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情不自禁的伸出雙手,握緊了她的手,說道:“那就太感謝你了,同志”
既然她昨天見過郭小玲,起碼可以證明,郭小玲應該還安全的生存在這個世界上對李毅來說,這個消息就是最大的快樂和喜悅。
而且,她還知道郭小玲在哪裡,馬上就要帶他去找到她能不讓李毅欣喜若狂?
她大方的跟李毅握了握手,說道:“這裡是戰場,你能來這裡找她,看來你也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李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她跟這裡的護士很熟悉,跟她們打了聲招呼,帶着李毅等人往一條街道里走去,她看了看錢多和另外兩個軍人,問道:“他們是你的跟班?”
李毅笑道:“他們是我的朋友”
“能來到這裡的,必定有些背景”她一副什麼都懂的表情,說道:“看你的樣子,也是個當官的,至不濟也是個官二代”
李毅道:“你真是慧眼如炬你們無冕之王,都這麼厲害嗎?”
“見多自然識廣”她說道:“這幾天的轟炸明顯加密了,你們得多加小心,在這裡,再多的保鏢也保不了你的性命”。
李毅道:“我見你一點都不害怕啊,你膽子不小”。
“見多就不怪了膽子也是嚇大的”她說道:“我初來時,連門都不敢出,但前輩們告訴我,躲在房間裡聽炮聲隆隆,還不如出去,外面空闊啊,炸彈掉下來,起碼有跑的地方,若是待在房子裡,那炸彈掉在你頭上開了花你連躲的時間都沒有”。
李毅見她說得風趣幽默,又得到了郭小玲的消息,心情變得愉悅起來,近幾天來難得的露出了笑臉說道:“你是個樂天派”。
她笑道:“當你今天不知道明天的太陽還能不能照耀到你身上時,你愁眉苦臉又有什麼用?微笑着面對死亡,面對敵人的轟炸機,這樣就像是死了,最起碼死相也要好看三分?”
李毅想笑卻笑不出來,這是一種多大的豁達啊這是一種堪破生死的脫心境啊只有在經受過戰火洗禮後,人的精神才能上升到這種高度?
李毅不得多打量了她幾眼。
“你在我身上尋找你女朋友的身影?”她偏過頭笑道。
李毅尷尬的道:“確有此意你跟她很像,尤其是背影”。
“你很久沒見到她了?”她問。
“咦,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啊?有幾個月沒見面了”李毅黯然神傷地說道。
“因我是長髮,而她已經剪短了頭髮,現在是短髮”她說道:“你等會見到她,就會知道我跟她其實並不是很像了當然了,我們都揹着照相機,都是記者這一點還是挺像的”。
李毅心裡涌上一股難言的苦澀心裡響起一首歌:
“我已剪短我的發
剪斷了牽掛剪一地不被愛的分岔
長長短短短短長長
一寸一寸在掙扎
我已剪短我的發剪斷了懲罰
剪一地傷透我的尷尬
反反覆覆清清楚楚
一刀兩斷你的情話你的謊話
哭到喉嚨沙啞還得拼命裝傻
……”
李毅的腳步忽然間變得沉重起來他知道她就在前面,他冒着危險來到這裡,也是了尋找她但此刻,馬上就要見到她時,他的心卻猶豫了。
她既然故意避開自己,甚至不惜跑到這等戰火紛火之地來,她真的願意見自己嗎?
我來尋她,尋到了又能如何呢?
既然不能給她想要的那種幸福,放手未必就不是一種好的選擇啊。
“怎麼了?人家都說近鄉情怯,你這是近情情怯嗎?”華社的那個女記者調皮的說道
這個記者的眼光真是犀利啊在她面前,李毅覺得自己變成透明人了,完全沒有什麼秘密可言。
李毅苦笑了笑。
她說道:“餵我來給你們照張相,來到這裡,不留個影回去?”
說着,也不管李毅等人是否願意,緊走幾步,走到李毅等人前面端起照相機,擺好姿勢,對着李毅等人就按動了快門。
“還有多遠?”李毅問她:“她在哪裡呢?”
“就在前面不遠處了,別國的記者大都聚集在那一帶,當地政fu了方便管理和監視”她說道:“相必你也明白,戰地記者大都是不太單純的”。
李毅道:“那你呢?也不單純?你住在哪裡呢?”
“我啊?住在大使館裡”她笑道:“我們不同嘛跟當地政fu是友好邦國不然,你敢帶着幾個兵這麼大搖大擺的大街上行走?”
李毅表情一滯,心想不知道前世那場轟炸,她是不是犧牲了還是受傷了?
