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將軍則是疑惑的揉了揉頭,表示自己什麼都沒有聽懂,但是也是用他那個粗獷的嗓子說道:“但憑少將軍差遣。”
未婆娑點點頭,目光看向劉雲,而觸及到劉雲的目光的時候,劉雲也是迴應了一句,“單憑玉面將軍的差遣。”
郎玉似笑非笑的看着劉雲一眼,最終把玩手裡面的三個鐵球,沒有在說什麼話語。
雪國的鐵騎大軍在城牆外的十里駐紮,而這一次領兵之人居然是雪國太子裴齊瑞,傳聞這個雪國太子可謂是人中龍鳳,其俊俏可以讓觀之其貌的女子一顆癡心錯付,其智謀亦可天下稱霸,其武力更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人物,當然這裡面雖然也有不少以訛傳訛的添加之話,但是總體上看來這個雪國太子還是不能小覷。
小樑莊十里開外的大帳內,一個穿着亮黑色的盔甲的男子端坐在大帳中,一雙眼睛帶着殺伐之氣凌厲,脣角抿成一條線,皺着眉頭問:“你們說的可當真?甚至能聽聞小樑莊裡面的歡慶之音?
一個其貌不揚,但是看上去十分憨厚的壯碩的男子低着頭回複道:“是的,太子。”
裴齊瑞站起來,緩緩踱步走到了大帳門口遙望前方,皺着眉頭想了半響,沉聲說:“看來,這個大燕國的玉面公子當真是不可小覷,這樣的靡靡之音分明是想蠱惑我軍,然後在我軍散漫之時,趁機突襲。”
剛纔那個其貌不揚的男子聽聞也只是皺皺眉頭,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憨憨的道:“那太子殿下,我們該如何應對?”
裴齊瑞卻是搖晃着頭,像是想到了什麼,竟然莫名奇妙的笑了起來,吶吶自語道:“玉面將軍的確算得上是一個用兵詭異之人,可惜卻是身處在這個大燕國魚龍混雜之處,英雄氣短,英雄氣短啊。“笑完後,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灑脫道:“王衡,你且按照計劃當中行事,按照計劃當中將那鬼火燈放出來,擾亂民心即可,至於這個玉面將軍,孤倒要會一會這個英雄氣短的未子然。”
是夜,在城外的草叢中時不時的有悶哼之聲和輕碎的腳步聲,再無其它,而雪國大軍則是將早就準備好的鬼火燈釋放起來,鬼火燈其實製作十分簡單,不過類似於一個燈籠,裡面將其蠟燭點燃,憑藉着裡面的熱氣讓其上升,而雪國大軍則是讓鬼火燈上面寫着如果頭靠雪國,可保其性命,否則雪國大軍一來便是血洗城牆之時。
小樑莊城牆上,未婆娑注視着從不遠處萬千鬼火升上天空,緩緩順着風向飄到這裡來,沉聲道:“弓箭手準備,給本將射,射中者獎賞十銀。”
果然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弓箭手本身就是未婆娑精挑細選出來的,如今再加上玉面將軍的威名,更是射中的十分準確。
差不多也就是半柱香的時間將天空上面的鬼火燈射下去,但是小樑莊的將士們站在城牆上則是看到十里開外的火把照耀了整個天空,衆人紛紛疑惑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也不過是一刻鐘的時間,這樣如同星星一樣的火光,瞬間以燎原之勢在敵營當中焚燒開來,儘管相距十里之外,好像都能感受到敵軍當中的火光沖天,熱氣撲面,而耳邊甚至響起了敵軍的慘叫聲,其淒厲程度更是讓城牆上的士兵對玉面將軍的厲害程度有了進一步的認知,原來這一樁樁一件件恐怕早就已經印在了玉面將軍的心裡面了,真是神人也!
未婆娑則是站在城牆上,靜靜的望着遠方的沖天火光,那樣忽明忽暗的光芒映在臉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陰沉,這個時候誰也不敢去觀察這個玉面將軍的臉色如何,只有身邊的小六看着這樣靜靜站着,一動不動的未婆娑,哽咽道:“小姐,我們爲老將軍和少將軍爭光了。”
未婆娑這纔是身形一動,卻是險些栽了下去,連日來的疲憊,再加上身心受到重創,就算是鐵打一樣的女子也是承受不住的呀,從大半個月前到現在爲止,小姐就從來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日日躲在陰暗的角落裡面默默的舔傷口,她都看在眼裡,可是那又如何?衆人只看見大燕國岌岌可危,只看見山河破碎,誰又看見了她家小姐在這個半月裡來竟然愁出了白髮來?她才只是一個待嫁年紀的女孩啊。家破人亡,可是儘管如此都不能在靈堂前盡孝義,卻只能代兄出戰,每日每夜穿着厚厚的盔甲,帶着面具如同鐵人一樣站在大燕國的門口,爲國家盡忠啊。
“將軍,小六求求你回去歇一歇吧!”
