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此一時有些亂,臣妾也難答。”蟬衣以手纏上景灝的胳膊,眼望轎輦的窗口說到:“只不過眼下看着,與其關心她們誰是奸細,臣妾倒更關心自己能和大王在一起多久。”
“嘖。”景灝咂吧了下一舌頭:“你怎麼又開始患得患失的了?”
“大王,不是臣妾想要患得患失,您看,只這麼一會功夫,我就已經被捲入此事,雖然大王您爲我辯解,答了夜昭容的三問,可是大王您有沒想過,若是真的要查出來是誰,那就必須細細查來,一點蛛絲馬跡都不可以放過。而臣妾當初是邀過珍修媛的,只怕查起來了,有心人說是我監守自盜我也無力反駁,加之樂舞的事是臣妾操心的,橫豎有失。臣妾只是怕……”蟬衣說着看向景灝,眼中流露着不捨。
“不會的,有孤在。”景灝伸手拍着蟬衣的手,做着安撫的動作:“查是一定要查的,你雖邀了珍修媛去,但孤不是也看到了嗎?不過是聽曲而已……”
“大王,您信臣妾,臣妾是知道的,可是別人會信嗎?您看今日的事,仔細想想,說到底本也不是奸細的事,只是因爲臣妾受你的寵愛,她們有所圖謀,結果意外的牽扯出來。如今三位嬪妃被押去了牢裡,可這事並不算完,畢竟宮內這麼多雙眼睛看着,還有像夜昭容這樣家中有人在前朝爲中流砥柱的,您說這查起來之後,事情會不會變的脫離了預想?而且大王您是看到珍修媛只聽了曲。可是您來地晚了些,他們若是有心,定會誣我之前如何如何。大王您已經爲我辯解一次,若再次爲臣妾證言,只怕會令那些盯着臣妾的人不滿。也許宮中那時只會流言漫天。說您爲了寵我,而包庇之類的……”蟬衣脣角一抽:“臣妾不過是個……不值得大王如此。現在臣妾只想和大王一起,相守一天是一天。至於誰是奸細,誰是有所圖的人,臣妾不想去想,也不想去猜。”
蟬衣的一番話前面說地句句在理這讓景灝陷入了一份沉重,因爲地確事情很多時候會往自己無法控制的那一面發展。而且像夜昭容這樣地人。家族的背景深厚,也不是自己可以忽視地,儘管自己清楚她是奸細的可能幾乎爲零,但是她畢竟也牽扯到了其中,查也是避免不了的。就在他心中有些煩悶之時,又聽到蟬衣一份哀傷的捨棄,那份簡單的不願管別地,只想和自己相守一天是一天的願望,忽就讓他覺得這個女人好像因爲自己而陷入了無盡的煩惱裡。不僅當下對蟬衣更覺得愧疚起來。再看她的哀傷之眸。再想起讓喝下的藥汁,景灝的心抽痛着。“蟬衣。孤會和你在一起的,你放心這事,孤一定會想辦法解決掉的,一定不會讓她們牽扯上你。”景灝鄭重的承諾着。
“恩。”蟬衣輕微地點點頭,將自己靠進景灝地懷抱裡。當大王緊緊地將她圈住時,她的脣角漸漸地勾起一絲笑來。
昏色地天牢裡散發着一絲黴爛的味道,那些成堆的稻草上滿是塵土,當三個女人相繼被推進相鄰的三間囚牢裡,那些靜靜地塵土立刻被揚了起來。
“呸,呸!”夜昭容的手一把扯掉嘴裡的布團,一邊掃着眼前的如霧朦朧一邊口中吐着濺到脣上的塵,而珍修媛則不顧那些骯髒的塵土,只急忙伸手扯掉嘴裡的布團從草垛上爬起衝到了圍欄跟前,抱着那些木欄大叫了起來:“放我出去,我要見大王,我是冤枉的!”
