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李毅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和無了!
在高科技的現代戰爭下,面對那集團化的鋼鐵怪物,個人的力量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日益發展的高新科技,給人們帶來了巨大的便利,也給這個世界帶來了數不清的痛苦和災難!
在戰場上,生命如螻蟻!人命比紙賤!
任何時候,這個世界上都不會有真正的和平,只有相對的暫時的寧靜!一個國家要想避免戰火的洗禮,就必須自強自大,用更先進的武器和裝備來武裝自己,讓別人不敢輕易挑釁和攻擊!而一旦開戰,也能壓制住對手,用最小的代價,換來勝利。
像這場戰爭,北約只出動空軍進行轟炸,就能徹底壓制住對手,讓對手被動挨打卻沒有還手能力!
“敵人早就開始轟炸平房了,國際社會的譴責根就沒有用。北約的這次軍事行動,原來就沒有獲得聯合國的指準。他們也根就不在乎聯合國和國際輿論的壓力。”女記者說道:“就算把平民區全炸飛了,他們也只需要用一句炸錯了或是計算失誤,就可以將過錯輕輕抹過。”
李毅沉聲道:“在這個強權的社會裡,只有靠拳頭才能說話!誰的拳頭硬,誰就是這世界的霸主!就能主宰小國的命運和悲喜!”
“我們快走吧。”女記者說道:“不然,下一輪轟炸又要來了。”
幾個人快速前進。
美麗的薩瓦河從市區穿過,將貝爾格萊德一分二,一邊是古香古色的老城區,一邊是現代化建築羣集中的新城區。
女記者很健談,說道:“關於貝爾格萊德這個名稱的來歷,當地有一個傳說:很久很久以前,一羣商人和遊客乘船遊玩,來到薩瓦河與多瑙河匯合的地方,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大片白色的房屋於是,大家紛紛喊叫起來:‘貝爾格萊德!,‘貝爾格萊德!,‘貝爾’意‘白色’,‘格萊德’意‘城堡’,‘貝爾格萊德’意‘白色的城堡’或‘白色之城’。”
薩瓦河口北岸是新市區,建築羣掩映在一片綠蔭叢中,高樓聳入雲天,筆直寬闊的馬路和排列整齊、式樣新穎的現代化住宅羣。樓房的外牆塗着各種鮮豔的色彩,特別是房頂和陽臺各具特色,讓人看上去覺得雅而不俗。
跨過薩瓦河口,走到南岸,這邊是老市區,越過多瑙河與薩瓦河的匯合處,便進入了老城區這裡街道大都比較狹窄而且隨着地勢而起伏。
“以前這裡人山人海,跟咱們的京城差不多婦女們挽着男人的胳膊逛街孩子們歡快的在大街上嬉戲。”女記者邊走邊說個不停,向李毅等人描繪過去的盛況。
“我以前來過這裡,還寫過幾篇報道。這裡的人們熱情好客,對我們國家的人更是友好,來到這裡,就跟回到了家裡一樣自而隨意。”她滿懷感情的說道:“可是你們現在看看,這裡完仝蕭條了。戰爭把一切都改變了。”
李毅心想,多了一個免費導遊,這也不錯。
前面是一個街中心中間有一個圓形的噴池,但此刻噴泉並未開啓池裡也是一壇死水。
李毅說道:“等等。”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手帕來,在池水裡涸溼,捏幹水,遞給女記者:“擦擦吧。”
女記者笑道:“在這種地方,蓬頭垢面是常態,沒那麼多講究,因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得用自己的臉親吻大地。”
她說得俏皮,但還是接過李毅的手帕來,仔細的抹了抹臉上的菸灰。
一塊粉紅美麗的手帕,馬上就變成了烏黑。
“這不是你的手帕吧?”她笑問,同時放到水裡去清洗,但那手帕已經洗不乾淨了,便道:“看來我得留下它,以後洗乾淨了再還給你。”
李毅道:“無妨。”
在老城區薩瓦河口,有一座土耳其統治時期建造的古城堡,高大的城牆和角樓雖然經歷了幾百年的風雨,但迄今保存完好。
在老城區,有一條名叫“斯卡達爾利亞”的古老小街,狹窄彎曲,卵石鋪地,古香古色,是遊客喜愛光顧的地方。
街道兩旁是一幢幢整齊而富有,9世紀塞爾維亞建築風格的紅瓦平房和式樣別緻的臨街小樓,在附近的現代化高樓襯托之下,顯得格外富有特色。
如果不是因戰爭,在這裡進行一番遊玩,倒也十分愜意。
來到一憧老式的紅瓦平房前,女記者說道:“你要找的人,大概就在這裡面了。去看看吧。”
李毅點點頭,走上前去。
門是虛掩的,輕輕一推就開了,裡面很雜亂,很多記者模樣的人在裡面忙忙碌碌,李毅拉住一個人,問道:“請問郭小玲是住在這裡嗎?”