不管怎麼樣,這一切都因自己的到來,而發生根性的轉變。
這個笑貌像陽光一般燦爛的女記者,可以健康快樂的生存下去
“你住在哪裡?我把相片洗出來後給你送過去”她問
“到時我去找你”李毅說道
忽然,她擡起頭,看向遙遠的天際,表情凝重的說道:“快跟我來”
錢多這時也喊了一聲:“敵機來了”
那個女記者拉着李毅的手,往前面一處小房間裡跑,這間平房裡沒有人,在這個戰亂的國度,多的是沒有人的空屋她大聲喊道:“雙手捂住耳機,蹲在牆根處快”
李毅還是頭一次經歷這樣的情境,不知道厲害,又滿懷好奇,還站在窗口處向外面張望,想看看敵人的飛機長啥子模樣。
女記者大步跑過來,拖着李毅到牆角根下,用力把李毅按低,大聲道:“你不要命了”
李毅道:“沒這麼巧飛機的炸彈正好就落在我面前?再說這裡是平房,敵機不會轟炸的”
話音剛落,隆隆的轟炸機聲音越來越清晰緊接着,四周響起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李毅伸長了脖子去瞧,想看看戰火中的貝爾格萊德。
“臥倒”女記者大喊一聲,撲過來,將李毅壓在身下,雙手護住了李毅的腦袋。
與此同時,一枚炸彈在平房門外炸響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爆響那顆炸彈落在附近的一座平房內,炸得雜物和水泥磚塊四散紛飛,濃煙滾滾。
錢多等人都受過訓練,在角落裡蹲下了身體,看到那個女記者奮不顧身的護住李毅,不得對她感激不已。
“毅少,你沒事?”錢多大聲喊話,但在隆隆的炮火聲中,根聽不清楚。
李毅暗道一聲好險,心想這女記者真是厲害,居然知道有炸彈會在身邊落下來。
李毅剛想起來,耳邊傳來女記者的聲音:“別動”
“轟”的一聲巨響,又一枚炸彈在旁邊炸響,揚起漫天的煙塵和碎片,紛紛揚揚砸落在衆人頭上。
“快起來”女記者拉起李毅,快的躲到一處角落裡。
這間房子很狹窄,李毅和女記者躲在一處角落,錢多和另外兩個軍人躲在另外一處角落裡。
“還不跑出去?”李毅大聲問
外面的轟炸聲音實在太大,說話要靠吼才能聽得見。
“不能亂跑,跑就是個死”女記者回答
“你怎麼懂得這麼多?”李毅問
“我來這裡有四個月了早就習慣這種生活了現在若是哪天平靜得沒有飛機來炸上幾回,我反而覺得太不正常了”她臉上全是菸灰,跟她的眼珠子一般黑,開口一笑,露出兩行雪白的牙齒。
李毅道:“多謝你,剛纔你救了我”
“不會死,但你會受傷”她說道:“在戰場,只有要一次失誤,你就很可能失去寶貴的生命找到你女朋友後,趕緊回國去,這裡不是你待的地方”
李毅的自尊心大受打擊,自己一個大男人,居然連一個女人都不如啊危難之際,還要她來保護自己而她是大言慚的在自己面前說“這不是你待的地方”
尼瑪,太傷自尊了。
李毅忽然有一種直覺,擡頭看時,只見頭上的一面牆壁猛的倒塌下來。
李毅能的張開雙臂,把女記者護在胸前,兩個人緊緊貼住了牆根。
“轟”的一聲響,一堵牆壁整個的倒下來。
幸好房間狹窄,牆壁倒下來後,形成了一個死角,李毅和女記者纔沒有受傷。
轟炸機的聲音漸漸遠去。
“毅少,毅少”錢多歇斯底里的大喊:“你沒事?”
李毅尖起嗓子應道:“我沒事,我們在裡面快想辦法救我們”
錢多和另外兩個軍人趕緊想辦法救人他們繞到牆後面,砸開一個洞,讓李毅和女記者爬出來。
李毅和女記者狼狽不堪的爬了出來。
他們剛剛出來,那間平房就轟然倒塌,完全塌陷了。
“好險啊”李毅爬起來,扶起女記者,看着那煙塵四散的房屋,一顆心還在嘭嘭亂跳。
遠處,隱約可以看到轟炸機的黑影,像一羣魔鬼的門徒,耀武揚威的飛過貝爾格萊德的上空,時不時的扔下幾顆毀滅性的炸彈。
城市裡到處是哨煙,受傷民衆的慘痛哭喊。
李毅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戰爭,也近距離的和死神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