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老三見古玉出來,也直了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古玉,一臉賤笑。旁邊的媚惑女揚手打了他腦袋一下,罵道:“真沒出息,要不是看這個女人,你也不會被人追尾。不被人追尾,你也不會被老大削你。你真沒水平,這女人還沒我漂亮,瞧你什麼眼光!”
媚惑女雖然有幾分姿色,但和古玉相比,絕對差得十萬八千里。她的話一出口,夏想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鄭毅也是微微皺眉,和夏想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明顯不想伸出援手。
古玉卻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表情,呵呵笑個不停:“敢情還是因爲我才惹了一起車禍,怎麼解決,是不是他讓你賠車?賠他一輛不就得了,把這輛奧迪拉到廠子裡當公車,回頭我買一輛新車給他。”
鄭毅不快地說道:“古玉,是夏想的事情,和你沒關係,不要沒事找事。我們回去繼續吃飯……”
夏想見鄭毅唯恐避之不及的神態,呵呵一笑:“也是,和你沒關係,古玉,你繼續去吃飯,我來處理好了。”
“我偏不。”古玉也有倔強的一面,“怎麼和我沒關係了,要不是這個醜八怪看我,你也不會追尾是不是?所以事情歸根結底還是由我引起的,我必須出面解決。”
黑老三眼睛不眨地緊盯着古玉不放,不但惹得夏想心中不快,鄭毅也是大爲不滿……鄭毅就向前邁了一步,擋在古玉面前,衝黑老三嚷道:“你看夠沒有?一雙賊眼亂轉,注意你的形象。”
鄭毅的威脅毫無力度,黑老三眼皮一擡看了他一眼,語氣輕蔑地說道:“小白臉,一邊去,我一隻手就能把你打倒,別現眼了。想英雄救美,你還沒有那個小身板。”
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在他追求的女人面前被人看不起,鄭毅被黑老三激起了怒火,伸手拿出支票:“你的奧迪車多少錢,我馬上開支票給你。”
黑老三得了便宜又賣乖,嘿嘿一笑:“我改變主意了,不用賠車了,讓這個小妞陪我兜兜風,就只用把車修好就完事了,嘿嘿。”
“放屁!”鄭毅早就對黑老三看古玉色眯眯的目光心裡極不舒服,又見他一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醜態,更是心中怒火中燒,怎能在美女面前露怯?他當即怒氣衝衝地一挽袖子,用手一指黑老三,“你等着!”
黑老三嚇了一跳,以爲鄭毅要動手,急忙也挽起了袖子,正準備應戰,一見鄭毅手又縮了回去,卻是從身上拿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
黑老三一看樂了,原來是一個草包,他正鬧騰得歡,纔不想讓鄭毅打電話,一步上前伸手就打掉了鄭毅的手機,嚷道:“打什麼電話,打什麼電話?打電話不如打架,有本事你打我試試?”
鄭毅手機被打掉,又見黑老三氣勢洶洶的樣子,頓時氣勢矮了三分,急忙跳到一邊:“不許動手,要講道理。”
黑老三最喜歡欺負人,尤其是老實人,見鄭毅怕得不行,哈哈大笑,向前一衝,就要動手。鄭毅一見更是嚇得要命,急忙扔下古玉不管,立刻逃到一邊,邊逃還邊喊:“古玉別怕,我去報警。”
古玉哭笑不得,看了夏想一眼。夏想無奈搖搖頭,關鍵時刻扔下女人的男人,還真不是個男人。
黑老三見鄭毅嚇跑,以爲夏想也是一路貨色,就膽子更大了,伸手就想去抓古玉。剛向前邁了一步,就覺得腳下被人絆了一下,頓時摔倒在地,摔了個狗啃屎。
“誰他媽的暗中下絆子?”黑老三知道被人暗算了,一翻身站了起來,瞪着一雙憤怒的眼睛看着夏想,“是不是你?”
