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出去了？
寧言有些吃驚。
他還以爲密衛想用自己當炮灰，吸引他們注意，好爲她完成任務作鋪墊，沒想到亥二十五是認真的。
說出去就出去。
“纏住她！”
範家家主大喊。
寧言握了握槍，沒急着出手。
再等等。
肉身七重，不是尤水濟那種提前練第八重的瘋子，自己找準機會可以一擊必殺。
若拖久了，對自己不利。
不過。
亥二十五能不能撐住？
他遲疑片刻，探頭瞧了一眼，而後就明白自己擔憂是多餘的。
火光下，她劍出影隨，身姿颯爽。
範家鏢局的武者根本擋不住。
“若是密衛，根本不用找你……”
寧言腦海中浮現出那日的話。
確實。
自己若只是肉身四重，亥二十五同樣不會找自己。
弱小的助力，往往可能會變成拖累。
到那時……
她可不會回頭救人。
只有實力匹配，纔算得上是“隊友”。
寧言握住槍，趁着下邊混亂，悄然換了一個位置。
“滾！”
一聲厲喝，亥二十五劍上氣血凝練，一時無人能擋，往範緒殺去。
範緒握刀觀察。
等到亥二十五殺至身前，他才獰笑一聲：“密衛的娘們兒，就你一個肉身八重，也敢在這麼多人裡殺老子？”
說着，範緒大刀舉起，劃過一道圓弧，如青龍甩尾。
轟！
亥二十五抽身避開，但難免中了兩劍。
可是。
普通武者的劍，根本破不開她氣血加持下的肉身防護，只是斬出一道白痕。
寧言眯了眯眼。
還不到時機！
他握住槍，只等範緒下一刀——
這一刀他留了五分力，自己若出手，根本傷不得範緒。
亥二十五不曾說話，氣血一凝，登時劍如吐墨渾身漆黑。
霎時，她便融入黑夜中。
下一瞬——
當！
一聲脆響。
範緒左手抽出腰間短刀，擋住了莫名刺來的一劍——
這一劍快得讓人難以防備。
但是。
顯然，他早就提防。
“閻王刺不過如此，殺了她，然後咱們去迎仙門衆人到來！”
“殺！”
見家主擋住密衛的“閻王刺”，衆人齊聲歡呼，隨後舉刀往亥二十五殺來。
肉身八重亦有力盡之時！
然而。
就在此時，範緒渾身一寒，如墜冰窟。
“護住我身後！”
他連忙大喊。
“是！”
數人持槍，結成陣法。
寧言卻渾然無懼，持槍衝陣，悍勇無比。
“結陣！”
衆人心頭一緊，以爲寧言亦是密衛——
大乾密衛最低也是肉身八重，個個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寧言實力暫時不知，但這份氣勢頗有無敵的味道。
然而。
到了陣前，寧言袖袍一揚，一片藥粉飛灑而出，在火光中映照出血紅一片的藥霧。
這是？
他們哪想到對方會用藥，猝不及防下來不及屏息，只吸了半口便覺得口腔、肺腑如火焚燒——
寧言用火精棗效仿火棗花磨成藥粉與辣椒混合。
這邊就是三瓶藥粉的量。
弗一出手，果真好用。
現場一陣咳嗽，鏢師們一時間陣法混亂。
寧言持槍橫衝，如入無人之境。
只是兩個呼吸，他們便克服了藥效，但寧言已經殺到範緒身前三步位置。
身後長槍刺來，他回槍抵擋。
接、化。
發！
巧勁借力、氣血凝聚。
神力爆發！
生死戰，只在一擊之間。
範緒以大刀對槍，短刀擋劍，但他看出寧言並非八重，所以將絕大多數力量都放在亥二十五這邊。
可是。
刀碰槍，槍提溜一轉，自刀鋒之上滑過，斜着一擊刺入肺腑。
