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純回到宿舍,故意把房門開着。(天才只需3秒就能記住)
沒一會兒,李喜良急匆匆從外面回來。
溫純笑問道:“老李,纔回來?”
李喜良尷尬地咧咧嘴:“啊,啊,我把萍姐送到教學樓,又碰到了西山縣黨校參加研討班的一個老師,扯了幾句閒話,就回來了。”
溫純開玩笑道:“呵呵,我還以爲你把萍姐送到市裡去了呢。”
“哪裡呢,就是有這等好事,萍姐也會喊你這個大帥哥,哪裡會看得上我這個半大老頭子。”
李喜良話說得有點酸酸的,溫純聽了暗暗好笑,心裡想着,等把王曉翠的事搞定了,再慢慢跟這個老實人解釋吧。
果然不出溫純和王曉翠所料,李喜良進了房間,脫了外衣,簡單漱洗了一下,就和馬民權通了電話。他主要是向馬民權彙報扶貧款明天就可能撥付到位的事,順帶就把王曉翠和溫純“舊情復燃”的狀況也向領導報告了。
開學典禮之後開始正式上課。
第一次上課,就有缺課的,而且,一缺就缺了五個。
誰呀?
季萍媛、黃平和郭長生,還有兩個副縣長,據說是縣裡有重要的事,報到之後就沒讓送的司機走,開學典禮一結束就跟車回去了,昨天班會就向丁浩請假了。
季萍媛昨晚上吃完晚飯,被市財政局的車接走了,說是回去解決西山縣扶貧款的事,到現在還沒回來。
黃平吃晚飯的時候還在,吃完飯和來自企事業單位的幾個老總在鬥地主,帶一點小彩頭,鬥着鬥着,黃平就哈欠連天了,其他幾個老總都知道,路橋公司有錢,黃平的年薪很高,他是嫌彩頭小了,打不起精神來。(!.贏話費)
其他幾位老總心裡就有點不太爽:幹嗎呢,就你有錢啊,這不是混時間嗎?如果不是在黨校裡,誰怕誰呀?
正鬥得無精打采的,冷不丁響起了“路邊的野花不要採”的鈴聲,黃平丟下牌,跑出去接電話了。
沒幾分鐘,他又回來了,說着:“抱歉,抱歉,公司有點急事,我得回去一趟。”
其他的老總就開玩笑:“老黃,是回去採野花吧。”
黃平嘿嘿笑,也不解釋,穿上衣服就跑了。
這一去,就沒再回來。
郭長生是怎麼回事?班上的人都搖頭。
李喜良說,七點多鐘的時候還看見他在宿舍裡,後來怎麼不見了,就不太清楚了。
臨江醫學院的塗明強說,大概八點來鍾,看見好像是郭長生從門口過了一下,別的,也就不知道了。
湯如國是老同志,當然看不慣,就說:“出去不回來,招呼都不打一個,太沒有組織紀律性了。”
“老湯,你看,這考勤怎麼打?”溫純悄悄問湯如國。
湯如國哼了一聲,說道:“實事求是,該怎麼打就怎麼打。”
坐在一旁的李喜良有點着急,就說:“我知道的,萍姐確實回去辦公事,是不是通融一下?”
湯如國瞟了他一眼,說:“小溫,你自己看着辦吧。”
正議論着,來上課的老師進來了。
衆人在座位上坐好,習慣了在臺上給別人作報告的幹部們,裝模作樣地在臺下當起了聽衆,感覺總有些彆扭。
老師是一個瘦高個的中年人,他旁若無人地走上講臺,開口就說:“我姓付,叫付巖春,大家可以喊我付教授,不過,我先聲明一下,我的職稱可是正教授。”
風趣幽默的開場白,課堂上的氣氛一下活躍了許多。
黨校教授一般理論水平和講課水平都不低。
水平太低了,在學員們中的口碑就差,一旦傳到市委領導的耳朵裡,就很難在黨校的講臺上混得下去了。
至少安排給縣處級幹部進修班的老師個個都口才好,能把高深的理論講得深入淺出,才能鎮得住這幫“官油子”。
“官油子”是黨校老師私下裡對縣處級幹部進修班學員的稱呼,一直延續下來,並不是僅僅針對溫純他們這個班。
這一方面是說,學員們混到縣處級,在官場上多半有些資歷,另一方面,大小是個領導了,平時免不了要給下級單位的幹部們講話上課,理論上也有一套,不太好糊弄。
果然,付巖春的講課很有特色,完全不是那種枯燥的照本宣科,他把教材拋到了一邊,不講宏觀經濟博大精深的理論,而是結合國際國內經濟形勢,談他自己的認識和看法,很多的觀點溫純他們根本聞所未聞,有的甚至非常的尖銳。
很顯然,付巖春是精心備了課的。
他針對國內經濟的發展狀況,主要結合外媒對“宏觀經濟”的評價來講,好的不好的、順耳的刺耳的評價都講,黨校這點言論自由還是有的。
祝庸之曾經和溫純說過,黨校是中國思想最開放、言論最自由的地方。
當時溫純還不太理解,這會兒聽了付巖春的講課,才覺得很有道理。
付巖春對於宏觀經濟的講授,結合了外媒的評論和自己的心得體會,往往一針見血,把臺下的學員們唬得一愣一愣的,所以課堂上很安靜,這些領導幹部個個成了好學生,聽得很認真,有的還記了筆記,再也沒人關心誰缺不缺課了。
實事求是地說,付巖春講的內容並沒有多少的新意,但現在的領導幹部讀書實在太少,他們整天忙碌,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開會協調喝酒應酬上,平常多接觸的是歌功頌德的理論,突然一下子聽到反面的評論,當然會覺得耳目一新,他們也希望在課堂上多少學一點回去,今後在各種場合就可能派上用場,叫聽的人也能感受感受他們的理論水平和創新思想。
講臺上,付巖春正講得精彩紛呈。
突然,教室的門被推開了,季萍媛和黃平雙雙站在教師門口,看付巖春從眼鏡片的上方看着他們,滿臉通紅的黃平還一本正經地喊了一聲“報告”,然後又打了一個酒嗝,惹得大家一陣鬨笑。
這要是換着全日制教育院校的教授,一定會很嚴厲的批評幾句,至少要給他們臉色看。但是,付巖春教授不僅沒有生氣的跡象,還揮着手讓他們趕緊坐到座位上去,然後很坦然地繼續講課。
慢慢的,大家的注意力又被付巖春教授生動有趣的敘述吸引過去了。
聽得正津津有味呢,冷不丁響起了“路邊的野花不要採”。
誰如此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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