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栓仔細想了一下,說:“俺沒見過他,不過和順有段時間老往咱莊跑,他媳婦孩子如今都在身邊,他娘又一貫的愛糟踐他媳婦兒,所以不逢年過節的他都不愛來家,但是那段時間臨安城的生意忙着呢,他卻回來了好幾次,每一次都神神秘秘的,見了人也不打招呼。”
這是個疑點,小栓不止機靈,他還細心,任何一點點蛛絲馬跡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有時候這件事他看着了,當時可能沒有多想,卻會默默的記在心裡。
這會子江秋意一提,他便說出了他自己的猜想:“俺姐,你說會不會是謝平順就在咱謝家村貓着呢!和順來家就是想辦法安置他的?”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謝平順雖說如今已淪落爲禹王府走脫的罪奴,可和順那個性子,心腸那麼軟,冒着生命危險幫他哥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何況謝平順斷了一隻胳膊,處境淒涼,當着求到跟前了,和順不可能不管他的。
只是,謝平順可不是什麼善茬,他未必會感激他弟弟的一片好心,不知怎麼的,江秋意一想起謝平順,心裡頭就是不舒服。嘆了一口氣,她說:“想個辦法看看能不能聯繫上謝平順,就說我找他有事。”
“俺姐!那謝平順可不是什麼好人,咱沒事還是不要跟他那種人沾的好!”小栓一聽說江秋意要找謝平順,立馬激動的不得了的阻攔她。
江秋意說:“沒事,他就是條毒蛇如今也沒本事咬着我,我想讓他替我乾點事兒,這事除了他還真的是沒有別的人更合適了,到時候你替我防着他點不就好了!誰不知道謝江府的大管家,江湖人稱栓爺的,那可是能力大大的有啊!”
被這麼一通取笑,小栓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你就取笑俺吧!盡知道取笑俺,俺不和你說了,俺趕車!趕車!”
一路有說有笑的到了石屏街市,江秋意有段時間沒來了,並不着急着去豆腐店,而是在集市上轉悠了一圈,買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又去錦繡坊拿了幾匹上等的布料,這纔去了豆腐店。
如今天氣冷了,又是下午不早不晚沒到飯點的時候,豆腐店的生意有些冷清,只方平一個人在店裡頭打盹呢!
江秋意起了玩心剛想悄摸摸的走進去嚇他一嚇,就被衝出來的小十安抱了個滿懷。
“小奶奶,弟弟,快來快來,抱抱抱抱……”
小十安如今已經四周了,小腦袋就抵着江秋意的圓滾滾的大肚子上,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
他的弟弟叫民安,兩週,聽見了哥哥的呼喚,虎頭虎腦的就跑過來了,小民安可比十安小時候還要胖的,而且是黑胖黑胖的,看起來特別的壯實。
江秋意一彎腰就將他抱起來,騎在自己的肚子上,一個勁的逗他,這店裡頭大人小孩都笑的咯咯聲,方平還睡的跟頭豬似的,還是美鳳從後院出來,吼了他一嗓子纔將他嚇醒。
“當家的,幹啥呢?小嬸子來了你還擱那睡覺,真是膽肥了不想混了什麼吧!”
方平一個激靈,這才忙不迭的跑過來給江秋意賠不是。
江秋意倒不計較,只是覺得奇怪,早幾趟來,方平也是困的不能行,活跟晚上睡不上覺似的。
不止他是這樣,美鳳也是的,眼下一片烏青,這一趟懷孕懷的,都快要臨盆了,不止沒有長胖一點點,反倒是瘦了,瘦的不得了,只一個肚子尖尖的,渾身上下都瘦的皮包骨了。
江秋意給她探過脈,腹中胎兒和她的身體狀況一切安好,可她就是吃不下睡不着的,看着就是心裡頭有事,偏偏你怎麼問她都說她沒事,你說說可氣人!
方平要爲此特意找過她,說是美鳳總在夜裡哭,成夜成夜的哭不睡覺,他媳婦懷着孕呢又哭成那樣,方平又怎麼睡得着呢!
偏偏無論他怎麼問,美鳳就是說身上不得勁,啥事沒有,幾句話就糊弄過去了,逼問的很了她也只一個勁的哭的更厲害了,還是什麼都不肯說,方平愁的都沒有法了。眼看着沒有幾天就要生了,還是瘦的脫相,江秋意很擔心,要不她也不會三天兩頭的往美鳳這兒跑。
小栓機靈,當下看出了江秋意是有話要跟方平夫婦說呢,這邊從她懷裡頭將兩個小孩哄過來,那邊就將孩子們帶出去玩兒了。
得了空,江秋意拉過美鳳,認真嚴肅的問着她:“美鳳,你說說你到底是怎麼弄的?看你瘦的,你也是懷過兩次孕的,不知道孕婦不宜多思嗎?你心裡頭到底藏着啥事不能跟我說?你要是嫌棄我是個外人不跟我說也就算了,怎麼連方平也一塊瞞着?他可是你的男人啊!”
方平聞言趕緊湊上來說了兩句:“是啊是啊,鳳兒,咱有啥事說出來,小嬸子在這兒呢,咱一塊商議商議不好嗎?你這樣憋在心裡頭好幾個月了,俺看着實在是心疼啊!”
“俺,俺沒事,真沒事,就是這孩子鬧的,身上有些不得勁罷了,真沒事。”
美鳳極力的想扯出一抹笑來說服江秋意和方平,可偏偏她的笑比哭還難看,僵硬的沒有半分說服力。
一直這麼耗着好幾個月了,江秋意來家的時候美鳳就瘦的不成樣子,好幾個月一點兒也不見好轉。她一直在想,美鳳到底還有什麼好鬧心的呢?
生活上?不,不會,方平不是那花花腸子的男人,老實本分的守着美鳳守着老人孩子過日子,又正經幹,他們家可以說早就是衣食無憂了。
孩子們健健康康的,老人身體又還硬朗,男人對她又好,一個女人的日子可以過成美鳳這樣就算是幸福美滿的了,那她還有什麼愁的?
江秋意想了一圈,那估計也就只有美鳳娘,二郎媳婦那兒能給美鳳添堵了。
可是上回借錢的事情他們不是長了記性了嗎?江秋意也問過方平,二郎媳婦確實沒再替美玉來借過錢,這幾年也難得的安生沒怎麼鬧過,那到底還能是爲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