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張建中被警察帶走了,度假村的老闆急得團團轉,打電話給年長的警察,說那是我的客人。年長警察卻說:“你緊張什麼?你當不知道就是了。”
“你們這麼鬧,我還怎麼做生意?”
“你想做生意,就別聲張,把我惹火了,你更做不了生意。”
一句把,就把老闆堵回去了,心裡知道自己作的是什麼生意,警察每天都來查房,鬼都不會再來度假村。老闆把那麻子臉叫到辦公室,問是不是他乾的,跟警察串通一氣?
麻子臉竟不怕他,說:“是又怎麼樣?你怕他,警察不怕他。”
“從現在開始,你別再上班了。”
麻子臉“哈哈”一笑,說:“做事不要那麼絕吧?你以爲趕我走,就能趕嗎?你今天趕我走,我明天就去當派出所的保安,也負責你這塊地頭,那時候,把你的客人都趕得乾乾淨淨。”
老闆並不怕麻子臉,但是,他又不得不考慮,自己能不能把麻子臉趕走。警察真他/媽的黑,這頭收他的錢,那頭又跟麻子臉串通榨客人的錢,兩頭都得利。
算了,算了,張建中不過是萍水相逢,自己真正要依靠的還是警察那些人,麻子臉這種敗類,還是少惹爲妙,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早,王解放從興寧回到糖廠,楊副廠長很關心地問:“老媽子沒什麼吧?”
王解放說:“老人家,就是那麼回事,沒什麼了。”
“昨晚,你不在真是可惜了。那場面,從來沒有那麼大,冥紙把半個天都燒亮了,消防隊還的電話來問怎麼回事?以爲我們火災呢!”
“市政府不會也打電話來吧?”
“這個倒沒有。”楊副廠長問,“知道怎麼能聯繫張廠長嗎?我想向他彙報,打了好幾次手機都不通。”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跟老婆去度假了。”
“張廠長真夠浪漫的。”
“年青人嘛!”
“其實也正常,有那麼漂亮的老婆,不能總把身心都投入到廠裡。有時候,也應該好好享受享受。”
這天,餘麗麗也在找張建中,他要她注意報紙刊登大白兔的消息,報紙一到,她就看到了新聞,說是大白兔席捲省城,銷售一下子就衝上了同類產品第一位。那篇報道還附一個短評,說大白兔質量如何好,消費者如何喜愛,最後說,如果省內有這麼一個產品,一定能抵制白大兔的入侵。
畢竟,大白兔是外省產品。
餘麗麗從那報道和短評裡讀出了一點兒味道,想張建中這個前奏,一定是爲小精靈做鋪墊,當大家都觀注的時候,大白兔一定會出來否定,他們的產品並沒大面積入侵,所謂的大白兔一定是冒牌貨。
或者,不用大白兔澄清,很快就會有一篇貌似於澄清的文章出臺,然後掀起一場,真假大白兔的爭論。再有文章證實,省內的大白兔其實就是小精靈。小精靈並不遜色於大白兔,於是,張建中大面積推出小精靈的廣告,大面積開展促銷活動。
餘麗麗想問問張建中,這是不是他的戰略構思?她要讓張建中知道,她敏銳地觸摸到了他的脈搏,她也將按他的戰略,進一步把小精靈推向省外市場。
然而,張建中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況,打電話給敏敏,接電話的卻是老李,老李說:“敏敏跟張建中在一起。”
再問他們去哪了?老李便說不清楚了。
這兩個人,跑到哪去耍風流了?餘麗麗覺得敏敏不劃那一刀,你張建中也成不了事啊!想你等敏敏劃了一刀,再耍風流也不遲啊!這不上不下的,有什麼意思?
認真算起來,他們找張建中都不是什麼大事,打通張建中的手機就說說,打不通也就算了,所以,他們也沒一定要弄清楚張建中在哪裡。
下午,林副市長到廠裡來,直嚷嚷要見張建中,楊副廠長說:“他正在休假呢!”王解放說:“老婆回來了,好久沒在一起,跑去度蜜月玩浪漫了。”
林副市長便嚴肅地說:“你們兩個留家的副廠長昨天干了什麼事?把大半個天都染紅了。”
王副廠長笑了笑,說:“請示過苗主任的。”
楊副廠長說:“你是我們的老廠長,也知道那個打樁機的傳說,每次大動作,我們總是要做做法事的。”
“我不是反對你們做,但也不要做得那麼大張旗鼓吧?”
“以後注意,以後一定注意。”
兩位副廠長便帶林副市長去看奶糖車間,這時候,奶糖用的都是自己的包裝,林副市長拿起顆放進嘴裡嚼,連連點頭說:“味道不錯。”
總工程師說:“幾乎是按大白兔的配方設計的。”
“跟在別人後面走能有什麼出息?”
“張廠長一定要這個效果,先跟着大白兔走。新產品好不好?消費者總是用以前的產品進行比較的,他們已經習慣了大白兔的口味,如果,我們另起爐竈,消費者反而不易接受。他說,等我們創出了品牌,再創新。”
苗主任趕了過來,他是聽說林副市長來視察,才急急忙忙趕來的。
“張建中呢!”他見只有兩個副廠長陪林副市長,開口就追問。
林副市長知道他來者不善,先把他的嘴堵上了:“張廠長回興寧了,我來之前,還給他電話。”
苗主任說:“也不請示一下。”
“你這主任也是的,人家兩公婆好久沒相聚了,就是不提出來,你也應該放他幾天假,不能把活人當機器嘛,有時候也要維修維修,加點潤滑油嘛!”
林副市長轉了一圈,就走了。苗主任留下來,問楊副廠長,林副市長來幹什麼?不會是問昨晚的事吧?
楊副廠長笑着說:“走走過場而已。他又不是不知道,只是怕外人不理解,真有人當回事,他也好有個交代,至少,他來批評我們了。”
“新產品什麼時候推出?”
“應該是這幾天了。”
“這麼關鍵的時候,張建中怎麼連影子也不見?”
王副廠長說:“現在正是最可以離開的時候,產品一推出,各方面的應酬就多了。”
餘麗麗正好從走廊經過。
“她什麼時候回來的?”苗主任問。
楊副廠長說:“昨天吧!”
“她不是跟張建中出差去外省嗎?”
王副廠長說:“張廠長早就回來了。”
“你們覺得,讓她當銷售科長合適嗎?”
王副廠長說:“昨天一回來,她就向我彙報了,說她在外省開發了幾個新客戶,目前,還不好說她合適不合適,但覺得,她還是挺有激情的。”
說着話,卻見小市長也從走廊經過,他是來找張建中的,見他辦公室關着門,便走了進來。別人會擔心自己的出現影響了開會,小市長卻沒有這個擔心。
“張廠長不在?”小市長愣了一下,對苗主任笑了笑,說,“苗主任也在啊!”
一邊說,一邊過來跟他握手,很客氣地說:“真該感謝你的重視和支持,我與糖廠的合作,今天正式開始,剛弄了一批大米過來。”
苗主任是有苦難言,臉上還得堆着笑,說:“你應該感謝糖廠的領導。”
“所以,我過來看看張廠長在不在?打他的手機一直關機。”小市長找張建中並非在可有可無,他是希望張建中籤字,要財會把貨款轉到他的帳上。
“他過幾天才回來。”
“那我過兩天再來找他。”
苗主任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恨得直咬牙,然而,你卻一點反擊的能力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