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爲這些原因,蒙勤勤來銀行報道的時候,很堅決地改掉了自己的名字,至於其他的,那就隨緣吧。
當然,以她的美貌,在哪裡也不愁引起別人的關注,不過,這一次,她又受到了來自母親的關心。
某分理處有一個小夥子,高高大大陽光帥氣,家裡也有點錢,見了蒙勤勤之後,驚爲天人,窮追猛打死纏不放。
一開始,蒙勤勤對這個人並沒什麼感覺,不過,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自古烈女怕纏郎”,既然對方信誓旦旦要同她白頭偕老不離不棄,那麼,兩人試着來往一下,似乎,也很正常?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蒙勤勤的母親尚彩霞出手了,她倒也沒找小夥子,只是找了一下中行的行長而已,然後,行長就找小夥子談心了。
行長大人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隨口問了一句,你知道迴避制度嗎?小夥子當然有點莫名其妙,你個大行長把我叫過來說這個?我又不是領導,要考慮什麼迴避?
“聽說你在追一個叫秦琴的女孩?”行長語重心長地發問了,“我認爲先離職比較好一點,你認爲不是嗎?”
“至於我跟小秦的關係,你不要亂猜哦,”這是行長大人最後說的話。
小夥子可能不亂猜嗎?他完全無法接受,自己和秦琴都不是什麼要緊人物,居然需要考慮迴避?這也太誇張了一點吧?
於是,談話之後,他從蒙勤勤的視線中消失了……
蒙勤勤對母親的橫插一手,是相當地反感,可尚彩霞並不認爲自己做錯了。“我說勤勤,那小夥子既然說爲你什麼都能做,就捨不得丟個工作?”
站在一個做母親的角度上講,她這個想法真的一點錯都沒有最起碼大家都能理解。
“可是,他沒準懷疑行長跟我長長短短的。”那天,蒙勤勤真的跟母親吵得很厲害,相比之下,她更介意這個,“他吹牛無所謂,可我還要我地名聲呢!”
“我和你爸比你更要名聲,”尚彩霞冷哼一聲,倒也懶得多講了,“他敢胡說?哼,這種人……再給他個膽子!”
其實。尚彩霞心裡認爲,自己的女兒願意跟那小夥子相處,已經是給了他天大的面子了,就算……就算我家勤勤不是完璧了,怎麼,你還有資格嫌棄不成?
現在的年輕人,可是都很開放呢。你要真的是非勤勤不娶地話,勤勤的一些事情,你就不能容忍嗎?眼下就這樣了,還能指望你以後好好地待她?
說穿了,尚彩霞這麼行事,就是她心裡那種優越感使然,可這也是再正常不過的思維了,天底下的父母,有幾個是不爲自己兒女着想的?
陳太忠的話,讓蒙勤勤想起了這些。一時就有點意興索然,嘆一口氣之後,她拿起電話,剛要撥號,又重重地放下這種事兒我憑什麼管啊?
她知道,自己的父親,挺煩自己在他工作的時候打擾他的,尤其是,打擾他的也是公事而不是家裡地事情。
她正心事重重地想事兒呢,卻不防那梅姐又悄悄地過來了。“秦琴,你悄悄地告訴梅姐,這戒指到底多少錢啊?”
戒指?蒙勤勤看看手上的戒指,嘆口氣,又拿起了電話。衝梅姐笑笑。“梅姐,我……先打個電話。呵呵。”
接電話的是嚴自勵,他一聽是蒙勤勤的聲音,剛要把電話轉了,蒙勤勤喊住了他,“嚴秘書,不用叫我爸了,這件事我先問問你……”
嚴自勵聽完蒙勤勤的話,略一躊躇,“這個啊……按我對蒙書記的瞭解,他應該是希望鳳凰市先動起來,要是省裡會有意外壓力的話,通過正常渠道反應上來就行了。”
他掛了電話,蒙藝卻是在車後座發話了,“鳳凰市……鳳凰市又怎麼了?誰打地電話?”
嚴秘書自然少不了解釋一下。
“嗯,這樣……也行,”蒙藝點點頭,轉頭看看車窗外的車流,嘆了一口氣,語氣有點不悅,“奇怪,勤勤怎麼摻乎起這種亂七八糟的事兒來了?”