寧言縱提輕身術，起身、腳蹬槍尾，而後借力縱身跳出戰團，抽身遠去。
長槍扎穿範緒胸膛！
“家主！”
“總鏢頭！”
周圍傳來一陣陣雜亂的驚呼。
亥二十五以劍擊退四周武者，接着眼尖奪過一杆槍，而後輕功逃跑，旁人根本追不上。
街上少說百來個武者，即便剛纔被殺了十幾個，但依舊數量極多。
這不跑怕要被圍死！
……
“咳咳，你那什麼藥粉？”
“機密！”
“咳咳咳，有點缺德。”
亥二十五連連咳嗽，聲音清亮動人，光聽嗓子遐想便讓人覺得是個美人兒，不過寧言此刻注意力倒不在她聲音上。
“你還搶了一杆槍？”
“咳，槍，你試試。”
“謝謝！”
寧言接過來，顧不得上邊血污，立刻試了試。
槍身似乎是特殊手段浸泡、削制的木材，堅韌的同時頗爲沉重，一般武者很難習慣，但寧言從學槍法開始一直堅持練大槍樁，重槍反而趁手。
好槍！
“我很喜歡。”
“那就快走，咱們去下一家。”
“啊？等等，你們密衛不是很多人嗎？”
寧言感覺長槍有些燙手。
少女密衛想了想，道：“人是不少，但敵人也多，多一份力量多一份保障，而且你很陰險，非常適合我們。”
“我只是個羸弱的煉丹師準學徒，願望是成爲一個了不起的煉丹師！還有，那不叫陰險，叫智慧。”
寧言推辭道。
亥二十五張了張口，最後道：“你果然很適合密衛。”
她說着取出一顆丹藥。
“培元丹，你回去吧，我繼續殺人去。”
“有這丹藥你早說啊，大門鎮是我第二個家，被如此糟蹋實在看不下去。”
培元丹是二品丹藥，可增長氣血、固氣培元，在肉身境效果比龜靈散還要強——
龜靈散主要是臨時增幅，其次纔是增長氣血。
這玩意兒價值一百大乾幣，而且跟洗髓丹一樣有市無價，至少藺雲沒有，因爲它的主藥、輔藥都是二品藥材。
即便煉成也賣的不划算，且在小鎮沒多少人出得起價錢。
亥二十五翻了個白眼，而後道：“我們密衛不管小的，只盯那些帶頭的，你藥粉還夠嗎？”
“沒那麼多，我只是研磨一部分自保，不是拿來賣。”
寧言搖頭。
“還多少？”
“六瓶。”
“……”
亥二十五的面巾抽動了一下，而後道，“夠了，給我一瓶，待會兒還是老辦法。”
“下一個去哪兒？”
“鎮東柳家。”
“好。”
柳家是開武館的，弟子門人衆多，也是大門鎮少有幾個可以公開授武的家族之一。
他們竟然也外通宗門？
寧言跟在後頭，而後明悟，柳家不想外通宗門，但上邊的未必這麼想，壓下來他們也只能執行。
這場玉石交易牽涉甚廣啊！
他看向密衛少女，一時間遲疑。
“有什麼就問。”
“密衛一般不找人幫忙吧？”
“不是幫忙，你可以看作是提前考覈，當然，如果你不想加入也可以，並不強制，本來不是現在考你，也是恰好碰上了。”
提前考覈？
寧言有些驚訝，但很快，他想到了藺雲對密衛瞭如指掌的狀況，心頭登時明白了——
藺雲恐怕就是這片區密衛的頭。
“藥廬的一定要加入？”
“沒這說法，還是看能力和地方，蠢貨肯定不要，大門鎮就比較特殊。”
她回答。
寧言一邊跑一邊琢磨。
這麼看藺雲應該也是其中一員……
“加入密衛會怎樣，需要強制參加任務嗎？”
“不是，有兩種模式，一種是加入，另一種類似合作……嗯，到了，打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