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今非昔比

天終於放晴了,雖然還是陰着一張臉。可是,那可愛多了,不再一天到晚時不時地下着冷雨。

我終不能什麼也不做,日子還是要過。

那麼多天,也是夠了。

摸摸削尖的下巴,有些輕笑,拿着廊邊的掃,在廊上掃着風吹落得松葉。

像是針一樣,細細長長的,可真是不少呢?

風一吹,就飄飄揚揚起來。

我還看到有公公直接在地上用東西裝了就拿來燒,說這樣子生火容易。

看着掃過之後乾乾淨淨的地方,覺得有些開心。

能做一些事,說明我不是白養着在這裡。

沒多久,崇閣公的公公,宮女都起身了,看到我,似乎有些驚訝,也就一眼而過,也不會說什麼?關於那一次落水。

他又開始避得遠遠的了,倒是我覺得我像是這宮裡的小霸王一樣。

我好過分啊,唉,我低下頭努力的掃着地。

“初雪,你的病好了啊。”頗熟的宮女小丁擦着眼看我。

我輕輕一笑:“是啊,病了那麼久,也該是好了。”

“初雪,我們去梅林看看梅花開了沒有,折上幾枝插在七皇子的書房裡。”

我放下掃帚:“好啊。”

有些悲哀,我纔好,就又要想着宮裡的鬥爭了。

和小丁去折梅花,令人失望的是,還沒有開。

她抱怨着:“今年的梅花怎麼睡得這麼遲啊,還不開呢?”

“二十四節氣,自有它們的定數。”我看着這些枯枝一樣的梅花,覺得好是神奇,從它們這枯枝中,真的能開出白如雪,豔如虹的花朵嗎?

“梅花和梨花,哪個更漂亮啊,初雪?”

我想了想:“不相上下,梨花輸梅花一段香,梅花輸梨花一節白。”

“說得真好啊,你們有書念真是好啊,可是,我一直都沒有念過,打字都不認識幾個。”

“是啊,是幸運的。”我從不否認。

她滿眼的羨慕:“真好。”

“現在也不遲,小丁,你要想認字啊,也不難,以後我可以教你。”

“真是太好了,初雪。”她跳着叫起來:“梅花不開,我們可去採些別的花。初雪,要是過一段時間,皇上他們都出到皇園裡去過年,這裡就清淨多了,妃子們也都走了,也沒有什麼人管治,想寫字,就可以寫字。”

“那倒不必去挑那些規矩來讓人抓,用木棍兒作筆,用沙作紙,也一樣能學。”

這裡的冬天是冷啊,而皇園那邊,聽說是很暖和。“都去嗎?”

他點點頭:“是啊,自從我進宮以後,這裡的主子們啊,都會跟着皇上去皇園裡過冬,過年,等開春了,就回來。一般所帶的宮女都不會多。”

“七皇子會去嗎?太子會去嗎?”

她笑:“這當然都會去啦。不過年年要得留下一個人來守着皇宮。”

我對這些沒有興趣,倒是好,要走就走的乾淨一些。不過林珣要是跟着去了,我的畫就要開春後才能交給他了。

離下雪就沒有幾天了啊,一下雪,他就可以支了架子在旁邊畫着雪如雨,花如霞的美景了。

現在各宮裡的人,都在準備着這些事了吧。

我得抽個空兒去梨花宮看看,不知梨花準備得怎麼樣了?

我也不知道,她想通了沒有,帝王的愛要是長久,焉會有她。

“你知道嗎?初雪,皇上對昭儀娘娘可好了,還讓人打造了一雙珍珠白玉鞋給昭儀娘娘,那可是暖玉啊,冬天穿着,一點也不冷。”

我皺起眉,皇上得寵,還真是很讓人頭痛,沒有什麼規律性的。也沒有一定的定數。

才那麼個幾天,又說新寵是梨香了呢?

那就算了吧,我去了也不好,現在的梨花宮,又會是熱鬧起來了。

“一時的好,不能代表很久很久之後。”我淡淡地說着。

梨香,還當真是不服輸啊,好一個剛毅之人。

“初雪,爲什麼你妹妹不求皇上給你一個好的職位啊?”她側着腦問。

我搖搖頭:“呵呵,這些,我也不想呢?我想的,她給不起,我也不會讓她爲難的。”

我不知道寧妃會是多失望了。

“其實,做一個平淡的宮女纔是最好的。”我輕輕地笑着。

她不解地搖搖頭,她那裡知道,越是平凡就越是保身啊。

回到宮裡的時候,七皇子不在,卻看到一個小男孩,那就是樓破雪吧,我沒有見過他,可是,我畫過他啊。他在寧妃的形容之下,那一眉一眼我是極熟呢?

他似乎有膽怯,看人的眼光也是好奇而又帶着一抹畏縮之色。

一宮女見我進來,馬上鬆開了眉頭:“初雪,你回來太好了,十七皇子要找七皇子。”

這,怎麼丟給我呢?我也是宮女啊。

“你知道我七皇兄在那裡嗎?”樓破雪仰高了臉看我。

我輕輕施了個禮,人雖小,可是,身份不低的啊。

“不知道。”我平靜的迴應着。

這樓破雪,好像寧妃娘娘啊,如今一寵梨香,不知寧妃是不是又要哀怨過日了。

樓破雪的眼裡掩不住的失望:“我想見七皇兄?”那濃濃的渴盼,讓人怎麼拒絕得了呢?小孩子的眼睛,最是透明純淨了,我家的小靜也是啊,比他高一些。也是這般的可愛,可是,卻沒有他這般的膽小。

我心中一軟,笑着蹲了下來:“那七皇子回來,我告訴他行嗎?”

他手抓緊了衣服:“七哥哥好久沒有來看我了。”

軟軟的腔調,真是用讓人的心泡得也軟軟的:“可是,他不在宮裡。大概是在你母妃那裡,你可以去看看啊?”

想想,七皇子也沒有什麼地方可去的,也是他不想去的,他只關心想要關心的人,只保護,想要保護的人,柔弱的寧妃母子,自然是納在他的羽翼之下。

他還是失望,難不成,他不想看到他母妃嗎?也許吧。

他的長大,他的世界,他的眼裡,都沒有感受到過母愛。

她漂亮的眸子看着我:“你帶我去好不好?”

想了想,我點頭:“好。”也去看看寧妃吧,那一段日子我是很難忘的,去了皇園,就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相見了。

我曾經,很憐惜她。可是,她真的太急躁了。要不的話,我在她的身邊可以侍候好久啊,有些事,發生了,就會有裂縫,修補不好。

可我也曾經下過心,就算林珣警告過我,我還是對她一而再的憐惜。

那時的她,太可憐了,我不知道,今時今日的她,會是什麼樣子了?

十七皇子跟着我,跟得很緊,我盡挑僻靜地方走,他也沒有出聲。

宮裡的彎彎道道,我已是熟知,不是怕迷路,而是我跟本就不想去記,要想記着,有什麼地方我不知呢?

過九孔橋,那橋下的水,靜靜地流着,走那回風廊,裙襬在廊邊輕輕地舞動開來。不有多久,就到了寧妃的宮裡。這宮,還是她以前所住的,至於那新宮,大概要等到開春之後,才能正式地住進去吧,如今的寧妃,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一看十七皇子,那宮女也沒通報。

我就帶着十七皇子直進到正廳的門口。恭恭敬敬地施禮:“奴婢倪初雪叩見寧妃娘娘。”

然後是寧妃驚喜的聲音:“哎呀,是初雪啊,快進來。”

我帶着十七皇子進去,看到優雅的寧妃,簡單的着裝,溫文爾雅,當真是秀美動人啊。

微微一笑地說:“初學見過寧妃娘娘,寧妃娘年吉祥。”

她笑逐顏開,輕盈地走過來:“初雪,怎麼這般客氣呢?還有我的十七,破雪,過來。”她招招手,滿面春風地看着那小人兒。

可是,那樓雪竟然躲在我的身後,睜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看着寧妃,也不肯過去。

我有些不好意思,生怕寧妃娘娘惱,她嘆一氣:“從冷宮出來,這孩子,也不肯多到我這來,生分得很,倒也是,自小就沒有帶過他,他如何認得我呢?”

“十七皇子在崇閣宮裡等七皇子,初雪以爲七皇子在寧妃娘娘這裡,初雪就帶十七皇子過來了。”我淺笑地說着。

“唉,初雪你倒也是,不來看看我,陳嬤嬤,端些好吃的過來。”

陳嬤嬤應了一聲,滿臉笑容地叫宮女端着好幾樣小食。

寧妃坐在軟椅上,手握着暖手爐,穿着極爲珍稀的皮毛大衣,一張臉是明豔動人了。

“寧妃娘娘,沒有什麼吩咐,初雪告退了。”我恭敬地說着。

她巧笑:“倒是急什麼呢?破邪那邊也不會給你什麼事做,初雪,你很幸運。”

我半皺起眉,我卻沒有出聲。

這是什麼意思呢?難道以爲,我真是七皇子的女人不成。

“我們破邪對你是極好是吧!”她垂下眸子淡笑,端起茶細細地喝着。

我有迷惑,可是,他對我極好卻是真的。可是,她的眼裡,似乎有着別一種意思。輕輕地,我點點頭:“七皇子是個寬懷之人。”

她笑得更是輕柔了:“如今是殷梨香得寵了,你和你妹妹,相貌上的差距,倒是蠻大的。”那眼神,帶的一點的冷笑。

妃子間爭寵的事,我可是從來沒有參與啊,千萬不要把我也算在一邊,我可不參與這件事的。“是的,寧妃娘娘。”

她輕盈地笑着,雙眼瞧着我說:“那你不恨嗎?如今你妹妹是個昭儀,可你還是一個宮女。你要再到我身邊來,我保證你可以做到最高的,起碼在這宮裡,連一些低微的妃子看到你,都得給你客客氣氣的。”

寧妃是變了,沒有半點的可憐,句句珠璣,也帶着有目的的說話了。

“梨香是我妹妹,姐妹間,也不會因爲這些而恨的。”只有包容,她並不是讓人提及就恨不得將她給撕了,不是嗎?她也不是壞事做絕,不是逼到人忍無可忍。

她只是,淡清,然後有些自私吧!並不是天大的罪過,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性格啊。就像我知道寧妃娘娘想要陷害我般,我也沒有恨她,我只是暗歎着。

這宮裡,居然還有這樣的事。自此和寧妃也就隔着紗布一般了。

可是,我和梨香間,又是和她之間不同的。

我和梨香一起長大的,手足之情,怎麼能相比呢?

