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二十五停下腳步。
街道上，又有一羣人涌出來。
火光沖天、一片混亂。
他們燒了自家、周圍的宅子，無比決絕。
人羣中，寧言看到了柳老爺子。
他鬚髮皆白，拿着一把長柄大刀，站在人羣中呼喊。
“上？”
寧言轉頭，姑娘已經御風一般地輕功殺出，踩着一顆顆人頭往中間殺過去。
旋即——
“當”！
柳老爺子雖然老邁，反應卻一點不慢，握刀擋住了亥二十五的快劍。
可是。
下一瞬，一片紅霧砸臉。
“啊！”
他發出一聲慘叫。
火精棗的藥力、炎性，加上辣椒粉的刺激，柳老爺子猝不及防，即便是肉身八重也不禁慘嚎一聲。
緊跟着，一把短劍出鞘，氣血一凝渾身墨黑融入黑夜。
閻王刺！
下一刻，她抽身而走，瀟灑出塵。
寧言瞠目結舌，繞開她混亂的人羣往對面而去。
過稍許，他跟亥二十五匯合。
“你？”
“藥很好用，不然把剩下的給我，你回去再研磨？”
“不太行，藥廬沒有火精棗了。”
寧言回答。
“可惜。”
亥二十五遺憾地嘆氣。
火精棗是二品藥材，在鎮子上確實比較稀缺。
“得省着點用了。”
她帶着寧言，又去了一個地方。
最難啃的反而是最先的範家，之後幾個配合藥粉，寧言基本只要打個下手、掩護就行。
一連解決了三家。
遠處響起一道光亮。
“走吧。”
“去哪兒？”
寧言戴着面具倒不怕暴露身份，但眼下四處混亂，總不能全靠他們倆來殺吧？
根本不現實。
殺到手軟也行不通。
“引導他們去碼頭，然後一起幹掉。”
她說着隱入黑暗。
寧言緊隨其後。
一路到了熟悉的碼頭，寧言才發現這邊堆滿了大船，那些小船已經被碾碎，其中指不準還有他那艘。
他深吸一口氣。
“這些人要跑？”
“嗯。”
“那……”
“不用急。”
亥二十五搖頭。
她靜靜地趴在箱子後邊，閉目休憩，似乎根本不擔心外邊的狀況，寧言跟着有樣學樣。
外邊混亂一片。
碼頭上，各家族逃到了這邊，擠着要上船，但根本沒辦法統籌到一起，原因很簡單——
他們的首領無一例外，全部被密衛斬殺了。
知情者被殺，剩下一羣對內情一知半解的族人，根本不知道該去哪艘船，大家悶頭擠有些甚至發生了衝突。
各家族之間不是鐵板一塊，部分甚至還是宿敵，解決各方首領就是真正的羣龍無首。
寧言不禁佩服密衛的行動力。
外邊大船攢動，上邊飄着張“玄”字旗。
玄輝宗？
另一艘船上，飄着“鼎”字旗。
“鼎是什麼？”
“扛鼎宗，祖上是扛鼎悟道，所以就取了這樣的名字，煉體非常強，肉身境內幾乎無敵。”
“那怎麼辦？”
“用不着我們打。”
她搖了搖頭。
寧言在一旁觀摩，緊跟着，就看到大船上飄下一個人。
“安靜！”
“吵什麼，你們的首領呢？”
壯漢很高大，喝聲如雷鳴。
瞬間，場面靜止了。
隨後有幾個靠近的才哭喊着上前，陳訴自家家主死得有多悽慘，密衛有多可怕。
扛鼎宗這位不耐地說道：“我對你們的遭遇沒興趣，快點上船，上來趕緊走，不然待會兒江州衛來了誰也走不掉。”
“是，是！”
大家連連點頭，而後有序往船上而去。
寧言在遠處看着。
他不知道扛鼎宗有多強，但從對方表現力看，自己肯定不是對手，還是乖乖縮起來看熱鬧爲好。
亥二十五坐在一旁。
寧言屏氣凝神。
陡然——
碼頭破碎的船一齊燃燒起來。
“火油！是火油！”
“我們被埋伏了，快逃啊！”
“……”
一陣混亂。
緊跟着，大船瞬間被四周火焰席捲，而後——
轟隆！
一聲巨響。
一道玄光劃破夜空，緊跟着，四周火焰如火龍一般往掛着“鼎”、“玄”字旗的兩艘船殺去。
嘭！
火焰炸開。
整個船在轟鳴聲中被火焰吞噬、沉沒。
一道道身影從火焰中跳出來，有些則在海中游躥——
船上並非每個人都是強者。
也有一些操舵的普通人。
然而。
這一刻，又兩道光團落下。
隨後——
火焰中心捲起一陣風暴。
水、火、人統統被捲入中心，兩艘船裝着玄輝宗、扛鼎宗諸多高手的大船，瞬間灰飛煙滅。
岸上的扛鼎宗壯漢傻眼，哪裡還有之前的威風八面？
他第一時間就往海上跑。
可是。
一支箭破空而來。
咻~
一聲尖銳嘯鳴後，血液從他胸口瘋狂噴灑，四周如降血雨。
寧言瞠目結舌，臉上佈滿錯愕。
“啥玩意兒？不是說扛鼎宗肉身無敵嗎？”
“肉身之上還有神通。”
亥二十五竊笑。
寧言啞口無言。
確實。
肉身境無敵也架不住降維打擊。
另外……
原來肉身境之上叫神通！
這是他第一次見識肉身之上的手段。
強大到可怕。
那麼遠距離，一大堆武者，說沒就沒了。
太強了。
解決了外來宗門，江州衛從側旁殺出，氣勢洶洶。
碼頭已成了絕地。
寧言深深吸了口氣，隨後才道：“砸掉他們船的是什麼？”
“秘密。”
她笑了笑，“走吧，帶你去收點好的。”
寧言張了張口，而後輕輕點頭。
亥二十五跳到邊上的巷子，往柳家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們負責斬首，江州衛會接管剩餘的，說回之前的話題吧。”
“密衛？”
“對，你應該也明白了，藺道長就是密衛成員，不過密衛分兩種，一種是我這樣的，另一種就是道長那種合作者。”
“懂了，相當於幫派、宗門的客卿。”
寧言翻譯道。
亥二十五點了點頭：“有能力的煉丹師都會兼任客卿，因爲藥廬可以接觸的人、信息都很多，然後兼任也會有一些額外資源。”
“比如？”
“肉身九重以上會有玉石，九重以下每個月有培元丹、養氣丹等資源，功法這些就不說了，咱們大乾功法都是任意挑選的。”
她說道。
寧言思索片刻：“合作的話，只需要提供我知道的情報？”
“嗯，不過供應多肯定待遇更好，多勞多得嘛。”
“懂。”
寧言瞭然。
難怪藺雲還要去黑市。
賣高價藥是其一。
打聽情報是其二。
一個行爲賺兩份錢，爽到爆炸。
寧言想到自己——
他還可以藉助打聽情報、採藥，去觸發日曆機緣。
另外。
接觸越多，意味着機會越多，升遷機會也就越大。
煉丹師太適合自己了！
“怎麼樣？”
“我寧言願爲大乾赴湯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