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這麼辛苦才能成今天的樣子…”小竹輕輕地摸着手上的模擬槍喃喃道,卻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追問道,“燕子姐姐你也是這樣嗎?
“我?我還好啦。”林燕揚嘿嘿地笑了兩聲,“和那些男生不一樣,我從來就沒什麼主見的。其他人做什麼我就幫一把,需要什麼我就補上,下了命令就照做,所以也就沒有他們那麼辛苦。”
小竹睜大了眼,有些詫異地道:“但是燕子姐姐也和哥哥們一樣厲害呀。”
林燕揚被她這話逗樂了:“你這麼說我是很高興啦,不過要說起這個的話,也許我在技術上能和他們打平,但要輪起真正的水平,我不是對手的。”
“爲什麼會這樣?”小竹好奇了。
“因爲…”林燕揚接過她的杯子,又遞上了一條擦汗的毛巾,“如果你以後能有機會面臨真正的戰鬥的話,那時候你就會知道,決定勝敗的不僅僅是技術,更是目的。”
“目的?”小竹困惑地眨着眼,她還理解不了這麼高深難懂的話。
“簡單來說,就是搞清楚爲了什麼東西而戰吧。”林燕揚仰着臉,“這個問題我可是十多年都沒想明白呢。爲什麼自己會在這裡,爲什麼而去作戰,戰後又想要得到什麼…這些我統統都不清楚,只是覺得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活法,我就去這麼做了。”
“但是他們不一樣啊,他們每個人都有種不得不去承受些什麼的責任感,什麼時候都不會也不準動搖,所以男生才比較累吧。”
林燕揚說到這裡,卻是瞥見小竹一臉不明所以又努力去笑話的窘樣,趕忙笑着擺擺手道,“啊抱歉,這些東西還不是你應該聽的啦,不用多想。走吧,今天上午先到這裡。”
“嗯…”小竹輕輕地點了點頭,拉着林燕揚的手乖乖地跟了出去。只是她的心思遠比林燕揚想的更要細密,剛纔的一番話雖然看起來只是林燕揚笑着隨口說出來的,她卻在其中品出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她突然覺得,這些平時總在嘻嘻哈哈的人,似乎也得需要點什麼特別的東西了。
這麼想着的同時兩人已經回到了大廳。由於種種原因,白狼的幾名隊員雖然都有各自的家,但基本都很少回去,因此這棟寫字樓裡除卻工作場所之外休息室的佈置也都很齊全。林燕揚給小竹替下她被汗和灰蹭髒了的那件衣服,站在門外等着她換衣服的時候,一回頭卻發覺另外一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同樣站到了旁邊。
“任隊!今天回來的好早啊。”林燕揚回頭喜道。
“那可不是,”任天行有點無奈地聳肩,“就那麼點破事翻來覆去地講,再不搞完我可是撐不住了。”
“那你這頂了這麼多天,總得有個結果吧?”於小樓靠着牆問道。
“咳,能有什麼結果,”任天行重嘆一聲,“沒樑總在,我去了不就是挨批麼。幸虧還有個複查的名頭,把今早的會給翹掉了,不然再陪他們開幾天我可受不了。”
“複查?”林燕揚聽到這想起來了什麼,關切道,“你的傷…”
“放心吧,沒啥大事了。”任天行笑着擺擺手,“看我這不是好着呢麼,這點小傷可比不上那羣人的精神摧殘…”
他說到這頓了一下,面前小竹剛換好新的訓練服從房間裡走出來。她洗了臉,長長的睫毛上還掛着水珠,一副出水芙蓉的姿態。她出門就看見任天行在場,也是眨了眨眼,隨後脆生生地叫了一聲:“哥哥。”
任天行長出一口氣:“果然有蘿莉看這什麼都不叫事了啊!”
他說着就蹲下身來,也不知從哪一摸,手上就多了一盒小餅乾,一臉巴結的表情遞到小竹手裡:“來來來,再叫幾聲,我這血都能再回一半了。”
旁邊倆人看他瞬間切換狀態一陣無語。這些天他是徹底地貫徹了蘿莉控的信條,即使被嫌棄了無數次,還是應用了最簡單的笨辦法,以乾爹的名義對着江樺死纏爛打問出了小竹最愛吃的那幾種吃的,沒事就從外面帶點回來,比江樺本人都要積極。
這一陣下來,小竹雖然不像某些小朋友那樣給點好處就找不到北,但也的的確確是把任天行的這一番好意記在心裡,不會像剛來時那麼拘謹,相反開始主動親近,這令他非常受用。
只是這次情況好像又進了一步,小竹接過了那袋子餅乾,拿在手裡想了想,隨後撕開包裝,卻是把第一塊餅乾放在了任天行手上:“哥哥吃。”
任天行愣了一下,看着手上那塊餅乾,半天過去才慢慢放進嘴裡,超低空飛行拼極限微操的時候都沒見他有這麼神聖,邊吃還邊嘟囔道:“蘿莉的反投食…這要是夢我可不醒了。”
“挺正常一事到你嘴裡怎麼這麼污呢!”於小樓看着任天行一臉人生都昇華了的表情,面露不滿,“我說,你不能這麼偏心啊,就給一個人?”
小竹被他這話給激靈了一下,還以爲是他生氣了,趕忙就跑到面前又分了他一片:“我,我不是故意的,也給你!”
於小樓捏着那塊贈禮,玩心大起,還繼續打趣:“那你得解釋一下,怎麼就優先給他了啊?”
“因爲哥哥要好好吃飯。”小竹回過頭看着任天行,十分認真地說着,“哥哥要訓練開飛機的話,就會吃不下東西,很辛苦的。”
任天行差點沒把嘴裡的餅乾給噴出來,咳了好幾聲才喘上氣:“你聽誰說的?!”
“額…”小竹這纔想起來林燕揚之前的提醒,趕忙捂住嘴搖搖頭,“沒有,沒有誰說,不能說的。”
她這撒謊的技巧果然是江樺遺傳的,根本蒙不住誰。任天行看她那副表情就明白過來,狐疑地轉過眼看向林燕揚,後者正揹着手在那傻笑,顯然並不打算坦白從寬。
倒是於小樓在那露出一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迷之笑容,敲着桌子道:“你這是被透了黑歷史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