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翔 25、未果
25、未果——
袁依靜是中紀委駐審計屬的紀檢組長,業務上受中紀委領導,這也就決定了她在審計署的工作性質和工作態度,三年多來,不說事事針鋒相對,卻也據理力爭,和宴國安之間的矛盾更是逐步加大。一個是部門一把手,一個是外來幹部,孰輕孰重可想而知。得不到領導以及同志們的配合,袁依靜在審計署的工作不說舉步唯堅,卻也好不到哪去。而審計署的幹部也早已習慣了袁組長上綱上線,窮追猛打的工作作風,突然間整個人變得緩和起來,倒讓大家有些接受不了。
在袁依靜表明了態度,宴國安重新接過了主導權的一剎那,時刻關注着白守義、李元傑和王革新三個人一舉一動的嚴寧,突然發現李元傑的眼皮不自然的抽動了幾下,雖然這絲不自然的抽動轉瞬即逝,但嚴寧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其中充滿地詫異,這代表了什麼自然不言而喻。
嚴寧確定自己的猜測沒有錯,早就知道袁依靜的答案,胸有成竹的宴國安搞出來這個所謂的集體討論,民主決策,不出意外的話就是針對李元傑下的套。可惜的是李元傑比較謹慎,沒有急於求成,拋出一個不可置否,莫棱兩可的意見,讓人怎麼品評都挑不出毛端正來。然後靜觀其變,等着盼着由袁依靜來發起衝鋒,他躲在後面推波助瀾。但當情況發生了變故,立刻偃旗息鼓,彷彿沒事人一般,迅速地收起了獠牙,將首尾掃平,再一次蟄伏起來,靜待下一個機會。
以往在北江,常委會,書記會,常務會,黨委會,黨組會,各種各樣的會議嚴寧不少參加,在會議上爭權奪力的事情,嚴寧也沒少幹。但透過今天這生動的一幕,仍然讓嚴寧感觸頗深,地方基層幹部擅長的貼身肉搏,死纏爛打,不論有理沒有理,先鬧將起來,把水攪混了再說,至於是混水摸魚,還是趁火打劫,那是鬧起來以後的事情。
反過來再看京城的政治家們,處於京城這個政治氛圍最爲濃郁的地方,坐看風雲變幻,潮起潮落,耳喧目染的都學會了策略謀劃,借力打力的招式,除非萬不得已,是不願意親自出頭策應。除非勝券在握,是不會晾出自己最後一張底牌,這種小心謹慎,謀而後動的隱忍手法比之嚴寧強的不是一點半點。所以,嚴寧感慨京城人關注於政治,熱衷於政治,擅於把握政治,有着與天俱來的心裡優越感,除了長年漂在京城的人,在思想上,行爲上,道德上被子京城的文化所兼容以外,其他人很難體會到京城的政治實質,這就是明顯的差距。
不過,也正是這份不動聲色的隱忍讓李元傑躲過了一劫,否則今天被羣起而攻之的絕對不是宴國安,而是他李元傑。有道是不以成敗論英雄,李元傑成功也好,失敗也好,都給嚴寧拓寬了一個新的視野,單單借力打力的這一手,就足夠嚴寧受用終身的了。
至此,對審計署辦公經費的專項審計工作,以一名副司級幹部提前告別政治舞臺而告終。而審計署自暴家醜,自行打臉,綜合司動真格的舉動,也在京城各大部委中掀起了宣然大波,幾乎所有駐部委審計局都開始有了行動,行動的理由千奇百怪,但目的只有一個,深入自查處糾,別被綜合司抓了辨子,冠上一個玩忽職守的罪名,去和劉君強做伴實在是不值得。
有了良好的開端,意謂着成功了一半。綜合司的地位樹立了起來,相應的工作也就好開展了。嚴寧發揚了迎難而上的作風,着手對各大部委的辦公審費開支情況展開專項審計,綜合司除了嚴寧以外全員上陣,加上從紀檢組、業務司、下屬審計機構中抽調的人選,一支由八個小組,六十餘人組成的審計隊伍正式成立了,這些審計小組將分赴各大部委,而隨着審計小組的進一步行動,京城之中勢必要掀起了一股審計熱潮。至此,嚴寧在審計署的第一把火纔算是真正的燒了起來。
……
“彭凱,司裡你盯着一下,有事的話,給我打電話……”召開了動員會,強調了工作紀律,又喝了鼓勁酒,嚴寧將由綜合司牽頭的八個專項審計小組都送了出去。這所有人都派了出去,嚴寧忽然發現自己居然無所事事了。司長就應該有司長的樣,做決策,與審計部門交換意見的時候在場就足夠了,不至於天天守着下屬,跟黑心地主盯着佃戶幹活似的。
