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雲國笙歌城,最富民族氣息的地方,傳聞七夕佳節便是起源於那裡。
霍景闌之所以選擇笙歌城,一方面是由於這個原因,而另一方面是那裡還算和平,至今還沒有被戰火摧殘。
“還有多久纔到呢?”
卿詞又問道。
шшш .Tтka n .¢o
“以現在的行程,再行三天便能到了。”
“嗯。”卿詞可有可無地應了一聲,便又倚回在軟榻上。
“怎麼了?”霍景闌見她神情懨懨的樣子,不由問道:“是覺得時間太長了?”
“不是呢,只是有點興奮與期待而已。”
“……興奮期待怎麼是這副表情呢?”
“那是因爲我等了太久了。”
等了太久,所以連興奮與期待都沉寂了下來。
卿詞再次闔上雙目,不再說話。
馬車繼續前進着,漾華和藍雨交換着駕駛馬車,兩人的駕車技術都是極好的,卿詞極少出門,也是第一次乘坐馬車,兩人都嫺熟地在不太平坦的山路上駕駛着,儘可能令車裡之人坐得舒服一點。
他們主僕一行五人這三天就這樣停停歇歇,終於在三天後的黃昏到達笙歌城。
“公子,小姐,我們到了。”
馬車停,倩音響。
綠依在外面稟報道,聲音之中微帶興奮。
霍景闌將最後一頁書蓋上,擡起頭來望向對面的卿詞。
“累了麼?”
“還可以,不算太累。”
“今晚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就是七夕佳節了。”
霍景闌說着便當先下了馬車,卿詞也跟着從軟榻上起來,奈何腿上數道關節突如其來地一痛,尚未完全站起,便又跌坐回原位。
她皺了皺眉,自強行施“挫骨行血法”已過去將近五天,現如今這療效也快
失效了。她苦笑一聲,冷麗眉間有不甘的執拗。
“卿詞?還不下來?”
霍景闌在車外微掀布帷,微笑着伸出右手邀她下車。
卿詞一笑,看着那個迎風而站的紅衣男子,亦伸出右手迴應他的熱情。
忍一忍吧,再忍一忍,很快便能過去了。
“怎麼流了這麼多汗啊?”
陽光之下,白衣女子鬢髮濡溼,有絲絲細汗佈滿額角,晶瑩,卻透着不祥。
霍景闌舉起衣袖替她擦了擦汗,關切相詢:“是否不適應這谷外的炎熱?”
“有些許吧,待會兒喝一碗解暑茶便沒事的了。”
卿詞平靜回答,淡漠面容掩了脣間顫抖。她轉頭望向面前的建築,只見檀木橫匾上書寫着三個粗獷卻不失飄逸的大字:秋水軒,頗有前代先人的風骨。
“這裡可是出雲國曆代著名的文人閣?”
卿詞轉頭,看着同是望向牌匾的霍景闌。
“正是。”
與其說秋水軒是投棧寄宿的客棧,倒不如說是一座別墅,一座歷代文人避暑吟詩的絕妙之處。
秋水軒本是當地文豪王鈕澤的一處別墅,位於笙歌城西南,毗鄰秋水湖,風景獨特,更是詩詞雅興流連的地方。
後因前來造訪的霍行之和雲子洛兩人看見一處牆壁上題了諸多酬唱的詩詞,兩人也是技癢,遂在空白的牆壁處合題了一首《風流子》,更引起軒中文人紛紛應和,也在別墅的牆壁上留下了衆多流芳百世的絕妙詩詞。
時至今日,樂坊舞坊仍傳唱着當年著名的詩詞。
經久不衰。
“我們的先祖是否也在這裡題過詞?”
卿詞問道。
“是的。”
“不知過去了三百年,我們能否找到他們當年的筆跡?”
霍景闌側頭看她一眼,突然伸手執起她的手,說道:“走,我們進去瞧瞧。”
甫一進軒,便察覺到有一股強盛的文士之風迎面而來,一改外在的內斂沉樸。
但見軒中內堂極大,放眼望去,便能看見別墅旁邊迤邐的秋水湖。
豁然廣闊。
“不是,鄙人覺得這裡應該填‘十二紅簾’更合適,因爲這裡的意象代表深閨幽怨……”
“‘夕陽誰喚下樓梯。一握香荑。’……好詞,好詞,果然是公子的精品……”
“哈哈,悠老弟很久沒見了……”
一路沿着內堂走去,有三兩文人圍着榻幾熱烈討論案上詩詞,他們臉上閃着求知的欲^望;亦有訪客獨自一人站於詩壁之上研讀前人留下來的詩詞,脣邊一縷微笑綻放着滿足;也有多年沒見的詩人遊者互相拍肩,一憶當年聚首的惺惺相識……
霍景闌看着卿詞從微有震驚到脣露笑容,長眉也掛了一抹笑:“怎麼樣,這處地方還喜歡嗎?”
“喜歡啊,”卿詞愉快答道:“果然和谷中藏書閣的書描述的一樣,這裡真的是歷代文士的匯聚之地。”
“今晚我們便在這裡住一宿,明天我再帶你四處逛逛。”
“你來過這裡?”
卿詞聽他語氣似對笙歌城的一切頗爲熟悉,不由問道。
“嗯,以前曾經路過這裡。”
兩人說話間便不知不覺穿過了內堂,面前有兩條走廊,霍景闌正想問卿詞走哪一條,便聽見不遠處傳來巨大的喝彩聲。
“好!不愧爲紊霏才女,這一首詞填得妙啊!”
“對啊!看來我要回去好好再琢磨一下才行!”
不斷有讚歎聲傳來,霍景闌和卿詞也轉頭向聲源處望去。
“是你?蘭……霍公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