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又是新的一天,從打坐中醒來,入目所見,青山綠水,白雲藍天,遠處隱隱傳來的蟲鳴鳥叫,獸吼禽鳴,飄過鼻端的花香味與泥土味,都是如此真實,蘇情忽然覺着,活着真是一件幸運且幸福的事情。
“呆子,你醒了?”
蘇情剛一睜開眼,耳邊便傳來雲梅熟悉的聲音,蘇情聞聲轉過頭,雲梅撲扇着美麗的睫毛,正睜着狹長水晶般的眼眸巧笑嫣然地望着他。
“嗯!”蘇情輕輕應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疼愛之色,有這麼一個漂亮,一般情況還算溫柔的美麗小妖做戀人,也是一件幸運且幸福的事情。
只是蘇情心中這般念頭剛轉過,一聲冷哼便響了起來,帶着點淡淡的冷意,清晨的空氣本便略有點冷,此時更是憑空冷了三分。
不用去看,蘇情也知道是誰,不由頓覺頭大無比。
冷哼之人自然是冰清,不知何故,她與雲梅老不對眼,昨夜在蘇情百般調諧之下方纔罷休,一夜過去,貌似又有爭執再起的跡象。
蘇情自然是不願兩人再起爭端的,否則他站在中間,定會難受無比的。當下急忙轉過頭,衝着冰清咧嘴一笑道:“清兒,你也醒了!”
冰清哼了一聲,卻是沒給他好臉色,冷着一張臉,寒意森森,道:“柔兒妹妹要是知道了,不知會作何想!”
說到溫柔,冰清的臉色也是略微紅了紅,溫柔與她間似有莫名的感應,溫柔的想法又何嘗不是她的想法。
只是當着這麼多人,她不願承認罷了。
實則對於蘇情,她一直有朦朦朧朧的感覺,尤其是在天龍峰相處的一段不短時間,隱隱已有彼此傾心的跡象。
再加上她與溫柔常常有莫名的相互感應,早不知多少次被迫與蘇情肌膚相親,對於雲梅這忽然多出來的“情敵”,自然不甚對眼。
聽冰清提起溫柔,蘇情神色露出一絲悵惘,眼中也是閃過一絲懷念之色,喃喃道:“也不知那丫頭咋樣了!”
蘇情的懷念發自心底,沒有絲毫的虛僞,那淡淡的傷感意味擊中了冰清的心坎,她不由心底微微一軟,莫名的走到他的身旁,極是自然地拉起他的手,柔聲道:“蘇大哥,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說完這些,冰清才覺有些怪異,慌忙鬆開拉着蘇情的手,臉上飛起一抹紅暈道:“蘇大哥,我......”
方纔那一刻,蘇情有種恍然見到溫柔的感覺,不由有些發癡,此時見冰清滿臉窘迫,忙道:“清兒,我自然是不會怪你的!”
冰清輕輕點了點頭,臉色一片羞紅,慌忙避開蘇情毫不掩飾的目光,轉頭望向了遠處。
卻在這時,她忽然看到了一張目瞪口呆的臉龐,正在不遠的地方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正是白牧。
白牧方纔從打坐中醒來,一眼便看到了冰清拉着蘇情手的一幕,還沒等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卻見冰清忽然轉過了頭,正好將他逮了個正着。
白牧心中暗覺不妙,急急解釋道:“冰師妹,我,我什麼也沒看見!”
他這不說還好,一說之下冰清臉色更紅,羞惱地回望了蘇情一眼,驀地手中長劍出現,寒意森森,直奔白牧而去。
白牧被嚇了一跳,撒開腳丫子就狂奔,一邊急奔,一邊心中哀呼道:“真是倒黴透頂了,我爲什麼偏偏那時候睜開眼睛!”
兩人這一追一逃,帶起的呼嘯破風聲把那些還沒醒來的人也全驚醒了過來,待見到是冰清拿劍追殺白牧時,眼中都露出了古怪之色,饒有興致地觀望起來。
“我真的什麼都沒有看到,冰師妹!”白牧有苦說不出,不過想來他此時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冰清已經認定他將一切都看在了眼裡,羞惱之下,哪還再願聽他的解釋,追得反而更急。
聽見身後越顯急促的破風聲,感受着背後的森森寒意,白牧滿臉苦澀,只得越發拼命狂奔。
原本以冰清御物境的修爲,就算不御使飛劍,也是可以瞬息間追上白牧的,但她本便不是要與白牧訣生死,只是通過這種方式來緩解心頭的羞惱,雖然追得甚急,但實則只是嚇嚇白牧而已。
如此追了半天,直到白牧累得氣喘吁吁,再無力跑動時,冰清方纔罷休,臉上重新恢復了冷冷的表情。
衆人心頭好奇,都紛紛來問白牧究竟是何原因,但白牧被冰清方纔追得心有餘悸,如何敢再多說,尤其是冰清最後給了他一個冷冷的意味深長的眼神後,白牧更是不願多說,而那一羣天寒峰的弟子也不敢多問。
至於血風與林寒兩人,根本對此就沒太多的關心,兩人一個是修煉狂人,一個是傲氣沖天的冷麪郎君,對此根本就不咋關注。
至於豬老,那就更不關心了,所謂人老成精,一眼便看穿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呵呵一笑一副深不可測的模樣。
蘇情與雲梅此時也是走了過來,與衆人打了個招呼,冰清目光轉移到冰清與白牧身上,道:“白師兄,清兒,你們打算去哪?”