“是鳳凰市那個陳太忠告訴她的,勤勤說昨天她跟他聊了兩句,”嚴秘書面無表情地複述着,“結果今天陳太忠就找到了這麼一個消息……好像,她覺得陳太忠挺重視她的話。”
“亂彈琴,”蒙藝重重地哼了一聲,停了一下,又搖頭笑笑,“這小丫頭,現在學會替老爹分憂了?不過……她也不該亂說話。”
聽到自己的秘書沒什麼反應,蒙藝又問了一聲,“小嚴,你對那個陳太忠怎麼看?”
嚴秘書當然知道,蒙書記是想根據自己的話理出點頭緒,而不是看重自己的觀點,他猶豫一下,最後還是實話實說了,“我覺得他……有點狂妄,不怎麼把別人放在眼裡,不過,也可以說他不喜歡奉承別人吧?”
“還是年輕氣盛啊,”蒙藝嘴角微微一動,算是個笑的意思,隨即轉頭繼續看車外,“這件事,小嚴你幫忙操點心,順便多指點一下勤勤,不要讓她做得太出格……”
陳太忠站在走廊裡,無所事事地東瞄西看着,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有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喂,帥哥,叫什麼名字啊?”
他回頭一看,得,就是那位馬尾巴的高個女孩,心裡就有點納悶了,怎麼現在……流行女人向男人搭訕嗎他有心不理,不過轉念一想,這麼做未免有點不善跟人溝通、情商低下之虞,說不得還她一個笑容,“呵呵,你也是人事教育科地?”
“是呀。”雖然他是笑着問的,但馬尾巴還是覺出他那絲若有若無的傲氣了,不過在銀行久了,有錢人她也見過不少,像陳太忠的表現。剛剛符合她的猜測和期望。
這傢伙有點錢,但並不是很囂張!
當然,她原本的用意,並不是要搶科頭地凱子最起碼現在還沒那個想法,她四下看看,低聲湊到他跟前,“呵呵,你給秦科長買的那個鑽戒,多少錢啊?”
“什麼鑽戒?”陳太忠有點發愣,他可沒想到。蒙勤勤會嘴這麼鬆,一時有點奇怪,“你說秦科長她母親給她的那個?”
“切,你才走出去,秦頭就說了,這是你給她買的,”馬尾巴有意套他。用一種異樣地眼光看着他,“到底多少錢啊?”
“嗯……三十多塊吧,”陳太忠有點煩了,少不得半真半假地嗆她一句,“嗯,地攤上買地,呵呵,沒想到你們秦科長當真了。”
“你就胡扯吧,”馬尾巴瞟他一眼,臉上表情煞是生動。“梅姐說了,你這件皮衣最少要五萬,你想讓我相信,一個穿着五萬塊錢衣服的人,去地攤上買假戒指?我看起來有那麼弱智嗎?”
“哦,皮衣和戒指,我在相鄰的兩個攤上買的,”陳太忠抖抖肩膀,很隨意地笑笑,對他而言。實事求是地說話很難,但是滿嘴跑火車地話,他說起來一點都不帶打磕絆地。
“那我在你這衣服上劃倆口子行不行啊?”馬尾巴越來越覺得好玩了,一時間也就忘了,這可能是副科長的禁臠。“反正沒幾個錢地嘛。”
“沒幾個錢就不是錢啊?”陳太忠聽得有點哭笑不得。他恨恨地瞪她一眼,“行了忙你的去吧。我可不想讓蒙……讓秦科長誤會。”
“你這人真沒勁兒,”馬尾巴終於有點失望了,冷冷地哼一聲,噘着嘴看着他,“無聊,也不知道秦科長看上你哪一點了。”
“這話你可是真說錯了,”陳太忠能容忍很多事情,但是關於武力值,他是很敏感的,斷斷不肯落在其他人後面,要不然,“修煉狂人”地名頭也落不到他頭上。
“我是很有勁兒的,”他衝馬尾巴笑笑,言語輕佻,“不過嘛,我的勁兒,你是欣賞不到了,呵呵,倒是秦科長可能會知道。”
“哼,想瞎你的心吧,”馬尾巴有點受不了這話,冷哼一聲,“我們秦頭,可是一朵帶刺的玫瑰,你最好掂量一下自己夠不夠份量。”不帶刺的,那能叫玫瑰嗎?”左右是四下無人,陳太忠並不介意跟她鬥鬥嘴,也好捱過這無聊的時光,“太容易到手地,我不珍惜。”
他這話,當然是有點敲山震虎的味道。
“不珍惜什麼啊?”蒙勤勤出來了,看着他倆鬼鬼祟祟的樣子,心裡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馬尾巴輕笑一聲,登時轉身就走,剩下陳太忠愁眉苦臉地看着蒙勤勤。
第五百二十章想瞎你的心
蒙勤勤看看馬尾巴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愣了一下,轉頭看看陳太忠,“牛小芳跟你說什麼啦?”