“當然是他,我剛纔看見他伸腿了。老黑你小心點,這個人我看有點蔫壞。”媚惑女在一旁提醒。
古玉則一旁跳腳叫好:“摔得好,把他摔得滿地找牙才解氣。”
夏想知道,鄭毅既然跑了,肯定去報警了,他現在保護好古玉就成了,就說:“古玉,你別跟着湊熱鬧了,趕緊走。”
“我纔不走,有好玩的事情怎麼能少了我?”古玉一身俏麗打扮,清麗動人的臉上流露出亮麗的笑容,格外誘人。
夏想只看了一眼,心中感慨,古玉開始有女人味了。
黑老三轉身從車上拿出一根甩棍,就要和夏想動手,夏想雖然自恃身份,不願意和街頭混混一般見識,但別人要動手打人的時候,他也不能不還手不是?反正是晚上,周圍人也不多,就索性放開手腳收拾黑老三一頓,打打他的囂張氣焰。
敢打古玉的主意,必須得收拾他。
黑老三拿着甩棍,氣沖沖地衝了過來,衝着夏想就來了一下子。夏想心想還真是夠黑的,這一棍打下來,非得受點傷不可。黑老三下手夠狠,雖然是小混混的作派,但畢竟開的是奧迪車,也是有錢的流氓。
不怕有流氓,就怕流氓有錢又有勢。如果再是西裝革履的流氓,就更不好對付了。
夏想躲到一邊,回身一腳踢在黑老三的後背上,黑老三收勢不住,“撲通”一聲又摔在地上。這一下摔得重,牙齒都掉了兩個。黑老三火大了,一打滾就起來,又一個餓虎撲食朝夏想撲去。
“住手!”一輛汽車緊急停在旁邊,從車上下來一個人,天黑,看不真切,不過卻是一身名牌西裝,又是西裝革履男。
下雪之後的燕市天氣很冷,又是晚上,氣溫下降得很快,夏想也穿了一件厚厚的休閒上衣,除非有要求,平常他也不穿西裝。沒想到今天遇到的人物都是一身西裝,對,還是黑西裝,看來爲了裝成文明人,受凍也願意。
來人看上去挺壯實,來到黑老三面前,一伸就揪住了黑老三的後衣領,象老鷹抓小雞一樣,直接把他扔到了一邊。黑老三一見來人,頓時矮了三分:“老大,不怪我,怪他,是他撞壞了你的新車。”
來人一聽,上前一腳踹在黑老三的肚子上:“媽的,撞壞了我的車?就是撞斷了我的腿,我也得賠着笑臉,不敢說半個‘不’字。”隨後他又從黑老三的手中拿過甩棍,幾下砸在奧迪車上面,怒道:“媽的,一輛破車也敢擋領導的道兒,我他媽的砸了你。”
不止是夏想愣住,古玉也是一臉驚訝,不敢相信燕市還有這號人物。黑老三就更不用提了,連滾帶爬地讓開,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老大砸車,心想老大這些年威風慣了,還沒有怕過誰,今天是怎麼了?只一個照面,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就嚇成這樣,自己砸車賠罪,難道眼前的人是一塊鐵板?
他到底是什麼來歷?看老大的樣子不象演戲,是真心要砸車,是真怕了這人!黑老三也嚇壞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老大這副模樣,他知道,今天惹了大禍了。
夏想微一愣神,纔看清了眼前的來人是誰,不由笑了:“行了,都是誤會,別跟車過不去。”
來人來到夏想面前,深鞠一躬:“對不起,領導,是我沒有看管好手下,給您添麻煩了。”
夏想打量了他幾眼,揮揮手說道:“肖昆,聽說你的生意做得越來越大,還收了不少手下?我可要提醒你一句,做生意要走正路,不要搞一些歪門邪道的東西,不但沒用,還會毀了前途。”
“是,是,領導教訓得是。”天氣很冷,肖昆穿得又單薄,被夏想輕描淡寫地說了幾句,頓時滿頭大汗,點頭哈腰地不敢擡頭。
黑老三張大了嘴巴,平常威風八面的肖老大,號稱黑白通吃的肖老闆,向來說話財大氣粗從不服人的肖昆,在年輕人面前,老實巴交得象一個小孩,連大氣都不敢出,這個年輕人到底是誰,來頭也太大了一點?
