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亞軍的話,的確令人感動。
而且自己他娶了方美麗這個寶貝女兒,在方家人面前,一直表現得兢兢業業。平時方家的兄妹見到他,雖然不怎麼禮貌,但舒亞軍從來都沒有表現過不滿。
因此,在方太太看來,舒亞軍還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女兒的不幸,後半輩子還需要他來照顧,因爲方美麗特別喜歡舒亞軍這個人。
兩個人在大學時候就認識了,方美麗的尊容,令許多男生望而生畏。舒亞軍在內心掙扎了很久,採取低調溫和的態度,接近方美麗。
當初兩人結婚的時候,舒亞軍爲了自己的前途,勉強還能接受方美麗的大小姐脾氣和那張大餅臉,但是過了三十以後,舒亞軍也慢慢地從一個小科員,做到了市委秘書長。
每當看到大街上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們,舒亞軍的心裡就嚴重扭曲,他渴望自己的女人,也有電視裡那些明星般的風采。渴望自己能成爲一個呼風喚雨,手握重權的高官,他也渴望自己有朝一日,能站到金字塔的頂端。
所以,不管在方面的日子怎麼委屈,他始終保持着低調,誠懇,安份的勢態。終於,舒亞軍的付出,得到了方家的認可,於是在這次馮書記調走之際,方家就伸了伸手,把舒亞軍扶到了市長的位置。
方太太雖然不怎麼喜歡舒亞軍,但看在他對方美麗好的份上,也慢慢地接受了他。聽了舒亞軍的話,方太太似乎放心了,沉默了一會,緩緩道:“好好待美麗,方家不會虧待你的。”
“放心吧!媽!我一定會讓美麗過得比以前更好。”舒亞軍低着頭,不敢正視這位岳母大人。方太太雖然明知道這是一句有語病的話,不過,聽到了話還是覺得心裡很舒服。
一陣高跟鞋聲音由遠而近,方美麗的大姐走進來,站在門口朝方太太喊了句,“媽!車來了。”
“嗯!”方太太點點頭,再次吩咐了一句,“亞軍,美麗就交給你了。”
“媽!大姐,你們好走。”舒亞軍送她們到門口,又回到病房裡,看着牀上躺着的半截肥胖,眼睛裡閃過一道惡毒的光茫。
“方美麗,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別怪我!”
機關裡的人聽說舒市長的老婆出了車禍,很多人都來醫院看望。張一凡也抽了個時間到了醫院,安慰了舒亞軍幾句,兩人聊了一陣,便離開了。
在回去的路上,秦川突然說了句,“張市長,有句話不知道我當講不當講?”
張一凡正抽着煙,他朝車上的菸灰缸彈了下,緩緩道:“有什麼說嘛,吞吞吐吐的。”
秦川回頭看着張一凡,發現他沒什麼不悅,這才說道:“舒市長根本就不喜歡他老婆,我看他臉上的傷感都是裝出來的,眼睛裡根本就沒有痛苦的神色。”
“呵呵……你什麼時候也學會察顏觀色了?”張一凡笑了笑,不管是誰娶了方美麗這種女人,如果他還能高興起來的話,只是說他超越了人類的極限,成神了。
能跟方美麗睡在一起,已經是一種了不起的勇氣,從這一點上,張一凡挺佩服舒亞軍的。還是張一凡第一次去給他送禮,那會見到了方美麗,當時就在心裡替舒亞軍感到婉惜。
舒亞軍一表人材,相貌堂堂,居然聚了一個這樣的老婆。直到後來,張一凡調到東臨市任常務副市長,他才知道舒亞軍原來是方家的女婿。
方家一直是張家潛在的對手,兩大家族經常在明爭暗鬥,各不相讓。方景文和張敬軒一樣,同屬於紅二代。一個在湘省擔任省長,一個擔任常務副省長。
事實上,如果不是方家看不起舒亞軍的話,他早就不是現在的模樣,按他現在這個年齡,爬到省一級再也正常不過了。只不過,方家一直看不起他身份低微,這才讓舒亞軍一直徘徊在方系的邊緣。
秦川突然提起這個問題,看來舒亞軍的戲真的演得不咋的,居然被人瞧穿了。
也許是看到張一凡興致不錯,柳海就開了句玩笑,“如果是你娶了這樣的女人,我不信你能高興得起來。”
秦川就很怪異地笑了。柳海倒是提到了一個很有建設性的問題,平時不怎麼開口的他,突然道:“哥,你說那個方美麗的車禍,會不會是人爲?”
柳海的話,立刻引了兩人的注意。方美麗的車禍會是人爲嗎?如果是,那始作俑者又是誰?舒亞軍?他會親手砍掉自己好不容易傍綁上的大樹?
張一凡想想覺得不可能,他反問了柳海一句,“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柳海愣了一下,很快就發現自己剛纔的話說得太魯莽了,他有些尷尬地一笑,摸了摸腦袋,“我只是直覺!”
身爲軍人,說出這種話太不應該了,沒有證據的事,光憑直覺判斷一件事那是一種錯誤行爲。張一凡把菸蒂掐熄在菸灰缸裡,說了句,“武斷!”