“你是有那麼豁達嗎?”她打量着我。

我搖搖頭:“奴婢只想三年過了,早點出宮,別的什麼,奴婢不曾想過,宮裡畢竟不是初雪的家,也不是初雪到終老的地方。”

她捂着嘴笑,將手裡的暖爐放下:“初雪你是什麼話啊?難不成,你還能出得了宮?”

啊,是什麼意思,出不了宮。

我是從來都想着啊,如雷震耳啊,打得我整個人一醒的,直呆呆地看着寧妃娘娘。

我要出宮的,一定要,我暗暗地掐着自己的手心,鎮定地說:“寧妃娘娘,初雪會出宮的,宮外,纔是初雪想呆一輩子的地方。”

難道要我在宮裡,長年累月地侍奉着,再是舒服,又如何呢?我不要,我不喜歡做籠中鳥,我不喜歡下半輩子都是這樣子,戰戰兢兢地過着。

她帶着笑的眸子看着我:“初雪,難道你以爲,做了七皇子的女人,還能再出宮裡去嗎?”

唉,又是這些流言,我無奈地垂下眉目,“寧妃娘娘,初雪不是那樣的宮女。”

她又打量着我半響,然後,笑着說:“哦,如此,初雪,你到寧妃宮裡來吧,我已經習慣你了,換成了別的宮女侍候我,一點也不習慣,陳嬤嬤老了,也是好好歇着的時候了。你到寧妃宮,本宮不會虧待你什麼的。我這樣,也跟你差不多,你對我好一分,我就還你十分,相反,也是自然。”

我輕輕地搖頭:“謝謝寧妃娘娘的厚愛,可是,初雪只是一個宮女,初雪的來去,由不得我作主。”

“你是肯呢,還是不肯,這事,我跟破邪開口便是。過幾天,就去皇園了,跟着我,你就一併去了。”

我不覺得,跟着妃子們,跟着皇上,就是一件好事啊。

暗暗地嘆了口氣,肯還是不肯,輕淡地笑:“初雪是宮女,任由主子調遣。”

“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好吧,你要回去,就先下去吧。”她揮揮手。

我點退下,十七皇子還睜着黑白分明的眼,似在不捨地看着我。

我輕輕地朝他一笑,退到門邊。

寧妃又和十七皇子說話,那聲音中,含着得意,含着母親的驕傲。

我低低地嘆着氣,從廊邊走,再到梅林吧,去那裡構思一下我的香雪海了。

寧妃是值得高興的,她一路過來,甚是不易啊。

這身子,傷了那麼久,懷個孩子是太難了,她得好好地護着她的樓破雪,這樣子,她下半子纔有個依靠。

前段時間,我也聽說了皇上病了,其實,也不是太年老,可是縱情於聲色中,倒是顯老了。

也許覺得寧妃膩了,又到了梨香的梨花宮。

在轉廊的盡頭,我聽到了輕微的呻吟聲。

有驚嚇,這有個窗子,很高很高,便是從那裡傳了出來的。

這也是寧妃的一個角落啊,有人在哭。

我輕輕地敲着牆,“有人在裡面嗎。”

嗚嗚的哭聲,越發的悽愴。

然後,我聽見裡面的聲音,很大聲地罵着:“你以爲你還是司記嗎?姓林的,你找死。”

我沒敢出聲,這裡面,不會是林司記吧。

別人對我一分好,我還十分,反之,也自然如此。

好一個反應啊,林司記我不知道她安的是什麼心眼,可是,她也不曾如何去陷害過寧妃娘娘啊。

我心惻惻然,卻不敢多說,快步地離開了這裡。

一旦仇恨的火生了起來,那就無時無刻地想要報復了。

我也怕啊,我在宮裡,得罪了那麼多的人,也有一天,受苦之人就換成我吧。

這是非說不清的地方,怎麼會想着要長呆下去呢?

她們都說,我是七皇子的女人,我還想着出宮嗎?

我輕笑,不可能的,我的出宮,比什麼都重要。

林司記也是舉足輕重啊,必是有後臺的,寧妃如此罰她,那想必,也不會把那人放在眼裡。從冷宮裡出來,她不是那個可憐的人,她滿腹心機,算着,她滿腔的恨,燃燒着。

愛恨情仇啊,怎麼不一笑泯之呢?

呵呵,笑着看天,天亦看我。我說別人,我又怎麼說我自己呢?我還是無法和七皇子再回到從前,他越是待我好,我越是怕啊。

有些事,是攏不住,不說,也慢慢地有了知覺。

我不是愚笨之人,我不想去想,就當作是什麼也不知道,那層紗欲捅透,我堅持的是會什麼呢?我搖搖頭,長嘆着,走在那幽靜的湖邊,望着天色,大雁是該往南飛了吧。

回到崇閣宮,七皇子已在。

讓人給他穿上厚厚的衣衣,看我一眼,淡淡地說:“準備一下,出宮打獵。”

我有些不敢置信,這是叫我嗎?

“還不去。”月公公呵斥着我。

我立着手,“奴婢沒有什麼準備的。”

他看了我一眼,沒有說什麼,那眸中,有些傷痛在流着。

爲什麼,又帶着我出宮呢?我已不想和他多關連。

他穿着月牙白的衣服,戴着毛毛的帽子,一雙美麗的眼睛,如流動的水,透亮着。此刻的他,尊貴的無比,這等光采,豈有人能及得上。

在馬車上,一顛一顛地走着,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出了宮,我又聽到了那熱鬧的叫賣之聲,如隔世一般,也是那一次出宮,然後,說好,成爲朋友,這一次,卻是完全變了。

因爲那個脫軌的吻,是我太殘忍了嗎?眯着眼睛。

心裡掙扎着,終究還是說:“對不起。”

他看我一眼,淡淡地說:“說什麼對不起。”

“我不該這樣的。”我自嘲地笑:“七皇子,你喝醉了酒,那天晚上的事,當作從來都沒有發生過,是我太小氣了,你只是喝醉了。”

要忘了,或者是,把它當成了小狗一般就好了。

小時候,家裡養着那小狗,只要一蹲下,還不是,就亂親着。

他眼神如水色,一沉,就能從他的眼中看到怒焰。

“我是宮女啊,而且,七皇子這般對我好,我不能這樣子的。”不僅是身份上的壓迫,還是從一種恩惠出發,我這般,是真的不對的。“我這樣子,覺得很對不起你。”

他冷笑:“你要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你可以嗎?”

我點頭“可以,你不提,我不提,永遠也沒有人會知道的。”

“你是怕他知道了嗎?那懦夫。”他冷哼。

我睜大眼搖頭:“他纔不是懦夫,那他是,你們呢?你們是什麼?”

“不要再爭這些,逃,是懦夫的行爲。”他還是不屑的眼神。

我吸了一口氣,“那請問,尊貴的七皇子,要是換了你,你會怎麼做呢?你會挺身而出嗎?”他不是也拒婚了嗎,還喝了酒回來。

“我會反抗,我會拒絕。”他冷淡地說着。

我輕笑,眼裡好是不屑,“反抗有用嗎?拒絕有效嗎?”

他沒有說話,好一會兒才說:“倪初雪,你心裡在掙扎在難過是吧,發生過的事,抹滅不了,我寧願,你就殘忍一些,那也證明,你是有感覺的。”

他還如此說,我氣恨地轉過頭去。

我根本就是自討罵來着,再跟他提起這件事,我倪初雪,就倒過來寫。

殘忍一些,我就是不想這樣,這樣的話,反而是我和他之間,曖昧不清,看到彼此,就會想到那個吻。

抓着手,指甲掐在手心裡,也不覺得生痛。

我還是當着他的面,探出頭去看,看那上官藥鋪,爲什麼還不急於開門。上官雩的母親,天鳳公主也不擔心嗎?

街上人來人往,走了這羣人,又埡那羣人,人來人往中,我沒有記住一張臉孔。

爲什麼我不敢去見上官雩呢?我是不是心虛,還是害怕。

過了街,直朝西邊而去,那裡有一個皇家的大獵場,供皇家子弟打獵。

吃喝玩樂的花招,還真是不少呢,勞民傷財。這些繁華的外表下,一旦揭開,是什麼樣的面目呢?