出了辦公大樓,嚴寧鑽進車裡,想也不想的直奔廣渠門,陸小易新買的別墅就是廣渠門外的三元橋下。雖說老媽和瀟瀟跟陸小易母親見了面,瀟瀟也認可了陸小易的存在。但這說不清,道不明的男女關係總得避着點人不是。何況,自己鬧騰的大了,瀟瀟既使嘴上不說,心裡也會充滿了苦澀。因此,嚴寧一向是搶在中午,或者在工作之餘和陸小易會面。今天,難得有清閒,自然要合理安排一下自己的空餘時間。
“哎,小易,哪去啊?今天不是休息嗎?怎麼還穿着這身衣服……”原本嚴寧對三元橋附近並不熟,但來的次數多了,不熟也變熟了。三元橋下有一個自由市場,嚴寧想着空手上門不好看,就直接把車開到了自由市場,準備給小易母親買些水果類的禮物。好巧不巧,嚴寧剛剛將車停下,拐過了一個彎,正好和陸小易走了個對面,鵝蛋般圓潤的臉頰白裡透紅,挺拔的身姿,配上一身淡藍色的空乘職業套裝,嫵媚中透着幹煉,領口上一條粉色的絲巾不停地隨風飄蕩,引得嚴寧的心隨之一起動搖擺,欣喜異常。
“別提了,今天有重要迎賓任務,偏偏我們班組的金靈得了重傷風,結果我命苦,被抽中去頂班。不說了,車來了,我先走了,拜拜,寧哥哥……”一張小嘴劈里啪啦,幾乎沒有絲毫停頓的把其中的意思表達了一遍,陸小易也不給嚴寧思考和應聲的機會,甩過了一個極具媚惑的媚眼,隨即擰過纖細的腰枝,扭動着豐腴翹挺的圓臀,在嚴寧充滿失落的目光注視下,越走越快,越走越遠。
“哎哎,哪天休息?這事鬧的,火急火燎的……”陸小易越走越快,等到機場大巴停到路邊以後,倏的一下,纖細的身子便極爲迅捷的竄進了車廂。隨着車門的門閉的一剎那,眼前再也看不清陸小易的身影,嚴寧才戀戀不捨的收回了目光。只是猛然間,嚴寧想了起來,居然忘了問陸小易哪一天公休。這事鬧的,什麼時候自己會變得如此豬哥像,居然能夠失神的就顧得去欣賞陸小易迷人的身材,卻忘了有比欣賞曼妙身材更讓人**的事情,這不是丟了西瓜撿芝麻嗎,實在是夠悲催。
“嚴寧回來了,怎麼沒上班呢?小易剛走,本來今天該休息的,臨時又有任務……”拎着兩袋子水果,不緊不慢地進了小易的家門。看到了嚴寧,腿上蓋着一條毛毯,正在平臺上曬太陽的小易母親臉上綻開了燦爛的笑容,急忙起身把嚴寧往客廳裡讓。
經過了系統的治療,小易母親的病情有了很大的好轉,除了風溼病尚無法根治,只能依靠緩解症狀,其餘的毛病基本上都治癒了,再沒了以前那種病秧秧的感覺。而且,精神上沒了壓力,物質上有了極大的改觀,特別是在見過了嚴寧的母親和妻子以後,陸小易與嚴寧之間的關係算是走向了半公開的狀態,也算是解決了老人的後顧之憂。沒有了壓力,沒有了困難,精神高度放鬆,小易母親整個人都彷彿年輕了十歲,每當看到嚴寧這個重情重義的後生,心裡都透着欣喜。
“阿姨,剛纔在三元橋看到小易了,劈里啪啦的說了一大通,火急火燎的跟炒豆子似的,還沒等我聽明白呢,人就上了車,等我回過神來,汽車早就走的沒影了,呵呵。阿姨您在京城住的還習慣嗎?每到春天,京城的風沙大,您出來曬太陽,可千萬別睡着了。要不然,一準傷風感冒……”初春時節的京城,天空中時不時的瀰漫着一層黃濛濛的沙塵,幹烈空氣中透着一股子的寒意,除了午後能享受下和煦的陽光以外,其餘的時間,小易母基本上都呆在這個屬於她們母女的別墅,很少與外人溝通交流。用小易母親的話說,這麼好的房子,她纔不捨得離開呢,這話說雖然很糙,但其話中的深意卻是不爭的事實。
嚴寧欽佩小易母親的堅忍不拔,再加上陸小易時常加班,人又總不在家。所以,只要嚴寧一有空就過來陪着小易母親聊上兩句,小到家長裡短,大到黨政方針,想到什麼說什麼,也算是對老人的一種另類的孝順。這一次也不例我,將小易母親的大躺椅搬進了客廳,又調了下空調溫度。在午後陽光的照射下,在空調機的吹動下,在嚴寧對老的關心和悉心照料下,客廳中沒過上幾分鐘,溫度就驟然升高,一老一少的話題也變得天南地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