太監和獄卒們像是耳朵被堵上了一樣,聽不到聲音,他們毫無反應的紛紛遠離,很快天牢裡就只有她們三個人相對。
“行了!沒人了,別在那裝了!”冉冬夜皺着眉盯着隔着一條甬道被關在對面的珍修媛喝到。
“裝?這話我說你纔對吧,就是你陷害的我……”珍修媛依舊是一臉的憤慨。
“我裝還是你裝,你心裡清楚!你若喜歡演戲繼續演吧!”冉冬夜這會還真沒心思理會這珍修媛,而是一轉頭看向了關在她隔壁的錦婕妤說到:“好手段啊,錦婕妤。”
錦婕妤此刻安靜的站在囚牢的窗口邊上,眼望着隔着柵欄的天際,從一進來她就安靜的如此,即便灰塵飛揚,她也沒什麼反應,而此刻夜昭容的話語似乎也沒能讓她有什麼反應,她依舊安靜的看着外面。
“怎麼不說話?啞巴了?你不是在我面前一套又一套的嗎?”冉冬夜見錦婕妤這般不理會自己,火氣也上來了不由的嗤笑到:“哼,這個時候還裝什麼局外人,我告訴你,要是我脫不了干係,也一定會把你告訴我的全部抖出去,死我也要拽上你!”
錦婕妤此時轉頭看了一眼夜昭容,輕輕地搖了頭:“何必呢?我不過勸你一句,你何必咬上我。”
“呸!”冉冬夜當下啐了一口:“你們都裝嘛,好好裝,你,你對我說的大王給你喝了藥的事,如果你不告訴我,我怎麼會知道?等我告訴大王我看你怎麼裝!”
錦婕妤的眉頭一蹙,繼而笑了起來:“什麼藥的事?翠錦無福爲大王孕育子嗣和藥有什麼關係?”
“看來你想不認賬?沒關係,咱們走着瞧!”冉冬夜說着在牢房裡找了處地,掏出帕子墊了才坐下,斜着眼來回瞪着兩人。
珍修媛這會也不鬧,只看着夜昭容和錦婕妤默默地也慢慢地席地而坐,根本不管身下是髒還是不髒。
錦婕妤輕聲嘆了一口氣:“夜昭容啊,你好好想想吧,這事可和我沒什麼關係。如果不是你帶着我出來,我也不會再此處。有的時候,在外面有人總比無人好,你啊……罷了,你要牽着我。陪着你。那就陪你好了,只是你自己想清楚。這事究竟是誰下的套纔是!”
冉冬夜一聽這話,嘴角一歪:“難道你以爲我指望你在外面來搭救我?拉到吧。我看我只會被你陷害死!說什麼你有辦法讓她死,說什麼我們不能只是爭寵這麼簡單,是一定要把她一次整死,我看你統統都是在騙我,你到底是太后一路地。弄不好是你和蓉貴妃合作來誘惑我上當的!我怎麼就信了你的鬼話!”
“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不過要是照你說的,我怎麼也落到這囚牢裡了?”錦婕妤翻了個白眼。
“那誰知道,說不定是你被她擺了一刀。”冉冬夜說着擡手一指對面的珍修媛:“也說不定那丫頭也是受人指派地。”說完就負氣地一哼,但是隨即卻又盯着珍修媛了。
而錦婕妤一聽夜昭容的話,也看向了珍修媛,末了,錦婕妤呵呵一笑,走到了欄前問到:“珍修媛。你這齣戲是爲誰演地啊?”珍修媛一直看着她們兩個爭。這會扯上了自己,她倒眨巴着眼說到:“演什麼啊。我還不是被夜昭容給害的!”
