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重霄喊孫書記‘舅舅’,孫連珍也姓孫……!’再聯想到劉震華的下場,在這一刻,張弘昌懊悔的幾乎想狠抽自己一頓大耳光。/
曾經有一個機會擺在他的面前,他沒有好好珍惜,等到失去後才追悔莫及,人生最大的痛苦莫過於此。他處心積慮想抱大腿,卻萬萬沒想到大腿就在身邊!
“哪個是孫書記,我的媽呀,你是說,說……!”鄧麗虹眼珠瞪的大大的,一隻手像中風般抖個不停。半晌才顫聲道:“你確定沒看錯!”
“絕對錯不了!”張弘昌再次看了一眼那輛奧迪a8的車牌,那醒目的江00004正清晰地告訴他,剛纔所見,都不是幻覺。
“這下完了!”鄧麗虹雙腿一軟,若不是丈夫攙她一下,她就會當場癱坐在地。不但沒抱上大腿,反而把人家給得罪了,鄧麗虹只覺得自己的腸子都悔青了。
“完什麼完,回去跟女兒商量商量,無論怎麼樣,也要讓她把杜重霄抓到手裡!”張弘昌眼中閃動十二萬分的不甘,如果不知道杜家有這層關係就算了,而現在,他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攀上孫書記這棵大樹不可!
市委大院。張秉林焦急地等待着兒媳的消息,然而整整一下午過去了,也不見凌思雨打電話過來。而這時,喝的醉醺醺的兒子張少峰卻是在狐朋狗友的攙服下,踉踉蹌蹌回到了家中。
“都給我滾!”張秉林一聲怒喝,幾個狐朋狗友連忙作鳥獸散。看着一身酒氣滿面通紅的兒子,張秉林一肚子的火氣終於有了發泄的途徑,他上前拎起張少峰的衣領,左右開弓,啪啪啪地抽了對方數個耳光。
“爸……!”張少峰被打蒙了,醉意瞬着去了五六分,睜着佈滿血絲的眼睛愕然望着情緒失常的老子。
“別叫我爸,我沒你這麼不爭氣的兒子!”張秉林手一送,將張少峰推倒在地。他伸手指着兒子。暴躁地吼道:“你老子馬上就要蹲大牢了,你tm還有閒心出去喝花酒!”
“怎,怎麼回事?”張少峰頓時慌了。他看出老子不是在開玩笑。若非事態嚴重,他老子的情緒絕不會這麼反常。
就在這時,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張秉林怔了下,隨後幾乎是以撲的動作將茶几上的手機拿到手裡。接了起來。
“思雨,他怎麼說?”張秉林臉上露出期待與憂懼相結合的神色,聲音都有些微微發顫。
幾秒鐘之後,張秉林頹然癱坐在地板上,雙眼失神。口中喃喃道:“完了,完了!”
而此時,已從龍門小區離開,在返家路上的樑晨,接到了一個讓他頗感意外的電話。
“樑局長,我是遼東省紀委的張之偉,我現在到了錦平。呵呵,來的時候。周書記特意囑咐我。一定要主動聯繫樑局長!希望沒打擾到你吧!”電話裡的聲音十分地客氣,自報家門是遼東省紀委的某某,並且主動提到了這是遼東省紀委書記周立本的授意。
樑晨腦中一閃,記起這個張之偉正是遼東省紀委副書記,監察廳長。又聯繫到凌思雨的懇求,他心裡頓時明瞭。這位張副書長光臨錦平。肯定是爲張秉林而來。由紀委副書記帶隊,可想而知。張秉林的麻煩必然不小。
“張書記,您這麼說就是見外了!您既是領導。又是老鄉。您到錦平來如果不聯繫我,那就是對我有意見不是!”樑晨連忙說道。人家給面子,他自然要報以十二分的熱情。
“好,那我也不客氣了,晚上這頓飯就着落在樑局長你身上了!”張之偉爽朗地笑道。
“呵,給領導接風,理所應當。張書記您現在哪裡,我去接您!”樑晨邊說邊看了一眼時間,不禁暗歎了口氣,他本是想回家哄朵朵玩的,現在看來又不行了。沒辦法,應酬總是無處不在!
清湖大酒店。在曾經接待江潤澤的包間裡,樑晨與這位來自遼東省紀委的張副書記見了面。張副書記身材中等,圓臉細眼,臉上掛着笑容,給人一種易於親近的感覺。而實際上,這位張副書記在遼東官場裡,是有着笑面虎之稱的。
與張副書記同來的,還有兩名監察廳的隨行人員。一位姓宋,一位姓周,都是正處級別。
“樑局長!”張副書記笑咪咪地說道。
“不敢當,張書記叫我小樑就可以了!”樑晨連忙笑着說道。
“那好,小樑!”張書記從諫如流,笑道:“咱們是老鄉,局長書記的稱呼來稱呼去,倒顯得生份。我叫你小樑,你叫我張哥,咱們這頓飯不講官場那一套,你看怎麼樣?”
