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中生智的任笑天,靈光一閃,就來了主意。他鬆開抱着徐靜柳的一隻手臂,在牆壁上慢慢地摸索着,只聽得‘咔’的一聲響,就打開了電燈開關。
燈光下,徐靜柳的美眸微微閉合着,長長的睫毛在不停地顫動着,那不斷喘息起伏的心口處,看得任笑天一陣腦血澎湃,呼吸重又開始急促了起來……
隨着光明的出現,徐靜柳也察覺到了不妥,趕忙鬆開了抱着任笑天的雙臂,用手捂着羞紅的臉蛋,跺腳嗔怪道:“小天哥,你真壞,你真壞,誰讓你開的燈,讓我多不好意思呀。”
她慢慢地從迷醉中清醒了過來,媚眼如絲,滿臉通紅地掙脫了任笑天的懷抱。先是理了理有點散亂的鬢髮,然後噘着嘴脣表示着自己的不滿。
“小柳兒,你是知道的,我們不能——”
任笑天才剛解釋了一半,就讓徐靜柳用手捂住了嘴巴。她眼波流動,淺淺一笑說:“小天哥,你別說,我知道,你不能對不起易姐姐。可是,可是,我並沒有想讓你離開易姐姐呵。”
又來了,又來了,小柳兒,你可知道,你的父母對你有着很大的希望。你有這樣的想法,你的父母能同意嗎?
看到任笑天目瞪口呆的樣子,徐靜柳也知道自己的說話有點駭人聽聞,嬌羞滿面將自己的嬌軀依偎在任笑天的身上。在他耳邊吐氣如蘭,小嘴吹氣如蘭,含嬌細語道:“小天哥,你別笑話我不知羞。”
徐靜柳回到自己下榻的旅館時,簡寧寧和孫佳佳已經入睡。是不是真的睡熟?誰也不知道。只是當徐靜柳睡下之後,還是不斷地聽到翻來覆去的聲音。
到了第二天早晨起身之後,她們才相互發現,三人的眼泡上都多了一道黑圈,就象是熊貓眼一樣。很明顯,昨天這麼一夜,三人都沒有能夠睡得好。
洗漱的時候,徐靜柳發現簡寧寧和孫佳佳總是在打量自己。一開始,她以爲是自己的衣着上出了什麼問題,後來發現不是,就有點奇怪的問道:“佳佳,你在看什麼呢?”
孫佳佳臉紅了一下,過了好長時間,纔回答徐靜柳的問題說:“小柳兒,昨天晚上,你沒有和天哥那個呀?”
“你說什麼?什麼這個、那個呀?說話神秘兮兮的,也不知道說的是什麼意思!”徐靜柳嗔怪了一句。
她的話說出口之後,這才意識到,孫佳佳是在問自己,昨天晚上有沒有和小天哥做過男女之間的那種事?她在追打孫佳佳的同時,也在心中慶幸,多虧小天哥在那種神情激盪的時候給剎住了車。要不然,今天這個面子可丟大了。
孫佳佳在灞橋的採訪,一共持續了三天時間。在這之後的時間裡,都是宣傳委員盛日懷給陪着。任笑天不是不想陪,而是他沒有時間陪。胡老二掌摑莘浩祥耳光的事,當天夜裡就鬧到了市裡。
爲了這事,皮磊志跑到了李震民那兒告狀,跑到了戴斌那兒訴苦。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要爲莘浩祥討上一個公道。
按照常規來說,這事也好處理。那就是讓區紀委派人進行調查,提出一個處理意見就行。奈何皮磊志不答應,說是這樣不會討得到公道。他說話的意思大家都明白,是怕水素琴會偏袒胡老二,不能公正處理這件事。
如果只是讓分局去調查,也可能會出現偏袒莘浩祥的事。再說,胡老二是人武部長,分局也不好進行具體處理。有了這麼兩種疑慮,不要說其他人,就是李震民和彭中雲兩人的意見,也統一不到一處去。
這麼一來,事情就鬧騰到了陸明那兒。陸明也很是頭疼,只好把有關方面都給召集到了一起。
“一個人武部長打了派出所長,你們說,這象什麼話!作爲一個副區長,就在事發的現場,事前沒有制止,事後也沒有什麼明確的態度,我很懷疑,懷疑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聯繫。”陳中祥拍打着面前的茶几。
因爲事情牽涉到人武部長,軍分區司令石懷中也被臨時召集過來參加研究處理意見。
他有點不滿地瞅了陳中祥一眼,大着嗓門說:“陳市長,你的話可不能這麼說嘛。一個當警察的人,接到報警以後不去處警,還在忙着喝酒。這樣的事情,打都是輕的。
如果這事發生在戰場上,捱了槍子也是活該。你說這事與任笑天有關係,那你就拿出證據來。懷疑算什麼?我還懷疑你昨天晚上和其他女人睡覺哩!”