“呸,我害你?這宮裡你以爲你有資格跟我鬥?我爹是上騎都尉,我雖沒蓉貴妃那麼有名,可也不容輕視,你以爲你陷害我教你鑰國曲子就是高明瞭?我告訴你大王現在是在氣頭上,等他消了氣一想就會放我出去,你們也不想想,他能把查奸細地事交給我,那能說明什麼?說明他相信我!我要是奸細那就是笑話!我不過是爭風吃醋罷了,沒聽說誰因爲這個被關進天牢的!大不了出去面壁禁足個把個月,這宮裡依然有我一份!倒是你,你這個陷害我的修媛只怕是自露了馬腳!”冉冬夜說着擡起了下巴。
錦婕妤聽着冉冬夜的話,眼微微眯了起來,而後她蹲下看着對面的珍修媛忽然就伸出了手。
珍修媛一愣,不懂她什麼意思,只盯着她。
“來,拉上我地手。”錦婕妤十分溫柔地說着。
“你要做什麼?”珍修媛警惕着。
“不做什麼,只覺得你我無辜竟都被她牽扯進來,人家的家門就在京城裡,而你的家門遠在他城不能關照,而我雖有封號,卻不過是個丫頭出身的賤命,來,這以後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倒不如在這患難處,做對姐妹。”錦婕妤說着拼命的伸着手,一臉的希冀。
珍修媛看着錦婕妤忽然笑了,也起了身蹲着拼命的把手伸了出去:“罷了,誰叫我們是賤命呢。”
手指在兩邊的努力下碰到了一起,畢竟這個關押女犯的天牢不大,甬道也窄。
“哼!”冉冬夜看着兩人地舉動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手指相觸而糾纏,錦婕妤死死地盯着珍修媛的手,忽然她說到:“阮妹妹,你地一手好琴足以讓我們驚訝,你練琴一定很辛苦吧。”
珍修媛頭靠着木欄一笑:“辛苦有何用?如今卻因此而讓自己入了牢籠,若是再賠上命的話,那不就是個笑話。”
“你爲什麼不舞呢?咱們大王多喜歡舞啊?”錦婕妤說着手指輕輕的磨蹭着她的手指。
“大王不也喜歡琴嗎?”珍修媛說着收了手,畢竟這麼伸着胳膊可累啊。
錦婕妤呵呵一笑說到:“阮妹妹啊,你難道不喜歡舞?”
珍修媛眉眼一擡忙說到:“喜歡啊,可是大王善琴,我只有投其所好改練琴了。”
“是嗎?”錦婕妤說着站了起來往夜昭容跟前走去:“夜昭容,我想我們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冉冬夜撇了一眼錦婕妤,鼻子一搡:“不要和我說我們,你是你,我是我。”說完扭頭不去理視。
錦婕妤脣角一揚:“何必呢?我們在宮裡那就是我們,什麼時候單打獨鬥的都難,你看人家蓉貴妃不就把大王牢牢的抓在手裡嗎?今日連大王都給她親自解釋以做包庇,你還不懂嗎?找個好靠山可是很重要地。”
“靠山?難道你要我冉冬夜來把你當靠山嗎?笑話!”冉冬夜說着又故意的往地上啐了一
“靠山你是不需要。可是你要出去,只等着靠你家族的本事卻是想的簡單了,難道你要你父爲了救你出去,而去威脅大王嗎?就算救你出去了,且不說大王心裡會不痛快以後晾着你。只怕你父今後在朝堂上只會被打壓。說不定還會因爲你被牽連到什麼事裡去,而後……”
“夠了。你是我見過的最惡毒地女人!”冉冬夜忿忿地起身,伸手撿起帕子就要坐到一邊去。
“夜昭容你別急啊。我剛纔不是說了嗎?我們很快就可以出去了啊。”錦婕妤說着一笑,看着身子頓住的夜昭容繼續說到:“我說能出去,我們就能出去,而且還會洗清嫌疑。”
“你什麼意思?”冉冬夜警惕着。
錦婕妤伸手從頭上扯下了一根簪子,看着夜昭容道:“你不是說了大王要查奸細嗎?我們把奸細給他找到不就好了?”說着她用簪子指了下那一臉茫然地珍修媛。
“你說她是奸細?”冉冬夜也看向了珍修媛。
“不是我說。而是她本來就是奸細!”錦婕妤一臉的笑容。
“我不是奸細,不是!”珍修媛急忙從地上跳了起來大聲辯解着。可此時錦婕妤卻把簪子地尖頭對上了自己的肩頭:“夜昭容,我說過,和我合作你不會吃虧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配合好我,那麼我們兩個絕對不會有事。”說着她猛然的將簪子往自己地肩頭一紮。
“你!”冉冬夜愣住了。
“啊!”珍修媛嚇的尖叫了一聲。
“喊啊,快喊啊……”錦婕妤低聲說着,讓自己倒在了地上。
“來人啊,來人啊!錦婕妤她。她自殺啦!”冉冬夜死命的喊了起來。而珍修媛則看着眼前兩人的舉動,眼中只有一片死氣。
很快就有牢頭帶着獄卒衝了過來。急忙的開了鎖石奔了進來,一見躺倒在地上的錦婕妤閉着眼看都沒看清楚是哪裡傷到了,就轉身吩咐着後面的那些人:“快,你快去找太醫,你,你快去向大王稟報,還有你,你去太后那裡說一聲,她老人家才叫人來打了招呼要善待,就出了這事,哎!”說完就對着身邊兩個太監說到:“哎呦公公們呢,快抱她出去救治啊!”