西風獵場,有着御林軍把守,下了馬車,七皇子又換上一身的騎裝,再披上那月牙白色的大衣,在馬上,威風凌凌,讓人移不開視線。

我不會騎馬,我也不知道他帶着我來幹什麼的,反正,來了就來了。

坐在一邊休息,實在看不出這麼冷的天,有什麼好打的。

沒多久,獵場邊又跑進了幾匹馬,爲首之人,就是那耶律重。

我明白了,又是帶着我來作戲的。

說了一個謊,就要再說十個來圓那謊一樣。

那耶律重馬上的英姿也是引人注目,七皇子騎馬過去和他說說話,然後,幾十個人就奔馳起來了。

這真是講究啊,快如箭一般,雙方都是馬上的好手,微彎着腰,不多久,就不見人影了,只留下灰濛濛的塵還沒有落下。

這耶律重那 麼頻繁地接近七皇子,而且,皇上,大臣。

難道真的以爲七皇子做皇上會是更好一些,那太子呢?他也很努力啊。

我真是服了太子,若風這樣的人,也能愛上。

我真是怕她了,陷在她的柔情裡,會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啊。

太子也是不安的,所以,他寧願找我說說話兒,也不去玉貞公主那裡找若風。

說也奇怪啊,爲什麼若風不住在東宮呢?而玉貞公主對她可真好中了。名爲宮女,一身無什麼階職,可是,在宮裡,一提起她,總是斂言。

我坐在那裡,幾乎要睡着,最後的天子是誰,已不是我能擔心的。

天數,自有它的變化,皇上如此之急,只怕,也是料到了自己身體不佳了吧。

好久,才聽到馬蹄聲又響起,我睜開眼,那不相上下的七皇子和耶律重,一個轉眼,就到了這裡。

瀟灑地跳下馬,我站了起來。

“沒想到七皇子這般地好身手啊,一點也不輸過我大遼的馬背英雄。”耶律重雄渾的聲音不虛僞地贊着。

七皇子吐着氣,白氣在他臉上飛竄,迷濛蒙的甚是好看。

一不小心,就會爲他的假相所迷惑了,他真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三王子也沒有落下啊?”

“初雪,”耶律重開心地朝我打招呼。

我輕點頭:“見過三王子。”這人,我一見他,總是覺得他不懷好意一樣,眼神亮得讓人不敢正視。

他正要一掌拍上我的肩,七皇子一手抱住我的腰,往他身邊一帶,親暱地說:“我的初雪可真乖,坐在這裡等壞了吧,來,給你看看我送你的禮物。”

還真是夠假的,這般地做戲,這麼地自在,像是真的一般。

他一揮手,一公公抱着一隻白色的免子上來。

他一手揪着免子的耳朵,“這是送你垢禮物,喜歡嗎?”

我能說不喜歡嗎?心裡暗暗地咬牙,又輕笑着說:“喜歡。”

他將兔子塞在我的懷裡,傾下身,在我驚愕之時,又印在我的額上一個輕輕的吻。

一手固着我的腰,眼裡帶着一些深情,非常輕柔地說:“想我了吧。”

又是作戲嗎?還是想怎麼樣,他是不是太過份了一些。

我將兔子塞進他的手裡,將沒有洗乾淨的兔頭兔腳往他的白衣上壓去:“不太想。”

耶律重看得滿眼的笑意,然後哈哈一笑:“七皇子,你和初雪,真是恩愛得緊啊,我作東,去京城的天香酒家吃一頓。”

那不是還又要作戲,不能直接回宮嗎?

我擡起頭看着七皇子,他卻正視着那耶律重,眼裡是自在的笑,淡淡地說:“有何不可。”

耶律重豪爽地道:“難得七皇子肯賞臉,吩咐下去,讓廚子到天香樓去爲七皇子做豐盛的草原大餐。讓你們也嚐嚐我們大遼的美食。”

他有什麼好得意的,還衝我笑,草原的大餐,不會是什麼好恐怖的吧。

偏這七皇子作戲還作得真好,居然,舍馬車而騎馬,和耶律重並行。

然後,我就坐在他的身前,他一手環着我的腰,一手抓繮繩。

我這是第一次騎馬,不知道是出於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我並不害怕。

是我相信他不會讓我摔着嗎?還是,我蟄伏於血液中的大膽讓我一點也不害怕。

這馬絕對是好馬,我雖然不懂,可是,光看這外形,我就知道,這馬會跑得很快。

果然,七皇子一挾馬腹,帶着破風的聲音,就衝了出去。

冷裂的風打在我的臉上,好是生痛,幾乎麻木。

七皇子揚起他的披風,將我的臉蓋住。

那暖暖的氣息,帶着他的體溫,劈頭蓋臉地,就圍了我個結實。

我一手擋開,我不喜歡做嬌柔的小鳥,我也不稀罕他的體貼。

沒有說話,可是,腰間的手緊了緊。

我一手用力去掰開,這耶律重都走在前面了,還作什麼戲呢?

“別動,這是在馬背上,”他冷淡地在我的耳邊說着這一句話。

我還是在掰着他的手,“七皇子,夠了。”戲到如此,再做下去,想太多的人,就是他了,我寧願我殘忍一些,我也不會笨得不知道他的意思。

我並不想傷害人,尤其是他,把他當朋友,他不屑,那就算了,別的,沒有可能,我可是答應了上官雩很多很多事的。

他放開我的腰,一個用力,馬跑得更快了。

我是害怕,可是,我不會向他祈求保護的,我伏下身子,我抱着馬的脖子。

臉很痛,我就埋在馬鬃裡,也不知走了多久,耳朵飛竄而過的是風聲,再聽到繁鬧的聲音,馬一停,我差點衝了出去。

他一手提着我的腰,那麼一瞬間,我就到了地上。

耶律重已是停馬在天香樓的門口看着我們笑,那笑意,深得讓人看不清是什麼和什麼?我覺得,玩心再好,玩心機好累,我一定也不喜歡。

正欲走,才發覺腳軟了,無法移動步子般。

“三王子跑得真快,一個轉眼,就看不見了,看來,你的傷也好得快。”七皇子又是一副假面目。

私下裡,他似乎不太喜歡說話,連笑容也吝嗇,可是,面對着這耶律重,卻總是假笑是。

爲了不在耶律重的面前失了面子,讓他嘲笑我。

我反手抓住了七皇子的衣服,他低頭看我,眼神中有抹淡笑。

我心裡直懊惱,等我學會了騎馬了,看你怎麼笑。

“如果破邪兄不是帶着佳人,怎麼會比我慢上半步呢?換了我,亦是呢?”耶律重朝我一笑。

那笑容有些可惡,我對他已是大風吹不驚了,那一次的邂逅,他就處處針對着我,似乎不把我逼到絕境,不罷休一樣,讓人氣恨得緊啊,但是,又無可奈何。

宮女 第十五頁 第七十三樓

七皇子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地一笑,眸子裡還是冷冷如冰一般。

身爲七皇子的“女人”,我也有幸坐在那低矮小桌上的,看着那大遼的廚子怎麼準備大遼的美食。

先是喝茶,這茶可真是怪啊,白白的。

耶律重端了起來,有些沾沾自得地說:“這是我大遼的奶茶,加少許的茶葉和馬奶並煮成,破邪兄嚐嚐看。”

七皇子淺嘗,並沒有什麼情緒波動,淡淡地說:“還不錯。”

我試着喝了幾口,甜甜的,有些奶香,有些腥味,還有茶味,竟然奇異地混爲了一體,可是,喝着,這味道又是如此的好喝。

生起火,在淺鍋裡放少許的油,那整塊大大的肉,竟然就那樣放了下去,煎個嗤嗤作響,嚇了我一跳,這大遼的美食就是這樣的嗎?

讓我奇怪的,還在後頭呢?還有串起來的,放在碳網上烤着。

不用多久,陣陣濃郁的肉香味就襲入鼻腔,真是勾得人口水只想流啊。

“破邪兄不曾見過這般的做法吧?”

“豈會,天下之大,這算什麼?”他冷淡地說着。

“倒也說得對,來人,上美酒。”耶律重拍拍手掌。

好幾個人擡着罈子上來,還真是嚇我一跳啊,真是罈子,很大,很大的。

一喝酒,我有些怕,那天脫軌的吻,也是因爲酒醉而喝成的。

耶律重還讓人跳舞,好幾個遼人裝扮的少女在中間跳着他們大遼草原的舞。

我沒什麼興趣,只覺得這耶律重,是來玩的呢?還是來打探的,還是來收買七皇子的。什麼都一應俱全的,當真是深不可測啊。

上了那肉,烤得金黃而而爽脆一般,淺聞一下,香氣更濃。

“請。”耶律重豪爽地伸出手。

盤中的肉是分好的,七皇子夾起一塊淺吃,稍會才說:“不錯。”

我也挾了一塊吃,當真是不錯,又嫩又滑又脆,幾乎各種肉類都是烤的。

耶律重說:“這好吃就是好吃,我大遼人也甚是喜好,就是燥氣過於熱。配以美酒,更當是好。”他端起了杯子:“請。”

七皇子也舉了起來:“三王子好是盛情。”

“初雪,你怎麼不喝酒。”耶律重笑着看我。

我一怔,然後小聲地說:“謝過三王子的厚愛,小女子不勝酒力。”

“這自是我們聚會的地方,什麼身份你倒也不用去管,來,我敬你一杯,先乾爲敬。”他一下就喝了下去。

“爲什麼要向我敬酒?”我楞然地問着,他們不是很看不起女人的嗎?而且,他也知道七皇子可是我的主子啊。

他哈哈一笑,看着我說:“初雪,你怎生如此的可愛呢?好,本王就直說,本王甚是喜歡聽你吹曲子,不如,再吹一曲如何?”