聽到石懷中在胡攪蠻纏,連和女人睡覺的話都給搬了出來,不少人感覺好笑,只是因爲場合不對,這才強行忍住了笑意。只是臉上那忍俊不禁的樣子,已經充分暴露了出來。
陳中祥不想和石懷中爭辯,知道爭得再多,和這個兵哥哥也爭不出什麼名堂來。他直接對紀委書記姜臻生說:“老薑呵,要想讓這事得到公正處理,看來還得你們市紀委直接派人才行。”
“用得着這個樣子嗎?”姜臻生皺皺眉頭說:“事情並不複雜,讓海東區紀委去人就是嘍。”
“那可不行。警方的人對那個水書記不太信任。戴局長,你說是不是這麼一回事?”
聽到陳中祥點了自己的名,旁聽會議的戴斌不好直說,只得是尷尬地笑了笑。
姜臻生拍了拍自己面前的筆記本,不滿地說:“你們可以不信任我們紀委的人,可我很自信,他們不會偏袒任何一方。”
“老薑呵,不可說大話。那個牛大江,不也是你們紀委的人嗎?”陳中祥陰陰地笑了一聲。
牛大江的事,是姜臻生心頭的一塊傷疤。此時聽到陳中祥如此打自己的臉,姜臻生一下子站了起來,用手指着陳中祥說:“你......你這個混賬。”
“坐下,坐下,都給我坐下。都是廳局級的幹部嘍,還要象好鬥的公雞一般,傳出去豈不是要讓人家發笑嘛!”陸明不滿地用手指頭敲打着茶几。聽他這麼一批評,幾個人才都閉上了嘴。
看到大家都聽自己的招呼,陸明滿意地點了一下頭,朝着一直沒有吭聲的簡寧奇瞟了一眼。
想到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簡寧奇就是怒火中燒。任笑天的手下打人,這本來不算什麼大事。放在平時,一個莘浩祥,區區一個派出所長而已,根本入不了簡寧奇的眼界。
問題是莘浩祥,現在成了簡寧奇的人,成了簡寧奇剛剛纔摻到灞橋去的沙子。剛一到任,就給人打了耳光。這是什麼?這是明目張膽的在挑釁,是在挑釁自己的底線。這種事情如果不能作出反擊,自己會被任笑天給看輕,也會失掉自己收攏的人心。
“動手打人,成何體統!此風不可長,一定要嚴肅處理。還有,那個任笑天也在現場,在這中間有些什麼責任,也應該要查個清楚。我的建議,是由市紀委去人,警察局紀委派人配合調查。要立即拿出處理意見來,把影響縮小到最小範圍。”簡寧奇沉吟了一下,這才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石懷中一聽,立即接口說:“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分區保衛部也要去人,我可不能看着自己手下的兵遭人欺侮。”
簡寧奇翻了翻眼睛,心中很是不悅,只是想到不可與軍界之人發生糾葛的告誡,也就佯裝沒有聽到一般,自顧自的點燃了一支香菸,仰面朝天的吸了起來。
聽到簡寧奇的意見,姜臻生的眉頭擠成了川字形。他感覺到簡寧奇的意見有點偏袒,還沒有展開調查,就已經把處理的重點放到了打人的胡部長身上。
就連只是在同一飯店吃飯的任笑天,也沒有脫得了嫌疑,豈不是有點過分了一些!姜臻生的嘴脣動了幾下,到了最後還是沒有吱聲,而是把目光瞟向了陸明。
屋子裡的人,都在等着陸明拿主意。陸明的心中直在罵娘,一幫小混蛋在你爭我鬥,卻把我老人家放在火上烤,我容易嗎?罵歸罵,他在表面上依然還是一副古井不波的形狀。
“這樣吧,就按照簡市長的意見辦。老薑,你安排幾個得力的人員去一趟灞橋,抓緊時間拿出結果來。老石,你就不要湊這個熱鬧了吧。相信紀委的同志,不會偏袒任何一方的。”陸明一言而決,其他的人也只能點頭贊同。
衆人離開辦公室後,陸明的臉色沉了下來。他踱步到窗戶邊上,看着廣場上那吐露春意的綠葉,神情冷漠到了極點。任笑天與簡寧奇之間的爭鬥已經到了短兵相接的狀態,再這樣下去,自己該怎麼辦,又能怎麼辦?
從實力上來說,任家有周老那樣的人物存在,也有組織部周部長和吳司令這樣的實力人物。簡家呢?不但有簡老和孫老的存在,還有簡常委那樣神一般的人物。
不管是讓什麼人來評判,雙方的實力對比,都是一目瞭然的事。至於那些什麼道義上的事,有誰能說得清其中的是是非非呢?在歷史的長河之中,掩埋了多少歷史的真相?
想到這兒,陸明搖了搖頭。政治上的事,是最爲黑暗與骯髒的事。有人說,政治家的嘴,連一個做人肉買賣女人的那個什麼洞兒都比不上,永遠都只會爲利益所左右。
叼在嘴上的煙,已經燃了好長一段,陸明也顧不上去處理一下菸灰。到了最後,菸灰終於掉了下來,掉到了地毯上。陸明的腳踩在了菸灰上,眼中射出了一縷犀利的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