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緋並不想當皇帝,他所向往的只是歸隱山林的逍遙生活,只是,迫於外患侵擾東陵國,纔不得不手握兵權,披上戰袍,捍衛國家。
現在在他的浴血奮戰下,敵國早已經被擊潰,東陵國在父皇賢明的統治下也日漸壯大,沒有任何國家膽敢再輕易冒犯東陵國,他以爲他差不多可以全身而退了。
可是,他父皇卻讓他另立爲王,這……
雖然他不太願意接受,可是,想到母妃對父皇的背叛,他心裡就充滿了歉疚感,難以拒絕他父皇的心願。
然後,他又想到南紫毓,更是猶豫了。
假如是其他的皇子接手了南宛國,一定不會皇室的餘孽,一定會將其斬盡殺絕,到時,南紫毓可能連活命的機會也沒有。
如果換做是他接管了南宛國,不僅南紫毓會有了一條活路,或許,有機會的話,他們二人還有機會再一次相見。
想到這裡,耶律緋抱拳鞠躬領命道:“兒臣,謹遵父皇的旨意!”
“很好!父皇相信你不會令朕失望的!”耶律陵拍了拍他的肩膀,滿意地笑了。
笑罷,東陵皇詔來太監總管幫他磨墨。
磨好墨後,他在案臺上攤開聖旨,在上面龍飛鳳舞地寫下的詔書,遞給身邊的太監總管說。
“你宣讀這道聖旨吧!”東陵皇如此交代。
見此情形,大殿上的文武百官譁然,竊竊私語的議論聲,源源不斷地響起。
他們議論歸議論,但卻每一個人敢站出來發表自己的意見和觀點。
“皇上,臣有事奏報。”這時,唯獨嚴丞相側身而出隊列,躬身相報。
“準。”東陵皇眸子一轉,望向左邊出列的嚴丞相,雖然對他打斷宣讀聖旨之事不滿,但還是準了。
准奏之後,嚴丞相併沒有在大殿上公開自己的意見,而是來到東陵皇身邊,附在他的耳邊低聲的說。
“依臣之見,南宛國纔剛剛征服,卻另立四皇子爲南陵皇這恐怕不太妥吧。”
嚴丞相講話慢條斯理,卻面帶嚴肅之色。
“此話怎講?”東陵皇心中知道這嚴丞相向來針對耶律緋,十分不悅地問。
“四皇子手握東陵國一半兵權,卻帶着東陵國的兵馬,到南陵國,另立爲王,這恐怕不太妥吧?”
嚴丞相細長鬼魅的眸子閃動了一下,嘴角上揚,他知道東陵皇雖然喜歡四皇子,但心裡對他還是有防備,所以,才故意挑起事端。
一語驚醒夢中人,東陵皇心中隱約感到此事的分量。
嚴丞相說的沒有錯,耶律緋雖然是他最心愛的兒子,但他的母妃畢竟還是背叛了他。
難保耶律緋以後不會像他母妃一樣,羽翼豐滿以後,也背叛他,他還
是謹慎一點爲好!
想到這裡,東陵皇讓太監總管把聖旨送了回來,又在上面加了幾段話。
加完後,他再一次把聖旨遞給太監總管說:“現在可以了,宣讀吧!”
“是,遵命!”太監總管不敢怠慢,連忙小心翼翼地打開聖旨,未乾的墨跡不經意間沾到手上。
聽說要宣讀聖旨,大殿上的所有人紛紛下跪,靜待洗耳恭聽聖旨的頒佈。
太監總管清了清嗓子,拉長尖細的聲音,嚴肅地說:“四皇子,聽旨!”
“是!”耶律緋起身,上前邁進了好幾步,復又重新跪下。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衆人在太監總管閱讀聖旨之前,山呼“萬歲!”
太監總管點點頭,這才滿意地提高聲調,用長尖細的聲音開始宣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四皇子帶兵攻佔南宛國,爲東陵國開闊疆土在前,後又平定戰亂,圍剿亂黨有功,故另立爲南陵王,南宛國改爲南陵國,爲其統治疆土!”
本以爲聖旨已經宣讀完畢,耶律緋正想上前接旨,不料,太監總管又繼續宣讀道:“令四皇子南陵王出發前往南陵國之前,必須交回東陵國的一半兵權,欽此!”