我望望七皇子,他舉起酒杯,朝耶律重一舉:“我代初雪喝了。”一飲而盡。

耶律重挑着眉,笑道:“這自是不行的,我大遼人的規矩,代酒可是連喝大三海碗的。”

啊,三大碗,這喝下去還得了,而且爲什麼他向我敬酒,我得喝啊。

可是,我不想吹什麼曲子啊,這三王子,想要做什麼,還真是霸氣到了極點。我並不認識,他叫我吹曲子,就是想聽。

悶虧,我吃得還少嗎?不就一杯酒,有什麼了不起的。

我舉起了酒杯:“三王子真是客氣啊,初雪只是一個女子,也敬酒,若是不喝,真是說不過去了。”

他豪爽,我就不可以嗎?我也可以一飲而盡。

可是那酒一落喉,真是一個辣啊,嗆得我臉紅氣短,直咳着。

耶律重哈哈大笑:“原來,初雪也是好酒量的,再來一杯。”

七皇子一把將我抱在懷裡,一手扶着我的背,淡淡地說:“三王子對初雪的興趣,似乎大過於本皇子了,初雪身體不好,酒是不能多喝。”

“豈會呢?本王怎不知初雪姑娘可是七皇子的寵妾呢?可是本王甚感疑惑,爲什麼七皇子不給初雪一個名份呢?她倒是很投我的緣,七皇子要是肯割愛,本王願意用五百匹上好的馬來換一個宮女,如何?”

我就是說他沒有安好心,原來是打這樣的主意,投他的緣,還真是孽緣啊。

“初雪可不稀罕什麼名份的,只要我們開心,就行了,別的,三王子是想多了。”

“原來七皇子對初雪還真是講究一些,真是妙啊。”

他那笑,讓我恨得牙癢癢。可是我心口生起一股火,好熱好熱啊,頭也暈暈的了。

不會一杯酒,就把我放倒了吧。

我靠在七皇子的身上,我就不想動了,眨着眼睛看着他們談笑風生。

覺得好是遙遠,又在耳邊,真是要醉了啊,不然我不能這樣的。

我摸到他的袖子一片溼漉漉的,我看着他的眼睛,有些輕笑。

他是奸猾之人啊,如此,如此假喝。

他手輕輕地撫着我的臉,好是眷戀和心痛般。

我竟然抓着他的袖子,呵呵直笑。

他嘆了一口氣,手指撫過我的眉,合上我的眼,讓我睡一般。

可是我怎麼睡得着呢?不能這般靠近他的啊,意識在模糊,又似乎清醒,卻又無力。

不知到了什麼時候,有時歌舞的,真讓人討厭啊,還讓不讓人回去。

我不滿地敲着桌子的下方,然後是笑聲滿室,一定是歌舞逗樂了耶律重。

終於可以回去了,七皇子抱着我的腰扶着我出去。

一出門外,那冷冷的風將我吹了個舒服,灰濛濛的天空,竟然下起了白白的東西。

冷冷的風吹得我舒服,我驚喜地大叫着:“下雪了,下雪了。”

他將我的手拉了回來:“是下雪了。”

說不清楚是他扶我啊,還是我扶他,沿着天香樓的後門一直走着,他壓得我沉沉的,背後的馬車,不近不遠地跟隨着。

我好喜歡下雪啊,仰着頭看着,貪婪地看着。

“你喜歡下雪。”他淡笑着在我的耳邊說。

呵,他一定是醉了,所以,纔會這般的笑。我也醉了,不然我會直接推開他。

“是啊,我好喜歡下。”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像是在飄的。

“初雪,我也喜歡。”他輕輕地笑着,漂亮的的眸子裡滿是笑。

那酒氣,濃濃香香的,我指着他的袖子:“你好狡猾。”

他直笑着,壓得我更近了。

“我想回去睡覺了。”我打着呵欠。

“噓,回去。”我不走了。

他低下頭看我:“初雪,要親你。”

“不許的。”我笑着推他,可是,卻無力。

他低下頭,在我的頰上輕輕地親着,暖暖熱熱的,讓我直笑,一手點着他的頭:“小狗小狗。”

眸子越來越迷濛了,雙手抱着他的腰,找個暖暖地位置我就不想再睜開眼睛。

第二天一早的時候,頭痛得厲害。我細細地回想着昨天的事。

那麼的清晰,什麼事我都記得清楚,我竟然又讓七皇子親了我。

狠狠地捶頭着,我咬牙恨自己,爲什麼,又在發生這樣的事。

我拿什麼去面對上官雩啊,扯亂了一頭長髮。

卻沒有將心情給扯好,怎麼會再發生呢?外面是沙沙的聲音。

我胡亂地穿上鞋子,披上衣服,推了開門就往外跑去,滿地是最潔淨的雪,純白的刺眼。跑出松林,我聽到有人叫我的聲音,我什麼也聽不見。

我對不起上官雩啊,我要告訴他,讓他罵我也好,讓他怎麼樣也好,心裡不知是什麼樣的感覺,難受,不能再壓抑,要告訴他。

不要騙他,這後宮中,太多的不知什麼原因,讓我害怕。

那個吻,吻亂了我的心,讓我更是擔驚受怕了。

拼命地跑着,也不知是不是爲了甩掉心中那種慌亂的感覺。

雪下得並不大,淺淺白白的,迷濛蒙一成。

這種天氣,妃嬪怎麼會喜歡,而且,雪一下,都準備着去皇園的事了。我可以什麼也不用想,想怎麼跑就怎麼跑。

冷冷的空氣嗆入我的胸口,讓我直痛得呼吸不過來。

卻不想停下,一旦停下,昨天的景像,就會在眼前如雪一般鋪天蓋地地向我襲來。

那俊俏的臉,那淺淺的熱吻,掙扎地痛着,怎麼會再這樣,再發生這樣的事?

一刻也停留不下來,我衝到那入口處,那些守衛的御林軍看着我睜大了眼睛,打着呵欠,口氣不好地問:“這麼早跑這來幹什麼?”

我上氣不接下氣,一手按着痛疼的心口,好一會才說出話來:“我、、我有急、、事。”

“神經啊,這宮女。”另一個看着我叫着。

我什麼也不管,他將那門打開了,我就衝了進去。

我此刻,在別人的眼中,真的是不知是瘋了,還是傻子。

滿頭的長髮在風雪之中飛舞着,一個沒有將頭髮束起來的宮女,要是讓主子知道了,不知會罰什麼樣的罪。

我不管了,什麼也不管了,太早了,這裡的做事的人,還沒有起來呢?

我手放在嘴邊合攏着,大聲地叫:“魚,魚啊。”

他一定會知道,叫完之後,我又跑到那相見的地方,地下已是淡淡的積雪。

我一屁股坐在那裡,急劇的吐息着,好累好累啊。

沒多大一會,就聽見上官雩的聲音:“起來,不許坐在那裡。”

他的眼神,是那般的寵愛。

我拍拍胸口,靜靜地看着他,只吐出一個字:“累。”

他無奈地搖着頭,伸出手,我毫不猶豫地抓住了溫暖的手,讓他使力將我拉了起來。

“跑了多久?可不能這般坐着,記着了。”他溫潤如常的聲音讓我想哭。

那視線如絞,將我纏個結結實實的。

我緊緊地抱着他:“上官,我對不起你。”

“別說話。”他小聲地說着:“讓我好好的抱抱你。”

雙手,輕細地將我的髮梳理着,將糾結的長髮都順平了。

我也慢慢地恢復了冷靜,面對他,只有羞愧。

“怎麼不把發給束起來。”他輕輕地說着我:“下次別那麼急,你的冷靜呢?”

我的冷靜,早就飛走了,在早上,回想去昨天所發生的事,我就失了冷靜。我也冷靜不起來了,我畢竟,也是一個人啊。

我咬着脣看他,心裡萬種語言,不知要從何開口。

他輕笑:“別說話,我等你整理好了再跟我說。”

手已是綁着我的發,用手帕束着,將我凌亂的發,大略地辮了起來,輕輕鬆鬆地再用一支還帶着半殘花的樹枝將發綰在頭上。

我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將昨天的事,將那假千里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沒有半點的隱瞞,沒有半點的造假。

我不敢睜開眼睛,我怕看到他眼裡的指責,那是我最負擔不起的沉重。

可是,事情太多,壓在心裡,我就會很悶很悶。

說完了,我也沒敢看他,雪打在枝頭上,還是沙沙的聲音,風吹過,讓頰都生寒。

他會怎麼樣呢?會不會憤怒,會不會指責,會不會罵我?

他卻是輕笑着,然後有些傷感地說:“這就是你這麼久不曾來看我的原因嗎?”

我點點頭,他一定是氣極了。

他嘆着氣,一手抓着我的手,放在我的心口上,慎重地說:“倪初雪,你問問你的心,要最認真地說,你這裡,是否有我上官雩。”

心裡,是否有上官雩。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這當然是有的。

他笑了,低低的笑聲在我的頭頂上盤旋着:“小丫頭,可以睜開眼睛了。”

“你是騙我嗎?就這樣,上官,你罵我吧。”我可憐地說着。

我寧願他罵我一頓,我心裡也比較好受一些。

他十指摸着我的臉,帶着淺淺的暖意,寵溺地說着:“笨蛋啊,只要你心裡有我,就好了。別的,你能保證得了嗎?你不靠近,可是,靠近你的,你能阻止得了嗎?”

我睜開眼睛,望進那一池如泓一般的眼眸中。

我滿是羞愧:“上官,我覺得好對不起的。”

他大笑:“是有點,還記得說清楚就好,可不能告訴我,你真成了誰的女人之後,再來告訴我,那倪初雪,你可真是欠揍了。”

“我纔不會。”我低聲地說着,腳在雪地上磨蹭着。

“唉,初雪,我們如何是好呢?”他捧着我的臉,輕輕地嘆着氣。

傲骨如他,我極少聽到這樣的他啊,他也會嘆氣的嗎?

“可真是夠累的。”他輕說着。

我眨眨眼看着他:“你會怕嗎?”

“纔不怕,倪初雪,你也不認識我上官雩,你得好好認識了。”

我踮起腳尖,在他的下巴輕輕的一親:“這樣呢?”