“沒說啥,鬥嘴唄,”陳太忠若無其事地笑笑,“我說,怎麼樣,你爹那兒怎麼說啊?”
“都是你,害得我被老爹一頓說,”蒙勤勤撇撇嘴,將心裡那點疑惑暫時拋開,嚴自勵剛又給她回了短信回來,“好了,嚴秘書說了……”
嚴自勵?陳太忠聽到這個名字,心裡就有點不舒服,不過,他也知道,即使嚴秘書對他有看法,也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使壞。
想到這個,他嘆口氣,“唉,算了,我知道了,真沒意思。”
“什麼沒意思啊?”蒙勤勤的心情本來有點糟糕呢,聽到這話,一時間驚訝的感覺就壓住了那份糾結的心緒,“你要做事,我爸都讓嚴自勵配合你了啊“拜託,不是我要做事,是我想幫你家的忙而已,”讓陳太忠鬱悶的,就是在這裡了。“我只是幫忙,你看看你爸,漫不經心地哼哈兩聲,那是什麼態度啊?”
咦?你敢當着我這麼說我爸?蒙勤勤真有點驚訝了,她知道陳太忠膽子比較大。也不怎麼在乎自己地老爹,可是此人能膽大到如此地步,卻是她始料不及的,作爲一個國家幹部,有你這麼說省委書記的嗎?
不過,她倒也沒有生氣,因爲她現在心裡糾結地,是那份不爲人知的躁動,眼見居然有人敢如此不賣老爹的帳,心中居然產生了一些隱隱的快意:看來。還是有人不是那麼勢利,不畏強權的啊。
她非常確定,陳某人這種不滿,是發自內心地,而不是裝出來的,是地,這個人同別人相處。一向都是不卑不亢甚至帶點莫名其妙的優越感,對上她都不例外。
可是欣賞歸欣賞,不管怎麼說,蒙勤勤是不願意任由老爹被如此攻擊的,少不得要回敬一下,“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你不覺得,那個義井……是義井街道辦吧?那裡的工作人員很可憐嗎?這種事鳳凰市能坐視不管嗎?”
“那是鳳凰市的事兒,我也沒在義井工作過,”陳太忠眼睛一瞪。嘴巴一撇,“他們是死是活,又關我什麼事兒?我在招商辦,又不在矛排辦!”
“矛排辦也不管這事兒吧?少說兩句風涼話,你會死啊?”蒙勤勤有點不滿意了,居然跟他鬥起嘴來了很單純地鬥嘴。
“反正不關我地事兒,”陳太忠不跟她一般計較,“市長、區長都不管,憑什麼輪到我這個小科長管啊?還是負責招商的,給我個區長乾乾我就管。”
“給你個檢察長也行吧?”蒙勤勤氣呼呼地譏諷他。
“那當然了。最好再兼上政法委書記和市委副書記,”比風涼話,陳太忠可不怵她,“嗯,最好是三個崗位。各派一個漂亮地女秘書。呵呵。”
“唉,你真是個無賴!”蒙勤勤又好氣又好笑。好笑的是這廝臉皮真的很厚,好氣的是,他顯然沒把自己當成是女人,“我說,就這麼定了啊,等你的好消息。”
“你慢慢地等吧,”陳太忠嘆口氣,“走吧,跟我下樓拿東西,然後我就要回了。”
他真的有點鬱悶,明明是蒙藝想敲打一下範曉軍,自己好心幫幫忙的嘛,結果到現在,反倒是好像蒙書記在挺鳳凰市地人去查範曉軍,這根本就是次序顛倒了!
可是,眼下他想縮手不管,卻好像也不太可能了,這種事純粹就是溼手抓面,一旦沾上,就甩不掉了,他要甩掉的話,蒙書記肯定會生氣。
按理說,他倒也不怕蒙藝生氣這隻會讓蒙書記私下對他有點看法,沒什麼大不了的,可問題是,人家蒙藝在前幾天纔剛剛地挺了他,他合適翻臉嗎?
