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等到任笑天的笑聲停得下來,紀檢員小丁豎着大拇指跑過來說:“嗨,哥兒們,真棒,不是一般的捧!”
“丁大哥,鈔票都清點好了嗎?”任笑天不好接人家的話頭,只好轉移話題。這是他的拿手好戲,用起來一點也不成問題。
小丁連連點頭說:“沒錯,都是貨真價實的人民幣,沒有假幣。我們清點了以後發現,這些錢都是從銀行直接取過來的。看來,謝長華是怕人家用假幣來哄他上當。”
“那就好,那就好。錢能找到,就比什麼都好”任笑天摸了摸鼻子問道:“丁大哥,那位於大姐的情況怎麼樣?”
“你問那個女人?”小丁用輕蔑的語氣說:“哼,以前我們每次找她談話,她都是說家中不可能有錢。這個時候無話可說了,只是蹲在地上哭。”
“丁大哥,話可不能這麼說。按照我的分析,於小風很可能就真的是不知道情況。”任笑天勸解道。能幫人處且幫人,人留一線好相逢。這些話都是老特務的經驗之談。
小丁有點不服氣的說:“任所長,你說其他的事,我都很服氣。只是說這個女人不知道情況,我是真的想不通。人說夫妻同心,哪有丈夫受賄之後,老婆不知道情況的道理。”
任笑天一聽,眉頭皺了一下以後,本當可以一笑了之。只是想到這事如果不能辯明,就會影響到對整個案件的處理。甚至於,還能讓於小風遭受不白之冤。
這麼一想,任笑天就認真解釋說:“丁大哥,從那個謝長華對錢的吝嗇程度來看,根本不可能讓老婆知道家中有這麼一筆鉅款。你再看一看,他們家中雖然寒酸,但也打掃得一塵不染。如果於小風知道家中有錢,會不會取出一點,稍許改善一下家中的生活?”
話雖不多,聽在小丁和其他人的耳朵中,卻都連連點頭。那個本來只是蹲在堂屋地上低聲哭泣的於小風,頓時就放聲大哭。在於小風的心目中,這個年輕人的話,全都說出了自己心中的話。
她站直身體,邊哭邊說道:“我如果知道家中有這麼一大筆錢,說怎麼也不會讓家裡過得這麼寒酸。我的媽媽住在醫院裡沒有錢做手術,我又怎麼能忍得下心來見死不救?”
“於大姐,別難過。有些事已經鑄成,也沒有辦法來改變。謝長華的事情,是自食其果。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事情找到一個最好的結局。”任笑天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是就事論事的勸解道。
於小風用手支撐着那張三條腿的桌子,抽泣說:“任所長,你以爲我是哭那個老東西嗎?呸,那個殺千刀的是罪有應得,我一滴眼睛也不會淌。”
“大姐,那你是爲什麼事這麼傷心呢?”聽於小鳳說不是爲謝長華而傷心,任笑天也感覺到有點詫異。這說明他們夫妻的感情,也已經淡薄到了一個相當的程度。
於小風把腳一跺說:“謝長華這殺千刀的,他受了賄賂的錢,都應該要交給政府。可是,我們家這麼多年積存下的錢呢,他又給藏到哪兒去了呢?”
任笑天聽到於小風這麼一說,頭腦中也是猛地一震。是呀,不但是贓款短了一半,就連他們自己家這麼多年來省吃儉用的錢,又都到什麼地方去了呢?
俗話說,狡免三窟。謝長華的錢,看來也不是全部放在銀杏樹上。只是除了這麼一個地方,還能放在哪兒呢?一時之間,任笑天也想不出一個究竟來。
“小天,別多想嘍。今天先收工,有事明天再說。”水素琴的話,打斷了任笑天的思考。
原來,水素琴已經約好了彭書記,說是爲自己的初戰告捷而好好祝賀一下。聽到水素琴的安排,任笑天當然不好說什麼,他朝着於小風咧了一下嘴說:“於大姐,你給我一點時間,說不定會給你們母子倆今後的生活想出一條路的。”
聽到任笑天如此說話,於小風還能說什麼!人家辦案的警察能這樣說話,已經是千載難逢的事情嘍。她只能是連連點頭表示感謝。
聽到任笑天如此承諾,那個劉唯一撇了撇嘴,想要奚落幾句,只是想到水素琴剛纔發飆的情景,就又趕忙閉上了嘴。哼,就憑你任笑天這麼一個小警察,憑什麼來爲於小風設計以後生活的道路!