很快昏迷模樣的錦婕妤就被兩個太監給抱了出去,那牢頭看了看夜昭容和珍修媛一抱拳說到:“兩位娘娘,你們可別糊塗啊。”說完還專門對着夜昭容說到:“娘娘,都尉大人已經在爲您奔走了,您可別跟着做傻事啊!”說完也不等夜昭容反應,是立刻離開了天牢。
慌亂的聲音漸漸地聽不到了,冉冬夜眨巴眨巴眼看向了珍修媛:“她說地離開這裡不會是這個意思吧?”
珍修媛沒有回答,而是自己不管那草垛上地灰塵,重重地倒在了上面。
立刻灰塵升騰起來。若一層雲霧,站在對面的冉冬夜不由地退了兩步:“你瘋了啊,弄這麼大灰!”
珍修媛不答話,待灰塵落下來一些後,她舉起了手,接着牢窗那照拂進來的光,她看着自己的手,悽然一笑,而後她跳了起來,發瘋一樣的咬了自己的幾個手指,然後又在地上使勁的蹭。
“你幹什麼?喂,你怎麼了?”冉冬夜被珍修媛這奇怪的舉動嚇到了,她抱着自己的肩膀問着,她以爲她瘋了。
珍修媛聽到冉冬夜的聲音,停止了發瘋的動作,她慢慢地站了起來,看着自己的手,而後走向那牢窗口,在那面牆上比劃着,似是在寫字。
正午的光從窗戶裡照射進來,雖然不是很強烈但足以反光,這使得冉冬夜根本無法看清珍修媛在寫什麼。她只能抱着自己的肩膀看着這個女人有些神經的舉動,自己向後退了退靜靜地看着。
景灝皺着眉頭來到了明公堂,他一聽到錦婕妤自殺就急忙的趕了過來,他此刻有些擔心這個女人死掉。因爲她要是死了,只怕母后是要來找他了。
一進了堂內就看見了出來的御醫,景灝不等人家下跪就抓了那御醫問到:“如何?有救嗎?”
“回大王地話,婕妤娘娘只是肩頭受刺,有些失血。臣已經給她上了藥。並無性命之憂。”那御醫急忙答話。
景灝的手在御醫的肩頭上一抓,鼻子一哼。甩了袖子進了後堂。
後堂裡有兩個丫鬟在伺候着,帳外站着兩個太監似是看着她。算是看守。景灝一進去就揮袖打發了衆人出去,然後站在牀邊看着閉眼的錦婕妤冷冷地說到:“你刺傷自己就是爲了要見孤,現在孤來了,有什麼快說。”
錦婕妤似是虛弱的睜了眼看着大王說到:“大王請原諒臣妾這麼做,臣妾本想等待到大王查個水落石出之時。可是臣妾在牢裡卻無意裡知道了誰是奸細,權衡之下覺得向大王稟報更爲重要,故而……”“誰是奸細?”景灝地眼略眯了下。
“大王,是,是珍修媛阮慕珍。”
“她?哼,你倒是會選人,你們三個裡,她地確最像。”景灝冷哼了一聲。
“大王,臣妾不是猜測。是她自己露出了馬腳啊!”錦婕妤說着小心的坐了起來:“大王。在您來之前,珍修媛邀夜昭容跳舞時就說了句自己不會舞。那時臣妾當她客套話根本沒在意。剛纔入了天牢,臣妾忽然想起這話,就注意了珍修媛地手,結果看到她不但指肚處有細繭,就連食指尖也已經有些歪斜了,大王,臣妾當初在太后跟前伺候的時候可是聽說那阮慕珍是不喜琴而善舞地……”
“你是想說……”景灝的臉色已經變了。
“大王,臣妾原也是以爲那珍修媛練了琴來討好大王您,可大王喜琴這喜好也是在大王您繼位後傳開的,就算阮家有心,珍修媛她棄舞練琴,纔有了今日這絕佳的琴技,可是指尖上的繭子能解釋地過去,那食指尖的歪斜卻不應該了。”
景灝聽着錦婕妤的話,擡起了自己的手,那食指尖的歪斜看在他的眼裡喚來他一聲嘆:“孤真是大意了,孤怎麼就沒注意到這個,指尖的歪斜,只怕是要從小就操琴纔會如此,而當初孤問她習琴幾載,她卻說三年有半,孤怎麼沒注意到呢?”