他笑着將我攏進懷裡,緊緊地抱着我的頭:“獎勵足夠了,初雪,可是我要的,不是這麼少,你明不明白。”

我想,我臉一定紅到耳根裡去了,我好是大膽啊。

可是,我喜歡這樣的感覺,讓他緊緊地捂着,讓他寵愛着。

宮女 第十五頁 第七十四樓

爲什麼還少,我不明白。

他下巴靠在我的頭頂上,輕喃:“初雪,這些不要去在乎它,你當是讓狗給咬了。”

我點點頭,我不要去在乎,越是在乎,心就會越亂。

我抓着他的手,手心貼着手心,我輕輕地說:“上官,你得等我三年啊。”

“那是自然的事,不明不白我怕你裝假,初雪,我要你成爲我的妻,你願意嗎?做我的娘子,上官雩的娘子,別逃避,也別給我打轉兒。”他的眼神,那般的執着而又認真,嚴肅地問着我。

我拉開一抹笑:“不能打轉兒啊。”

“初雪,不許這樣說,你只要告訴我,要是不要。”他生氣了,手指抓我抓得緊。

這上官雩也會緊張嗎?也會害怕嗎?真是好先啊,連手指也在顫抖了。

可是,我不想讓他多等,用力地點頭:“我當然是願意的。”

他笑了,抱着我的腰旋轉起來,然後,雙雙摔在那花樹下,也不知壓下了 多少的雪,壓斷了多少花枝,躺在那雪地裡,無力的直是喘着氣。

心底裡,有一個聲音在叫着,太小了,太微弱了,讓我忽視忽視一直忽視。

是的,我願意成爲上官雩的娘子。

我想,像我這樣好運氣的人,能有幾個呢?得到上官雩的賞識,我是極大的幸運了。

在黃山,他抱着我的腰,讓我探頭去畫那萬丈深淵,我就已經在信任他了。

他很傲,可是,對我很用心,而且也改了不少的壞脾氣。

“爲什麼日子那麼長。”我望着天,是不是在跳舞,所以下雪了。

它很快樂嗎?可是,我們的日子怎麼那麼難過。三年,悠悠之長啊。

坐了起來,後背一身的寒,上官雩將我拉起,手拍打着我身上的雪。“是真長,尤其是等你,總是等不來的日子。”

懲罰一般,往我屁股上猛打兩掌,讓我驚跳起來,跳得老遠,面紅耳赤地看着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哈哈,小丫頭,你臉紅什麼呢?”他開心地笑着,那平淡無奇的臉上,透着清傲之氣,也將這平淡的臉,妝扮得好看。

“我纔不是你呢?”我嘟起了嘴。

“初雪,我等着你來欺負我呢?”他招招手:“來吧。”

“我、、我、、我纔不要呢?”我結結巴巴地說着。

他失望地搖頭:“初雪,好令人失望。我們走走吧,這裡站着,會冷的,記着,一會兒回去之後,煮碗薑湯喝。”

我點頭,走到他的身邊,我拉着他厚實的手,滿是粗繭,有些感嘆地說:“這裡累不累,你一定不習慣吧。”

“初時是不習慣,可是,我去哪裡找這樣的地方,可以看到你,可以逃避很多的東西,你說,是嗎?人總是會習慣的,我生下來,就沒有受過什麼苦,可是,偶爾吃些苦,也能多更多的包容和寬容。”

我輕笑:“你變了好多哦。”

他瞪都會我,好看的眸子在指責:“不是你叫我改的嗎?”

“這也不能怨我,呵呵,改好是讓你更好,知不知道啊。”掐他的手心,又不捨,還是十指合攏在一起,喜歡這一種感覺。

他停下:“你也不怕我會讓更多的女人追着跑。”

我笑出聲,這纔是上官雩嘛,還是這麼傲。“我不怕,不是我的,我不要。”

“就喜歡你這一種與世不爭,平淡的性子,時而的調皮和可愛,讓你更美,可發現你美的人,越來越多了。”他苦惱:“而今,我娘只怕不會那麼快原諒我,想要讓你出宮,還真是難上難。”

“別急,不就是三年嗎?時間一下就過去了,你都過了二十六年了。”我朝他眨眨眼。

他笑了開來:“又開始拐着彎罵人了。”

“上官,我爹呢?小靜呢?”我也不知他走後,會不會亂成一團。

他挑挑眉,自信地說:“我岳父大人,已讓人連夜送回秦淮一道觀靜養,至於那未來的小對手,還沒有出現,我已是交代心腹,要有人來,也一併送到岳父身邊去。”

我不依地捶着他的腰:“上官,你怎麼這樣說呢?”

“不是嗎?他可是嚷嚷着長大後要娶你。那秦淮還真是豔遇一場啊,可不是對你,而是對於我。”他笑着,將我手包在手心裡:“你都答應要嫁給我了,難道,我叫錯了嗎?”

我垂下頭,咕噥着:“你也不要叫那麼快嘛?”

他笑着揉着我的發:“不叫那麼快,就怕有人會反悔了。”

這是我們在最難的時候,想着用一種方法來讓日子過得快嗎?

他輕輕地嘆息着,我擡起頭看他:“怎麼了?”

“初雪,樓破邪那傢伙看上你了,如何是好?我想讓你離開他,可你跟着殷梨香,就得去那皇園,那我多久,纔會再見到你,局時你離開,有什麼事,你想找我,你如何能找得到呢?”他緊皺着眉心。

“那他就不去嗎?我不想去呢?”我搖着頭:“不過,我也是宮女,主子們決定的事,我也不能改變,我的路,不能按我所想的來走。”不然我早就出宮去了。何必在宮裡,沾惹上一身的是與非。

“初雪,一定要守着你的心,你答應過嫁給我的。”他慎重地說着:“下次來看我的時候,我不希望看到你不開心,也不能如此的驚慌,那就是,你的心亂了,你懂嗎?”

我低下頭,看着腳尖。

該是時辰他要做事了,我放開他的手,走出了這裡。

天氣太冷了,還沒有多少的人在御花園裡走動,回崇閣宮的路上。有着幾行腳印,一個是我跑着來的,另二行,是來與回的。那般的大,那般的深,似是寂靜地嘆息着,一直往崇閣宮伸展而去。

我深吸了一口氣,仰起了頭,進崇閣宮。

似乎沒有事發生一樣,我照常地掃地,下雪了,得清理着外面的走道,把雪給掃到一邊。我沒去書房,我怕看見他。

我知道,那腳印是他的,可是,這就是我的決心。

然後是剪花,沒做貼身侍女了,我就跟着小丁做事。

後來,小丁讓月公公調去掃內室,這就成我的差事。

下雪的天氣裡,百花都殘了啊,冬有水仙,有梅花,今天的梅開晚了,所幸還有菊花,抱了些滿是雪氣的菊花入崇閣宮。

我二隻手像是凍僵了一般,紅通通的。

書房裡的花,還是要插的。

我重重地吸了一口氣,敲了敲門,沒有人出聲。我推開門進去,暖爐裡的氣還在噴吸着,可是,卻沒有人在。

我鬆了一口氣,覺得這樣甚好,卻又有些失望。

將那花細細地插了上去,視線又看到了,那放在瓶中的那一幅畫。

有一個聲音,叫我上前去看,可是,又有一個聲音,拉着我,叫我莫要止步。

這就是他最珍惜的一幅畫,他怒吼着,叫我去看的一幅。

我說,我不要看,可是,我的好奇心如此的強。

看嗎?沒有人會發覺,我倪初雪偷偷看了這畫的。

那要不要看呢?爲什麼我急烈地想要知道,在我答應成爲上官雩的妻後,我也對很多的事,有了一個認知。

不知是什麼樣的想法,我竟然伸手去拿那畫了。

放在桌上,輕輕地展了開心,有一種顫抖的感覺,從手心一直延續到了心尖上。

一邊展開,一邊聽着有沒有人走近的聲音。

我發現自己像是做賊一樣,緊張兮兮的。

展了開來,那畫中,那靜思的人,不就是我嗎?這不就是林珣送給我的畫麼,怎麼跑到他這裡來了呢?必定是他去取走的。

那天,他還帶着冷笑看我?

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幅畫,他是這樣說的,可是,畫中,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我。

我無力地坐在貴妃榻上,那就是,他說喜歡我。

還是看了,可是,心裡沒有那麼驚慌了。

聽到有腳步聲響起,我手忙腳亂地將畫卷好,要放上花瓶,可是,太急了,整個花瓶“鐺”的一聲,砸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敲門的聲音響起:“七皇子,是不是該傳午膳了。”

七皇子,我轉過頭去,在那幾排的書架邊尋找着。

那在角落邊,直視我的,不是七皇子又是誰呢?我進來的小心,也沒有發現角落邊有人,從這裡看過去,就正好看了個清楚。

“七皇子。”月公公不死心的叫聲。

他垂下眼瞼,掩住那光華,淡淡地說:“不必傳了。”

那聲音,如此的落寞,透出讓人不忍心的痛意。

我跪了下去,這下還真是出糗出大了:“奴婢該死,奴婢錯了。”

一出口,才怔住,我竟然還記得以前的這些啊。一開口就是錯了,要他原諒我一樣。

他揮揮手:“本就要讓你看的,遲了。”一手拿着酒,仰頭就飲。

“對不起。”我伏在地上。

他沒有去抓上官雩,我知道,是他發現了。可是,他沒有去,還有這份雅量。

“你有何對不起我,出去。”他清淡地說着。

我擡起了眸子,看着他,那般的神傷。

出去,固然是好,我是冷血之人嗎?我走了過去,奪去他手中的酒:“別喝了,還是傳膳吧!”爲何要這樣,他並不喜歡喝酒的啊。

他眼中的痛,赤裸裸的,讓我看了心都擾成一片。

他瞪着我:“倪初雪,不要再來打擾我,出去。”

“可不可以不要喝酒。”我微弱地說着,蒼白得沒有力氣。

他笑,那笑甚是空洞:“不要喝酒,別關心我。”

“七皇子。”我輕咬着脣,無從安慰。

他嘆息着:“爲什麼你可以給我一巴掌,然後,再來安慰我呢?倪初雪啊,你把我當成了什麼?”他憤怒了,站起來就要搶我手裡的酒。

我跑得遠遠的,抱着酒,只能重複地說:“不能喝酒,不能喝酒。”

“那你給我一個理由。”他踉蹌着扶着書架站了起來,往前走幾步。

我搖搖頭:“沒有理由。”

“好一個殘忍的倪初雪,你就不怕,我叫人去抓上官雩嗎?”他低低地叫着。

我看着他,沒說話,他是有這個權利。

他笑着,幾乎站不穩,走上前來,坐在那貴妃椅上,躺了下去:“倪初雪啊,你怎麼這樣殘忍呢?”

