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詩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左右。
牀邊,商醉憂就一直坐在那守着她,見周詩樹有了動靜,商醉憂一陣驚喜,她立馬叫。
“詩樹?”
聽到動靜,周詩樹睜着虛弱的眼睛醒來,第一眼看到商醉憂,她怔怔的,人似乎也有些呆。
這旁,商醉憂激動得立馬伸手去握周詩樹的手,全身都顫抖着。
“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說着間,商醉憂急着去按呼叫器,好把醫生叫來。
看着商醉憂,周詩樹努力笑了一下,她似乎想搖頭,可,因爲傷勢太重,又無法做到,只能動作輕輕地搖。
“沒事,我沒事……”
沙啞的聲音,帶着乾渴,就像久困沙漠好幾天沒喝水一般。
牀邊,商醉憂急得眼淚都出,她連忙安慰。
“詩樹,你別擔心,醫生已經趕過來了,他們馬上就到,待會讓他們給你好好檢查一遍。”
說曹操,曹操就到。
門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醫生跟護士一塊推門進來,見周詩樹總算醒了,醫生連忙加快腳步,例行詢問一些情況。
“你醒了?身體有沒有感到哪裡不舒服的?”
聞言,周詩樹只能再次搖頭,她很好,就是感覺腹部有些疼,見此,周詩樹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腹部。
不出意外,如她猜想的一樣,那裡包着紗布,把她包成木乃伊一般。
醫生過來了,商醉憂連忙讓開,然後,醫生在那裡例行檢查了一遍,完成時,醫生站起,他朝商醉憂走來。
“很好,傷者現在沒什麼大礙,接下來只要好好休息就行。”
見此,商醉憂只能點頭,一路感謝地送醫生出去。
等把醫生送出去後,商醉憂一轉身,欲朝周詩樹走來的,就見,周詩樹向她擡手,示意她過來,商醉憂一急,連忙走過去。
“詩樹,你別動,你剛動手術,現在不能亂動的。”
來到牀邊,商醉憂坐下。
牀上,周詩樹的視線掃了自己的腹部一下,然後,又落商醉憂臉上,她輕輕開口,啞着嗓子。
“我身體怎麼樣?被腐蝕成什麼樣了?”
一聽這話,商醉憂卻默默低頭,也跟着難受起來,她不知該怎麼答話。
命是保住了,不過,身體的正面,就是上身那一塊,皮膚全部被腐蝕掉,很嚴重的情況。
不過醫生也說了,可以進行整容修復。
就是,始終會留下很明顯的印記,不可能修復成原來的樣子,就跟破鏡難重圓一個道理。
思及此,商醉憂一急,她立馬擡頭,問。
“詩樹,我們離開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在那之後,是不是還有一個護士進來了?她進來之後,對你幹了什麼?”
聞言,周詩樹一怔,腦海裡,也瞬間浮現起當晚的情景。
她下意識地四掃一下,見沈君聖不在這兒,便看向商醉憂,不答反問,並且,語氣是有點冷的那種。
“沈君聖呢?”
這下子,輪到商醉憂怔住了,周詩樹爲什麼要問沈君聖?難道,她心內還喜歡着沈君聖?
商醉憂的情緒默默低了
幾分,她低頭。
“沒在,去查那名護士去了。”
然而,周詩樹聽着,她卻是冷笑,周詩樹盯着商醉憂,眼眶開始泛紅,淚水在裡頭閃爍着。
“醉憂,事到如今,我已經不想再對你隱瞞了,現在,我就老實告訴你吧。”
見她這樣說,商醉憂一怔,低着的頭,下意識地擡起看商醉憂。
而這旁,周詩樹涌着淚,哽咽地開口。
“我真沒想到,原來沈君聖竟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一個人,他說去查那名護士,他用得着查麼?他自己不是心知肚明麼?”
商醉憂一下睜大眼,心中隱隱有不好的感覺,她急了,立馬催問。
“詩樹,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沈君聖心知肚明?
牀上,周詩樹的情緒似乎有點激動,她眼角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地滑落,聲音已不再是哽咽的了,而是哭音。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你還不明白麼?那名護士就是他的人,是他,是他沈君聖,把我害成如今這個樣子的,他知道我喜歡你,也對我一再告誡,殊不知,我不肯聽從他的安排,所以,他就派人加害於我。”
在震驚中,商醉憂再度震驚,她呆呆的。
“詩樹,你……”
然而,周詩樹卻一把別過頭去,她閉上眼,淚水也跟着滑落。
“我喜歡你,超越朋友一般的喜歡,是一起生活的那種喜歡。”
商醉憂徹底呆住了,一時間,突然的消息太過沖擊她的理智,讓她的腦子根本轉不過來。
她一直把周詩樹當朋友看,原來,周詩樹卻把她當戀人看麼?