“大王您一心裝的是國之大事,女人的那點言語小事曾能勞您煩憂。臣妾在牢裡發現這事之後仔細想了想,那珍修媛只怕就是奸細。大王,夜昭容是上騎都尉之女,她會不會是奸細大王您最清楚,至於臣妾,臣妾在太后跟前伺候這些年,想來,是怎樣地人大王也是心裡有數。而珍修媛卻誣陷夜昭容說是夜昭容教了她那樣地曲子,可大王您想想,夜昭容怕是連瀾國都沒出一步,不,是連奉京都不出一步,她又怎麼會會那什麼曲風呢?”
景灝轉頭看了錦婕妤一眼,伸手將她扶倒躺下:“這些孤已經知道了,你先在這裡歇兩天,待孤處理了這事,你就回宮吧。你跟在太后跟前這麼久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難道你不清楚嗎?瞧瞧,你今日就把自己也鬧進去了吧?以後留神。”
“是大王,臣妾定會注意,再也不會把別人都想的那麼善良。”錦婕妤說着一臉地悲色。
景灝點點頭:“好了,孤還要忙,你自己多注意。”說完景灝便轉身去了。
錦婕妤躺在牀上看着那消失了大王身影的屏風,鼻子一搡,眼中只有憤恨的目光。
天牢裡安靜着,夜昭容和珍修媛雙雙跪在地上,靜等着大王的發落,自從大王一刻前到這裡他就不曾說一句話,只看着那木柵欄在出神。
時間在靜靜地流逝着,直到夜昭容因爲跪地許久膝蓋發疼忍不住動手搓揉的時候,大王才終於有了動靜。
“冉冬夜,你知錯嗎?”
冉冬夜一愣,忙答話:“臣妾不該與蓉貴妃爭風吃醋……”
“哼!你一個昭容,一個深得孤寵的妃嬪爭風吃醋也就罷了。竟然口無遮攔!你做不好,令別人察覺那是你無能,可是你卻自己被別人一刺什麼都說,在孤看來就是你的蠢笨!”景灝說着瞪了冉冬夜一眼。
冉冬夜不敢辯解什麼,只把腦袋匐在地上。
“今次回去。孤要你好好想一想。要是再有這樣地事,孤就不會管你爹是不是上騎都尉。不會管你難堪與否,只會讓你禁足。面壁!知道了嗎?”
“是,臣妾知道了,臣妾再也不敢了。”
“好,今日的事出去後不要再提,明日裡孤會叫你的兄長進宮。你和他說一聲,也叫你的父親安生吧!怎麼說不用孤叫你吧?”景灝說着似是咬了下牙。
“是,臣妾明白,大王請放
“好,那你就出去吧,若是孤聽見一點不願聽見的傳了出來,那時孤要是治辦了你,你可別喊冤!”景灝說着擡了手,冉冬夜立刻應着謝恩後隨着獄卒出去了。
景灝回頭命令下人們都退去。將天牢內只剩下他和珍修容。
“你。叫什麼名字?”景灝輕聲問着,伸手輕輕撫摸着木欄。
“回大王地話。臣妾叫做:阮慕珍。”珍修媛恭敬地回答着。
“這個時候你還要說假話嗎?”景灝並不動怒,而是輕聲的問着。
“臣妾沒有說假話。”
“彆嘴硬了,你身邊地丫頭都已經交代你確有不軌之行。”景灝說着盯着她。
“落井下石,爲求自保,這樣的事常見,大王,您可要相信臣妾啊。”
“相信?難道要孤把你地姐妹也帶到這裡你才認嗎?”景灝忽然笑着說到。
珍修媛的頭猛然擡起一臉驚詫,景灝見狀立刻轉身喊到:“來人,把那個女人給我帶進來!”