夏想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肖昆了,只是聽肖佳說過,肖昆接手了蔬菜生意之後,逐步發展壯大,又開始經營進口水果,總資產成幾何數增長,雖然不至於躋身到億萬富翁的行列,也算是有了千萬身家。而且肖昆經過摔打,快速地成長爲一個黑白通吃的人物,左右逢源,八面玲瓏,和方方面面的人物都認識,混得風生水起。
肖昆自從肖佳離開燕市之後,他聽從肖佳的吩咐,從來不敢主動去找夏想,有了困難都自己解決,也慢慢闖蕩出了一條特色之路。肖昆一直關注夏想的腳步,見夏想一步步升到高位,而肖佳的資產也滾雪球一樣,越積越多……
肖昆心裡清楚,他和姐姐能有今天,全是因爲夏想的照顧和指點,沒有夏想,就沒有肖佳的發家。沒有肖佳的發家,就沒有他肖昆的現在。雖然夏想並不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姐夫,但肖昆心裡把夏想當成最親的親人。他也知道姐姐沒有名份地跟着夏想,姐姐毫無怨言,他也是。作爲窮苦人家出來的孩子,他知道憑藉他的出身,無根無底,想要在燕市站穩腳跟,想要有今天的成就,沒有當初夏想的提攜,根本沒有可能。
本想過年前新買一輛奧迪車,好回家的時候炫耀炫耀,沒想到竟然出了事,擋了夏想的道,肖昆就心中萬分懊惱,恨不得打斷黑老三的腿,恨不得砸爛奧迪車。
夏想看出了肖昆是真心懊悔,又不是外人,就不想他太難堪,擺擺手說道:“好了,沒事了,一點小事,我也不會放在心上。”
黑老三倒是聰明人,識時務,見勢不妙,立刻連滾帶爬地來到夏想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老大,您大人不計小人,饒我一條狗命!老大,我有眼無珠,狗眼看人低,您就當一個屁把我放了,成不?”
夏想被氣笑了,一腳踢在黑老三身上:“滾一邊去,別在這裡礙眼。”
黑老三精明得很,看了出來夏想確實是大人有大量,不是斤斤計較的人,踢了他一腳就證明沒事了,忙就地打了一滾,嘿嘿一笑,爬了起來。
一陣警笛響起,警察來到了。跟在警車後面的,是一輛嶄新的奧迪,比黑老三開的這款還高了一個檔次。
鄭毅從奧迪車上下來,氣勢十足地來到黑老三面前,將手中的鑰匙一晃:“我賠你一輛更豪華的奧迪車,比你的車貴了十萬塊,你現在向我和古玉賠禮道歉,就可以立刻賺十萬塊,怎麼樣?”
鄭毅一臉傲慢,不屑地看了夏想一眼,意思是,怎麼樣,有錢就能擁有一切!
不料黑老三理也未理鄭毅,翻了個白眼,連話都沒有答理他。
鄭毅氣急敗壞地說道:“怎麼了,十萬塊也不想賺了?”
黑老三別看人粗,倒挺有眼色,二話不說朝夏想鞠了一個躬:“對不起,我是大老粗,您別見怪。我最佩服的就是有擔當的男人,最看不起的就是遇到事情撒腿就跑的軟蛋。”
“你說誰軟蛋?你有種再說一遍?”鄭毅急了,黑老三當着古玉的面罵他軟蛋,是對他男人形象的最大蔑視。
爲首的警察來到黑老三面前,笑罵了一句:“又是你,黑老三,怎麼不老實總惹事?”
