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樑晨微微怔了下,凌思雨的話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此時的他並不知道遼東省紀委已派人趕往江南錦平,調查張秉林收受鉅額賄賂一事。
“我說,我想求你放過我公公!”凌思雨俏臉上露出一抹失望,她誤以爲樑晨在‘裝瘋賣傻’,不想幫她的忙。如果在平時,她的自尊心絕不對允許她再開口,但公公苦苦哀求的面孔就刻在她的腦海裡,她很清楚,對公公來說,政治生命比什麼都重要。念着以往公公對她的好,她犧牲一點臉面又算得了什麼!
“思雨,你的意思是說,張市長出了事,而且你認爲和我有關?”驚訝過後,樑晨很快就從對方的言語中捋清了脈絡,而他的猜測,幾近事實。
“難道不是嗎?我公公說,遼東省紀委已經派人過來調查他了!”凌思雨輕輕咬了下紅脣,一雙美眸眨也不眨地凝望着對方的眼睛,她想知道,樑晨是不是在說謊。
“做爲老同學,我不會欺騙你。我確實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樑晨心裡在暗暗驚訝,他初時是以爲杜重霄的舅舅,省委那位孫副書記要動張秉林,但現在看來,似乎又不是。
“你真不知道?”看出樑晨的神情不似作僞,凌思雨的美眸現出一絲迷惑,她相信樑晨不會騙她,但公公似乎也沒必要說謊。這真讓她感到困惑不解了。
“真不知道!”樑晨的神情很無奈,心裡卻頗有些幸災樂禍。他現在對張秉林實無半點好感,別說他不知道,就算他知道,還指望他去幫張秉林一把?nnd,他不主動踩上兩腳就不錯了!
凌思雨俏臉神情變幻,沉默了良久才輕聲道:“樑晨,你知道我爸爸在初中的時候就去世了。結了婚之後,公公待我就像親生女兒一樣好。所以儘管張少峰做了那樣混賬的事情,我還是沒有和他離婚,因爲我怕公公會傷心!”
樑晨靜靜地聽着,從凌思雨的話裡,他可以聽得出,張秉林在凌思雨的心目中佔有一個很重要的位置。甚至可以說,凌思雨已經把張秉林當作是第二個父親一般。
“現在公公出了問題,我知道自己沒有能力去幫助他,但我又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不聞不管。所以,我希望你能看在老同學的情份上,幫我這個忙。不管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出來……!”凌思雨本來是想說,不管有什麼要求,公公都會答應,但她又想到臨來時,公公再三囑咐,一定要以她的立場懇求樑晨纔會有效果。因此話到嘴邊,她改了口,卻未想到這一改反而產生了歧義,弄巧成拙。
“你覺得,我能提什麼要求?”樑晨的眉頭一挑,不悅之意溢於言表。如果沒有對方最後一句,他或許還會看在凌思雨的面子上問問事情經過,而現在,他連半點過問的心情都沒有了。也許是他自己過於矯情,但凌思雨說出的話,真讓他感覺到一種深深的失望和悲哀。所謂的‘老同學情份’也不過是一塊利益交換的砝碼而已。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發覺自己說錯了話,凌思雨連忙說道。
“思雨,不管你是什麼意思。總之,我沒有義務也沒有能力幫張市長什麼忙!”說完這句,樑晨站起身,氣氛搞的這麼僵,他也沒心情留下來吃飯了。
“你是沒義務,但你絕對有能力!”凌思雨也站起身,貝齒咬了咬紅脣,俏臉上露出哀求之色道:“樑晨,我求求你,幫幫我公公好嗎?就當是幫我!”
“很抱歉,我真的沒有辦法!”樑晨倒不是完全心腸如鐵,而是他真不知道是誰想要動張秉林,就算幫也無從幫起。
“你有,你就是不想幫我!”凌思雨完全失望了,她上前兩步抓住了樑晨的手臂,神情激動地道:“到底怎麼樣,你才肯答應幫忙?說啊,說啊!”
看着情緒有些失控的凌思雨,樑晨心裡涌上覆雜難名的滋味。他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樑晨!”忽然之間,凌思雨俏臉上的激動之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一陣令人心悸的溫柔,連帶着她的聲音也變得柔媚起來:“我知道初中的時候,你很喜歡我!那麼現在呢,還喜不喜歡?我把自己給你好不好?嗯?”
“思雨,別開這種玩笑!”樑晨皺起眉頭,後退了兩步。凌思雨的變化讓他感到分外的不適應。
“我是認真的!”凌思雨似乎已經將羞恥心徹底地埋葬了,她嬌媚一笑,伸出玉臂反手解開頸後的拉鍊,瞬間,那件帶有清雅印花的連體家居裙,便緩緩從身體滑落至地上。
“看見了嗎,我的身體不比冰冰差!你能要她,自然就能要我,對不對?”凌思雨輕輕擡起玉腿,從家居裙中邁出,那具完全沐浴在陽光下的雪白胴體,性感奪目,散發着不可阻擋的誘惑光芒。
樑晨暗暗嘆了口氣,李冰與凌思雨那是無話不談的姐妹,所以凌思雨知道他與李冰那一次酒後瘋狂,也沒什麼值得驚訝的。默默轉過身,他決定開這裡,讓凌思雨一個人玩去!