珍修媛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她緊張地抓着木欄。
很快兩個太監拖着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進來,那長長的發遮蓋了她地臉,只有一身褻衣上滿是血污。
“不!不會,不會!蕊兒,你怎麼會……”珍修媛才喊出了名字,忽然就伸手捂上了嘴巴,因爲她注意到這個女子的身形與自己妹妹的差異。於是她看了景灝一眼,忽然笑了:“你贏了,你贏了!”說完她就伸手抽了頭上的簪子猛的就紮上了自己的脖子。
景灝發覺她的異行,但是卻因爲隔着柵欄相救不到,只能看着一張臉扭曲着,那雪白的頸子上插着一隻紅花嵌寶的簪子。
那身子向後倒下在一片塵土裡抽搐,漸漸地靜止。身後裝扮地女子顫抖着,她被這樣地場景嚇到了。
“你回去吧,到韓公公那裡領錠金子,今夜孤叫你做的事一字不許再提。”景灝對着那女子吩咐着。
“是,大王,奴婢知道了。”那丫頭急忙地退去。
景灝看着那已經不動的身子,和雪白頸子上滑下的血線,輕輕地搖頭,便要走開,忽然眼掃到牆上似有什麼印記,於是他叫來獄卒開了門,一邊命人收殮那屍體,一邊湊到了牆面跟前去看那上面寫了什麼。
灰色的土與一些暗紅的血,模糊的扭捏着,景灝看了半天才看清楚那是一句話:“我在天上看着你。”
景灝看着那具被擡走的屍體,那雙眼睛還睜的大大地。
“我在天上看着你?你要看什麼?是看你的那個姐妹?還是什麼?”景灝口中呢喃着,並不懂這話是什麼意思。在牢裡站了一會,忽然驚了起來,他急忙叫着牢頭詢問着,這件牢房是不是當年關押凌相一家囚犯的牢房。
那牢頭想了想指了先前關了錦婕妤的那間後,景灝臉上的驚訝之色才淡去,然後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當天下午宮內傳出了消息,珍修媛陷害她人不成反而敗露行跡,在很多矛盾不能圓說之下畏罪自殺了。大王要宮內的每個人都引以爲戒,既不可有叛國之行,也不可有嫉妒陷害之心。
於是這一夜宮中只有竊竊私語下的震撼。而無了擔驚受怕地恐懼。
夜昭容回了景仁宮,將一身華服丟棄,又是沐浴又是薰香之後才躺在牀上向雙兒訴說着她今日的危險與錦婕妤的能耐。
雙兒聽罷實在擔憂,便提醒着她家小姐,這個錦婕妤在她看來要遠比蓉貴妃對她家小姐威脅更大。要謹防着被她陷害。
冉冬夜沉思了好一會否定了雙兒:“她已經不能生下子嗣。而且她雖是有太后這個靠山,可是她畢竟是個婢女出身。眼下也沒見大王怎麼召幸她,不用擔心。她就算是有點陰險,可是對我來說,還是沒有蓉貴妃的威脅大,我要做的是想辦法把蓉貴妃拖進水裡才行。眼下我這事一折騰只怕大王要晾我幾日了,看來我是要先找機會把她在大王地心裡搞臭了再說!”冉冬夜說着就已經在腦袋裡想着對策了。
“小姐。您說大王要你明日見大少爺。”
“對啊,大王地意思就是怕這是把蓉貴妃給牽扯了,哎,我本來還想讓哥哥幫我去散步下謠言呢,看來這下也不行了。”冉冬夜不滿的嘆氣。
“小姐,來日方長,眼下一定要封住消息,要是真有什麼流言出來,只怕不是少爺傳地也成了。小姐您該讓少爺防着的是別讓宮裡地別人露了消息出去啊!”雙兒急忙提醒着。
“對對對。你說的是,現在要是哪個糟心的陷害我。放出去流言,我可真就說不清了。”冉冬夜急忙的重視起來。去。”錦婕妤抓着燕兒的手小聲地囑咐着。
“主子,燕兒知道了,可是,這事並不好辦……”燕兒一臉爲難之色。
“少和我說爲難,你那對食的這兩日也要出去採辦了吧,這不就是機會嘛!”錦婕妤說着瞪了燕兒一眼。
燕兒低着頭,不敢言語。
“燕兒,您難道就想一輩子這樣?人家不把我們當人,難道我們自己也要看低自己嗎?”錦婕妤說着捏了捏燕兒的手:“我已經被毀了,我這一肚子的怨氣要撒出來啊!”