未婆娑緊緊抓住小六的手臂,努力的搖搖頭,嘶啞着嗓子說道:“小六,這只是剛開始,只是剛開始,我不能辜負公主的期望,不能辜負公主的期望。”
公主,公主,又是公主,小姐她真的是全天下最傻最傻的傻子。可是她又能說些什麼,她的資格只能是默默的站在她們家小姐身後,默默的仰望着小姐的背影,原來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了結局,連一絲一毫的機會都不曾給她留下。
這場戰爭持續了一個時辰便已經結束了,敵軍的大營估計是被焚燒到了一定程度,而劉將軍已經帶兵回到了小樑莊裡面,這第一場博弈當中,她贏了。
撲面而來的焦糊味道也是不能掩蓋小樑莊上下士兵的喜悅之情,他們都開始歡呼,相互擁抱,口語當中都不時的在說道:“玉面將軍威武,玉面將軍威武。”
未婆娑慢慢轉過身,看着剛剛回到城牆上的士兵,甚至還有的士兵都帶着血漬,但是未婆娑卻是沉着聲道:“大燕國的士兵們,告訴我前方是什麼?”
“敵軍,敵軍。”熱氣沸騰的聲音鋪天蓋地,宛如黑夜當中的一柄利劍。
“那麼誰來告訴我,我們對待敵軍該做什麼?”
“殺,殺,殺。”這一個字卻帶着沖天氣勢,殺氣漫天。
未婆娑滿意的點點頭,繼續說道:“大燕國的士兵們,敵軍的十萬鐵騎並不可怕,可怕的只有你們那懦弱的心,只要你們勇往直前,儘管他們有銅牆鐵壁,我們也一定能破開他們的防禦,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是,是,是。”
小樑莊十里外,裴齊瑞看到自己這一方燒的一片黑炭,臉色黑的都能滴出水來,咬牙切齒的說:“未子然。”
王衡忐忑不安的走上前來,請示道:“太子,現在這裡成爲了一片焦炭,我們的糧草雖然沒有多大損傷,但是能住人的帳篷卻沒有多少了,是否退後二十里,等待糧草壓運過來?實在不行也可以搶奪身後城池的糧食也無是不可。”
裴齊瑞臉色變化一陣後,明顯是在猶豫王衡說的事情,如果真的按照王衡說的那樣做,倒也算是一個好辦法,可以解決燃眉之急,但是自己已經作出承諾不傷害那些自願俯首稱臣之人,如果現在反悔,恐怕對於今後的行軍打仗是個問題。最終裴齊瑞搖搖頭,冷靜的說:“如今我軍吃了敗仗,然後再後退二十里,豈不是將我軍的士氣一跌再跌,絕不可爲,而且其他城池的糧草,我們也絕對不能搶來,否則我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會功虧一簣,還是等着舅父來吧,只要再等待兩日,便可以緩過來了。”
話音剛落,一個穿着潔白色的中年男子慢慢的走了過來,雖然拄着一個破破爛爛的竹棍,但是還是很步伐穩健的,只見王衡看到這個中年男子高興起來說:“太子殿下,南山子先生竟然來了,恐怕應該不到一日孫將軍就會來了。”
裴齊瑞則是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走到南山子面前,恭敬的說道:“先生前來,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可是不知道究竟是爲了何事前來?”
南山子伸出滿是皺紋的手,用食指指天說道:“太子殿下,大燕國的星圖已經隱退,可是冥冥之中有一女卻是復興大燕國的重要人物,只要有她在,大燕國則不倒啊。”
裴齊瑞皺着眉頭說道:“不知先生所指的這個女子會是誰?”
南山子則是茫然的搖搖頭說:“我並不知道,我只知道此女將來必定是太子的剋星,不過說不定也是福星纔是。”
裴齊瑞皺起眉頭,莫名的看向小樑莊的城牆,也許這個未子然恐怕會被自己殺死在小樑莊上吧,如此良將,爲何不是在我雪國?”
南山子則也是滿臉疑惑的看着小樑莊這個方向,明明未家的男丁對應的星星都已經滑落,爲何這個聲名顯赫的玉面將軍還能站在小樑莊的城牆上,堅持大燕國最後的防線呢?
真是怪哉?怪哉?
夜晚的風似乎更加的凌冽了,而這樣焦糊的味道和血腥味蔓延在小樑莊的城牆外,而新一場的戰爭將在太陽再一次升起來的時候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