又來到肖昆面前:“肖老闆,最近生意聽說不錯,有空一起坐坐?”
言外之意當然是讓肖昆請客吃飯了。
肖昆知道底層的警察就是吃吃喝喝交朋友,纔好辦事,就豪氣地說:“沒問題,景所,等兄弟們什麼時候有空了,想去哪裡就招呼一聲,隨時奉陪。”
景所名景深,是十里鋪派出所所長,本來交通事故由交警負責,但今天晚上車禍太多,交警忙不過來,正好有人報警說是有打架案件,他就順道過來看看。
景深來到夏想面前,擡起眼皮看了夏想一眼,問道:“姓名?單位?職務?”
古玉見景深問夏想,嘻嘻一笑:“你別惹他,要不,你會倒黴的。”
景深猛一擡頭,見一個美女一臉俏笑先是一驚,隨即愣住,真是一個少見的美女,還有一點異域風情,他差點失態。
“你說什麼?我會怎麼倒黴?”景深一聽這話,就又多打量了夏想一眼,見夏想年輕不大,不到30歲,開的又是一輛京城牌照的車,不象是當官的,倒象一個富二代,不由挺直了腰板,“誰敢讓人民警察倒黴,肯定會被人民警察給專政了。”
“哈哈。”同來的警察一陣鬨笑。
肖昆見要壞事,忙跑過來一拉景深:“景所,他是下馬區夏書記……”
“什麼夏書記,沒聽過。”景深只知道下馬區有夏區長,不知道有夏書記,夏想接任書記的事情還沒有傳開,就算傳開,大家叫慣了夏區長,一下說是夏書記,還真反應不過來。
不過景深畢竟不是普通人,有政治覺悟,話一出口就又想起了什麼,立刻臉色大變,腰就彎了下來,話也說不利索了:“您,您是夏,夏書記?”
夏想見景深嚇得腿都站不直了,心想他又不是市委書記,就是市委書記站在面前,也不至於嚇成這樣,就點頭說道:“我是夏想。”
話一出口,景深腿一軟,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勉強站住,急忙滿臉堆笑:“夏,夏,夏書記,對不起,我不知道是您。您,您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原諒什麼?莫名其妙!夏想不明白爲什麼他的名字這麼有威力,就伸手拍了拍景深的肩膀:“小景,沒事,不用害怕,我又沒批評你,你按照程序辦事,合理合法。”
景深都快哭了:“夏書記,您真的不怪我?我確實不知道是您,要是知道是您,我纔不敢亂說話。”
“現在還不怪你,你要是再羅嗦,我就怪你了。”夏想故意板着臉,心中還十分不解,景深是橋西區的警察,他是下馬區的書記,再比他官大幾級,也管不到他,至於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到底是個什麼原因?
夏想不知道的是,最近發生在下馬區的一系列事件,不但讓他威望大增,同時也在他身上籠罩了一層神秘的光環,尤其是在警察之中流傳着一則傳言,說是誰和夏區長作對,誰不是丟官就是丟命。只要夏區長對他不滿,他肯定倒黴。
而剛纔古玉一張口就來了一句“你會倒黴的”就更給景深增加了心理暗示,他就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在得知眼前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夏想之時,景深連打自己耳光的心都有,真是閒得沒事幹,非來湊什麼熱鬧。惹誰不好惹,非惹夏想?真是自嫌命長。
景深臨走的時候將肖昆拉到一邊,小聲說道:“肖老闆,你和夏書記關係不錯,有這麼好的關係怎麼不利用?如果讓大家都知道你和夏書記之間的關係,我敢保證,轄區內沒有一個人敢找你的麻煩,而且見了你,還得賠着笑臉……得了,回頭我請你吃飯,不去就是不給面子。”
肖昆也暈了,夏書記官再大也只是一個區委書記,還不是市委書記,他的面子怎麼到了橋西區也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