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喋喋不休地說:“你們睡得可香,衛生間裡漏了一夜的誰,可把我們家害苦了,一家人都沒有睡好。”
“有這事嗎?”男子堵在門口,上下打量了明月幾眼。
明月的聲音又提高了幾分:“怎麼的,想抵賴啊。我跟你說,淹壞了電視、空調,非要找你們賠不可。”
男子有點驚慌,忙說:“等着,等着,我給你看看去。”說着,又把門關上了。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溫純彷彿覺得過了幾個小時。
過了一會兒,那個男子又把門開了一條縫,沒好氣地說:“哪有這回事啊?我家的水閥好好的,你上別家看看去。”
“你……”明月作不肯罷休狀,硬是擠開了一點,探頭看了一眼。
男子用力把明月推了出來,啪地關上了門。
明月叫道:“好啊,你們不敢讓我進去看,肯定是有鬼,你們等着,我去把我老公喊來。”
明月跺了一下腳,扭身就下來了。
溫純問:“怎麼樣?”
明月很肯定地說:“應該還沒有下手,否則的話,他們肯定不敢開門,早就應該逃跑了。”
溫純說:那好,我們一起再上去。“
明月和溫純一起站在了房門口,還是明月敲門:“開門,開門啊。”
裡面傳來了剛纔那個男子的聲音:“吵什麼吵?我說關好了就是關好了。”
明月擺出一副潑婦樣,不依不饒:“那你爲什麼不敢讓我們進去看呢?”
“真他媽囉嗦。”t恤男子罵了一句,還是把門開了一條縫。
溫純用腳頂住了門縫。
“你是哪位?”穿黑色t恤的男人惡狠狠地瞪着他問。
“我是警察!”溫純沒等對方有反應,伸手卡住了他的脖子,順勢推開了房門,厲聲喝道:“不許動,老實點!”
門口還站着另外一個男人,他見同夥被溫純制住了,舉起手裡的匕首想要攻擊溫純,明月手急眼快,腳下一個掃堂腿,將拿着匕首的男人掃了一個狗吃屎。
這時候張紫怡衝進了房間,一腳踹開了臥室的門。
臥室裡,史天和被綁在了牀上,嘴裡堵着一塊破毛巾。他見到張紫怡,像看見了救星,臉漲得通紅,激動得嗚嗚直叫喚。
等到張紫怡給史天和鬆了綁,他跑到臥室外面一看,一男一女兩個人制服了剛纔綁了史天和的兩個男人。
這兩個男人張紫怡都認識,一個是四大金剛之一的馮煒,另一個是外號叫蝸牛的打手。
“他們……是什麼人?”史天和指着溫純和明月,膽戰心驚的問。
馮煒搶着叫道:“他們是警察。”
史天和騰騰騰退後了幾步,躲在了張紫怡的身後。
張紫怡嫣然一笑:“別怕,他們不是來抓你的,他們是來抓這兩個傢伙的。”
馮煒大叫:“我靠,他們是價真貨實的警察啊,男的是公安局長叫溫純,女的是他的女朋友,曾經當過刑偵支隊長。”
這幫傢伙沒有在道上白混,對警察的身份倒是記憶深刻。
“真……真的嗎?”史天和說話有點不利索了,他躲躲閃閃擔驚受怕的時間長了,連膽子都小了許多。
張紫怡含笑點了點頭。
哇!史天和擡腿就要往外逃,被張紫怡一把拽住了。
史天和看看溫純,又看看張紫怡,可憐巴巴地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溫純將手裡的馮煒交給明月,說:“你把這倆傢伙帶走,我和他們有點事要商量。”
明月會意,把馮煒和蝸牛一併帶出了房間,和曾國強一起將他們押回了特警支隊。
從窗口看見明月與曾國強匯合了,溫純這纔回過頭來,把門輕輕地帶上。
史天和緊張地盯着溫純的一舉一動。
張紫怡說:“老史,別怕,他是自己人。”
史天和半信半疑,仔細打量了溫純幾眼,見他確實沒有對自己不利的舉動,懸着的心稍稍踏實了下來。
“坐吧。”溫純反客爲主,一屁股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架起二郎腿,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你就是史天和,史先生吧?”
張紫怡笑吟吟地介紹道:“這位是臨江市公安局的局長溫純,也就是錢霖達上次跟你提到過的,我們在公安局內部的人。”
史天和半信半疑,側着身子坐在了溫純的身邊,肌肉繃得緊緊的,做好了隨時準備搏鬥的準備。
溫純輕蔑地一笑,說:“別那麼緊張,我要是打算抓你,你還能坐在這裡跟我說話嗎?我聽說史先生在瓜子島上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小心謹慎了呢?”