我取來薄毯子給他蓋上,他別過頭去不看我。

心裡暗暗嘆着氣,我輕輕地退了出去。

靠在門邊,我重重地嘆着氣。我不想傷害七皇子,可是,他要的,我給不起。

我把自己許給了上官雩,我就要一心一意的對他。

宮女小丁急急地走過來,小聲地說:“初雪姐姐,有個叫若風的宮女找你?”

我打了個寒顫不,若風,她來找我幹什麼?她以爲,我會見她嗎?

我搖頭:“你跟她說,我很忙很忙,沒有空,叫她以後不要來見我了。”

手抓着衣服,覺得好是恐怖,我不要再見她啊,那一次,足以讓我一生都難忘了,我怕她的氣息,怕她的眸子,怕她整一個人。

小丁聳聳肩,輕笑:“我知道了,我會跟她說,初雪姐姐正侍候着主子,這樣,她就不會再問了。”

“謝謝。”我眸子四處看看,就怕那個角落,會看到一雙死寂的眸子,那種眼裡,透出來的笑,叫人心底寒啊。

這若風,都敢找來崇閣宮了,那我去哪裡,還不是會讓她找到。

我又推開書房的門,無力地坐了下去。

爲什麼,能保護我的,就只有七皇子呢?

我苦笑,這若風,似乎要將我逼在七皇子的羽翼之下。

她是無心傷我。可是她卻是有心逼我,爲什麼啊,爲什麼那麼多的迷啊。

好是亂啊,我最是不喜歡了。

我眨着眼睛,能不能平和下來啊。

不能,我平靜不下來,入了宮,是非那麼的多,每一件,皆是針對着我。

我不是沒有感覺的人啊,不去想,不代表沒有存在着這些東西。

我嘆着氣,撫着痛疼的關,忽然發現,我也好想喝酒,喝醉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若風,太子,耶律重,上官雩,七皇子,玉貞公主,纏成一個死結,不是一般的重。

我輕輕地走了過去,抓着那桌上的酒,細細地飲着,不再是火辣辣的。

涓涓的酒一入心裡,就暖意洋洋的。

好香,好淳的酒,喝了不少,我才覺得頭晃晃的。

再回頭,七皇子對着我笑:“初雪,你也煩惱嗎?”

我笑着點點頭:“煩,煩成一個結,越來越重。”

他笑得好好看:“初雪,你煩了,你心裡是有我的。”

“纔沒有呢?”我搖頭晃腦的,坐在地上。

看了他好看的臉,我笑着叫:“樓破邪。”

他輕應:“再叫一次。”

“樓破邪,你就死心吧,我要嫁給上官雩的,我要做他的新娘子,你叫你妹妹走遠一點,不要再纏着上官雩,他只喜歡我一個的。”

他大叫着:“不許再提他的名字。”

“我就偏要。”我很固執。

“樓破邪,我最是討厭這宮裡了,爲什麼你們都要把我困在宮裡呢?我不要啊,我不喜歡啊,你說你喜歡我,是不是,是不是?”

我膽大的,跳到了貴妃椅前,一手點着他的額。

他點點頭:“是的。”

“不許。”我野蠻地說着:“我只喜歡上官雩,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哦?上官雩幫我養着我爹爹,他已經叫我爹爹岳父大人了。”我嬉笑着。

七皇子我的手,讓我一跌在他的身上,我趁機,用力的捶打着他:“都是你,爲什麼要跑一個玉貞公主出來,跑來搶我的上官雩,讓我們這般的難,我可告訴你,我不會做誰的妾,一點也不好,我也不要。”

75樓

他沒有說話,只是將我摟得緊緊的。

我看着他的臉,還說個不停,似乎,要趁半醉中,將所有的話都說完一樣。

“樓破邪,你這名字,不僅起得怪,而且,你也怪,爲什麼這樣裝,你喜歡我,你怎麼可以管制我,而且,你爲什麼要牽連上我,你明明就是一個皇子啊,怎麼可以這樣子呢?”我推着他,要把他給推下去,換來是他擁得更緊。

他看着我的臉,低低地說:“我是皇子,就可了嗎?”

“不可以”。我大聲地說着。

“原來如此,你並不是沒有感覺的。”他手揉着我的頭:“初雪,我不會讓你難過的。”

痛疼消了一大半一般,我嘆息着,好是舒服啊。“是的啊,不能太難過了,我不喜歡難過的。”我喃喃自語着。

“初雪,保持你的快樂吧。”他說:“我不會再成爲你的負擔,明天,我就離開這裡,不要再抗拒着,成嗎?讓我帶着開心,帶着一些滿足再走。”

我怔怔地看着他:“你要走嗎?”

“是啊,我不走,你會更不開心,初雪,你喝醉真好,我想,我喜歡你喝醉,纔是最真實的你。”他細細地看着我:“我不親你,你別怕,我只抱抱你。”

我咕噥着:“抱換也不行的。”

可是,他身上好暖和,一張毯子下,他將我連毯子抱個結結實實的。

我沒想過要掙扎,每次,欲睡之中,睜開眼看他。

他都用靜靜的眼神看我。

我又想起了那若風,嚇了我一驚,有些清醒般,她不就是要將我趕在七皇子的身邊嗎?

我小聲地說:“我討厭若風,我害怕若風。”

對誰,我都沒有說。

在他的面前,我能說得出口.

他將臉靠着我的臉:“乖乖睡吧,明天醒來,你會又後悔了。”

“我也討厭你。”我倔強地看着他。

他一手擋着我的嘴:“不要再說。”

“我就是討厭你。”他一鬆手,我又說了。

他無語地將我的頭壓在他的胸前:“睡吧,睡吧,這些太傷人了。”

還真如他所想,第二天一早,我才醒了過來,還是睡在自己的牀上,我不要再沾上酒了。

看我又做了什麼事?又和他親近了。

無力的捶着腦袋:“我瘋了。”我一定是瘋了。

而他,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言,走了呢?他說過的話,還在我耳邊響着啊。

討厭皇家的人,一旦入了宮,就是深似海了,掙扎個沒完沒了的。

第二天一早的時候,我醒來,就在自己的房裡。

至於怎麼回來的,我不必去多猜,也能想到,捂着頭,我沉重地嘆着氣。

那青荷,早就枯敗了,只留一小池的水,在風中,結成了冰,原來一夜沒關窗,可是,一晚都沒有覺得冷。

我的手上,還有殘留的香味,這香味,似是七皇子身上的。

我心裡嘆息着,爲什麼不想做錯,卻總是做錯呢?

用早膳的時候,我發現少了大半的人,我問小丁:“他們都去哪裡了?”

小丁一臉的羨慕:“他們啊,都跟七皇子連夜去了皇園,真是好啊,原來今年是七皇子留守在皇宮的,可是,不知怎麼的,他就願意去皇園,昨晚上就叫人打點,今天天還沒有亮就走了。”

“真早。”我喃喃地說着。

小丁一笑:“是啊,真的好早,可惜啊,要是我們也能去就好了。”

一會兒,她用着怪異的眼光看着我:“初雪姐姐,爲什麼七皇子不帶你去啊?他很喜歡你的。”

連一個宮女也看出來了嗎?我垂下眼臉:“帶我去作甚,七皇子人很好,對誰都好。”

她點點頭:“這倒是,七皇子雖然不怎麼說話,可是對人可好了,不刁難的”

我有些嘆息,好的定義就是不刁難嗎?也許在後宮來說,是的。

她湊在我耳邊小聲地說:“初雪姐姐,可是七皇子對你不是一般的好哦,他經常看着你,你都沒有發覺。”

我腦子亂亂的:“別說這些了,這些話可不能亂說的,小丁,今年七皇子留守,你說走,就走,這樣好嗎?”我爲什麼還是擔心着他這些呢?

小丁有些得意地說着:“你是太不瞭解我們的主子了,皇上最寵愛的啊,當然是我們的七皇子,本來皇上就有意讓七皇子去,可七皇子想留,太子也想留,皇上就順七皇子的意,如今七皇子去,皇上還會高興呢?”

太子,太子,樓破日,我如何說呢?你總是這般,你的努力,不爲人看出,你雖是太子,可你也是一個平凡的人,就不能有愛有恨有無助嗎?

如此這般,他心裡的壓力,一定更大。

七皇子走了,心裡,止不住的失落,他走了,如他所說,他會離開。

其實,走了也好,這樣我就不用去多想什麼了。

我也不必再去面對他,太難,太難。

由七皇子去皇園先作準備,太子留守宮中,皇上和嬪妃們三天之後一起出了。

雪,越發下得大了,紛紛落落的。

換着膝看着窗外的雪,天色越來越暗,日子在指尖裡流失了過去。

以是一天,爲什麼做事,都沒有勁兒了。

整個崇閣宮裡,都空蕩蕩一般,主人走了,這裡,也像是沒有生命一樣。

爲什麼要在這裡想念呢?我這,算是什麼呢?