實在不行,就慢慢拖着唄,他拿定了主意,靠,好像就我是急性子,你們都是慢性子似的,哥們兒現在也得學學“靜觀其變”的本事了。
蒙勤勤卻是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一時有點着急,這可是她頭一次幫老爹辦事,在家人眼裡,她一直是長不大、讓爹媽操心的樣子,這一次她想證明自己完全懂事和獨立了,當然就不想讓這件事辦砸。
“陳太忠,這事兒你可不能拖,”她緊追兩步,趕上了他,氣急敗壞地嚷嚷着,“金筆和領帶夾我不要都行,可這件事關係到我在我爸跟前的面子,你知道不?”
陳太忠略停一下腳步,轉頭看看她,“秦科長,這事兒一碼歸一碼,我送禮物,是爲了感謝蒙書記對我的關懷,可這件事,我覺得我做得有點多餘,所以就有點不熱心了,這很正常吧?”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蒙勤勤緊跟着他的腳步,嘴裡也不肯饒人,“這怎麼叫多餘?你沒發現我爸很支持你地嗎?這件事上也同樣啊。”
“應該說,這件事是我支持他纔對,”陳太忠輕哼一聲,認真地糾正對方的語病,“我對這事兒真的沒興趣,他倒好,不吭不哈地表個態,就算是支持了,好像我多稀罕得罪範曉軍似的我有病啊?”
“你這麼說就不對了,你要站在他的位置考慮一下啊,”蒙勤勤的嘴皮子,還真的算靈光,“你想,我爸能站出來說,陳太忠,幫我弄他!這樣的話嗎?他合適說嗎?”
咦?這個……陳太忠聽到這話,腳步再次停頓了一下,腦瓜飛快地轉了起來,他不得不承認,蒙勤勤這話,說得很有道理。
有人見過一方主帥赤膊上陣挑戰對方的嗎?沒有!一開始出場的,註定是嘍們,隨着戰事地發展和形勢的激化,直到最後關頭,雙方的主帥纔可能有一方或者兩方忍不住,迫不得已地跳出來。
可是,理解歸理解,陳太忠的心裡,還是有些不平衡,爲什麼就得我是嘍,蒙藝是主帥呢?帶種的……跟我比比仙術?
不過,既然反應過來了,他地話就不好說得再難聽了,只能假惺惺地點點頭,“呵呵,秦科長你說得對,我回去一定督促他們儘快把事情處理了。”
聽清楚了啊,哥們兒只是督促,沒辦法,我是沒那個權力插手地啊。
“你轉變得這麼快,有問題!”蒙勤勤哪裡是那麼好糊弄的?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陳太忠,“你這傢伙,我太明白了,是不是想偷懶了?”
“沒有啊,只是沒啥動力,你爹那兒地人情,本來就是你蒙家欠我的,要是不我先幫忙,你爹會幫我?”陳太忠聳聳肩膀,還是自顧自地走着,“現在我再送他點東西,絕對是兩清了,我上竄下跳的圖什麼啊?你又不是我的女人。”
“想瞎你的心了,”蒙勤勤原本正聽得入神,冷不丁聽到了他最後一句,條件反射一般地啐了他一口。
“想讓我做你女朋友,也行啊,你得表現表現吧?”下一刻,她就反應過來了,臉上笑靨如花,“這次你幹好了,我就考慮考慮。”
“少扯吧你,”陳太忠不爲所動,現在兩人已經走出大樓,他幾步來到車旁,“我就奇怪了,怎麼你們這兒的女人,都愛說個想瞎你的心呢?這是……行業術語嗎?”
“還有誰也跟你這麼說了?”蒙勤勤愣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臉色登時就變得有點不太好看了,“牛小芳那小妮子?”
這時候,陳太忠已經從車後座上拿出了一個紙袋,裡面是兩個精美的小盒子,隨手遞給了她,“咦,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她說的,她讓我不要打你這朵帶刺玫瑰的主意……哈哈
說到最後,他居然笑出了聲,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
很好笑嗎?蒙勤勤捏捏小拳頭,強行按捺住了向他臉上砸一拳的衝動,冷然回答,“大冷天的,小心笑岔了氣兒!”
“好了,不跟你扯了,”陳太忠坐進車裡,衝她很燦爛地笑了笑,一招手,“走了,回頭見了啊
“等等,”看着林肯車慢慢地開下臺階,不知道爲什麼,蒙勤勤的心裡忽然有點空蕩蕩的感覺,她喊了一聲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