四戶,萬一忽然間父親撒手而去,他這一輩算是白活了。
其實父親只是千千萬萬農民的一個縮影。
一路上,胡斌想,到了市裡應該找一個熟人,最好找一個專家。
他雖然在縣裡大小也算一個人物了,但是在市裡,除了金老師,還沒有多少熟人。
這一刻,他才真真正正地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
胡斌不想給金老師添麻煩,但是這一次他還得麻煩他一下。忽然想起,金老師的愛人好像就是在市裡的某一家醫院,通過她也許能夠找到一個專家。
所以,快到市裡的時候,胡斌就和金老師打了一個電話。
“金老師,我是胡斌。”
“胡斌,你在哪兒呢。”
“我在去市裡的路上。”
“有事兒吧。”
“金老師,有一件事兒得麻煩您一下。”
“不要說客氣話,有什麼事兒就說。”
“是這樣的,我的父親身體不好,準備到市中心醫院檢查一下,可是我和醫院裡不熟悉,我想找一個專家給看看。”
“是這樣的事兒啊。那好說,我和中心醫院裡的領導說一聲,你直接找他去就是了。本來我也應該到醫院裡看看老人,可是我不在市裡,在省裡開會呢。”
“金老師,太不好意思了。如果金老師不方便,我直接找師母去吧,她不是也在醫院裡嗎。”
“她的那個醫院不行。我給你聯繫一下,然後把院長的號碼發給你,你就直接找他,他本人就是一位專家,醫療權威。”
“好吧,謝謝金老師。”
掛了電話,胡斌就覺得人還是有本事好啊,金老師從省城打一個電話,事情就搞定了。
奶奶的,自己還得奮鬥啊,只有有了權力,纔好辦事兒啊。
很快胡斌就接到了金老師的信息,發來了那位業務副院長的號碼。胡斌不由得就是一陣感激。
心裡說,金老師對自己真是太好了,是自己人生路上的遇到的一位貴人。
如果不是金老師的大力相助,他現在不過還是一介鄉村中學的教師,或者一輩子否永無出頭之日呢。
一旦自己將來有了出息,一定要好好報答金老師,效犬馬之勞
進了市區,胡斌就直接驅車到市中心醫院去了。
進了醫院大門,停了車,胡斌就和業務副院長大了一個電話。
“程院長嗎,我是胡斌,市政府金老秘書長的學生。”
“知道知道,秘書長給我打電話了,你馬上過來吧。”
程院長就告訴了胡斌他的辦公室地點。
胡斌就和父親上樓來到了三樓,到了程院長的辦公室門口,好吧就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
接着一個女孩子就開開了門,帶着胡斌父子進去了。
一進去之後,胡斌就自報家門。
“程院長,我是胡斌。”
“請坐。請坐。”
胡斌和父親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程院長看了看胡斌,見這個小夥子很帥氣,也有風度。
就問道:“你是金老秘書長的學生。”
“是的,我上大學的時候,金老師是我的輔導員。”
“現在哪裡高就啊。”
“我現在是W縣的教育局局長。”
胡斌說完就有點不好意思了。
一個小小的科級幹部在這裡顯擺什麼呢,在市裡在大街上隨便拉出一個人就是科級幹部。
眼前的這位院長,級別至少也是一個縣處級。
不過院子聽了說:“年輕有爲,前途無量。”
接着就問了胡斌爹一切情況。
諸如飲食,血壓,心臟狀況,有無別的病史等等。
然後就爲胡斌爹聽了聽,把了把脈。
之後,就打了一個電話。
不一會兒就來了一個小夥子。
“程院長,有事兒嗎。”
程院長說:“這位是市政府秘書長的親戚,你帶着他檢查一下,最後還要做一個肺部活檢。”
“好的。”
程院長就開了幾張單子,叫給了胡斌。
那小夥就對胡斌說:“咱們過去吧。”
胡斌就和程院長暫時告別,胡斌到收費處交了費,和父親一起隨着小夥子檢查去了。
一圈子下來,就檢查了好幾項。什麼胸透,彩超,CT,核磁共振,最後做了活檢。
完了之後,三個人就再次來到了三樓上。
胡斌的父親因爲太累了,就坐在樓道的椅子上休息了起來。
胡斌就隨着小夥子來到了程院長的屋子裡。
程院長就把做的結果要過來,仔細看了看。
看過之後,程院長說:“你父親呢。”
“他累了,在門口休息呢。”
“他不在更好,我來給你說說情況。”
胡斌就緊張了起來。
他小聲說:“程院長,我父親的情況嚴重嗎。”
程院長就看着胡斌說:“年輕人,你心裡要有所準備,你父親的病不好呢。”
“什麼病。”
“肺癌,已經到了後期,全部擴散開了。”
“那該怎麼治療呢。”
“現在說什麼也晚了,如果是早期發現,還可以採取手術療法加藥物療法,會取得一定的效果。”
“不能做手術了?”