“行,張哥,就聽你的!”樑晨爽快地應道。他看得出來,張之偉是刻意地想交好他,既然這樣,他‘扭扭捏捏’反而不美。
“就知道小樑是個爽快人!”張副書記哈哈一笑,他對樑晨的反應很是滿意。
酒菜上齊,四人舉杯對飲,氣氛很是融融。張副書記固然是在言語間頻頻示好,而宋周兩人也是刻意逢迎。
“不瞞樑局說,我家那小子是你的鐵桿粉絲。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樑隊雖然調走了,但遼東到處都有着樑隊的傳說!’”宋副主任笑容滿面地說道。
“是啊,張書記也總向我們說,樑局你被江南給挖走了,是咱們遼東的重大損失!”周主任也笑着接口道。兩人一唱一和,盡是給樑局長戴着高帽。
張副書記可以稱‘小樑’,他們卻是不敢。雖說級別相同,但人家是以二十六歲的年紀做到正處實權一把手的位置,他們根本沒有可比性。羨慕嫉妒當然有,但他們卻還不得不伸出大姆指說個服字。實際上,他們這些話倒也不全是馬屁,這位當年的樑隊,今天的樑局長絕對是遼東官場近年來最有影響力,最有傳奇色彩的人物,而沒有之一!在當今一系列年輕幹部破格提拔任用,飽受全國網民質疑扔磚的情勢下,幾乎是三級跳升遷的樑局長卻是罕有地獲得了一片掌聲和鮮花。
酒到酣處,滿面紅光的張副書記忽然壓低了聲音,向樑晨問了句:“小樑,你在錦平上任也有大半年了吧?”
“嗯,去年八月份到今年五月份,十個月了!”樑晨心裡一動,口中應道。
“對張秉林這個人,你有什麼看法?”張副書記貌似很突兀地問道。
“張市長嗎!這個,不大好說!”樑晨臉上恰到好處地露出一絲吃驚和意外,然後似乎認真地思索了一下道:“說實話,我與張市長接觸不多,所以也不算大瞭解。就我個人的看法,張市長是一個很冷靜謹慎的領導。”樑晨說的很含糊,而且言辭中不置褒貶。
頓了下,樑晨以明顯試探的語氣笑問道:“張哥,您這次來錦平,是和張市長有關吧!?呵呵,我這麼問好像有些違反紀律了!”
“那要分誰問!換作別人,那肯定是,但小樑你不是別人,你問問無妨,我說說也無妨!”張之偉擺弄着的裡的酒杯,輕描淡寫地道:“我這次來,是因爲省紀委接到通安市一個當地企業老闆的實名舉報,聲稱張秉林收受鉅額賄賂二百四十萬。張秉林是我省對外交流乾部,省委對此十分重視,因此周書記特別派我來調查情況,下午,我們剛剛與江南省紀委碰了頭!”
“這個,情況屬實嗎?”樑晨下意識地問了句。
“還在調查當中!”張之偉搖了搖頭,道:“省裡已開始清查張秉林個人財產,但到目前,還沒有證據表明張秉林有貪污腐敗行爲!當然了,一些灰色收入還是存在的!”
“不會直接就‘雙規’什麼的吧?”樑晨接着問道。
“當然不會!”張之偉怔了下,隨後搖頭失笑道:“沒有證據,怎麼可能就直接雙規一個正廳級領導?我這次也不過就是做個初步調查,來個敲山震虎。不過說到證據,小樑你能不能想辦法提供一些資源?”
“張哥,說實話,這個,真沒有!人家張市長畢竟是領導,我怎麼也不可能……!您說是吧!?”樑晨苦笑擺手說道。他算是明白了,這位張副書記到錦平找上他,不只是老鄉見老鄉這麼簡單。
“小樑,如果有可能,你以後多留意一下!就當幫張哥的忙!”張之偉輕輕拍了拍樑晨的胳膊,笑着說道。
“我會的!”樑晨含糊地回答着,心裡卻是有些疑惑,這位張副書記好像就認定他有這個能力。他自是不知道,杜重霄把蒐集罪證的功勞讓給了他,而江南省紀委又不小心透露給了張之偉。
一頓晚飯,盡歡而散。將張之偉三人安排在清湖大酒店住下,樑晨乘車而返。此時已是華燈初上。
龍門小區。李冰掏出鑰匙打開房門,口中喊着‘思雨寶貝,我回來了!’,卻無人迴應。打開燈,就見客廳沙發上,一絲不掛的凌思雨雙手摟着肩膀,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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