“你走吧,記得在樓下迎接我的身體!”凌思雨也不阻攔,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樑晨的腳步一頓,轉頭愕然地望着對方。凌思雨微笑着迎上樑晨的視線,美眸裡卻是充滿着令人無法懷疑的決絕!樑晨頓時知道,凌思雨的話絕不是一句恫嚇!如果他真的離開,那麼凌思雨肯定會從窗戶跳下去,nnd,這可是五樓啊!
於是,樑晨屈服了。他苦笑搖了搖頭,邁步走到凌思雨身前,凝望着這張曾讓他少年心動的嬌顏,柔聲道:“思雨,你到底怎麼了?這可不像以前的你啊!”
凌思雨收起了笑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儘管她全力剋制着自己的心緒,但男人溫柔的話語卻彷彿一縷春風,瞬間消解了她刻意維持的僞裝。嗚!她忍不住紅了眼圈,一頭撲進男人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溫玉在抱,幽香撲鼻。樑晨雙手抱也不是,推也不是,最後輕輕落在凌思雨柔順的秀髮上,摩挲着以示安慰。
與此同時,省城杜重霄的家裡,來了兩位不速之客。杜安順與孫連珍夫妻倆坐在沙發上,屁股也沒擡一下,很不客氣地把張弘昌鄧麗虹兩口子晾在那兒不管。
按杜安順的想法,連門都不讓這勢利到極點的兩口子進,不過大女兒杜綺萍卻是給開了門,杜綺萍的想法很簡單,她就是想看看,落了個雞飛蛋打兩頭空的張弘昌兩口子如今又是一副什麼樣的嘴臉?
“安順大哥,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兄弟我一時鬼迷心竅,想攀劉家的高枝,硬逼着琳琳和劉家的兒子來往。其實琳琳喜歡的是你家重霄,你不知道,就爲這事兒,琳琳已經一個多月沒和我說話了!”張弘昌很有自我犧牲精神地向自己身上潑着髒水,他很清楚,只有把所有的錯攬在自己身上,女兒和杜重霄纔有複合的希望。
“是啊,珍姐,實不相瞞,我弟弟鄧長江在錦平公安局任職,我是爲了給他活動,才做出這麼一個愚蠢的決定。你怎麼怨我都無所謂,只求你們不要記恨琳琳,她是無辜的啊!”鄧麗虹眼淚一把鼻涕一把那附和道。
這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差點就把火爆脾氣軟心腸的杜安順給打動了。杜綺萍看在眼裡,連忙提醒道:“爸,你可別被他們騙了,他們說黑就黑,說白就白,分明是拿咱家當傻子哄呢!”
“綺萍,我和你虹姨說的都是真,我對天發誓!”張弘昌恨的牙直癢癢,臉上卻得扮出一副哀求相。
“不管是真是假,我們都沒興趣聽!好了,你們話也說完了,趕緊走吧!”實在不想繼續看這兩口子的表演,孫連珍站了起來,下了逐客令。
“珍姐……!”鄧麗虹還想發動眼淚攻勢,卻冷不防杜安順驀地站起身來,指着門口大吼一聲“給我滾!”
張弘昌與鄧麗虹只得灰溜溜地走向門口。而這時,房門處傳來一陣鎖響,緊接門被推開,一個年輕男人走了進來,口中喊着:“媽,舅舅來了!”
“重霄回來了啊!”張弘昌立刻擠出一張笑臉,主動搭訕道。
“張叔,鄧姨,呵,稀客啊!怎麼這就走了,我爸媽沒留您二位吃午飯嗎?”杜重霄一臉笑嘻嘻的模樣,似乎毫無芥蒂的樣子。
“我們還有事,所以先走了!”張弘昌乾笑着,目光落在杜重霄身後的中年男人身上。
“哦,那您二位就請便吧!”杜重霄閃到一邊,給這兩口子讓開了路。
張弘昌與鄧麗虹一臉尷尬地離開了杜家。在下樓的時候,張弘昌轉過頭,狠狠地呸了一口,口中罵道:“什麼東西,還真以爲老子非巴着你們家不可!”
“現在怎麼辦?”鄧麗虹垂頭喪氣地問道。她和丈夫都沒想到,那位錦平公安局長的能量竟恐怖到這種地步,身爲常務副廳長的劉震華可是堂堂廳級幹部啊,就因爲杜重霄的事兒與那位樑局長有了摩擦,結果說雙規就雙規,眼見仕途不保,說不準還得蹲大牢。
她可聽弟弟鄧長江說了,錦平市委書記,不過是在常委擴大會上批評了樑局長几句,結果,落得了和劉震華一樣的下場。現在這件事,幾乎在錦平市上下傳遍了,真實性無庸置疑。
久久沒得到丈夫的回答,鄧麗虹訝然擡起頭,就見丈夫彷彿中邪了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樓下停着的一輛奧迪a8。
“我想起來了,剛纔那個是,是,是省委孫書記!”如夢初醒一般的張弘昌一拍大腿,失聲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