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雅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這樣大張旗鼓地說,似乎有些不太好,於是吐了吐舌頭,露出一抹調皮的笑意,而笑容中也帶着絲絲歉疚。
雲瑤看看四周,現並沒有人在附近,也沒有人聽到她們的對話,於是才放下心來。
午後,過了那陣最熱的時候,雲瑤便吩咐小海子去叫來了轎輦,將容雅扶上去,然後跟着容雅一起前往建章宮而去。
容雅到的時候,太后娘娘也是午睡剛剛起身,用清水洗了臉,又漱了漱口,纔在錦繡的伺候下,來到正殿見容雅。
對於皇上寵幸這種事,太后是過來人,她一看便知道容雅還是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並未和皇上圓房,只是太后並未說破,卻是拉着容雅的手,很是親近。
“雅兒,昨兒個你在皇上宮裡,都做了些什麼?”太后看着容雅,便開口問着。
“吃糕點。”容雅想了想,然後一臉興奮的說着,“皇帝表舅宮裡的糕點可好吃了,雅兒吃了好多,皇帝表舅還答應雅兒,以後雅兒只要想吃糕點,都可以去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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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什麼糕點?”太后問道。
“芙蓉糕,還有……杏仁酥。”容雅想了想,說了那兩樣糕點的名字。
太后聽了,微微點頭,也沒有露出什麼不快的神色。但是雲瑤卻注意到,太后在容雅回答糕點名字的時候,與錦繡稍稍對視一眼,似乎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些微瞭然。
雲瑤仔細想了想,容雅也沒有說錯,昨夜容雅在長明宮吃的糕點,的確是這兩種。想來太后應該是事先打聽了御膳房昨晚送到長明宮的糕點,知道容雅並沒有撒謊吧。
“啓稟太后娘娘,吳小姐求見。”正在太后與容雅說話的時候,趙公公從門外進來,稟報着。
“請她進來。”太后聞言,便吩咐着。
這一次顧清銘跟着去南方治理水患,臨走前也沒來看看吳倩雯,而吳倩雯在宮中居住的日子也不短了,可總也好像不急一樣,從未在太后面前流露出想要嫁給顧清銘的意思。
卻不知道這一次主動求見,到底是什麼事情。
沒等一會兒,吳倩雯就從外面走了進來,盈盈走到太后的面前,福身請安:“臣女參見太后娘娘。”
“不必多禮。”太后說道,“倩雯,你都好久沒來陪哀家說話了,今兒個來哀家這裡,是要做什麼?”
“啓稟太后娘娘,臣女今日前來,是想見見雲瑤姑娘的。”吳倩雯對太后說道,“臣女在宮中日久,素來聽聞雲瑤姑娘大名,一直無緣結交,今日趁着皇后娘娘來此,臣女便想借此機會,認識一下雲瑤姑娘。”
“哦?雲瑤的大名?”太后聽了這話,有些好奇了。
畢竟雲瑤在成爲合歡殿少使之前,不過是掖庭宮裡一個三等宮女,做的是粗活,也從來沒有進過內宮,更不是什麼主子跟前的紅人,這吳倩雯又是從哪裡聽說的呢?
雲瑤聽着吳倩雯的話,心中一驚,有些忐忑地看着站在大殿中的吳倩雯,心中起伏不定。
爲什麼吳倩雯突然對她這麼感興趣了?莫不是吳倩雯知道了她和顧將軍的事情?她看的出來,吳倩雯對顧將軍也是情根深種,若是被吳倩雯知道她和顧將軍的事情,那該怎麼辦?