“小天,來,幹上一杯。”彭書記是豪爽的人,喝起酒來也是一口乾,沒有半點猶豫不決的樣子。任笑天知道,這種酒不喝也得喝,喝也得喝。人家是自己姐姐的領導,這麼一點面子不能不給。他也沒有二話可說,舉起杯子直接就倒入了口中。
“小天叔叔,你好棒!”酒剛一下肚,小海就在旁邊喝起了採。這孩子的眼中,小天叔叔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是天下最棒的人。任笑天聽他這麼一喝彩,趕忙撿了一塊蝦仁送到了小海的嘴中。
“來,來,來,吃點菜,吃點菜。”作爲主人的水素琴,連忙吆喝了起來。看到任笑天連續喝了幾杯酒,她就有點心疼起來。
本來,今天的晚餐是要放在家中。只是因爲任笑天不答應,理直氣壯地勸解說:“水姐,你也勞累了一天。再說,既然是爲了幫你慶賀,就不應該再讓你勞累嘍。”
彭書記也附和說:“是呵,小水,你就聽小天的話就沒有錯。咱們幾個人,隨便找個小飯店就行。再說,吃飯是小事,我還有事情要找小天商量哩。”
聽到這麼一說,水素琴也沒有再堅持,就帶着小海,再喊上老特務,老老小小的五個人,一起到了趙長思的‘風味飯店’。
席間,又談起了任笑天白天大顯神威,找到了謝長華藏在銀杏樹上的贓款。說到這事的時候,水素琴那如同月牙般的眼睛裡,全是閃爍着小星星。
“小天真的不簡單。我們那麼多的人都找不到贓款,他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錢給找到了手。”就連彭書記,也在不住口的誇獎着。
雖說是水素琴主辦的案件,彭書記也是全程關注,一步也沒有拉下。只是碰上這種特殊情況,急也沒有用。看到事情得到圓滿解決,他的心情當然不是一般的好。大口大口的喝酒,表揚的話兒也說了不少。
聽到這些誇獎的話,向子良用鼻子冷哼了一聲,用一種不屑的口氣說:“這算什麼本事!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着的事情。如果連這樣的錢都找不出來,也是枉爲任家子孫嘍。”
彭書記不知道向子良是何方大神,只是聽到任笑天和水素琴都稱呼其爲爺爺,也只當作是家中的親戚,沒有過分在意。此時聽得向子良如此說話,也有一點感覺刺耳。
他不好指責,只是用疑問的口氣說道:“老爺子,我們那麼多的人,都沒有想得到錢會放在樹上。從我的感覺來看,小天已經就很不錯嘍。爲什麼你老還不認可呢?”
聽到彭書記在爲任笑天鳴不平,再看到任笑天那副虛心受教的樣子,水素琴將手捂着嘴脣‘吃、吃’地笑着。小海的嘴中咬着雞大腿,也含糊不清的說:“小天叔叔,唔,棒,最棒。”
對於彭書記的問話,向子良當然不好不答。他用手揀了一粒花生米丟到嘴中,咀嚼了幾下以後說:“彭書記,事出反常必爲妖。謝長華這麼大年紀的人嘍,還要去爬樹,這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嗎?所以說,小天到樹上找到錢,一點也不值得驚訝。”
“老爺子,那你認爲小天要做得什麼樣,才能讓你老感覺滿意呢?”從這兩句話中,彭書記也看出向子良不是一般之人,故而小心翼翼地發問道。
向子良大手一揮,傲然笑道:“這很簡單嘛,把剩下的錢給我全部找出來,應該就能達到及格的分數線嘞。”
彭書記一聽,驚得合不攏嘴脣。把所有的錢全部都給找出來,也不過是達到了及格的分數線。象我們這些人,豈不就全都是一些酒囊飯袋了嗎?他也不去考究這個分數線的高低,是不是有一點過分,而是轉頭看着任笑天說:“小天,能找得到嗎?”
“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任笑天沒有一點猶豫不決的樣子,直接點頭回答說。
彭書記聽任笑天回答得這麼幹脆利落,也就感興趣地問道:“小天,給我說說看,你能通過什麼樣的辦法,把剩下的錢給找出來?”
“應該有兩個辦法吧。”任笑天揉揉搓鼻子回答說。這樣的回答,更是讓彭書記大爲驚訝。想要把錢找出來,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沒有想得到,今天晚上會出了兩個怪人。
老怪人是說把贓款找出來,只認爲是達到了及格線。小怪人倒好,乾脆口出狂言,說是有兩種方法可以找到贓款。儘管是這樣,彭書記也不會表示懷疑。任笑天下午找到贓款的過程,就是最好的說明。向老爺子剛纔的推論,話雖不多,一聽也是行家說的話。
“小天,說說看,怎麼會有兩種方法可以找到贓款呢?”水素琴在旁邊一聽,當然是大感興趣。她沒有彭書記那樣的忌諱,當然可以很直率的進行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