“主子您別說了,我知道。我去,我去。”燕兒一想到昔日裡錦翠的笑臉和現在的笑容相差就心中一陣翻騰。
“放心吧,如果真的出了事,我抗着,不會禍害了你。”
“好了,快別說了,您歇着吧,我去和他說。”燕兒說着起了身,拎着食盒出了明公堂。眉,今夜他沒有點任何一方相陪。那個死掉的珍修媛讓他有些恍惚。那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差點讓他以爲是芙兒一家從前地留言,還好不是,不然他會覺得是芙兒在斥責他是不是背叛了諾言。
疲憊地捏捏眉心,他想着那句“蕊兒”,看來要讓人去查查有沒什麼姐妹其中一個叫蕊兒的。
“吱呀”一聲殿門開了,韓公公一臉神秘地走了進來,景灝擡了眉:“何事?”
那韓公公擡手捧起一張銅製的令牌給景灝看,口中說着:“大王,有位公公說……”
“他回來了?快,快叫他進來!”景灝一看到令牌知道是汪守來了,如今安德已經不在,他只有動用令牌才能順利的見到自己了。
“是。”韓路急忙的應着下去了,不多時帶着一身太監打扮的汪守進來了。
“奴才參加大王!”汪守進來就磕頭。
“行了快起來吧。”景灝說着看向韓路:“你去外邊守着,夜深了,有什麼事也別來擾孤。”
“是。”韓路立刻退了出去。
“來,快說,是什麼結果?”景灝一看到韓路出去,直接下了輿臺伸手一拉汪守就往屏風後走,到了屏風後的軟塌上一坐就急不可耐的問到。
汪守抿了抿脣說到:“陛下,奴才去術照找到了當年負責義莊的埋骨人,去了死人冢裡尋到了凌相家眷的埋骨之地,結果……”
“結果如何?”景灝的呼吸似乎都屏住了。
“大王,一具屍骨都不少……”
“什麼?”景灝蹭的站了起來。
“大王,奴才查看了,的確一具屍骨都不少,而且奴才特意看了,有兩具小些的屍體,應該是……”汪守還在說話,景灝就已經重重地坐在軟塌上,似是癱了一樣。
“大王,您……”
“沒事,你下去吧。”景灝無力的擺動着胳膊,這對他來說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希冀一旦落空,一樣是次打擊,不必當年知道噩耗時能輕多少。
可是汪守卻並沒走,反而繼續說到:“大王勿急,奴才還有事沒稟報。”
“還有?什麼事?”景灝略擡了眉,但已經有些心不在焉。
“大王,奴才和那埋骨人聊起來的時候卻發現了蹊蹺的事。“蹊蹺?怎麼?”景灝收了點神。
“那埋骨人說,四年前曾有一個年輕小子尋到了他,也是找着墓穴,自稱也是相信凌相一家清白的人,但是那小子當時衣衫樸素,後來那小子每年的乞巧前後就會到那裡去祭拜,衣着雖是素白,卻衣料華貴,每次都會守在那裡一整夜……”
“有沒查到那人是誰?”景灝坐直了身子。
“大王,那埋骨人也說不清楚,更不知道那人叫什麼,不過他說那人有個奇怪之處,就是總帶着一副手套。”
“手套?”景灝的眉擠在了一起。
“是,大王。奴才讓那埋骨人描述一番請人畫了畫像,畫了很多幅,他說就這幅像些,奴才拿給您過目。”汪守說着從懷裡取出個小竹管,倒出撮成卷的一小幅畫像來。
當畫像打開之後,景灝愣住了,只口中喃喃到:“怎麼會是他?”
---你們可以猜下,誰是蘇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