看着周詩樹,商醉憂的眼神,有那麼一刻的複雜。
但,很快,也就幾秒的功夫,她便平靜下來了,商醉憂的手,緊緊握住周詩樹的手,她語氣淡淡的,聽着卻有些幽寒。
“詩樹,你是說,因爲沈君聖知道你喜歡我,所以,他加害於你,所以,那名護士,根本就是他的人,是麼?”
不能原諒,絕對不能原諒。
沈君聖做得太狠了,這可是毀人一生的事情呀,把容貌毀掉了,讓周詩樹以後怎麼生活?
牀上,周詩樹看過來,她淚眼汪汪地看着商醉憂,哽咽。
“絕對是這樣,除了他,還會是誰?我從來就沒跟這醫院的護士結過任何仇,別人好端端的,爲什麼要害我?”
所以,事情絕對是這樣了。
商醉憂的眼神閃爍着寒光,另一沒握周詩樹的手,慢慢地收緊,握成拳頭,尖銳的指甲都陷入肉裡,差點把表皮刺破。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腳步聲,以及輕微的交談聲。
“你別急,前面就到了,待會你就可以見到你女兒。”
緊跟着,另一道男聲傳來。
“好好好,謝謝,謝謝你們。”
然而,一聽到這道聲音,周詩樹卻是瞬間睜大眼睛,她驚恐地看向門口,彷彿見到了什麼恐怖的鬼臉一般。
這道聲音,這道聲音!
周詩樹畢生都無法忘記這道聲音,這是周仁財,終於,沈君聖沒把她害死,又想着另一方法來害她了。
她越怕什麼,沈君聖就越要將什麼推到
她面前。
牀邊,商醉憂見周詩樹這樣,她下意識地看向門口,同時也疑惑着。
“詩樹,怎麼了嗎?”
剛剛好,外頭的人,也在這時走到,首先入眼的,是沈君聖,他邁步走進來,緊跟着,孟東航領着周仁財進來了。
要說,孟東航的速度也夠快。
沈君聖昨晚讓他去接人的,今天傍晚前,就能把人接到並帶來醫院了。
病牀上,周詩樹一看到周仁財,她震驚的雙眼,再度驚恐地睜大,開始喃喃地搖頭,自語着。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突地,周詩樹一聲驚喊,她縮着後退,完全不管身體的情況,像個瘋子一般精神錯亂。
“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見她這樣,商醉憂一急,立馬站起去扶周詩樹,急得眼淚都出。
“詩樹,冷靜點,你別這樣。”
然而,周詩樹根本冷靜不下來,她精神彷彿受到刺激,懼怕地驚喊,身體拼命地後縮。
“不要過來,走開,走開……”
剛走進門的周仁財陰沉地看着她,因爲,他知道周詩樹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然而,他也沒吭聲。
沈君聖跟孟東航完全不知情況,所以,看到周詩樹突然受驚,沈君聖不禁挑挑眉。
他下意識地邁步過去,同時也安慰。
“你怎麼了?”
然而,一見他過來,周詩樹不但怕周仁財,連同沈君聖都懼怕起來,她瘋狂地掙扎着大喊。
“救命,醉憂,救我,不要讓他們過來……”
周詩樹就像個無助的孩子一般,拼命地躲商醉憂的身後,眼淚嘩啦啦地掉,商醉憂從沒見過她怕成這樣。
在商醉憂以往的認知中,周詩樹一直是個冷靜理性的女孩子。
所以,周詩樹突然變成這樣,真的超出商醉憂對她的瞭解,不過,見周詩樹害怕,商醉憂不禁一下站起,她一下張開雙手護住周詩樹,面朝沈君聖,冷冷而大聲地喊。
“不要過來!”
巨大的聲音,迴盪在整間病房內。
對面,正走過來的沈君聖一怔,他停下了,站在那靜靜地看着商醉憂,因爲,他是第一次見商醉憂如此毫無畏懼地對視他。
而她,是爲周詩樹才這樣,彷彿一下子變得強大起來般。
看着商醉憂,沈君聖眼眸動動,他視線又看了一下週詩樹,然後,點點頭地不再過去,只是回頭看一眼周仁財,解釋。
“我把他父親帶來了,周詩樹,這是你父親,你不認識他了麼?”
說着間,男人的視線看向周詩樹。
然而,周詩樹卻是在抖,她喃喃地搖頭,以往的冷靜與理智,彷彿全是硬裝的一般,現在這個脆弱的她,纔是真的。
“不是,他不是我父親,我沒有這樣的父親,他不是……”
雖然商醉憂搞不清楚狀況,但,她見周詩樹情緒如此激動,擔心這樣下去,會對她身體不利,便氣場冷漠地命令,手一下指門。
“出去,你們全部出去!”
沒有一個人是可以信任的,連同沈君聖都不可以再信任了,因爲,周詩樹說,就是沈君聖加害的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