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叫你過去吩咐,來是想告訴你一聲,寵你可以爭,但是不要跟我爭出宮的機會,我想要的,誰都別想橫刀奪愛,我會不客氣。”
冷靜淡漠的口氣,慢吞吞的說着犀利的話。
她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妥,可她偏偏要這樣做。
看夠了你來我往,打啞語的爭鬥,來個直接了當顯得新奇有趣。
她就是想看看這個小美人兒聽了這樣的話,會有什麼反應。
莊妃神情微微一愕,哭了起來,梨花帶雨,萬分風情:“臣妾辭過,可皇上他,非要臣妾隨身伺候,君命不可違,臣妾也是無可如何,還望娘娘寬宥。”
“那你再跟他說,你不去了,讓我去。”冷靜毫不客氣的說道,直盯着她的臉。
莊妃哭的更厲害,給冷靜施禮:“娘娘,豈非臣妾能辦到的事,還請娘娘不要爲難臣妾,皇上視娘娘如至寶,還請娘娘親自找皇上去說罷。”
“本宮不會制香,迷惑不了皇上,所以纔來求妹妹,要妹妹幫忙。”冷靜捧着手裡的茶杯,瞧着茶杯裡晶瑩剔透的茶水,冷聲道。
莊妃猛的打個寒噤,止了哭,後退一步,雙手抓住身邊的桌子,喘了口粗氣。
“我求,顯得我小肚雞腸,你求,顯得你大度,纔剛聽妹妹講話,當真是個大度的人,那就你求皇上把這個機會讓給我唄。”冷靜又說道。
莊妃眸光閃一閃,貝齒微露:“臣妾是會制香,也不過是制些宮中沒有的奇香,這事皇上也知道,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原來如此。”冷靜點頭笑道。
“娘娘還有何事,如果無事,臣妾想歇着了。”莊妃下了逐客令。
冷靜一點起身的意思也沒有,倒是換了個坐着便舒服的姿勢,聲音依舊冷淡:“我好像說過一遍了,爭寵我無所謂,皇上要跟你生十個八個龍子本宮也無所謂,只要你不跟本宮爭這個出宮的機會。”
“彩明,送客。”莊妃叫自己的侍婢。
冷靜搖搖頭,起身離開,還是不甘心,又回頭問她:“你當真不再想想?機會不是時時有,錯過了就沒了。”
莊妃明媚的雙眸中露出不屑,話都不回,徑朝裡面走去。
冷靜長嘆一聲,慢吞吞的走下臺階。
先前那個妃嬪的死,讓她的心有些不忍,所以這一次她纔會這麼直接了當的來給她提個醒。
可惜,人家並不領情,裝了兩分鐘的柔弱後,便露出兇惡的本性,根本瞧不起她這個住在破寺裡的貌似過了氣的貴妃娘娘。
跟她而來的南由更是耐不得,氣紅了眼,喊打喊殺的,要弄出人命的架勢。
殺了一個就不在乎再殺一個是不是?
冷靜在心中給自己將要做的事找理由找藉口。
“主子,瞧那小蹄子囂張的樣兒,真正是氣死人了。”南由跺腳道,眼中是滿滿的眼淚。
冷靜從頭上摘下那根一直戴着的竹釵,遞給南由:“把這釵用油紙包好,讓大用給皇上送去。”
南由接過竹釵,將信將疑的瞧着她。
”去吧,你去辦你的事,我去辦我的事,你放心罷,從今往後,誰都別想動我想要的東西,誰想動,就讓誰死。“
冷靜淡淡的說道。
南由咬了咬脣,點頭,拿着釵子飛奔而去。
冷靜理理被風吹亂的髮絲,朝中殿走去。
管容正在院子裡澆花,見她來了,放下澆花的壺,臉上露出憤憤不平的氣息,冷聲道:”你怎麼來了,有何貴幹?被皇上晾起來,到我這兒找安慰來了?”
冷靜拿起澆花壺,繼續澆花兒,淡然的回道:“得寵的自成一派,不得寵的若不抱團,豈不死的更徹底?”
“笑話!本宮是坐着轎子從東華門迎進來的,會跟你們自己走進來的一般見識,爭寵去?”管容冷笑一聲。
“自然不用,可人生太長,變數太多,保不定下一個從東華門坐着轎子進來的,會是什麼時候哈?”