甩甩頭,穿上暖暖的衣服,趁着天色還有些早,抱了一盅湯去那湖邊。

下大雪,那是做不成事的。

回來的時候,就去看看梨香吧,要很久很久之後才能再見她呢?

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雪地上,在傍晚的清冷中,聲音格外的清脆。

看到那起了一半的宮殿,心裡有了一些暖意。

從那門進去,御林軍也沒有多刁難,正逢不少的人送晚膳過來給他們用。

我也不知上官雩住在哪裡,我走了進去。

他們住的是低矮的地方,幾個公公正在分着飯菜,一張張烏黑的臉睜大了眼看着我。

我出現的古怪嗎?是的,我穿的衣服比宮女的都要好。

一工頭走過來打量着我,口氣不好地說:“你找誰啊?這不是你來的地方。”

我有點怕,小聲地說:“能不能幫我叫叫魚。”

我知道,上官雩用的名字就是魚,他說出來之後,讓我心裡樂了好久。

“你是他的誰啊?”

“我是他妹妹,我在宮裡當差,知道哥哥進來了,所以就過來看看,麻煩你了。”

“等等。”他讓人去叫。“你們這宮裡,搞什麼?下雪又做不成,過年還讓不讓人出去。”

這抱怨的語氣有些怪,他該說的,不是我,而是他的上面纔是。

我輕笑:“我是一個宮女,我也不知道。”

“你是宮女,誰信啊,你就穿這個,我還以爲是一個妃子呢?倒這來,也不怕人笑話。”

這些衣服,尤其是冬天的,都是分派下來的啊。

“有什麼事?”上官雩的聲音響起。

我馬上就笑着叫:“哥哥,我正找你呢?”

上官雩很快就明白了,上前牽了我的手:“怎麼到這來了,你在外面叫一聲就好了。”

“還真是你妹妹啊。”那工頭衝上官雩一笑:“她混得不錯嘛?”

上官雩瞪了他一眼:“少胡說。”牽了我的手就往裡走。

越是裡面,越是暗,他住的地方,是這般的暗無天日。

“爲什麼不到外面去了?”

他回來朝我一笑:“外面冷。”

拉着我進了一間小室,真是狹得可以啊,裡面擺了一張牀,連坐的地方都沒有了。

“冷不冷。”他讓我坐在牀前,雙手磨着我的臉:“大雪天的,過來真怕把你給凍壞了。”

我一下拉着他的手:“還好,這有點湯,送過來給你喝。”

“初雪,就這樣嗎?”他銳利的眼神在昏暗中,有些發亮。

這裡,連燈都沒有啊,只能看那窗外的雪光,這樣,他也能看穿我。

我心裡苦笑,我真是很不對勁嗎?“上官,他去皇園了,以後也不用再擔心了。”

上官雩緊鄒着眉頭:“就這樣?”

我點頭:“是的。”

他笑了開來:“那倒是好,初雪以後可以常來了,不雪,這裡也沒事可做。”

我點點頭:“趁湯還熱,先喝一點吧。”

他扭開那蓋子,摸了摸,輕聲地說道:“還熱着呢?”

“很好喝。”他輕說着。

“是宮裡送過來的湯。”我輕輕地迴應着。

像是不安,我不敢開口說話,他也沒有說話。

他靜靜的喝着湯,我就靜靜的等着。一室的靜靜,有些可怕。

好一會,他又想起了什麼,放下湯盅,捂着我的手:“初雪,你不能再來了。”

“爲什麼啊?剛纔你不是叫我要常來嗎?”我打起精神問。

他坐在我旁邊,抱着我的肩,在我的耳邊低聲地區性說:“最近下雪,又臨近年頭,這裡的情緒很不穩,估計會發生爆動。”

我一驚,擡起頭,正好撞在他的下巴,讓他倒吸了一口氣。

我趕緊去揉揉:“不痛,不痛。”

“又不是撞的你,你當然不痛了,你給我親一親。”他伸過了頭,閉上眼。

我輕輕一笑,覺得心裡輕鬆了好多,一指戳上他的下巴:“倒是越變越小了,還要揉揉。”

他張開眼睛,眼神鎖住我:“終於回過神來了。”

我無語,只能張了張嘴,又說不出話,就那樣看着他。多精明的上官啊。

他拍拍我的頭:“不要沉在他的影子裡,你是我上官的妻啊,小丫頭。”

“我十六了。”我揚揚手。

“十六還是小,你只是長女,你負擔得多,所以,你就覺得自己大。”

“是嗎?”我張大了眼。

他敲敲我的頭:“這當然是了,我還騙你不成。”

“誰騙我都可以,你不能騙我。”我霸道地說着。

他反而笑得更開心:“可以,我允了你。”

“呵,你把你當成是誰了,還允了我。”

他伸出手呵我的癢,我閃躲着,卻不及他力氣大,將我捉在懷裡抱着。

我扭動着,滿是不安。他氣喘喘的,讓我有些害怕。

上官雩放開我,躺在那牀上,直喘着氣:“你這磨人的小丫頭啊。”

“我也是一個千金小姐呢?只是落魄了。”我轉過身子看他。

他拉着我躺下,躺在他的身邊,感覺到他的心跳,我知道,他不會傷害我的。

我除下鞋子,把他拉起來,跪在他的後面給他揉着肩:“怎麼樣,舒服不。”

“好。”他全身放鬆了下來。“初雪,你可不能對別的人也這樣?”

我用力的一敲他:“我是宮女啊?”

“我不是指這個,你不能在誰的面前都脫鞋。”他閉上眼睛,整個人往後靠着。

我推着他:“好啦,好啦,你好多意見,是你纔敢脫鞋的,奶孃說,姑娘家的小腳可不能讓人看了去。”

“你奶孃說得好,你奶孃真可愛。”他轉過臉,笑逐顏開。“讓你揉揉,什麼燥氣都沒有了,什麼累也沒有了。”

我輕輕地嘆着:“上官,委屈你了。”

“何來的委屈之說,我選的路,自然是我走到底,什麼都自己承擔。”

我笑着伸過頭去:“我用你分擔一點,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當然,累活我可能做不來。”

他一低頭,頭敲着我的頭,笑道:“那細活你就做得來嘛,叫你補衣服,你能行嗎?你啊,我的小丫頭,你要想念着我就好了,你的心裡,只有我一個,可你的眼裡,還有一個人的影子。”

我抱着他的頭,苦澀地嘆氣:“爲什麼上官不罵我,不指責我呢?”

他笑:“我要這樣,你會好過嗎?”

我搖搖頭,緊緊地抱着他的頭,這就是我的上官,用這一種方法,來攻佔我的心。

沒有了傲氣,有理解,有淺淺的指才教。得他如此,我還求什麼呢?

笑開了一張臉:“上官真好。”我的一路上,能這樣指教我,引導我走的人,真是沒有多少。

我很珍惜這樣的時候,讓搖擺的心,得到一個指引。我也怕受傷,我也怕傷害,我怕錯了,然後,沒有加頭的機會

一直以來,我走得小心翼翼,就怕那一步錯了。

我告訴自己,要想開一些,多些快樂,這樣就不會生出怨氣。

我已經很好的了,比一般的人家都好,不能再祈求更多。雖然我一直想要得到爹爹的注意,我還是用力地控制着自己。

頭埋在上官的懷裡,滿腔的酸意涌上了心頭:“上官,我做錯了什麼?我要告訴我,我會改的。”

他笑着,一手輕輕地揉着我的眉心:“小丫頭,我不要你愁眉苦臉的,你要開開心心,我看了,纔會開心起來,有什麼過不去的坎,不是還有我嗎?”

我輕鬆一笑,抓着他的手:“上官,那你以後會帶我去雲遊天下嗎?”

“這是當然,你多看些,會有不同的感受,你所畫的,也會不同,以後就天天只給我畫。”他極是霸道地說着。

他身上好暖和,我知道這樣抱着他不對,我還是個女兒家啊,可是,我喜歡這樣膩着他。我使勁地點頭:“好,那你不能欺負我就是了。”

“寵愛你還來不及呢?”他刮刮我的鼻子。

“我喜歡有人寵愛。”我笑。

“你也不臉紅。”他戲謔着:“我的小丫頭,也不要改變什麼?就這樣,來,我給你穿上鞋子,天色不早了,再晚些,你會看不見,我會更擔心你這小笨蛋的。”

76樓

穿鞋子,就算是一般的夫妻,也不會如此啊,

我馬上竄了起來:“不要呢?我自個穿。”

“你得聽着了,嫁給我之後,必須從夫。”他笑着,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我坐在牀前,胡亂地套上鞋子說:“上官,你太霸道了。”

“這我可不改。”他點點我的鼻子,拉整好我的衣服,他輕輕地說::“我送你出去。”

我偏着頭問他:“爲什麼你喜歡叫我,說我是你的小丫頭。”

他抓過我的臉,湊在我的耳邊低聲說:“我寵愛你啊,我的小丫頭,你還不懂情呢?”

我臉紅心跳:“我纔不要懂呢。”

“我懂就好了,情很簡單,沒有什麼對與錯,只要開心。”

我皺着眉:“上官,你會不會累呢?”

他搖頭:“怎麼會,我的小丫頭,寵你,逗你,是很高興的事。你只要享受我的寵愛就好了。”

牽着他的手,我心裡想着,這就是愛嗎?