那是一個白種男人,他看了李毅一眼,說道:“郭小玲?你是她什麼人?”
李毅一見有戲,看來郭小玲確實是在這裡,便問道:“我是她朋友。”
白種男人看到跟李毅一同走進來的錢多和兩個軍人,臉色一變,說道:“我不認識什麼郭小玲。你們找錯地方了。”
新華社那個女記者上前說道:“你別誤會,我也是記者,這位是我朋友,他剛從國內趕過來尋找郭小玲。他是郭記者的男朋友。”
白種男人這纔看清,那兩個軍人的裝束,的確不是當地軍隊的款式,而是華夏軍人的裝備,鬆了口氣,說道:“我還以你們是政府軍,前來驅趕我們的。郭小玲的男朋友?可是,她跟我們說,她沒有男朋友啊!”
新華社女記者看着李毅,眨了眨眼,心想你怎麼解釋吧!
李毅好不尷尬,說道:“是這樣的,我算是她的前男友。”
女記者抿嘴笑道:“原來如此,看不出來,你倒是癡心不改,分手幾個月了,還跑到戰地來找尋她。要是我的話一定會被你感動得重新投入你的懷抱了。”
白種男人這才說道:“她出去採訪了。”
李毅看了看他們,問道:“你們這是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了嗎?”
白種男人道:“是,今天我們就要離開了。”
李毅道:“戰爭尚未結束,你們的報道也沒有結束,什麼要離開了?是當局驅趕你們離開嗎?”
白種男人聳聳肩,一副無可奉告的模樣,然後匆匆離開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女記者道:“是繼續去找,還是在這裡等待?”
李毅心想這些人跟郭小玲一樣,也是米國那些報社派過來的記者,也許是他們的報社得到了某種命令,要求他們把在這裡的記者全部調回去,這也在預示着將來兩天內米國將有一次十分重要的軍事行動!
那麼郭小玲去了哪裡呢?
李毅找到剛纔跟自己說話的白種男人,問他:“郭小玲去哪裡採訪了?”
“你去醫院裡找找吧她說過要去採訪那些受傷的平民。”白咱男人說道。
李毅問道:“她會跟你們一道撤退嗎?”
“我們這不叫撤退!只是暫時離開我們還會再回來的。你不懂的,不要再問了!”白種男人不耐煩的說道,收拾着他的東西。
李毅道:“我能看看你們寫的報道嗎?我是說學習。”
“不。”白種男人用碧藍的眼珠子瞥了一眼李毅,把桌面上的一疊稿子給收了起來。
李毅轉身問女記者:“你們看過米國紐約時報沒有?他們對這場戰爭是怎麼報道的?”
女記者道:“新聞也不可能是完全自的,它是國家宣傳的一種工具和喉舌。每個國家的新聞媒體,都會不可避免的打上這個國家的政治烙印。你可以想象他們米國的報紙,會怎麼樣形容這場‘維護世界和平的以戰止戰’!”