“如果做手術,怕下不來手術檯,再說也沒有意義了,再說也增加病人的痛苦。”
“程院長,您就救救我父親吧,我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啊。”
胡斌的情緒就激動了起來。
“小夥子,不要太激動。你還是做好老人的臨終關懷,這或許才最有意義。”
“程院長,活檢的結果還沒有出來啊。”
“不用看結果了。”
胡斌就徹底絕望了。
沉默了一會兒,胡斌說:“那程院長就開點兒藥吧。”
程院長知道開藥已經沒有意義,但是他還是寫了一個方子,又交代了一些該注意的事項。
胡斌就對程院長說了幾句感謝了話,就走了出來。
來到了外面,胡斌看到了父親,心裡一陣難過。
但是想到過分悲哀會讓父親起疑心,胡斌就只好強顏歡笑說:“爹,咱們走吧。”
“醫生說怎麼樣。”
“說不是什麼大事,回去喝點藥就好了。”
“我說沒有什麼大事,你們就是不信。”
“爹,咱們下去吧。”
就和父親一起下了樓。
到了下面,胡斌讓父親坐在外面休息,自己就去藥房拿了藥。
然後就扶着父親,來到車邊,開開車門,讓父親坐進去,自己從另一面坐進去,就開着車縣裡去。
走到路上,胡斌想,父親勞作了一輩子的人,沒有怎麼享過福,可是又將不久於人世了。
想到這裡,胡斌就不由得白從中來,眼睛一澀,掉下了幾滴眼淚,爲了怕父親看到,急忙就擦拭掉了。
快到縣城的時候,胡斌想,與其回家裡乾等着,不如就住在先醫院裡,自己在父親跟前伺候幾天,這樣自己也盡到了孝心,心裡也多少安慰些。
就這麼回家,他良心上也說不過去,將來他也會後悔的。
於是就和父親商量道:“爹,咱在先醫院裡坐幾天吧。“
他爹說:“不是沒有什麼事兒嗎。”
“不是一點事兒也沒有,還有點小問題,在醫院裡坐上幾天,好了咱們就回家。”
大約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他爹這一次居然同意了。
他爹說:“我聞不慣醫院裡的氣味。”
“咱們安排一個單人間,條件很好,沒有別的病人,又安靜又沒有氣味。”
“好吧,住幾天就回去。”
胡斌就直接把車開進了縣醫院。
在縣城裡,胡斌還是路子很廣的。
胡斌就直接找到了院長。
院長很熱情地接待了他:“胡局長,您今天這麼這樣稀罕啊,那裡不舒服了嗎。”
胡斌說:“我爹身體不好,想在醫院裡住幾天。”
“老爺子怎麼回事。”
胡斌說:“我們剛出市裡醫院回來,他們說我父親得了肺癌。”
“快拿出結果我看看。”
胡斌就拿出了檢查結果,遞給了院長。
院子看了一陣子,就說道:“已經是晚期了。”
“院長,給安排一個高檔的房間吧。”
“好吧。”
於是拿起了電話,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