只要享受,他對我的要求,就那麼的簡單。

外面的天色,都黑多了,雪地上的白光微微弱弱的。

鬆開他暖暖的手,我眨着眼看他:“我回去了。”

“真想,你不要走了。”他感嘆着。

“要過看了,找個時間,我會來看你的。”我不喜歡看感嘆的上官。

他感嘆得越多,我越是不安,我怕他會承受不了。

他呆在這裡,他的生活,如此的貧乏,和他以前是一樣的,他只能等着我,只有我纔會來看他。

他抓了抓我的手,望着那昏暗的雪,輕聲地說:“回去吧!”

我拄前走,雪吱吱作響,分別,是不是心情都是如此,有些沉重的東西壓着。

“我的小丫頭。”他輕快地一叫。

我回頭,朝他嫣然一笑,瀟灑地朝他擺擺手。

我的小丫頭,這是帶着多寵溺的一句稱呼啊,我也喜歡這樣,讓人捧在手心裡寵愛着啊。上官啊,我認定的夫君。

我不要再傍惶,再不安,他如海,他可以包容我所的缺點。

他可以引導我,要怎麼走下去。

我真是太不知足了,纔會多想。

也如我所想的,我不能跟七皇子有什麼的牽扯,他不是我能沾惹的人。

而上官,我得他,也是足夠了。

我不過是一個落魄的官家小姐,一個宮女,地位如此,能得他的寵愛,是我最大的好運。我和他,也才適合啊,他是自由人,而我,熱愛自由。

走在風雪中,一步,一步,都得走穩了,不然,就會很很地摔在溼滑地雪地上。

遠處的梨花宮裡,一片燈花通明,我去,也是不是時候。

我有些害怕回到那空蕩蕩的崇閣宮裡,那裡,到處都是七皇子的影子。

可我能去那裡呢?天地之大,我終是困在了這皇宮裡。

崇閣宮因爲七皇子的離開,清冷了不少。

離裡都洋溢着一種氣氛,喜氣洋洋的,都在歡呼着,要去皇園過一個年。

我不知道皇園有什麼好,我也不想去湊那熱鬧。

每天無事可做,又空虛得可以。

三天後,浩浩蕩蕩的隊伍,在御林軍的守衛之下,就離開了皇宮。

整個寬大的皇宮裡,帶走了不少的公公和宮女,更是孤寂了。

天氣說變,就變得那麼快。

我在我的枕頭下,發現了那塊玉,還是我的那金絲繩,不曾有半點的改變。

我當天竟然沒有發現,七皇子把這玉放在我的枕下了,手裡攥着這玉,也不知想要感嘆什麼?夜夜都難以入睡。

下雪了,我帶着林#送的宣紙,帶上上官雩給的筆墨,到梅林去。

這當頭,必定是開了梅花了,越走就越覺得清香撲鼻而來。

一個轉彎,好一個冰雪一般的世界啊,千樹萬樹的梅花都開了。

這梅花,還分得很好,紅的是一個地方,白的是一個地方,粉的,又是一個地方。

潔白的梅花,潔淨的雪,好一幅讓人震撼到心間的畫面。

好一個香雪海啊,如此的魅惑人心。

我屏住呼吸,走入了那林間,看那傲骨如枯的梅枝,生出一朵一朵的梅花,冰清玉潔,晶瑩剔透,紛香撲鼻而來。

我想畫,可是沒有架子,這地上是雪,不能放啊,會把宣紙給濡溼的。

這梅花落雪圖,我要送給上官。他一定會喜歡的,在他無聊的時候,他可以看一看。

而我要給林#畫的,是挑戰性的香雪海圖。

“倪初雪。”一聲驚喜的叫聲。

我轉過身子,看到那一身潔白狐裘尊太子,後面跟着幾個公公,那頭上,發也微微地散亂,可見出去已有些時間,不經意到這裡。

我微微地點點頭,沒有說話,退在一邊。

他讓身邊的人都退了下去,走近我,大概是看到我眼裡的防意,笑着揚揚眉打趣地說:“大膽的宮女,還不跪下”

我就真的直跪了下去:“奴婢見過太子千歲。”

他跺着腳,那雪氣往我臉上襲來,寒得我臉頰生痛。

“起來。”他冷冷地叫着。

我站了起身,退在一邊。

他指着我的臉:“跟我進來。”

我擡頭看他,看到一臉的冰寒,我沒出聲,跟着他進那梅林中。

他停下,我就停下,他一踢那樹,紛紛揚揚的雪夾帶着少許的梅花落下來。我也沒敢閃躲,就站在那裡。

“倪初雪,你怎麼回事?”他走近我,那噴火的眸子看着我。

我擡起臉,不解地看着了,我怎麼回事?他竟然問我,雖然我只是一個宮女,可是,三番二次的捉弄,對不起,我也有性子。我不奉陪他這樣玩,幾次,差一點都要了我的命,每次都說約,然後呢?我很失望,我還是不想和皇家的人有很多的牽扯。

我眯着眼打量着我:“你說話?”

我搖搖頭:“奴婢不知道要說什麼?”

“倪初雪,你發什麼瘋啊,明明好好的,怎麼又變成這樣子。”他抓着我的肩頭搖着。

我給他搖個暈頭轉向的,而他,沒有停下的決思,我趕緊問:“太子有什麼吩咐啊?”

“沒有。”他狠狠地說着。

“沒有那奴婢先退下了。”我輕淡地說着。

“不許退下,爬上樹去給我折一枝頂上的梅花。”他陰狠的眼神,似要把我吞了。

我無語,叫我爬樹,可是,令已經下了。

我挽好衣袖,將紙放在一干淨的地上。

纔到樹底下,就看到太子用力地踩着我的宣紙。

心裡一陣抽痛,他怨恨我不把他當朋友了,我怎麼當呢?難道,教訓還不夠嗎?宣紙踩壞了,再去領就有了,可是,有些東西,沒有了,就永遠都不會再有回頭的機會。

他如此這般孩子氣,也就是壓抑或得太久了。看到我,是興致勃勃的,而我,給了他迎頭一棒吧。我暗歎着氣,雙手抓着那枝丫,就要爬上去。

可真難啊,他真是好會折磨人,竟然讓我一個宮女來爬樹。

也不知道讓人看了,以後怎麼會笑話我。

我也不會爬啊,抓來抓去就是爬不上去,吊在那枝上,要上上不得,要下不好交待。

這梅樹枝極是脆,我都沒有使力,就清脆的一聲響,乾脆斷了。

讓我整個人抓着那小枝丫就摔坐在雪地上。

屁股摔得好痛,我忍着,爬了起來,乾脆就拿着那小枝去交差,反正上面也有好幾朵梅花,開得不熱鬧,也算是意思一下了。

誰知道太子拿了起來就丟得老遠,指着那樹頂上的說:“本殿下,就要最高的那一枝。”

我有些頭皮發麻,居然叫我去折最高的。

硬着頭皮說:“奴婢不會爬樹。”

他瞪着我睢:“如果我一定要呢?”

這,還真是脾氣上來了,我也不是不知道。

初時,他就這般,抓着我的發,讓我痛得幾乎流淚,後來,他沒有找到我,一腳就把我踢下了水裡去。

我嘆着氣,委屈地看着他。

“倪初雪,我當以爲,我不會罰你嗎?”

我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也沒有得罪他。

他定定地看着我,他的眼神裡,寫滿了孤獨,寫滿了憤怒。“我把你當成不一樣的人,而你呢?你把我當成了什麼?也是太子嗎?”

“太子就是太子,不可能改變的。”我輕輕地說着。

“好,很好。現在就給我去採下來,這是太子的命令。”他冷冷地說着。

我暗歎了一口氣:“太子。”

“給我去。”他轉過眼不看我,那餘光,都是受傷的光芒。

太子看到我,興匆匆地叫,他沒有朋友,或許,那幾次的事,他都不清楚。

還是這般,如此的執意。

我看着腳尖,脖子的玉有些暖意,他如此的孤獨,只怕,若風也不能理解他。

“樓破日。”我輕輕地叫着,很低聲,很低聲。

他嘆氣,轉過了頭,也沒有說話。

雪紛揚着下,飄散在他的身上,也蓋在我的頭上。

他皺着眉:“你是怎麼了?”

我搖搖頭,輕笑着:“沒有什麼?跟你鬧着玩的。”

“這玩笑,不許再有下一次。”他霸道地說着。

我看着他,我覺得,要是做朋友的話,有些事,還是要說清楚,不能不明白不白的。

“你每次叫我去,爲什麼,你總是失約呢?”

他睜大了眼:“難道沒有公公在那裡告訴你嗎?臨時多了不少的事,我走不開身。要不是關於大遼的事況,我怎麼會不去。”

我搖搖頭,直視着他:“太子,一直都沒有人來通知我。”

這般說,他明白了嗎?這是多大的事,他身邊的人,根本就沒有聽他的話。

他臉色一變,黑黑沉沉的,怒聲叫着:“林公公,給我過來。”

一個老公公馬上就進來,不安的眼神,看了看我。

不是我要污衊於他,而是,他有沒有把太子當主子。我轉過身去,不去看這些罰人的戲碼,慢慢地走,走進那梅林中去,去看這純淨水香的國度。

沒有什麼陰謀,沒有什麼勾結,香是香,白還就是白。

過好久,遠遠的,我聽到有有人大哭的聲音。我心裡一緊,我也不知道我做錯了沒有。

好一會兒,身後有踏雪的聲音,我沒有回頭看,仰着頭看着滿樹的梅花吐蕊。

他走近我,我以爲他要說些什麼?誰知道,他從後面緊緊地抱住了我。

將頭埋在我的發間,低沉地說:“不要說話。”

他此刻,應該是很難過的。我沒有出聲,任他抱着。

再堅強的人,也有他的失落啊。

“太子,時辰不早了。”我輕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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