李毅點點頭,邁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來。
他是個聰明人,從剛纔那個場面和白種人的反應看得出來郭小玲雖然在紐約的那家時報工作,但這些米國人並不在乎她包括她的政治見解和她的人身安全。
郭小玲是個理想主義者,她之所以跑到米國和這裡來,完全是想真正真實的報道這場戰爭。
但她的理念和她所職的時報之間,肯定存在某種衝突。
她在這裡的工作未必就能獲得別人的認同。
李毅等人離開這間西方記者聚集的房子,來到大街上。
李毅擡頭看看被哨煙遮蓋的天空,心想戰爭,侵略,誰對誰錯?這中間有對有錯嗎?有公平和正義嗎?對那些無辜的老百姓來說,也許只有痛苦纔是最真實的。
李毅問女記者:“哪裡有醫院?”
女記者道:“我剛纔所有的是一家小醫院,郭小玲肯定不在那裡,她要採訪,應該會去市裡最大的醫院,那裡收容了很多受傷的士兵和百姓。”
李毅道:“又要麻煩你帶我們去了。”
女記者拿出李毅給她的那塊手帕,說道:“你臉上也髒了,我給你擦擦吧,不然,她該要認不出你來了。”說着,也不管李毅同不同意,就拿手帕給李毅擦拭。
這是個太有主見太過自我的女人!
但無可否認,這又是一個很有味道很容易讓人親近的女人。
李毅躲問了一下,被她按住了脖子,不讓他動彈,然後很仔細的幫李毅臉上的髒污擦乾淨了。
她也不把手帕還給李毅,直接塞進了自己的口袋。因她說過了,要洗乾淨之後才還給李毅哩!
來到那間大醫院時,天色已經不早了。有了剛纔那次空襲的遭遇,錢多和兩個軍人寸步不離李毅左右,隨時準備李毅擋彈片。
醫院的院子裡躺滿了傷員,幾個護士在照料。
一般來講,轟炸機不會對醫院施行轟炸,這是人道主義的最後避難所。
米國人天天都在嚷着人權,而這場戰爭也是了維護世界和平,如果把救死扶傷的醫院也給炸了的話,那他們也就難以自圓其謊了。
因此,醫院相比其它地方來說,是比較安全的避難所在。很多平民百姓和流離失所的難民,也會跑到各個教堂和醫院裡來避難。
李毅連續問了幾個護士,她們都不認識李毅說的郭小玲。
就跟我們看外國人都覺得很相像一樣,他們看我們華人,也覺得千篇一律吧?所以也就分不清誰是誰。
李毅等人只好一層層一憧憧房子的找。
世事就是這麼的神奇,你不想找一個人時,他幾乎時時刻刻出現在你面前,而你好心好意想去找一個人時,卻總也找不到她。
李毅懷着巨大的喜悅和激情,像頭精頭充沛的雄獅一般,在醫院裡上跳下竄,逢人就拿郭小玲的相片找人詢問。
倒是有很多人回答,說他們似乎見到過這個記者,但他們也不知道她此刻去了哪裡。
能確定郭小玲在這家醫院,李毅就放下心來,他叫錢多到門口守株待兔,生怕郭小玲離開而自己不知道。
李毅繼續在醫院裡尋找。
新華社的女記者也幫忙在尋找。
經過一排病房時,李毅向裡面張望了一眼,腳步卻不停的向前走,但他忽然將身子拉了回來,像泥塑菩薩一般呆立在了某間病房前。
這是一間軍人住的病房,病牀上都躺着受傷的軍人。
一個纖弱苗條的身影,背對着房門,正在採訪一位士兵。
她們用英語交流,那個士兵卻只會簡單的英語,她便拿了字典,跟士兵進行交流。
是她!這一次絕對不會看錯了。
她的確把那頭長長的秀髮給剪了,以前那個清爽的馬尾不見了。
“是她。”新華社的女記者微微一笑:“還不進去?”
李毅的腿忽然間變得灌了鉛一般的沉重,胸腔裡充盈着一種激動的情緒,似乎有千言萬言,但此刻腦海裡偏偏卻一片空白。
“喂,你們不要擋在門。!”一個護士端着盤子走過來,用英語說道。
裡面的郭小玲無意識的回過頭來看了一眼,便轉過頭去,但她的頭又像裝了彈簧一般彈了回來,癡呆的看着門口站立着的李毅。
嘩啦一聲,她手中的字典和字紙都散落在地,她怎麼敢相信,李毅居然真實的站在自己面前,在這個到處是炮火轟鳴的異國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