“是的,太后娘娘。”吳倩雯見太后疑惑,便出言解釋着,“臣女在宮中住了些日子,也聽不少宮女說過,當日雲瑤姑娘以驗屍來證明自己的清白,醫術高明至極,讓臣女很是佩服。臣女自幼在軍中長大,性格如同男兒,佩服的也是如同顧將軍那般征戰沙場的錚錚鐵漢,對女子卻是少有敬佩之情,可雲瑤姑娘,卻着實讓臣女欽佩不已,所以臣女纔想結交。”
“哈哈——原來如此。”太后瞭然地點頭,“雲瑤的確非尋常女子,既如此,你二人倒也可以相互結交,若是能互相引爲知己好友,倒也酸水哀家成全了一樁美事。”
“多謝太后娘娘。”吳倩雯聽了太后的話,不由得欣喜若狂,然後說道,“若是太后娘娘應允,能否讓臣女和雲瑤姑娘去院子裡走走?這會兒天也陰了,外面應該不是很熱。”
“你這丫頭,都開口了,哀家能不同意嗎?”太后說着,然後轉頭對雲瑤說道,“雲瑤,既如此,你便和吳小姐出去走走,正好哀家也好久沒見到雅兒了,留她在這裡說會兒話,等在建章宮用了晚膳,再回去也不遲。”
“喏。”雲瑤應了聲,遵從太后的吩咐,款款走下高臺,來到殿中,與吳倩雯相互見了禮。
兩人辭了太后,並肩離開了建章宮大殿,走了出去,而太后也沒管那兩人,而是繼續與容雅交談,問了容雅一些關於皇上的問題。
但其實,跟在太后身邊的錦繡知道,太后讓雲瑤與吳倩雯結交,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因爲在太后心中,雲瑤算得上是自己人,而吳倩雯只是她爲了牽制顧清銘而留下的人質而已。
對於顧清銘的態度,以及顧清銘在朝中舉足輕重的地位,都是太后極爲關注的。而吳倩雯身爲顧清銘認可的未婚妻,她絕對不可能對顧清銘的事情一無所知,所以太后想着要以雲瑤的聰慧和機敏,從吳倩雯身上套出一點話來,也不是不可能。
而與此同時,雲瑤和吳倩雯走到外面的院子裡,沿着建章宮重重疊疊的迴廊,以及參差不齊的假山,漫步穿行着。
儘管太陽已經陰了,可是夏日餘下的暑熱還沒有消散,所以兩人也沒有走的很快,而是慢慢地行走,走路間還帶起一陣陰涼的風,還算是比較涼快。
“雲瑤姑娘,請恕我冒昧,今日將你這樣叫出來。”吳倩雯見雲瑤也不開口,便率先說着。
她本就不是那種扭捏的人,所以說話也算是比較快人快語,有什麼說什麼。
“無礙,能得到吳小姐的青睞,是雲瑤的福氣。”雲瑤態度也算是較爲恭順,如此說着,看起來就像是個毫不起眼的小宮女。
這便是她一直以來在宮裡營造的形象,她不喜歡太過招搖,即便是當了少使,她也不希望自己成爲人羣矚目的焦點,因爲往往看到的人越多,她暴露的也就越多。
自然,吳倩雯也沒有對雲瑤的態度懷疑什麼,她只是開口說道:
“雲瑤姑娘不要見怪,其實今日對太后說的話,都是我的肺腑之言,我的確很欽佩姑娘絕地反擊的勇氣,也欣賞姑娘高過人的醫術。”
“吳小姐客氣了,我不過是多讀了幾句醫書罷了,沒什麼醫術,什麼絕地反擊,也不過是太后娘娘恩賜,寬恕我罷了。”雲瑤並不誇讚自己,一如既往的低調謙遜。
她從來不相信這樣無緣無故的示好和親近,像吳倩雯這樣的情況,只有兩種情況,第一是真的想要結交和拉攏,但是拉攏之後,也要達到自己的目的;第二種可能,是假意逢迎,也就是表面上對她親熱和欣賞,可是實際上卻別有所圖。
“好了,雲瑤姑娘也別跟我這般謙遜,我這個人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做不來那種諂媚逢迎的事情,我是真覺得姑娘好,纔會想與姑娘結交的。”吳倩雯說道,“但是不瞞雲瑤姑娘,我今日找你,也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請教姑娘。”
“何事?”雲瑤見吳倩雯總算說道正題,心中也算放下心來。
她和吳倩雯之間,其實並沒有什麼利益衝突,有的只是顧清銘的感情而已。但是她已經知道,顧清銘心中是有她的,所以在這件事情上,吳倩雯算是輸了。
雲瑤最怕的就是那種沒有任何圖謀的人,只要吳倩雯還有所圖謀,那麼雲瑤就不怕,因爲至少她還能拿住把柄,不管日後顧清銘如何選擇,不管她和吳倩雯之間到底會怎麼樣,她都不會讓自己落了下風。
“我聽聞,雲瑤姑娘和6尚義,在掖庭宮的時候,就是知己好友?”吳倩雯問道。
“吳小姐的消息真是靈通,連這也知道。”雲瑤笑道,“難不成,吳小姐要請教的事情,跟6尚義有關係?”
“那倒不是,我只是隨口問一問而已。”吳倩雯同樣笑着開口,“其實,我是想跟雲瑤姑娘學習醫術,你也知道,我和顧將軍訂了親,遲早是要嫁給他的,他行軍打仗,我也不能在家裡閒着。但是我武功低微,跟着他出徵,也幫不上什麼忙,所以就想學學醫術,至少日後等他有什麼傷痛,我還能照顧他。”
雲瑤聽了這話,心中一動,有些說不出來的苦澀。
她觀察着吳倩雯的表情,現吳倩雯說的是真話,並不是爲了試探她和顧清銘的關係,而故意這麼說的。也就是說,吳倩雯鐵了心要嫁給顧清銘,而她也是顧清銘名正言順的未婚妻。
想到這裡,雲瑤心中閃過一絲不快,她承認自己是個自私的女子,她不想將自己心愛的男人拱手讓給他人,更不想爲他人做嫁衣,於是她說話的語氣,頭一次有了這麼明顯的情緒:
“以吳小姐的資質,去藏經樓看看醫書便也就會了,哪還用得着我來教。更何況,我自己也是個半吊子醫術,只能治點上不了檯面的小病,恐怕沒有能力勝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