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年紀大了,以後按中宮之禮請安便可,無須再行如此大禮。”不耐煩地揮揮手,最近朝政動盪,事情煩多,讓軒轅澤心情不免帶上一絲煩躁:“說吧,何事?”。
前日西北邊境有變,說鳳來國周邊居民開始小批量的亂,而鎮北大將軍——袁天綱雖年過剛剛回境,卻因突染惡疾並遲遲未康復,故而其麾下軍師——曹子建便上折過問朝庭是鎮壓還是暫放任。
早朝時又傳東南一帶傳來瘟疫災情,如此春分時節,那裡竟然家禽大批量染病,如今已傳出人畜也有感染,並且攀升情勢十快迅猛,令當地官員十分驚慌,紛紛上奏請求朝庭下派良方。
如此諸事煩心,他這兩日便是連婉兒那邊也去得少了,大多時間便在御書房與列位重臣詳商對策。
“回皇上,太后請皇上擬旨召回皇后雲清,讓其打理後宮瑣事,鎮坐東宮。”榮祿察言觀色,見皇上面有憂色,似乎心煩,便機警地低了聲,不再讓人聽得那樣難受。
“這等小事,母后做主便是,何須過問於朕?”衣袖一揮,軒轅澤便轉身回宮,也不理會榮祿在身後小跑地跟着。
“皇上,太后說了:皇后到底是皇上因誤會所廢,錯在皇上,這接皇后回宮的事,還須皇上您親自下旨纔可。”榮祿到底年紀大了,便是快步小跑都跟不上軒轅澤那矯健的身姿,一時氣喘吁吁,說得也小心翼翼。
“哦?竟有這等事?”腳步一頓,常樂立馬停步,可憐了榮祿差點不小心撞上去。
軒轅澤已經倏然地轉過身來,看到榮祿一臉的黑線,不由輕哼一聲,自語道:“她倒真是出乎朕的意料,難道她這是向朕示威嗎?”。
“皇上,您看這……”榮祿悄擡頭看一眼面色不善的皇上,話說半句,面上爲難之情卻表露無疑。
“好了,你去回母后,朕定會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軒轅澤掃榮祿一眼,冷笑着交待一句,便衣袖一甩,也不回龍乾宮了,改道直向翠微宮而去。
“謝皇上!”榮祿遠遠地下跪恭送,該有的禮儀卻是一樣不敢少,直到皇上俊朗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纔敢悄悄抹了額上一把細汗。
哎,總算完成了太后使命!他在宮中當職半生,如今這皇宮之中最具地位的三位主子,卻不想一個更比一個難纏。
原以爲向來對太后之命言聽計從的年輕皇上,卻自登基後,早已不再是那個處處要太后、重臣拿主意的清澀少年。
就連那個看似任人欺負的皇后,今天卻只一句話,便話太后暗喜,讓這個皇帝表情變得高深莫測。
唉,主子們的心思奴才總是無法猜得明白,不過他卻算是看得明白,這後宮之中,又將進入新一輪的不平靜了。
……
“皇上駕到!”遠遠的,雲清便聽到常樂公公大聲通傳的聲音,跟着,以凌歌帶頭的四個太監忙恭整衣帽,快步出殿相迎。
小桃紅和碧桃迅速圍到雲清身邊,欲幫她裝扮一番,卻被雲清淡笑着拒絕:“不用了,我在他面前便是再裝扮都是沒有顏色的空氣,本不相對眼,何必浪費脂粉。”。
冷笑一聲,她便帶着碧桃與小桃紅一起出了宮殿,恭迎着那個怕是尋釁而來的尊貴男子。
碧波湖面之上,一抹明黃分外耀眼,金色束冠璀璨奪目,烏青發絲迎風張揚,便那墨色束帶上所繡着的紫金線,亦在陽光的折射下,透出萬丈輝芒。
遙遙望去,彷彿一個耀眼的天神,凌駕碧波之上,乘風踏浪而來。
四周靜立的所有太監全都成了風中塑像,只爲襯他一人而存在。
“奴才/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整齊劃一的恭迎之聲,隨着那個俊美男子的踏上湖岸而震耳欲聾。
雲清亦微微一屈膝,雙眸低垂,臉只向地,恭恭敬敬地向軒轅澤行了一禮:“罪女雲清參見皇上,願皇上吉祥!”。
冷冷地站定在雲清身前,軒轅澤無視一地宮人,只看向她,聲音冷漠中帶上一絲孤傲:“免了吧!聽聞皇后身體康復,朕特來看看,果然這聲音好像中氣十足,不知這面色是亦已否大好?”。
“謝皇上關心。罪女待罪之身,不敢面聖,更不敢以皇后自居。不知皇上聖駕前來,若有匆忙出錯之處,還請皇上恕罪。”雲清依舊低着頭,只看着自己的腳面。
那是一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灰布鞋,沒有任何的顏色點綴,甚至連宮中一些宮女的花布鞋都比不上。
俊眸不由一沉,他同樣注意到了她的鞋子,沒有想到她竟然如此的素淡出來見自己。
再一掃其他兩個宮女,亦與雲清一樣,普普通通的打扮,清淡無華。
“皇后搬來時難道沒有收拾兩件像樣的衣物嗎?怎麼穿得這樣寒酸?”俊眉微皺,他在想她是不是故意這樣出來見自己。如果是,那她真是死性不改,無怪自己總是在他面前容易火大。
“呵,皇上是問雲清這裡可有像樣的衣物嗎?。”雲清輕輕一笑,聲音悅耳,卻依舊沒有擡頭:
“回皇上,雖沒有十分像樣的,但稍豔些的衣裳,倒還是有的。只是雲清身爲廢后,自然不敢穿紅戴綠,怕觸犯到皇上聖威。何況這翠微宮人跡清少,雲清也無須打扮。自古有云:女爲悅已者容。雲清一心求寧,又大病初癒,倒從未想過爲誰而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