“嘿嘿,小心行得萬年船啊。”史天和皮笑肉不笑地打起了哈哈,他望了望張紫怡,又說:“張小姐,溫先生是什麼來意啊?”
張紫怡壓低了聲音說:“溫先生是來幫我們逃出去的。”
史天和搖搖頭,又轉過頭來問溫純:“溫先生,你爲什麼要幫我們呢?”
溫純笑笑,說:“史先生,我幫你打開窗戶說亮話吧。你不如干脆這麼問我,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史天和陰陽怪氣地說:“不錯,溫先生,你堂堂一個市裡的公安局長,放着升官發財的機會不抓着,非要跟我們亡命天涯,這於情於理怎麼也說不通啊。”
溫純不屑地說:“史先生,我要是能在官場上混得下去,早把你們抓回去邀功請賞了,還跟你在這裡磨什麼牙呀?”
史天和似乎來了興趣:“哦?溫先生,這話又是從何談起呀?”
溫純伸手向上指了指,說:“上面已經有動靜了。錢霖達本意是要我幫着他殺你們滅口,我琢磨着這不對頭啊,他幹掉了你們肯定反過頭來要對付我。要麼,我也被他幹掉了,要麼,被他檢舉出來。既然這兩條路都不好走,張小姐又告訴我,史先生有辦法能逃出去,我何必不給自己留條退路呢?”
史天和還是一個勁兒地搖頭:“嘿嘿,溫先生,你這個解釋實在太過勉強了啊。”
溫純作不耐煩狀,衝着張紫怡發起了脾氣:“張小姐,你口口聲聲跟我說史先生是個痛快人,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幹,還是不幹,給句話就行,我沒閒工夫陪着你們瞎解釋,我還要去抓錢霖達呢。”
張紫怡很委屈,臉上還得擠出尷尬的笑,可憐巴巴地看着史天和,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史天和見溫純發了脾氣,也不甘示弱,硬邦邦地說:“溫先生,我憑什麼要相信你呢?”
溫純霍地站了起來,毫不客氣地說:“什麼也不憑,因爲你現在只有兩條路可選,一,相信我,我們一起想辦法逃出去;二、不相信我,我馬上把你們抓回去立功受獎。怎麼選,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史天和也是聰明人,他在肚子裡已經盤算過了,無論是相信還是不相信眼前的這個溫純,都已經是走投無路了。
現在錢霖達不僅翻了臉,他自己還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肯定是指望不上了。溫純這個公安局長的身份,掩護自己和張紫怡出城應該是絕對沒問題的。既然怎麼的都是走投無路,那就不如賭一把,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溫先生,不要急,不要急嘛。”史天和趕緊拉住了溫純,陪着笑臉說:“兄弟,我也把我的苦衷跟你明說,假如你這是給我設的個套,我豈不是偷雞不成還要蝕把米啊。”
“史先生,你要這麼說,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溫純顯得有些沮喪,無奈地說:“要早知道是這樣的話,還不如讓錢霖達的人把你們做掉算了,現在可好,又他媽的多了兩個知情人。”
史天和眼珠子一轉,突然問:“溫先生,剛纔那位美女是你什麼人,可靠嗎?”
張紫怡搶着說:“她是溫先生的女朋友。”
“哦,溫先生,你豔福不淺啊。這麼漂亮的一個女朋友,你就捨得扔下啊?”
“當然捨不得。”溫純瞪了史天和一眼,說:“她要跟我一起走!”
史天和怪笑着說:“那這樣,在我們逃出去之前,讓她和張小姐住一起,行不?”
“不行!”溫純一口拒絕了。“你信不過我,我還信不過你呢。史先生,你少耍花招,你是不是想把她扣住當人質啊?嗯?”
如果溫純滿口答應,或者拒絕得不堅決,史天和是斷然不會相信溫純的。溫純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反而讓史天和少了幾分懷疑。
史天和又試探着問:“溫先生,談談你的條件吧。”
“把錢霖達交到你手上的錢分我一半。”溫純這獅子大張口,也大大出乎史天和的意料之外。
“這個……”史天和偷偷地瞟了張紫怡一眼,好像是在責怪她向溫純通報了消息。
沒想到溫純一笑,說:“史先生,你別跟張小姐擠眉弄眼的了,這事,錢霖達早跟我透過底了。實話跟你說吧,我冒着這麼大的危險幫你們逃出去,到了外面,我和我女朋友總不能去喝西北風吧。”
“好,出去之後,我就把這筆錢給你。”這回史天和顯得很爽快。
沒想到溫純依然還是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