柳海和秦川立刻就小心翼翼起來,兩個人暗自吐吐舌頭,剛纔的話過火了。
剛回到辦公室,秦川就被叫去領過年物質。張一凡正喝着茶,劉曉軒打來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回省城?張一凡看看日曆,說過兩天吧!後天放假就走了。
劉曉軒在電話裡笑得象個什麼似的,卻不說發生什麼事了。張一凡就問,你這是幹嘛呢?我回省城有這麼好笑嗎?
劉曉軒這才幽幽地道:“你背上的傷好了嗎?”
張一凡頓時無語了,原來她想的是這事。於是他回答,十幾天了,估計也差不多了吧?
劉曉軒笑道:“今天晚上你過來吧,我有個禮物送給你。”
“不用搞這麼隆重吧?沒幾天就回來了。”聽她神秘兮兮的,張一凡還真猜不透,這丫頭想幹嘛呢?
劉曉軒笑笑道:“晚上來了再說吧!”
下了班後,張一凡也沒有讓柳海送,一個人去了劉曉軒的住處。
進門的時候,遠遠就聞到一股飯菜的香味,張一凡突然覺得好餓。劉曉軒穿着圍裙給他開了門,扔了雙拖鞋給他。
“今天弄什麼好吃的?”
張一凡一邊換鞋一邊問道。
“好東西!”劉曉軒閃身進了廚房,“你先坐坐,馬上就好了。”
可張一凡不待劉曉軒從把飯菜端上來,他也跟着進了廚房,看到劉曉軒正象一個家庭主婦那樣,有模有樣地弄着飯菜,心裡就一陣感概。
真沒想到,劉曉軒這樣的女孩子,還真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張一凡就感嘆自己有口福。
“站在這裡幹嘛?妨礙我做事,快回沙發上去坐下。”看到張一凡貪婪地湊近了煤氣竈上的那隻沙鍋,劉曉軒就推了他一把。
“什麼東西?看都不讓人家看,搞這麼神秘。”
張一凡回到沙發上,打開了電視機。電視裡剛好播放着夏微兒的演唱會,張一凡就嘟噥了一句,“這個夏微兒什麼時候轉型了?從影壇到歌壇,看來她野心不少,還真想一網打盡。”
正嘀咕的時候,劉曉軒就在端着一碗湯過來,“你先喝着。”看到張一凡盯着電視裡的夏微兒不放,她就問了句,“你認識她?”
張一凡也沒在意,隨口應了句,“見過幾次面。”其實,這個夏微兒他哪裡只是認識,應該說是很熟了。沒想到劉曉軒不信,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你還真會借杆子往上爬,人家是大明星,你們怎麼可能認識?”
張一凡尷尬地笑笑,沒想到自己說真話,反而沒有人相信。
偏偏這個時候,正唱着歌的夏微兒一曲完了,她對臺下的觀衆道:“現在我想請我的一個小師妹上臺,來跟我一起將下一首歌獻給大家。大家給點鼓歡好嗎?”
“這是一首在今年的春節聯歡晚會上,大家最熟悉的歌,讓我們一起相約九八!來吧——”音樂響起,夏微兒拿着話筒,優揚的歌聲響起,“打開心靈剝去春的羞色舞步飛旋踏破冬的沉默融融的暖意帶着深情的問候綿綿細雨沐浴那昨天昨天昨天激動的時刻你用溫暖的目光迎接我迎接我從昨天帶來的歡樂歡樂……
這是一首很經典的歌曲,自九八春節聯歡晚會之後,迅速流行開來。今天被夏微兒翻唱出來,又是另一番滋味。
本來張一凡對夏微兒那種傲慢的女孩子不是怎麼看好,但經過幾次的接觸,尤其是上次她給自己主持的訂婚典禮,讓張一凡對她的看法改變了許多。
劉曉軒將好大一碗很香濃的湯推到他面前,“快喝吧,看你餓的。”
張一凡挪過那隻大碗,一邊看着電視,一邊喝着湯。
“嗯,這湯不錯,挺香的。曉軒,沒想到你手藝越來越好了。”
劉曉軒笑了笑,也沒說話。
這時,電視裡另一個聲音響起,“來吧來吧相約九八
來吧來吧相約九八相約在銀色的月光下相約在溫暖的情意中……”
一個打扮得很青春,很可愛的小女生形象的女孩子緩緩從幕後走出來,張一凡立刻就叫了一句,“朱盼盼——”
果然是朱盼盼,電視裡的朱盼盼,穿着一襲粉紅色的小裙,做小女生打扮,正慢慢地從幕後走出來。
劉曉軒被他嚇了一跳,把飯菜端上來的時候,看着屏幕上的兩個人,很懷疑地看着張一凡。
因爲電視裡的那個女孩子是個新人,一般的人哪裡記得住新人的名字?朱盼盼以前根本沒有上過這種大型的演唱會,聽到張一凡叫出她的名字,劉曉軒就有些相信了。
突然在電視裡看到朱盼盼,張一凡剛纔有點失態了,他只是覺得有些驚訝,自己推薦的人,居然也上了電視,看來朱盼盼這夢想應該是圓了。
發現劉曉軒一臉古怪地盯着自己,張一凡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湯真不錯!什麼沌的?”
劉曉軒見張一凡喝得差不多了,才神秘地笑笑,“三鞭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