白牧沉吟了一下道:“我們來南域本便是找到我逍遙宗的弟子,如今既然找到了,那也沒什麼事情了,看看冰師妹的意見吧!”
想都沒想,冰清便直接轉向蘇情道:“你去哪,我便去哪!”
冰清此語落下,所有人都是面色古怪地望向了蘇情,尤其是一衆天寒峰的弟子,更是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他們這一路一直與冰清在一起歷練,對於其的決絕果斷可是有極深刻的瞭解,何時有此時這一幕。
蘇情乾咳兩聲,臉色略有尷尬道:“我來南域本便是爲尋本峰弟子,沒想到是天寒峰的師兄師姐在南域歷練,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去別處尋找了!”
“柔兒妹妹也在南域!”這時,冰清忽地開口,似是明白蘇情想找的人是誰,直接對其道。
“什麼?真的?”蘇情聞言臉上閃過驚喜之色,忍不住雙手抓着冰清的胳膊,急聲問道。
冰清沒有回答他,將目光轉移到了自己的胳膊上,臉上冷冷看不出絲毫表情,蘇情也方纔察覺自己的動作在衆目睽睽之下,似乎不太有些妥當,慌忙鬆開。
“還算你有點良心!”冰清哼了一聲,眸中微閃了一下,在蘇情尷尬的神色中繼續道:“你也知道的,我與她之間有些莫名的感應,我能感知到她在哪裡的!”
“真是太好了,咱們這就去找她!”蘇情臉上露出狂喜,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順勢拉起了冰清柔嫩冰涼的小手,在冰清瞪大雙目,不可思議的眼神中拉着便要向前走去。
見到這一幕,一旁的雲梅忍不住冷哼一聲,將蘇情的另一手抓住道:“別聽她說得那麼玄乎,要是找不見呢?”
冰清與溫柔間的感應,知道的人不多,但蘇情卻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卻也不好直接否定雲梅,萬一她因此而心有些芥蒂,也是不太好的。
爲今之計,也唯有端平雲梅與冰清之間的這碗水,蘇情才能享受溫香軟玉般的生活,否則等待他的便只是冰山和隔離了。
“梅兒,沒事的,去試試也好,反正咱們出來也是歷練的,找見柔兒妹妹固然好,找不見也沒什麼損失!”蘇情臉上掛起笑容,看起來要多真誠便有多真誠,就差腦門上寫上“我很真誠”幾個字了。
雲梅覺着蘇情笑容有些詭異,卻找不着詭異在何處,疑惑道:“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蘇情聞言臉上笑容更燦爛,忙不迭道:“當然很有道理,我蘇情從不說假話,否則一定遭天打五雷轟!”
蘇情話音剛落,原本萬里無雲,藍天白日的晴空,忽地便沒來由“轟隆”一聲,把包括蘇情在內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我靠,不會來真的吧!”在雲梅更加疑惑的目光中,蘇情抹了把額上的冷汗,擡頭看向了天空。
天空,一如舊往的晴日,並沒蘇情想象中的烏雲出現,反卻多了絲絲莫名的色彩,光彩絢爛,縹緲朦朧,尤其是北邊的天空,更是濃郁萬分,一道光門隱約可見。
便在這時,整個天地間忽地響起了一道聲音:“仙帝諭令,修士青衣,修煉兩千三百餘載,歷經重重磨鍊,已至天仙境,故準其即日飛昇,不得耽擱!”
聲音威嚴,如天雷滾滾,橫掃過了整個北疆,掃過了中域,掃過了整個神州,就連無人探及的蠻荒之地,一樣沒有漏過。
在聲音落下的剎那,整個神州所有的修士都振奮起來,尤其是一些少年,更是豪情大發,信心大增,原來真的是有仙人存在的,真的是可以與天同壽的。
“想不到偏遠之地的北疆,竟然還有人能達到仙階!”中域某地,一白髮修士站于山頭,飲了口葫蘆中的美酒,聲音中透着一絲滄桑。
“唉,我兒若是沒有隕落,一定也能修到仙階的吧!”白髮修士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起身向着山下走去。
山風拂過,吹起他的頭髮,露出一張蒼老的臉龐,赫然與蘇情有那麼三兩分的相似。
且說北疆南域,蘇情幾人聽見那道聲音先是一愣,隨之露出了喜色,歷經千辛萬苦,青衣老祖總算是要飛昇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