這道聖旨對於耶律緋來說,無疑是一道晴天霹靂,他沒有想到父皇表面上是另立他爲王,實際上,卻是爲了收回他手中的兵權。
感到自己被父皇猜忌,腦子裡嗡嗡地響着,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在場的將軍,副將也驚詫萬分,他們從入軍隊開始,就和四皇子一起出生入死,現在又要換別人來統領他們。
他們心裡也有一些不是滋味,都苦瓜着一張臉,默不作聲。
而除了嚴丞相和耶律炎和他的黨羽之外,其他那些官員早已經放心讓四皇子統領大半兵權,要真的換了別人,他們到更加擔心。
大家都各懷心事,不敢作聲,整個大殿變得一片寂靜,死氣沉沉的。
太監總管似乎十分不滿他們的反應,提高了聲音的分貝,不悅地說。
“聖旨已經讀完了,四皇子怎麼還不上來領旨?”
耶律緋這才從失神中恢復過來,他重重地點了點頭,這才走到太監總管的面前來,接過聖旨。
雙手將聖旨捧在手心裡,耶律緋下跪,將聖旨舉過頭頂,躬身叩首說:“兒臣領旨,謝主隆恩,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耶律緋領旨以後,將士們面面相覷,瞠目結舌。
“皇上這件事情難道……”其中一名大將還想挽回一些什麼,於是忍不住開了口。
可是,東陵皇卻不看他,只是轉向耶律緋問:“你有什麼異議嗎?”
“啓稟父皇,兒臣不敢有任何異議!”耶律緋手
捧聖旨,躬身回答。
他知道事情已經成定局,就算他有異議也不管用。
與其道出不滿,讓他父皇對他更加猜忌,甚至疏離,還不如他主動放棄兵權。
反正,動亂已經平定,兵權於他來說,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
更何況,他當上南陵皇以後,還可以培養忠心於,屬於他的軍隊,不是嗎?
東陵皇很滿意耶律緋的答覆,又轉向大殿下的衆臣問:“衆愛卿還有什麼異議嗎?”
文武百官見連耶律緋本人都不沒有異議和不滿,也只好紛紛躬身表態說:“沒有,皇上!”
“很好!退朝!”東陵皇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伸了伸懶腰,從龍椅說站了起來。
大殿上所有的文武百官都紛紛跪下,山呼:“臣等恭送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山呼聲中,東陵皇轉身退下,在一羣太監的宮女們的簇擁之下離開了。
“大皇子,皇上,剛剛在大殿之上,當着衆文武百官的面,另立四皇子爲南陵王,替他治理剛剛佔領的南宛國。”
在炎王府裡,嚴丞相恭敬地對耶律炎稟告。
耶律炎坐於書案後,他身着睡袍,正值壯年的他身材高大,下顎蓄着短髭,剛毅的五官透着皇族的貴氣,雙目銳利,眼角雖有幾道歲月留下的刻痕,可這張臉仍不失英俊,只是眉間籠着一抹煞氣,令臉孔多了一抹陰狠之色。
聽到這個消息,耶律炎顯得過於激動,他大聲拍着書案,怒不可遏道:“父皇還是那麼偏心,攻佔南宛國明明是我的功勞,他憑什麼就封耶律緋爲南陵王?
“大皇子,雖然攻佔南宛國是您的功勞,可是,皇上不知啊,他只認爲是四皇子的功勞!”
“耶律緋,他雖然領兵,但卻把打仗的任務丟給我,自己在山林中過逍遙的日子,現在倒是坐收漁翁之利了!真是可惡!”
耶律炎緊握手上的紫砂筆,幾乎將手上的筆折斷。
耶律緋的存在讓人痛恨,東陵皇有四子,只有他,先皇獨愛。
而他,雖爲大皇子,卻不受先皇重視,只能看着耶律緋獨得先皇疼愛,甚至十四歲上戰場,非但沒有戰死沙場,反而戰無不勝,爲東陵皇朝打下江山,護衛山河,博得衆人崇敬。
更可恨的是他父皇還賜耶律緋一半兵權,又給他直屬於帝王的影衛,除他之外,沒人能號令他們。
不僅如此,他父皇還再賜耶律緋免死令牌,所以東陵國內沒人能判他罪,取他命。
因此,耶律炎也深知自己的份量,不敢對耶律緋動手,才屈居於耶律緋之下,聽命於他。
可是,沒有想到他冒着性命危險披甲浴血奮戰,結果到頭來也只是爲他人做嫁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