冷靜道。
管容愕住,片刻使勁咳嗽兩聲,掩飾自己的不安。
“皇上有龍氣,人家就有奇香來配,皇后娘娘,你有什麼?”冷靜理着菊花昂起的葉子,問道。
管容冷哼一聲,扭過頭去。
“西域有異香,令人神魂顛倒,迷不自知,聞者,失本性,逐香主,香主爲親,餘者冷,久之,言聽計從,爲之奴。
皇后娘娘有沒有在異物志上看過這個故事?”冷靜又問道。
管容轉過頭,盯着她,低聲道:”龍涎香?“
“娘娘見多識廣,自然比我懂的多,臣妾一直想買這樣一種香,能讓皇上拜到在臣妾的石榴裙下,可惜啊,這故事不過是個傳說,世上也並沒有這種香。”
冷靜遺憾的說道。
“你才見過多少東西,這麼說也就罷了。”管容輕蔑的哼一聲,奪過她手裡的水壺,朝那邊的水池走去。
待她將水壺灌滿了水,再回頭時,冷靜已經不見。
管容怔在原地,思量一會兒,丟了水壺,大聲叫紫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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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回到寺裡,站在偏殿門口的南由見了她,面上堆滿了笑,朝她使眼色,亂比劃。
冷靜攤攤手,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走進去。
章張開雙臂,將她兜進懷裡,哈哈大笑:“冷靜,你終於服輸了,朕一直不信,你心中會沒有朕的位置,朕在冷宮那時節,就感覺你對朕有意思,恨只恨我們相見太晚,時機不對,不能夠在一起罷了。”
冷靜嘆口氣,趴在他懷裡,玩着他的衣領:“現在我認輸了,你打算怎麼辦?還帶不帶那個小蹄子去江南了?”
“朕是說帶她去,可也沒說不帶你去呀,你們倆個,朕都帶着。”章笑道,垂頭去吻她的頭髮。
冷靜吮了吮鼻子,心中暗歎一聲,被這小子騙了,早知道是這樣,就不去對付那個莊妃了。
他寵誰愛誰,冷靜根本就無所謂,她關心的只是她想要的。
“朕也給你打了支簪子,你看。”章放開她,從袖裡摸出支竹簪來。
做工比司馬南的精細,花樣比與司馬南的繁瑣,一看就是用了很多心思。
冷靜咬住嘴脣,心底深處翻騰起此許波浪。
“這支簪,朕早就做好了,只是因爲你一直不肯換別的簪,所以朕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將它送給你。
不過朕終於等到了這一天,能親自把這簪子給你戴到頭上。”
章溫柔的說道,溫柔的將簪子插到她頭上,抱着她往牀上走去。
院子裡響起敲鐘聲,一下一下莊重的很。
章惱怒的噫一聲,放下她,走過去將門拴拴上。
冷靜已經坐了起來,正在扣扣子,臉上是無奈的笑容:“皇上,今兒是觀音大士的生日,這裡又是供奉她的地方,行這種事,得罪了神佛。”
章抓住她的手,啞聲道:“走,去朕那裡。”
“此情若是長久,又豈在朝朝暮暮,皇上稍安勿躁,離了京城,我們就自由了。”冷靜起身倒了杯冷茶給她。
章灌進口中,鬱悶的嘆口氣。
“皇上,非臣妾欲拒還迎吊你的胃口,實在是因爲臣妾如今頭上正扣着當代妲己的惡名,實在不敢行差踏錯一步,若再有一次,怕是皇上也保不住臣妾了罷?”
冷靜坐的離他遠點,一臉無奈的說道。
章仰面跌到牀上,兀自呻吟一聲,無語凝噎。
半晌,起身,盯着她,問:“此去江南,你是不是爲了見管雍?”
“管雍在江南嗎?”冷靜垂下眼,擺弄着手指,淡淡的問道。
“你們是好朋友,急着見面,情有可願。”章面色略失落,啞聲說一句。
“臣妾也並非要急着見她,若皇上不想帶臣妾去,那臣妾就不去。”冷靜落落的聲音回道。
“朕夜宿莊妃處也是無可奈何之舉,母后要朕儘快爲皇家開枝散葉,可朕又實在不想去中殿,便隨便找了一處離朕的寢宮最近的院子去了。
小莊那人不錯,謙遜知禮,溫柔大方,日後與你也必會和睦相處的。”章小心翼翼的聲音說道。
“皇上寵誰愛誰,是皇上的事,臣妾沒意見。”冷靜淡漠的說道。
章握住她的手,聲音越發小心:“那朕保證以後再不去採春院了可好?”
冷靜冷笑:“莊妃謙遜知禮,溫柔大方,你若不去,豈不顯得我小肚雞腸,不能容人?我又不能馬上給皇室開枝散葉,好容易一個吳三季有了身孕,皇上又看不上她的人。”
章直了直眼,清清嗓子,聲音低下去:“吳三季有了身孕,朕當然喜歡,可朕與她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朕心中對她有恨,連帶碰上她懷的孩子也還覺得親近了。”
冷靜眯了眯眼,心中冷笑,合着他是想把害死吳三季腹中骨肉的罪名扣到她冷靜頭上了?
“木已成舟,皇上又何必如此,畢竟是你的親生骨肉。”冷靜道。
章頓了頓,又緊握了握她的手,方纔開口:“朕有件事想對你說,你聽了不要害怕。”
“既然我會害怕,還是不要說了,省得我真的害怕。”冷靜無所謂的口氣回道。
章嘆口氣,將她拉到懷裡:“朕繼位來,在皇宮內成立了一個叫作清水處的地方,你可知道?”
“不就是陪后妃和皇子以及進宮來的貴公大臣夫人們玩耍的麼?這個誰不知道。不過那裡面的小太監們一個賽一個的水靈,臣妾一直尋思着問你要幾個過來伺候我呢。”冷靜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